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自我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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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老jian巨猾在飯桌上,就像是“高手過招”:裴老爺子說一句,宗政擋一句。 后來,裴老爺子也煩了,直接切入主題:“宗政,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我現(xiàn)在知道糖糖是瀚文的骨rou,雖然我對她的母親不滿意,但我也同意讓她認祖歸宗?!?/br> “裴叔,糖糖不是一個物品,可以隨我們的意把她安置在哪都行……她是一個人,有血有rou。而且她生活環(huán)境復(fù)雜,聰慧敏感。她從小接受的生存環(huán)境就是宗家。你想讓她回裴家,也要考慮她習不習慣。再說了,自打她出生那一刻開始,她就是宗家的一員,這也是外界都普遍接受的。你讓她換身份,該怎么跟外界解釋,糖糖又會怎么想……她又不是不認瀚文,她可是管瀚文叫爹地的。可能對于大家來說,維持現(xiàn)狀,對她和我們都是最好的……”宗政嘆了一口氣,開始苦口婆心地勸裴老爺子。 他的這番話,把裴老爺子堵得夠嗆,卻又無力反駁。 最后,他們倆沒有談攏,就散了。 晚上回到宗家,宗政把萍萍叫去書房了,單刀直入,“裴叔有意讓糖糖認祖歸宗,你怎么想?” “我……”萍萍眉頭緊鎖。 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 最近裴瀚文工作忙,他們沒有機會好好討論這個事情。 況且裴瀚文本來就不太愿意跟她提起裴老爺子。 她私心里是希望維持現(xiàn)狀的。 但是她又怎么好跟瀚文說——干脆孩子別認你們家了。 她怕她這么跟瀚文說了,瀚文心里會有想法。 畢竟他才是糖糖的生父。 從小到大,糖糖跟大哥的關(guān)系,比跟他這個生父親密多了。 這本來就是瀚文心中的痛。 “你們兩個商量下。但是,客觀來說,維持現(xiàn)狀,對糖糖、對大家都是最好的安排。糖糖姓宗,也不會影響到她喊瀚文爹地,喊裴叔爺爺。要是你們不想改變,又不好跟裴叔說,那由我去跟裴叔講,”大哥看她一臉為難,開口了。 “好的,謝謝大哥,”萍萍忽然間覺得很感動。 “糖糖一出生就在宗家,你也是宗家的人。可是你這個生母的身份在裴家、莫家和外人面前,永遠見不得光。他們那樣的家庭和背景,容不得一絲差錯。懷瑾已經(jīng)認祖歸宗了,自然有莫家去cao心他的未來。你永遠在宗家,他們始終有愧于你。只要裴家和莫家盛勢不斷,就能一直保住你和糖糖無虞,懂嗎?”大哥繼續(xù)跟她分析。 “我曉得輕重的,”萍萍點點頭。 大哥是個好人。 當初僅僅是為了宗熙這個弟弟,愛屋及烏,庇護了她們兩母女。 后來又對糖糖視如己出。 現(xiàn)在,又愿意為了她和糖糖出面跟裴老爺子周旋。 萍萍看著大哥那張酷似宗熙,卻又比宗熙成熟穩(wěn)重的臉,心一酸。 她想起了宗熙曾經(jīng)告訴過她的話——大哥從來沒有走出來過。 她隱約覺得,大哥并不只是單純地沉浸在對應(yīng)晨的大哥的迷戀和追憶中。 從宗熙告訴過她的只言片語,她也多少還原出了當年發(fā)生的事情。 大哥心里那種復(fù)雜的情感,應(yīng)該還有對于自己父母跟所愛之人同天過世的愧疚感。 大哥一直在自我懲罰。 他太苦了。 明明為整個宗家付出了這么多,四十多歲都還沒成家。一直為了恒宗集團賣命,把賺回來的都給了宗熙和晟晟,還有糖糖…… 可是,他卻總覺得不夠。他依然覺得自己欠了宗家的。 一直在贖罪。 為什么這么好的人,卻沒有一個好的結(jié)局…… 周末的時候,裴瀚文終于得空了,把萍萍母女接去院子住了。 糖糖睡著了,萍萍又跟他說起這個事了。 裴瀚文從不主動提起的,回避。 現(xiàn)在被萍萍提起了,只好問她,“你想讓糖糖姓裴嗎?” “我不知道,你是她的爹地,你說了算,”萍萍搖搖頭。瀚文跟裴家感情本來就不怎么好,她才不摻和這事。 “現(xiàn)在把糖糖挪回裴家,她不會習慣的。她從小就沒有爺爺,一下子換了個身份,她怎么適應(yīng)。而且,我父親也不是個好相與的人。慢慢來吧……等她長大了,懂事了,能接受了再說吧。我父親那邊我去說……”裴瀚文嘆了一口氣。 他主要是考慮到糖糖這時候改姓裴,外人會怎么說萍萍。 前五年,熟識的人都知道——糖糖是萍萍和宗熙的“女兒”,只不過對外說是大哥的孩子。 現(xiàn)在要是孩子忽然改姓裴,恒宗集團的長公主“憑空消失”了。 這么大一個瓜,大家哪里“吃”得完…… 他不在意父親那邊怎么想的,卻不能不替萍萍考慮周遭的眼光。 無論怎樣安排,都不能傷害到萍萍和糖糖兩母女。 現(xiàn)在,她們兩母女的生活很平靜。 誰也不能破壞這樣的平靜。 哪怕是他父親也不行。 關(guān)于萍萍肚子里的這個孩子,他這幾天也已經(jīng)想好了。 孩子還是養(yǎng)在宗家,跟萍萍姓唐就好了。 經(jīng)過這次受傷,他更明白了——他什么也不能給萍萍。 他出發(fā)前還想著讓萍萍給她多生個孩子。 可是,他回來從病床前醒來時,腦海里只有深深的自責: 他是個不負責任——也負不了責任的父親。 除了每個月上交他的工資和獎金給萍萍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也給不了她們母女一個像樣的家。 甚至連陪伴都做不到,他都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命陪她們白頭偕老。 他只會讓她們兩母女擔驚受怕。 而宗家把糖糖教養(yǎng)得極好。 要是裴家在養(yǎng)—— 二十年后,又是另一個他。 成為一個生性涼薄,不知道愛也不懂得付出的自私的人。 或許,他的宿命就是不能擁有繼承自己香火的孩子。 這也是他的自我懲罰。 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就不配有家庭妻兒。 上天已經(jīng)對他不薄了。 讓他遇到了萍萍,擁有了此生的柔軟。 萍萍的第一個孩子還是為他生的。 現(xiàn)在他還能擁有她為他生的第二個孩子。 他比其他男人都要幸運。 要知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