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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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啃到一半的梁悠停了一下,鼓著腮幫子點點頭,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然后繼續(xù)猛啃玉米。 岳青松抬手幫她擦了擦沾在臉上的玉米粒,想了想又問道:“這次還有幾位早已退伍的前輩,他們是你父親的戰(zhàn)友,你想見他們嗎?” 梁悠低著頭,嘴里的玉米都要盛不下了。岳青松揉了揉她的頭,把玉米梗從她手里解救出來。 “他們知道我在這兒?”沒有了手里的玉米,少了逃避道具的梁悠只能抬起頭,看向岳青松。 “不知道?!痹狼嗨蓳u搖頭,“前不久他們找到連隊里,問連隊能不能聯(lián)系和首都那邊取得聯(lián)系,他們想要請連隊幫忙轉(zhuǎn)交你父親的遺物?!?/br> “我父親的遺物?”梁悠眨了眨眼。她父親的遺物大部分留在原來家里的東西,現(xiàn)在被奶奶收拾在了一個箱子里。還有幾件是她父親隨身攜帶的,在她父親犧牲后和遺體一起被送回了首都。 “嗯,這幾位老兵退伍后一直在整理手里的東西。里面有一些是清理戰(zhàn)場時找到的,還有一些事他們退伍時從住的地方帶走的。他們這些年一直在做這件事,希望那些物品可以回到主人的手里,或者是還給他們的親人。只是因為還要謀生活下去,再加上很多戰(zhàn)友早就沒有了聯(lián)系,所以這件事進行的比較慢。” “那他們也很了不起啊,”梁悠看著遠處的沙漠,聲音辨不出情緒的說道,“能堅持二十多年,真的很偉大。” “這算是為了犧牲的戰(zhàn)友們,也是為了他們自己能不留遺憾吧?!痹狼嗨梢彩擒娙?,對這種心態(tài)比梁悠更加的了解。 梁悠想了想,下定決心般的說道:“那就見見吧,他們也是我的長輩。而且找到了我父親的遺物,我也該去道聲謝的?!?/br> “好,那清明祭掃哪天可以嗎?”岳青松問道。 “沒問題。”梁悠點點頭,沖他笑了笑。 “別想太多,”岳青松安撫的摸了摸她的頭,“我會陪著你的?!?/br> “好?!绷河拼鸬暮么舐?,張開手抱住了岳青松,將頭靠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不管什么時候,她還是做不到對和父母有關(guān)的事情淡然處之。 岳青松能懂她的心思,輕輕拍著她的背,和她一起分擔。 清明節(jié)當天,梁悠跟研究所請了假。穿上一身素色的衣服,摘了一把沙漠里的小黃花,和連隊的戰(zhàn)士們一起去了市區(qū)的烈士陵園。 今天的祭掃活動十分的正式,除了連隊的戰(zhàn)士們還有市里學校的師生和市民的參加,還安排了流程。 梁悠坐在會議室里,捧著岳青松離開前給她倒的熱水,指甲無意識的刮著杯面。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梁悠站起身,看著走進的幾個穿著軍裝的人和幾名穿著便服的中年男子。 “您就是梁悠同志吧?!贝蝾^的男人穿著便服,看做派像是工作人員。他熱情的走了過來伸出手,梁悠迷迷糊糊的就握了上去。“才知道您在這兒,要不怎么也應該早點見上一面的?!?/br> 梁悠被他一口一個您說的有些別扭,也只能跟他對著客氣?!澳蜌饬?,我也是來這邊工作的而已。” “我聽說您現(xiàn)在在研究所工作?”男人頗為感慨的說道,“不愧是梁家的人,愿意投身到這么偉大的事業(yè)中,真是有覺悟有理想,堪稱當代青年的榜樣?!?/br> 一下被他拔的太高,梁悠有些招架不住,連連擺手推辭?!拔也钸h了差遠了,像季所長那樣才能稱得上偉大和榜樣,我還什么都沒做呢?!?/br> “誒,您也太謙虛了?!蹦腥瞬毁澩恼f著,換來梁悠尷尬的勾起嘴角。 或許是發(fā)現(xiàn)她不大喜歡這些,男人又馬上轉(zhuǎn)換了話題?!安恢懒豪犀F(xiàn)在身體怎么樣?。俊?/br> “勞您關(guān)心了,我爺爺挺好的?!?/br> “好就好啊,當年我也是當過兵的,入伍的時候都沒少聽梁老的英雄事跡。梁老在我們這代人心里,是需要仰望的存在。” “是嗎。哈哈哈?!绷河茖嵲诓恢涝趺椿卮?,只能很干的笑了幾聲。 “還沒自我介紹,我是負責宣傳科的科長,我姓邵?!?/br> “邵科長您好?!绷河茮_他點點頭。 “您太客氣了,不敢當不敢當?!鄙劭崎L連連擺手,然后指著梁悠對其他人介紹道:“這位就是梁國安烈士的女兒,梁老的孫女。” 感覺到屋里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梁悠僵硬的抬起手擺了擺?!按蠹液??!?/br> “這幾位就是梁國安烈士以前部隊里的戰(zhàn)友,他們整理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梁國安烈士的遺物?!鄙劭崎L又指了指站在后面的人。 其中一人打量了梁悠半晌,帶著濃重的口音開口說道:“像,跟連長長得真像?!?/br> 梁悠摸了摸臉,沖著他露出的笑容比之前真心了不少。 “坐啊坐啊,大家都坐?!鄙劭崎L指了指會議室中間的桌子。 梁悠站著等到其他人都過來了,才跟著一起坐下。 才剛坐下,邵科長就招呼著身邊跟著的小干事給所有人倒水。 梁悠剛打算開口,就聽到他又讓另一個小干事好好記錄。不知道他們到底打算記錄什么的梁悠干脆低頭閉嘴,等輪到自己說話時再說好了。 “梁悠同志您看,我們打算把這件事做個報道,您覺得怎么樣?” “挺好的啊,”梁悠抬起頭,幾位老兵做的都是有意義的事情,宣傳正能量很好啊?!熬褪菆蟮滥懿荒懿灰岬轿摇!?/br> “這個……”邵科長猶豫了。他和梁悠的看法不同,在他看來這個報道里最有價值的不是幾位老兵的事跡,而是梁悠和她父親的身份。 “不提我應該也沒關(guān)系吧,”梁悠笑笑,“畢竟幾位叔叔能把這件事堅持二十多年,本身就夠令人感動了。” “可是……”邵科長猶豫的看著梁悠,顯然不愿意放棄這個機會。 “我父親的事情過去二十年了,我想我爺爺應該也不愿意看到往事再被提起被其他人看到?!绷河频?。 “您說的對,”邵科長一拍大腿,“確實不該在報道老人家的傷心事,那就聽您的。” “邵科長?!币慌源┲娧b的人忍不住插話道,“咱們能開始正事了嗎?” “可以可以?!鄙劭崎L點點頭,可還是坐在離梁悠最近的位置上,沒有動彈。 穿軍裝的男人只能隔著他和梁悠說話,他自我介紹說是軍區(qū)的教導員姓王。這位王教導員說起話來態(tài)度平和,比邵科長讓梁悠自在了不知多少。 他向梁悠介紹了幾位她父親當年的戰(zhàn)友,將一個文件袋遞了過來。 梁悠小心打開,里面放著一個筆記本。梁悠還納悶這個怎么看出來是她父親的,打開筆記本就看到夾在里面的一張相片。 梁悠看著照片中笑意溫婉的女人說道:“是我母親。” “那就對了?!弊铋_始說話的杜衛(wèi)國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意。一字一句的說的很慢,盡力讓其他人聽清自己帶著口音的話?!肮P記本上什么都沒寫,就只有這張照片,我們之前問了好幾個好在的戰(zhàn)友都說不是他們的。后來我們幾個人合計了一下,覺得可能是連長的?!?/br> 梁悠抿著嘴唇,咽下梗在喉嚨間的哽咽,輕聲道:“謝謝了?!?/br> “不用不用。”杜衛(wèi)國連忙擺手,“當年連長是為了救我們才……這照片能回到你手里真是太好了,太好了?!?/br> 杜衛(wèi)國抬手擦了擦眼淚,他身后的幾個戰(zhàn)友也是面帶哀戚之色,壓抑在心底太久的情感不知怎么才能釋放出來,只能在嘴里重復著“太好了”幾個字。 梁國安另一位叫做田偉的戰(zhàn)友問道:“那啥,你今年多大了?”他雖然長得五大三粗的,可看著梁悠的眼睛里卻溢滿了慈愛。 “到今年六月就二十四了。” “哦……”杜衛(wèi)國幾個人忍不住發(fā)出了遺憾的嘆息。到六月份就二十四了,他們都知道這代表著什么,代表著梁國安犧牲前,都沒能看女兒一眼。 “那,那你mama現(xiàn)在好嗎?”杜衛(wèi)國又問。 “她也不在了,她去找我爸爸了?!?/br> 梁悠說完后,房間里的氣氛明顯降了下來。 “哎,令尊令堂真是鶼鰈情深,誰也離不開誰啊?!鄙劭崎L說完還夸張地錘了錘胸口,本來傷感的氣氛,突然又變得尷尬起來。 一陣沉默之后,杜衛(wèi)國開始跟梁悠講起了她父親在部隊里的一些事情。跟以前爺爺奶奶會講起的那些回憶不同,她父親在部隊里的樣子,還是她第一次聽別人講起。 杜衛(wèi)國他們說的也都是平時訓練中的小事,可在梁悠聽來卻很新鮮。她聽得十分認真,越來越能了解為什么她母親會那么愛她的父親,因為他真的很有人格魅力,而且也同樣愛著他的妻子。只是他在承擔對這個國家的責任時,沒能平安回去履行一個丈夫的職責。 第53章 杜衛(wèi)國他們能回憶起的事情也不多了, 只是不斷地跟梁悠重復著她父親很好。 梁悠點點頭, 說了句“我知道”,又轉(zhuǎn)而問起了他們這些年的事情。 要說杜衛(wèi)國他們這些年實在是不容易。退伍后原來的戰(zhàn)友們各奔東西,他們幾個離著近的, 偶爾湊在一起回憶著當年并肩作戰(zhàn)的日子,聊著聊著就說起了最后離開部隊的杜衛(wèi)國帶回來的那些沒主兒的東西。 “要物歸原主啊”,“應該送還給家屬才對”。久而久之的, 這就成了他們幾個的心病。 等到日子稍微好一點了,他們幾個一番商量之后,決定幫這些物品找到原來的主人。一是對主人而言這些物品承載著在部隊的回憶。二是對于犧牲的戰(zhàn)友家屬來說,這些物品都是珍貴的遺物,寄托他們對親人的哀思。 只是事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是晚班困難的。杜衛(wèi)國他們向連隊申請要來了以前戰(zhàn)友登記的地址, 可因為年代久遠, 很多地址都寫的十分模糊。再加上這年頭沒幾個地方裝了電話,只能坐車過去。所以杜衛(wèi)國他們用了最笨的方法,一個一個去找。 他們把戰(zhàn)友登記的地址按照從近到遠的順序排列, 到了農(nóng)閑的時候幾個人把錢湊湊, 派兩個代表帶著東西過去, 直接讓戰(zhàn)友看,哪個是自己的,有時還能從他們嘴里得到其他物品主人的線索。 開始時他們只把這件事當成了一件應該去做的事情。等到了后來,在一次次的見到昔日戰(zhàn)友時和他們一起流著淚回憶著在部隊的點點滴滴,在見到了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欣喜的烈士遺屬。他們覺得自己做的, 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這二十年多來,他們當初帶回的物品大多都已經(jīng)物歸原主。唯獨這個筆記本和這張相片,卻成了眾人的心病。 他們之前曾經(jīng)分析過,在部隊時普通戰(zhàn)士不識字的多,不大會隨身攜帶筆記本。而且看照片上的女子衣著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家。 杜衛(wèi)國他們專門為了幾個識字的,或是家庭條件不錯的戰(zhàn)友,結(jié)果都說照片和筆記本不是他們的。這一通對著名單找下來,最后有可能的就只有梁連長了。 梁連長的名字沒在名冊上,他們也只知道他家是首都的。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找到了原來的部隊,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沒想到突然就受到了重視。 那位邵科長帶著干事來了好幾次了,每次都只問梁連長的事情,他們再遲鈍也知道問題源頭在哪兒了。 杜衛(wèi)國他們以前隱約聽說過梁連長家世不錯,不過后來看他待人和氣,跟戰(zhàn)士們都是同吃同住從不搞特殊,漸漸的也就沒人再提起了。 這次見到了梁連長的女兒,再想到英年早逝的連長,心中不免唏噓。 梁悠說了不把她的事情寫進去,弄得本想把報道重心放在梁家上面的邵科長一下沒了方向。 邵科長在旁邊一會兒吟兩句詩抒發(fā)一下感想,一會兒又長吁短嘆的大呼可惜,是個破壞氣氛的一把好手,好好地氣氛都被他破壞的差不多了。 最后梁悠收下了筆記本和她母親的照片,看著杜衛(wèi)國他們離開的背影,猶豫了一會兒,摸了摸口袋追了上去。 “這個?!绷河瓢芽诖锏腻X都掏出來,一股腦的要遞給杜衛(wèi)國。 杜衛(wèi)國看到后連勝拒絕,一再說這是他們應該做的,不用感謝。 “這不是為了感謝?!绷河平忉?,“你們之后如果繼續(xù)做這件事的話肯定還是需要經(jīng)費的,這就算是我一個小輩的心意吧?!?/br> “這怎么行。”杜衛(wèi)國他們還是不肯收。 “您就收下吧,真的就是我的一點心意而已?!绷河朴行┖蠡冢缰澜裉鞈摱鄮╁X才對。 兩邊還在推辭著,岳青松不知道什么時候走了過來,將手里的錢也遞了過來。 “岳連長,這……”杜衛(wèi)國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梁悠看著岳青松手里疊的整整齊齊的一沓錢,忍不住再一次感嘆軍人做事就是有條理,再看自己那一把隨手揣在口袋里的已經(jīng)團成了一團的紙幣…… “您就收下吧。”梁悠跟岳青松一起勸著。 “好吧?!倍判l(wèi)國嘆了口氣,接過兩人手里的錢?!拔姨嫫渌膽?zhàn)友謝謝你們了。”說完敬了個軍禮。 “是我要謝謝您才是?!绷河莆站o了手里的筆記本,感激的看著他。 “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就先回去了。你……”杜衛(wèi)國看著梁悠,鄭重的說道:“你好好保重,照顧好自己?!?/br> “我知道了,您也是。”梁悠笑了笑,揮手給杜衛(wèi)國一行人告別,看著他們越走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