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意了下，他提步離開，傍晚回?府后，方知那張貴妃椅被搬進了玉照苑的庭院中。

    髹涂工藝，手藝精湛，一點兒不輸給?名匠。

    青岑看熱鬧不嫌事大，“世?子，這是何云舟送給?大奶奶的賀禮，要搬進正房嗎？”

    衛(wèi)湛淡睨一眼。

    青岑垂下腦袋。

    當晚，貴妃榻被搬進了正房東臥，安放在了軟榻旁，只能容一人躺靠。

    霸占了女兒兩晚，田氏有些過意不去，說什么也不肯留宿正房，“為娘和何嬤嬤睡一間，你?跟世?子好好溫存，別生分了。”

    哪有那么容易生分......又哪有那么容易溫存......

    寧雪瀅哭笑不得，沒再堅持。

    今晚要為衛(wèi)湛施針，原本也要支開母親，即便母親醫(yī)術(shù)高明，但心疾一事是衛(wèi)湛的私事，未經(jīng)他同意，自己不會?擅作主張告知旁人。

    衛(wèi)湛回?房時，瞥了一眼錚亮的貴妃榻，不聲不響地躺在了上面。

    等寧雪瀅帶著秋荷進來時，嘴角一抽，有種鳩占鵲巢的感?覺。

    沒有計較這種小?事，她集中精力，為秋荷打下手。

    衛(wèi)湛抬起眼，示意她可拿他試手。

    用矜貴的世?子爺試手，若是刺錯了該當如何？寧雪瀅撓撓鼻尖，拒絕道：“下次吧，妾身?再精進一下手法?！?/br>
    秋荷在旁偷笑，一針針刺入衛(wèi)湛的xue位。

    被刺入的xue位傳來痛感?，可臨近逢九的心悸得以舒緩，衛(wèi)湛閉上眼，陷入淺眠。

    稍許，秋荷收起藥箱，躡手躡腳地離開。

    寧雪瀅找來毯子蓋在衛(wèi)湛身?上，安靜地陪在一旁，在軟榻上側(cè)頭枕著自己的手臂，定定瞧著入眠的丈夫。

    發(fā)覺男人那高挺的鼻梁上落了一縷發(fā)，她伸手拿開，耳畔忽然傳來一句問話。

    “還?氣嗎？”

    說的是兩日?前的別扭。

    寧雪瀅努努鼻子，說不氣是大度，可她小?氣得很。

    “還?氣呢，你?少說話?！?/br>
    “......”

    有那么幾個?瞬間，在看著母慈女孝的場景，他恍惚覺得，她會?隨母親離開京城。

    或許是患得患失了。

    有些情緒是控制不住的，縱使擁有極強的自持力。

    沒再言語，他合上眼簾，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時辰到?時，寧雪瀅為他拔掉一根根銀針。

    屋外下了寒霜，在明瓦窗上結(jié)出冰花，萬物“冰”妝玉砌。

    窗前稍稍有些透風(fēng)，寧雪瀅為衛(wèi)湛向上掖了掖毯子，將他裹得嚴嚴實實，隨后又趴在軟榻上安靜陪伴。

    明日?，母親就要啟程回?金陵，她將再次體會?至親離別的不舍，不免多?愁善感?。

    “衛(wèi)湛，咱們能把日?子過好嗎？”

    她喃喃自語，不知男人是否聽到?了。

    月沒參橫，寧雪瀅從湢浴出來，見衛(wèi)湛已?經(jīng)起身?，正倚在床邊，手里拿著她制作多?日?仍未完成的大雁荷包。

    被褥已?被換新，男人坐在上面，寬大的衣袍垂在綢緞被面上，臉色還?有些蒼白，又因剛喝過湯藥，唇偏紅，清雅中平添魅惑。

    很像男伶中的魁首呢。

    寧雪瀅走過去，從那修長?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杰作”，放回?繡簍里。

    “慢工出細活兒，再等等?！?/br>
    距離自己二十有二的生辰還?有十一日?，衛(wèi)湛沒異議，目光凝在她的身?上。

    寧雪瀅不自在地來回?走動，察覺到?他一直沒有收回?視線，別扭問道：“你?看我做什么？”

    “可消氣了？”

    “沒消的話，該當如何？”

    不知秋荷在秘制的湯藥中新添加了哪幾味藥草，衛(wèi)湛服用后，意識漸漸迷離，四肢也跟著發(fā)軟，無力地倒在富貴花開的錦衾上，聲音空幽，“隨意?！?/br>
    明明是一句尋常不過的回?答，但在此情此景下，多?少含了點狎昵。

    隨意的意思是，任宰割嗎？寧雪瀅惡從膽邊生，拿起一團繡線，顛在手里，還?踢掉一只繡鞋踩在被子上，“真的隨意？”

    衛(wèi)湛意識愈發(fā)昏沉，身?體卻生起前所未有的輕松，想?入睡又知該要哄妻，“嗯，隨意?！?/br>
    白來的討債機會?，寧雪瀅怎能放過！她單膝跪在床邊，想?要借機報復(fù)，而報復(fù)的第一招，就是以眼還?眼，打算將衛(wèi)湛在床上翻來翻去，可一個?成年?男子的體魄豈是她能肆意撥弄的。

    費力將人翻了身?面朝下，她大著膽子扯開繡線，一圈圈繞在男人的雙腕上。

    誰讓他平日?總是喜歡桎梏她的手！

    報復(fù)的快意充盈而來，她咬斷繡線，打了個?結(jié)。

    為了防止勒破那截皮rou，她還?好心靠在他耳邊提醒道：“繡線又細又韌，郎君不要掙扎。”

    旋即又將人翻轉(zhuǎn)過來面朝上，好整以暇地欣賞起“男花魁”的絕色容顏。

    燈火投下暗影，拉長?男子的眼尾，讓他有股醉玉頹山的風(fēng).情。

    寧雪瀅伸手，以細細的指尖觸上男子高挺的鼻骨，慢慢向下描摹鼻翼的輪廓，隨之左移，捏了捏男子削薄的耳垂。

    玉白的皮膚不可抑制地泛起薄紅，荒唐至極，衛(wèi)湛試著掙脫被縛背后的雙手。

    無果?。

    察覺他要掙脫，寧雪瀅按住他擰動的肩頭，板起臉蛋，煞有其事，“你?說了要讓我消氣的。”

    溫溫軟軟的語氣帶著一點兒嬌蠻，如羽毛拂過心肺，衛(wèi)湛舔舔干澀的唇，頗為無奈道：“那夫人要做什么？”

    寧雪瀅單手托腮笑吟吟的，“沒想?好?！?/br>
    反正是自己的夫君，平日?沒少欺負人，今兒讓他也吃吃苦頭，也好在以后的行房中溫柔一點兒。

    這么想?著，她直起身?深深呼吸，拔下峨髻上的步搖，遞到?男子嘴邊，“咬住?！?/br>
    冷峻的面容出現(xiàn)?一道破綻，衛(wèi)湛在確認自己沒有聽錯后，稍稍別開臉，避開了那支步搖。

    寧雪瀅用步搖上的金流蘇撓他的臉，心里百轉(zhuǎn)千回?，“不咬嗎？”

    衛(wèi)湛不理。

    金步搖被丟在床尾，寧雪瀅披散著長?發(fā)趴到?他的胸膛上，張口咬住他的嘴，施以懲罰。

    “讓你?不聽話?！?/br>
    漆黑的清瞳驟縮，凸起的喉結(jié)止不住地上下滾動，衛(wèi)湛被徹底點燃了欲念，揚起脖頸回?吻。

    雙腕無意識的擰動，大有要掙開之勢。兩日?不同房，如隔三秋。

    這份柔情太過折磨，炙燙了五臟六腑，似要掀起翻涌的心浪。

    寧雪瀅卻戛然而止，拉開距離，反手蹭了蹭水潤的唇，“不許掙開?！?/br>
    吻，在此時此刻是對他的懲罰，不是獎勵。

    繃緊的小?臂驟然卸去力氣，衛(wèi)湛陷入兩難，沒再動作。

    一面要哄妻，一面掩飾不了身?體發(fā)生的變化。

    適才的吻，令他有了反應(yīng)。

    同樣感?受到?異狀的寧雪瀅視線順勢而下，落在了衣擺上的某處。

    俏臉一瞬通紅，她扯過錦衾蓋在其上，氣呼呼地對上衛(wèi)湛的臉，嬌面泛紅欲滴。

    外人永遠不會?知曉，端方清雅的詹事大人在床帳中是如何孟浪的。

    被勾起念想?的一剎，衛(wèi)湛那點倦意被摧殘個?干干凈凈，他坐起身?，單撐起一條腿靠坐在床柱旁，“幫為夫掩好?！?/br>
    “......”

    他是在羞恥嗎？

    寧雪瀅紅著耳朵替他理了理衣擺，裝作云淡風(fēng)輕地問道：“喚我什么？”

    衛(wèi)湛低眸，“瀅兒。”

    寧雪瀅還?算滿意，但還?是想?要得寸進尺，“換一個??！?/br>
    “夫人?！?/br>
    “換?！?/br>
    衛(wèi)湛想?了想?，又一次別開臉，“娘子?！?/br>
    逗弄獨屬于自己的“男花魁”可太有意思了，寧雪瀅忍住不笑，沉腰靠過去，在他側(cè)臉上清淺一吻。

    眼睫輕顫，衛(wèi)湛轉(zhuǎn)過臉來，與之鼻尖相抵。

    眸光交匯，寧雪瀅心跳如鼓，快要自我攻破防守。她解下自己的裙帶，蒙住了男人那雙洞察人心的眼。

    視野被蒙住，聽覺被無限放大，衛(wèi)湛耳畔響起了窸窣聲。

    生平還?沒遇見過能來回?拉扯他定力的人，除了她。

    兩世?皆是她。

    可雙手被縛后，他什么也做不了。

    有意磋磨他，寧雪瀅壯膽褪了外衫，剝開一側(cè)肩頭，聳肩靠近他的鼻端，“喜歡嗎？”

    她變壞了，亦或是婉約的外表下藏了一顆狡黠的心。

    暖香撲鼻，衛(wèi)湛感?到?一處微痛。

    寧雪瀅觸及了他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