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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

    車外寒意侵骨，車內(nèi)呈現(xiàn)融融春意，小地毯上零亂地散落若干個紙團(tuán)。

    二人緊緊依偎在后座上，盡管暖氣十分足，陸墨白還是擔(dān)心她著涼，拿了自己的外套給她裹著，抱著她休息。

    氣息喘得十分均勻，男人低聲問：“兔，跟叔叔在一起的日子，覺得開心嗎？”

    “不只開心，還有憧憬?！?/br>
    真的憧憬過。

    憧憬過這個男人會突破重重艱難，實(shí)現(xiàn)萬分之一的可能，牽著她的手一起走余生的路。

    也憧憬過他們之間根本沒有什么障礙，一切都順順利利水到渠成，他們會有一個溫馨圓滿永不破碎的家。

    “可叔叔之前老是兇你。”

    “沒事的，我已經(jīng)在心里罵過你了?！?/br>
    “呵，怎么罵的？”

    “說你老是這么兇，將來一定娶不到媳婦。”

    抱著她的大手用力了些，他的另一只手捏著她的臉頰：“好狠心的兔?！?/br>
    “不過你長這么帥，一定會有女人看在你臉的份上愿意嫁你的。”

    他笑，又很不服：“叔叔光是臉帥嗎？叔叔還會賺錢，叔叔的身材一流，堅(jiān).挺又持久……”

    眼見他的胡話收不住，某兔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露出的那雙眼睛直直看著她，男人的目光比起初次見面時，已經(jīng)溫柔了好多好多，從幽深莫測變成了深情一片。

    陳瓦霜回看他，心里沉了沉。

    “陸墨白——”

    “？”

    “答應(yīng)我好嗎？”

    “什么?！?/br>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要抽那么多煙喝那么多酒……不要砸東西，更不要打人?！?/br>
    “好，我答應(yīng)你?！?/br>
    “……這兩年半我不會回來了，我想心無旁騖地學(xué)習(xí)，異國戀不適合我，每天都要花心思等你的電話陪你聊天，好浪費(fèi)時間和精力哎……想摸你的時候摸不到你的臉，想親你的時候親不到你的唇，我會生氣的！”

    “嗯，叔叔等你畢業(yè)?！?/br>
    “要是，我畢業(yè)后不回來或者回不來呢？”

    他笑，抬手理了下她的發(fā)絲：“知道叔叔的老本行是什么嗎？”

    “打架？”

    “傻兔，叔叔的老本行是把漂泊在外的同胞安全送回國，抓只想逃竄的小兔子，不在話下。”

    陳瓦霜微微嘆息，不知該說什么好，他們好像一直都在雞同鴨講。她每次都抱著“就到這里”的心情跟他說話，但他總是一一化解。

    男人卻很不屑，這小兔什么意思，他會聽不出來？熬過這兩年一切不就明朗了？她卻想一直不回國？

    扯淡，誰準(zhǔn)她的？

    “聽好了，兩年后我就過了脫密期，到時候沒人能再攔得了我去找你。”陸墨白語氣篤定，“你在這兩年想好好學(xué)習(xí)，那就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不好，叔叔也跟著丟臉，知道么？”

    唉，果然……

    不管她怎么說怎么做，一點(diǎn)兒用也沒有。

    再狠心用力，也不過是拳拳打在棉花上。

    她無言以對。

    甚至不想再掙扎。

    陸墨白抱著她，從那件外套的口袋里翻出了錢包，再取出一張銀行卡，塞到她手里。

    “什么？”

    “還記得你十八歲的生日，我送過你一張銀行卡么？”

    “嗯?！?/br>
    “那張卡的確是我在部隊(duì)時候的工資卡，但里面是空的，錢已經(jīng)用來經(jīng)營酒吧了，這張是我在央企的工資卡，我一分都沒用過，密碼是你生日?！彼鋈恍?，“叔叔當(dāng)時只是為了跟邵京棋斗氣，卻沒有想到，我早晚還是要把工資卡交給你。”

    “你不準(zhǔn)拒絕，把這張卡帶在身邊，用也好，不用也好，我至少會放心一些?！彼抗馍钌?，忽然沉出口氣，“兔，這兩年，叔叔也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做，可能顧不上你，你一定要好好的，不能出一點(diǎn)兒事?！?/br>
    真的夠了，在他面前，她只有投降的份。

    陳瓦霜咽了咽，低低地道：“好?！?/br>
    他松了口氣，按著她的腦袋往胸前埋了埋：“再過兩年就好了，到時叔叔一定會去把你帶回家，我保證，叔叔永遠(yuǎn)不會丟下兔不管的?！?/br>
    “好?！?/br>
    突然的沉默后，他看了下時間：“兔——”

    “嗯？”

    “新年快樂?！?/br>
    郊外馬路兩邊是幽寂的荒野，偶爾有車輛疾馳而過，有人放起了煙花，在空曠的夜空倏然炸開，轟鳴聲傳得格外遠(yuǎn)。

    2020年已經(jīng)到來。

    這輛車后來停在停車場里，沒有去清洗，座椅的幾處真皮上，依稀殘留著不少痕跡。

    陸墨白換了輛車開，林家凱問：“老大，原來那輛不開了么？”

    男人只答：“等我想開再開?！?/br>
    幾日后，當(dāng)陳瓦霜登上飛往圣彼得堡的航班時，陸墨白的人事任免通知正好下達(dá)，他搬到了另一間辦公室，開始跟部門的老狐貍們斗智斗勇。

    而某種病毒，正在全球肆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