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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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近乎歇斯底里地說完這話,然后捂著臉跑了出去。 摔上門那一刻,房子砰的一聲震響,隨即歸于寧靜。 積雪的路很難走,鐘玉從家里跑出來,一路跑一路摔,摔了爬起來再跑。 她悶頭跑了很遠,遠到已經(jīng)記不清來的路了。 鐘玉茫然地看著滿目的白雪皚皚的街道,心里那團無助的火正熊熊燃燒著。 如果連她唯一能依靠的人都不要她,那她還能去哪兒。 ……… 鐘玉是傍晚的時候才被徐秦找到的。 她坐在綠湖公園的秋千上,晃晃悠悠,目光呆滯,像個沒了魂的人。 徐秦找過來時,氣喘吁吁,凜冬時節(jié)也出了一頭細汗,但緊張的神情稍微松懈下來。 聽到腳步聲和沉重的呼吸聲,鐘玉轉(zhuǎn)過頭去看,就見徐秦目光灼灼地注視著自己。 那一刻,鐘玉仿佛看到了曾經(jīng)的徐秦。 當(dāng)年她去花鳥市場買紅楓盆栽,很晚才回到家,回來的徐秦也是現(xiàn)在這個神情,也是氣喘吁吁,像是一路奔跑著。 鐘玉從秋千上起身,轉(zhuǎn)頭就要走,就聽徐秦大喝了一聲:“站住!” 鐘玉鬼使神差地定住了腳步。 徐秦大步走過去,將鐘玉拽過來面向自己。 “你他媽長能耐了,瞎跑去哪兒呀?” 鐘玉試圖掙脫開徐秦的束縛,但徐秦卻加重了力氣,鐘玉根本掙脫不了,只好作罷。 “你他媽瘋夠了嗎?!?/br> “沒有。”鐘玉冷硬地懟回去。 “你到底想干嘛?!毙烨匦钠綒夂拖聛?。 鐘玉扭過臉去,眼神倔強:“不用你管,你這個大壞蛋就知道把我送人,我是死是活關(guān)你什么事,反正你那么討厭我。” 徐秦被氣笑:“你這小丫頭片子說的是什么狗屁話,老子要是討厭你還會撿你回家?早他媽讓你在外頭凍死了?!?/br> 鐘玉哼了聲:“反正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18歲成年了,我想干嘛就干嘛,你想管也管不著?!?/br> 徐秦懶得跟她廢話:“回家?!?/br> “不回,我沒有家?!?/br> “回家!”徐秦沉著氣,語氣稍微加重,“別逼老子發(fā)火!” “你發(fā)火也沒用,我說了,我沒有家。”鐘玉很用力地掙扎,終于是掙脫了徐秦的束縛。 鐘玉后退幾步,眼圈一下子發(fā)紅了,水霧氤氳著視線:“你能不能別管我了,我不想再被你送回那個惡夢一樣的地方,我不想再寄人籬下了,我受夠那樣的生活了?!?/br> “那是你爸家,你怎么會是寄人籬下呢?!?/br> 鐘玉猛地搖頭:“你不懂,你不懂,我不屬于那個家,我是個外人,在他們眼里,我的出現(xiàn)破壞了他們一家,給他們增加了負擔(dān)?!?/br> 鐘玉抬頭望天,倒抽了一口氣。 在那里,她住的是最小最暗的房間,潮濕的雨天,房間總是彌漫著一股腐爛潮濕的木頭味,每一年她都會長滿又紅又癢的濕疹,但家里沒一個人發(fā)現(xiàn)她手臂上的濕疹。 住了三年,那三年她從沒買過新衣服,她都是撿鄰居女生不要的衣服來穿。 記得有一次,她父親的兒子看著鐘玉的衣服,說:“你怎么偷小琳jiejie的衣服穿呀。” 李阿姨偷笑了聲,隨后解釋:“那是小琳jiejie穿不下,不要的衣服,是給了你jiejie的,不是偷的。” 然而小男孩卻不管不顧,仍自一口一個小偷地叫嚷著。李阿姨見鐘玉臉色難看,快賠笑道:“鐘玉呀,你弟弟還少,不懂事,別生氣?!?/br> 鐘玉逼不得已露出微笑,說了句:“沒關(guān)系?!?/br> 之后,鐘玉找了父親說,吱唔了半天才說:“能不能給我買幾件衣服呀,小琳jiejie的衣服我穿也有點小?!?/br> 鐘父卻說:“你體諒一下爸爸,家里就一份工資,要養(yǎng)活那么多人,你就將就一下行不行?!?/br> 鐘玉被堵得無話可說,然而沒過幾天,鐘父就給弟弟meimei每人都買了新衣服新鞋子,大包小包地拿回家。 他們一家子出去過周末,玩得很晚才回來。李阿姨說:“鐘玉,我們打包就菜回來給你?!?/br> 那是所剩無幾的剩菜剩湯。 不僅如此,她在長屏的那三年,從來沒有過過生日,而她那些所謂的弟弟meimei每年變著花樣過生日,最好看的生日蛋糕,最好玩的生日派對。 鐘父和李阿姨總是口口聲聲說一視同仁,但卻時時刻刻用行動告訴鐘玉,她是外人,別想要太多。 過去的那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是痛苦與煎熬并存,她根本不想再回到那個地方。 如果非要她回去那里,她情愿一死了之。 徐秦沒說話,默然無聲,目光深沉地凝著鐘玉,見她倔強地流著淚,心里不是滋味。 起初他以為鐘玉是小女孩心性,鬧脾氣不想回去,但現(xiàn)在看到她這樣,徐秦清楚地知道,這不是一件可以簡單歸納為鬧脾氣的事。 他不知道過去鐘玉過的是什么日子,但從現(xiàn)在她的狀態(tài)來看,她過得很不好,很不開心。 徐秦終究是拿她沒辦法。 “回家吧?!?/br> 徐秦的聲音不輕不重,不疾不徐,像春日拂面的微風(fēng)沁人。鐘玉抽泣的聲音漸漸消去。 “我不送你回去了。”徐秦的聲音不大,但在靜寂的夜里顯得格外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