第7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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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音??!還是海明明白事理! 季海明話音未落,周圍大家伙兒猛點頭。 季小冬:…… “哪里不懂?!奔拘《瑹o力的從頭再說一遍:“塑料壞了,換新的,這都懂吧?!?/br> “這當(dāng)然懂?!?/br> “換了新的之后,要在被割的棚里施……上化肥。上尿素。”季小冬問:“懂吧?” …… 陳興國仗著跟季海明關(guān)系好,季小冬見了得喊他個叔,開口說道:“上化肥肯定懂。但是上了化肥會不會有效果……” “哦!我懂了!” 季小冬懂了!茅塞頓開。 大家本來已經(jīng)遭受了損失,怕的是出錢買了化肥,上了肥料也沒效果,白花錢,損失更多! 他們不是不懂怎么施肥,不懂的是為什么要施肥!講不明白這個,大家是不會心甘情愿拿錢買化肥的。很多人寧愿忍受已經(jīng)有的不可挽回的損失,卻不想再增加投入,去冒自己不知道的風(fēng)險,“堵”挽回?fù)p失的可能性。 即便挽回?fù)p失的可能性99.999999999%! 但是吧……關(guān)于作物抗性原理,季小冬左看看,右看看。她沒有一時半會兒能給大家講明白的自信。 怎么說呢? 有了! 季小冬打了個響指,跟陳興國說:“陳叔,你想下平時什么時候施肥。是不是莊稼黃萎了弱了才施!” 陳興國點點頭。 “這相當(dāng)于什么,這相當(dāng)于人身體不好了補(bǔ)營養(yǎng)吃藥啊!”一旦有了思路,季小冬講起“科學(xué)道理”來一點兒嗑吧都不打:“現(xiàn)在施肥相當(dāng)于什么,相當(dāng)于人凍著了,給他喝點熱水吃點要,你說人能不能好!你說莊稼能不能好!” “能好,能好!” “是這個理兒?!?/br> 不但陳興國,周圍的其他人也都連連點頭。 “對對對,應(yīng)該上肥?!?/br> “那你說的那個磷鉀肥,我聽著咋還不是上地里?” 有了陳興國帶頭,大家抱著“我不是第一個笨蛋”的心理安慰,問題多了起來。 “你想,咱人病了,除了打針有時候不還得吃藥。上地里的相當(dāng)于打針,噴葉子上的,相當(dāng)于吃藥!”季小冬說:“你要覺得你棚里的苗子病得厲害,就給它打針吃藥,要覺得不那么厲害,就只給它打針,不用吃藥也可以啊?!?/br> 這個道理聽起來好有道理…… 所有人都被季小冬說服了。 我們的苗子雖然遭了災(zāi),但只是生了病,離死還差著十萬八千里呢! 太陽升到了樹梢上,大家又都重新充滿干勁兒。 “快去買塑料和化肥吧!”季小冬說:“今天一定要先把棚蓋起來,不然晚上再凍一晚上,什么都不好說了?!?/br> “咱村能出去嗎?”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人群里還沒有其他反應(yīng),季海明作為大家的“主心骨”,展現(xiàn)了他在村里的威望和擔(dān)當(dāng)。 “人能出去!”季海明說:“車子出不去,人能走出去!” 他環(huán)顧四周,眼神落在眾人身上:“有沒有人愿意,跟我走出去,把東西背回來?!?/br> “我愿意!” “我去!” “我!” “還有我!” …… 當(dāng)初成立合作社時,本就以跟季海明關(guān)系好的民兵隊的人員占多數(shù),都是些二三十歲的青壯小伙子,明明有了解決的辦法,誰都不肯坐以待斃。有了人帶頭,其他人也開始爭先恐后舉手報名。 不論大家存了何種心思,這時候在這牌坊村小小的一塊地頭上,所有人的人心,都擰成了一股繩。 季海明讓季小冬算了算需要買的物資重量,點了十五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 “當(dāng)家的。當(dāng)家的?!?/br> 季海明點完之后,王榮花招招手,把季海明拉到遠(yuǎn)離人群的地方。 季小冬看著好奇,也跟過去。 聽見王榮花對季海明說:“你再多點幾個人,盡量一家讓去一個?!?/br> “不是老的就是娘們兒?!奔竞C鞑荒蜔┑臄[擺手:“讓那么多人去干啥,不夠拖后腿的?!?/br> “你傻啊!”王榮花錘了他一下:“不一家出一個人,到時候東西買回來,有人覺得買貴了怎么辦!有人懷疑你們從中間悶錢怎么辦!別出力不落好!” 臥槽!季小冬聽了暗暗咋舌,我真沒想到這一點,我媽牛逼??!對人性看得太透了!?。?/br> 她還沒感慨完,就聽見季海明的大嗓門:“誰能這么沒良心!你咋把人想這么壞!” 季小冬:…… 我爹這個傻缺…… 第66章 鐵憨憨季海明, 最終還是在老婆和閨女的“雙面夾擊”下,不情不愿的聽從了建議。 同意每家每戶都去一個人。 季小冬本以為,來回那么遠(yuǎn)的路,還要背東西, 雖然讓人去, 愿意去的可能不會太多。 沒想到真如王榮花所說, 每家每戶, 竟然都派出了一個代表。 別人家都去了, 自家不去人, 不放心。 季海明看著自己的“精兵強(qiáng)將”一下子變成了“老弱病殘”多的后勤部隊, 鼻子都快氣歪了。 “走!要盡量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來!” 昨夜的雪下了大概有十厘米深, 季海明帶著準(zhǔn)備跟他上城的人, 深一腳淺一腳往外走。 其他人也都沒有回家, 跟在他們身后,把他們送到村口。 四處大地白茫茫一片。遠(yuǎn)去的人身影越來越小, 慢慢變成天地間的一排小黑點。 “小黑點”正艱難的往前走。大雪覆蓋了原有的標(biāo)記物,道路茫??床坏奖M頭, 上城的路似乎比從前拉長了很多很多倍。 季海明帶著隊伍走走停停, 累了就直接坐在雪地里歇一歇,渴了抓點樹枝上的積雪吃兩口。一些人解開了大棉襖的扣子,被汗洇濕的棉襖又厚又重,松垮垮掛在身上。 正當(dāng)季海明一行人在鄉(xiāng)間小路艱難前行的時候,平安鄉(xiāng)里的馬志華裹著厚厚的棉襖,抽著旱煙,打開了鄉(xiāng)農(nóng)資銷售點的木門。 屋里比外面要暖和一點點。 馬志華走到火爐旁,撥了撥昨天臨走時悶上的爐子,往里扔了根干玉米芯。爐子里的小火苗開始噗噗往上竄。他又在爐子里添了一鏟子碎碳, 爐子里的火徹底旺了起來。 馬志華把雙手放在爐子上方,一邊烤一邊在心里掙扎,今天到底要不要早退。冬天本來就是農(nóng)資銷售的淡季,特別是這鬼天氣。昨天剛剛下了一場大雪,村子里出來都困難,誰會今天來買東西。 他是吃公家飯的,店里的農(nóng)資賣多了,他不會多掙三分,賣少了,他也不會少掙兩毛。 他每天堅持來上班的動力,就是面前這個小爐子。在這里點上爐子烤火,可不就省下自己家的碳了么! 馬志華看著空蕩蕩的大街,從屋里關(guān)上門,插上門閂,免得門被北風(fēng)吹開。他走到柜臺后,摸出一個小瓷瓶,拿到爐子邊烤了烤,晃蕩晃蕩,拔開瓶塞,酒香四溢。 烤著火,抽著煙,喝著小酒,門外北風(fēng)呼呼吹。 要是來碟花生米,那更完美了。 嘖嘖,馬志華咂咂嘴,半瞇著眼睛坐在躺椅上搖搖晃晃,這小日子,滋潤。 “砰砰砰!砰砰砰!有人嗎?!里面有人嗎?!” 半睡半醒的馬志華從神仙夢里被叫醒,拎起酒壺一揚脖子,喝了一大口空氣。 什么時候把酒喝了的? 馬志華心情更加不爽,扔下酒壺,沒好氣的沖門外邊喊:“誰??!干嘛的!” “我!季海明!”季海明大聲道:“買化肥!老馬,是你嗎,快開門!” 馬志華認(rèn)識季海明,原來扣扣索索的漢子,最近幾年發(fā)達(dá)了。不但每次來都大批大批的買農(nóng)資,而且為人十分上道。來的時候都給他帶煙酒不說,最近幾次,還暗示要給他老馬吃回扣。 這是多深的弟兄們感情。 馬志華心里的不爽沒了大半。 “來了來了?!?/br> 一邊說一邊拉開門栓,打開大門。 呵! 老馬倒吸一口涼氣! 門外除了季海明,至少還得有二十號人。人人臉色通紅頭頂冒熱氣,膝蓋以下的褲子和鞋,一層白花花的雪。 老馬朝左右望了望,街上一個人都沒有。 “干、干嘛!”馬志華干笑兩聲,開玩笑似的,但聲音里的發(fā)緊:“打劫還是打人?” “救你?!” 季海明在馬志華肩頭掏了一拳,趁馬志華打趔趄的功夫從他身邊的空擠進(jìn)屋里。 馬志華尷尬的笑笑,讓到一邊,招呼其他人進(jìn)屋。 小屋里一下子被人塞得滿滿登登,進(jìn)屋進(jìn)不去的人,索性坐在路邊的馬路牙子上。 季海明把情況和馬志華一說,聽得馬志華暗暗咋舌,感慨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