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情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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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綏自己,包括等候的人們,都對這代表毒性的青藍色視若無睹。 任誰過往幾十年三天兩頭碰見這些,也會習慣的。 就好比那瓜子殼,德勝宮以前也不是沒有有眼力見的宮女,搶著要幫殿下收拾。 然后她就死了。 那個宮女在此之前一直對燕綏頗多殷勤,當然從她之后,德勝宮再沒有哪位敢肖想燕綏。 覬覦兒子的人沒有了,瓜子上的毒卻沒取消,反而越來越花樣繁復,德妃娘娘好像把給兒子下毒這種事當做消遣,不把兒子毒倒誓不罷休。 只有燕綏知道,她只是太過無聊罷了。 侍立在一邊的護衛(wèi)已經(jīng)換了一批,這一批才是他日常在天京常用的人手,自小師門就放在他身邊的所謂親信,大概是為了和燕綏的肆意中和一下,又或者試圖影響挽救一下,這一批護衛(wèi)個個性情木訥,一板一眼,仿佛隨時隨地都把穩(wěn)重二字刻在腦門上,站在燕綏身側(cè),連眼珠子都不帶向周圍瞟一瞟。 燕綏也不瞟他們一眼,慢慢地擦著手,半晌道:“聽說皇叔去蒙田了?” “是,蒙田前些日子據(jù)說發(fā)現(xiàn)了一處石刻,說是上古遺跡,永王殿下親自去了,據(jù)說殿下對那處石刻頗為癡迷,已經(jīng)在那里流連了數(shù)日?!?/br> 燕綏唔了一聲,聽不出情緒,又問:“德高望重,林擎的壽禮隊到哪里了?” “娘娘壽辰三月初五,神將的禮物例來提前十日送到,大抵還有兩三天就到了?!闭驹谒砗笫莞邨l兒的護衛(wèi)回答。 “好……工字隊今晚去一個鬼斧神工,去揍一揍林飛白?!?/br> 頓了頓燕綏又道:“揍重一點……唔,如果做不到很重,那一旬揍上三四次也行?!?/br> 護衛(wèi)點頭,他臉頰白中微黃,眼眸極黑,襯得人很有幾分煞氣。 他略點了點頭,做了個手勢。心里明白主子這是又要作妖了,然而到底作什么妖,不等到最后結(jié)果沒人能懂。 隨即他又從懷里掏出一疊信遞上,道:“這是這幾日剛送到的?!鳖D了頓,面無表情地道,“第一千三百六十二封,情書。” 信背面紫英葵花瓣濃紫爍金,顏色濃郁得似乎要從紙端滴落。 燕綏趕緊捂鼻子,“熏人!” 又道:“刺眼!” 德高望重立即把信丟給身邊的容光煥發(fā),示意他拿去處理。 容光煥發(fā)則拿出工字隊工于心計研制的碎紙機,將信一陣陣嚓嚓嚓了,濃紫色的碎瓣夾雜著上好的暗金雪濤紙碎屑簌簌而下,落入碧波逶迤的金水河,宛如下了一場紫云英迎春花雨。 美得煞風景。 宜王殿下的“德容言工”四大親衛(wèi)隊長們立在橋邊,面無表情注視那一道斑斕的流水——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說的大抵就是這種了。 然而也沒有什么好同情的。 他們同情自己還沒同情過來呢。 數(shù)遍天京,有誰家護衛(wèi)像他家殿下這樣,亂起名字的? 就這么要和林侯過不去? 東堂很少人知道,林飛白手下有秘密組織“三綱五?!?,其中“君綱”負責保護皇室和林飛白安全,“父綱”跟隨林擎在邊疆執(zhí)行秘密任務,“夫綱”則是德妃獨自可以馭使,依仗其在宮中呼風喚雨的力量,“三綱”之下則是“仁義禮智信”五常,仁堂掌人事,義堂掌江湖,禮堂掌交際,智堂掌謀士,信堂掌商會。 用殿下的話來說,就是,聽起來真是格調(diào)好高高哦。 矯情得讓人好想扇一巴掌呢。 所以殿下的護衛(wèi)隊也就改了名,由原來的神血戰(zhàn)隊改成了德容言工。 神血戰(zhàn)隊也是個坑,當然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而德容言工,自然是為了諷刺三綱五常。 然后他們每個護衛(wèi)都擁有了四個字的成語名字。 真好。 如果以后能有一個人給他們改個多少正常一點的名字,那就更好了。 德高望重、容光煥發(fā)、言出法隨和工于心計,四個德容言工的分隊長,默默地深情地注視著隨水而去的落花,心里咆哮著對主子的綿綿不絕的問候。 燕綏始終沒有看一眼那信,當然也不會去聽護衛(wèi)們的心聲,他立在金水橋邊,閑閑地看夕陽在翠樹梢頭滌蕩一片細碎金光,他的身影鍍于其中。 晚風悠悠過,玉橋斯人影修長。 遠遠地行人遙望這一幕景美如畫,不禁嘆一聲。 多美好的人兒啊。 ************************** 文臻一覺睡到大天亮,最后是被活生生餓醒的。 沒辦法,昨夜“cao勞”太過。 然后一連串的喧囂聲才入耳,聚集在門口處,文臻下床到窗前一看,呵,好家伙,這是開茶話會呢? 大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打開,兩個昨晚影子都不見的丫鬟今天分外積極地在灑掃,幾個穿金戴銀的女子正站在門口,身后一大群婢仆,個個笑臉迎人。 文臻出去的時候,這些笑容的弧度擴展到了最高峰,當先一個長臉女子熱情地上前來要握文臻的手,“喲,真真妹子,你可算起了,昨兒辛苦,嫂子來瞧瞧你?!?/br> 文臻一臉受寵若驚地迎上去,伸出剛剛自己在窗臺上擦了一堆灰的手要握,對方眼光一落,嘴角一抽,兩雙手完美錯過。 那女子十分自然地把手往袖子里一攏,立刻便轉(zhuǎn)了話題,“來來來,家里的姐妹們還沒見過吧,嫂子給你介紹一下?!?/br> 說著便一一介紹,文臻自幼是孤兒,研究所長大,說得上親友的只有三個死黨,對一大家子親戚這種設置接受不能,也沒打算接受,總之都是jiejiemeimei,一群堂親表親表表親。 都是平輩就行。 文臻的目光,在其中兩個人身上多落了落,一位著紫裙,鴉青的發(fā),個子奇高,眸子奇亮,態(tài)度不卑不亢,看她的目光頗多審視,話卻不多。眾人對她也多有趨奉,那趨奉里卻又透出幾分疏離。 另一位看上去年紀最小,淡青衣裙十分素凈,話更少,沉默站在一邊幾乎沒有存在感,文臻卻發(fā)覺眾人有意無意都避著她。 這種避開幾乎是下意識的,也不是剛剛出現(xiàn)的,要么就是討厭,要么就是忌憚,看眾人細微表情,更像是第二種。 紫裙女子是聞家家主聞試勺的一位遠親,姓君,閨名莫曉。淡青衣裙女子倒是聞家近支,就是那個跋扈聞近香的親meimei聞近純,聞家四房的嫡出女兒,和她的雙胞胎弟弟,是聞家四房最受寵愛的小輩。 文臻心中長長哦了一聲。 昨晚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厲害啊,比想象中年紀還小。 一群人虛情假意地客氣了一會,便說要向文臻請教廚藝。 出乎她們意料,文臻毫不推辭,一口答應,還興致勃勃挽起袖子,說剛學了一手,正好給各位嫂子姐妹們品鑒品鑒。 一眾來之前算定文臻一定會藏私,已經(jīng)商量好如何相互配合擠兌她的女人們面面相覷,隨即目光發(fā)亮蜂擁而入廚房。 半晌后。 廚房濃煙滾滾。 一堆人狂奔而出。 你踩了我的腳,我歪了你的髻。 一個黃衣少女抖著自己被煙灰弄臟的裙子大叫:“你怎么連生火都不會!” 文臻探出一張烏漆抹黑的臉,一臉無辜,“老祖宗沒教我生火??!” 又一個粉衣少女尖叫著奔出,“魚不晾干不能帶水下油鍋你不知道嗎!” “啊是嗎?老祖宗沒教我這個呢?!?/br> “老祖宗怎么會教你這個,這個三歲孩子都知道!” “是嗎?三歲的聞家孩子才知道吧?”文臻驚訝,“抱歉我沒在聞家長大呢?!?/br> 片刻靜默,隨即有人吸口氣。 想起來了,這位在外長大,傳說中也不會廚藝。 老祖宗真會挑她來傳授絕學?賭氣呢這是?廚藝又不是什么能一蹴而就的技藝,這一夜天,能學個啥? “你是故意的吧?”有人狐疑。 “是啊,”文臻的眼睫眨啊眨,“嫂子姐妹們別急著走,多呆會兒,我剛才這是沒發(fā)揮好。” “不了。”有人道,“廚房煙火氣太重,還是算了吧。老祖宗教了你什么,你口述給咱們聽也一樣?!?/br> 文臻看一眼,是那個叫君莫曉的。 這姑娘剛才就沒進廚房,此刻似笑非笑抱臂靠在門邊,一臉的興味。 “行啊,”文臻有求必應,“老祖宗昨夜教我包了一夜的包子,你們要不要聽聽包子怎么包?” 眾人立即神情索然。 身為聞家人,除了少數(shù)幾個實在廚藝沒天分的,其余人沒有不會包包子的,大家廚藝世家出身,都知道這技藝打好基礎之后,更多的是看天賦。 有人天生味覺精細,對食材搭配心有靈犀,出手不凡,哪怕一個用料一模一樣的炒青菜,都能比別人做得有滋味,這是學不來的。 所以大家這么多年垂涎老祖宗的,不過是他伺候皇族一輩子得來的內(nèi)廷飲食之秘罷了。 比如哪種菜色最受陛下青睞,比如各宮貴主兒和重臣們都是什么樣的口味喜好,又都有什么樣的飲食忌諱。 這些都是要緊東西,摸準了自然得以飛黃騰達,謬誤則難以立足甚至萬劫不復。 宮中御廚無數(shù),人人都有絕活,聞家能這許多代都獨霸御廚房,自然也有不能為常人所知的專門能抓住皇族味蕾的獨門秘技。 聞家的廚藝考校在即,大家都已經(jīng)準備好了自己的菜色,想著皇宮為天下第一富貴地,因此選擇的多是珍稀食材,誰也沒想過去做最普通的包子,更不愿意在這種注定不登大雅之堂的食物上浪費時間。 眾人對視一眼,瞬間仿佛得了共識,打著哈哈三三兩兩向外走,文臻也不矯情留客,笑瞇瞇抱臂看著眾人離開。 君莫曉翻個白眼,走得最快,聞近純則走在最后,這少女步履不急不慢,裙不動釵不搖,一看就是修煉多年的走姿端莊,文臻想到昨晚發(fā)生的事,不由笑了笑。 恰逢此時聞近純忽然扶著門邊回頭,眼神冷淡地盯住了她,文臻并沒有因為被那有些瘆人的目光盯住便斂了笑容,反而嘴角弧度更大了些。 “meimei還有什么話兒嗎?” 聞近純也扯扯嘴角,眼中似有星火一閃。 “真真jiejie這一手,真以為能糊弄住所有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