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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山河盛宴在線閱讀 - 第121章 燕綏的告白

第121章 燕綏的告白

    今夜星光爛漫,星光下燕綏的衣裳層層滑落,他脫衣的姿勢從容優(yōu)美,仿佛即將要做的不是脫了衣服撓癢癢而是t臺走秀。微微朦朧的光線里,漸漸可見平直肩線,誘惑倒三角,和流暢美妙讓人想起一切關于順滑關于力與美的腰線。

    燕綏的肌骨透著一股精致感,月色下瑩潤如玉石,肌理平滑細膩,黑暗里也光澤幽幽,文臻想所謂的絲綢感也就是這樣了。

    極度美好的身體讓人生不起邪念,文臻暗暗吸溜一下口水心想還真有展示的本錢。

    是要來色誘俺么?

    其實好像沒必要的說……

    直到燕綏忽然動了一下,然后她親眼看見那平滑優(yōu)美的背脊忽然裂開了一條口子像張開了大嘴。

    那條原先被角度和陰影掩蓋的傷口非常的長,皮rou翻卷,破壞美感的事情總是令人分外感到震撼,文臻覺得這好像是自己看過的最猙獰的傷口了。

    她知道這條傷口怎么造成的,然后便想起這傷口造成之后,燕綏還在打架,在海水里浸泡,在干活,若無其事。

    她嘆息一聲,為自己無法控制的心疼的情緒,抬手在袖子里摸索出金瘡藥,燕綏卻自己拋了一瓶藥給她,文臻明白他的意思,自然是不愿意用唐家的藥。

    她看了一下他的傷口,并不特別深,但是折騰太久沒人替他包扎,傷口撕裂得有點厲害,很可能要留非常難看的疤,一邊想幸虧在背上他自己看不見不至于另添一個對稱的,一邊道:“我給你縫起來吧,這樣以后傷口能長好,怕不怕痛?”

    燕綏“唔”了一聲,道:“怕。怕你縫得不整齊?!?/br>
    文臻呵呵一聲,拍一下他的背,“怕不整齊就自己縫!”

    手掌拍在肌膚上聲音清脆,倒把她自己嚇了一跳,燕綏卻似乎愉悅了一點,轉頭對她笑,滿天的星子都似在他笑意里蕩漾。

    文臻也快要蕩漾了,趕緊不敢再調笑,便去找針線,她學過的醫(yī)術里有麻藥藥方,但臨時此地卻無法配制,但看燕綏那模樣兒,也不像是個會在乎疼痛的人,把針線消毒后便開始上手。

    這種活計沒經過專業(yè)訓練一般人很難順利上手,尤其是對喜歡的人,文臻卻素來是個心穩(wěn)手定的人,干活的時候心無旁騖,只想著手下的是豬皮就行了。

    怕燕綏忍耐不住疼痛,她想著找話和他講,卻覺得張口無言,和他之間仿佛什么話題都是禁忌,什么話題都是曖昧。

    倒是燕綏自己開了口,聲音平穩(wěn),和平時毫無二致,“文臻?!?/br>
    文臻心中一跳,手一抖,一針便刺到了別處,燕綏之前一聲不吭,卻在此時嘶地一聲,文臻只得滿含歉意地道:“對不住對不住?!?/br>
    燕綏并沒理會她的道歉。

    “那日捆你回來,是因為前方是猛鬼坑,那里對我是個詛咒之地,我不能進去。而你既然被人引去那里,做這個局的人,就一定不會顧惜你的性命,所以絕不能讓你踏入那里一步?!?/br>
    文臻沒說話,微微垂下眼皮。

    解釋了啊。

    他竟然也會解釋啊。

    “我懷疑是長川易的手段,他家聽說素來有病,因此行事陰邪,最喜歡搜集旁門左道的玩意,所以最好是勿聽勿聞,便蒙住了你的口鼻?!?/br>
    “我猜也是這樣?!蔽恼榇稹?/br>
    “是一開始就猜出來了?”

    文臻默了一默,緩緩道:“殿下,關乎終身的選擇,不會因為某件小齟齬就決定,是那自然是經過深思熟慮,因為各種不能不考慮的原因?!?/br>
    “那么,”燕綏轉頭看她,“那些讓你丟下我的原因,是什么?”

    文臻一邊磨牙想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用詞,一邊穩(wěn)穩(wěn)下針,道:“說個故事給你聽。如果有個人,自幼等同于孤兒,然后很小就被關進一處禁閉的不見天日的地方,好不容易逃出來了,你猜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燕綏答:“自然是一個強大完美對她一往情深的男人。”

    文臻:“……”

    我特么的為什么要嘴賤問你?!

    她咽下即將噴薄而出的刻薄話兒,當做沒聽見,努力心平氣和地道:“自然是最想要自由。那種自己命運為自己掌握,不必因為任何人而受到諸多束縛的自由。”

    燕綏淡淡道,“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自己選擇入了朝堂,然后和我說自由?”

    “是不自由大環(huán)境里有限的小自由?!蔽恼闊o可奈何地道,“比如,你可以不用面對強大而難纏的公婆,不用面對權力階層的勾心斗角,你還能換取夢想實現(xiàn)的機會,去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最關鍵的是,哪怕你就是面對,那也是工作,你沒有投入感情,也不容易受傷。”

    “你是在說你嫁給唐羨之只當做職司,因此無所謂傷害嗎?”燕綏似乎很愉快地笑了一下,“這真是我這個月以來聽見的唯一讓我舒服的話?!?/br>
    文臻心軟了軟,呵呵一聲道:“殿下啊,甜甜啊……”

    “再叫一聲甜甜?!?/br>
    “呃,甜甜啊……”

    “再叫一聲?!?/br>
    “甜甜!”

    “哎?!毖嘟椄纱嗟貞耍媸娣氐?,“長久未聞,頗為懷念?!?/br>
    “我甜?!蔽恼樘鹉伳伒氐溃案壅?。你不覺得我并不太適合你嗎?你看我的個子,身材,長相……”

    燕綏慢吞吞地道:“我覺得你身材挺好的?!?/br>
    文臻絕不敢問他“覺得哪里好?”,火燒火燎地道:“陛下并不屬意于我,德妃娘娘也不喜歡我……”

    “你嫁的是他們?”

    “陛下許我完成嫁人任務后可以辦學校,推廣新種子,為我開辟有司……”

    “這些你不嫁人也能做到?!毖嘟椘届o地道,“父皇不是傻子。你要做的事都功在社稷,他不會為了鉗制你就放棄令東堂更富饒的機會。”

    文臻唏噓一聲,她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皇帝當初以此為條件和她談判,其實有點不要臉,這固然是她的理想,又何嘗不是給東堂的福音?是她要為東堂做的事。拿我要送給你的東西來和我談判,做皇帝的哪怕再溫和寬慈,骨子里也挺無恥。

    但是,只要談判的對象是皇帝,她就必須應。

    她不信燕綏還不如她一個現(xiàn)代人更懂一言可血流漂杵的皇權。

    皇帝是不會為了鉗制她就賭氣不去發(fā)展這些,但同樣也不會因為她獻上了這些就給她無邊的寵愛和自由。

    她拒絕了皇帝,失去了天子的信任和寵愛,等待她的會是什么?

    皇家能允許一個利欲熏心一心攀龍附鳳的女子進門嗎?

    她恍惚里似乎聽見燕綏的嘆息,這令她一驚,但轉眼看時,燕綏側臉依舊在星光下平靜,如刻如畫。

    她收了最后一針,道:“好了?!?/br>
    “美否?”他問。

    “針腳細密,完美對稱,美得不能再美?!?/br>
    “我其他地方也很美?!彼耦仧o恥地道。

    “多謝推薦呢,然而人家并沒有興趣呢,親親你還是自己慢慢欣賞吧?!?/br>
    燕綏笑一聲,道:“背痛。幫我穿衣服?!?/br>
    文臻呵呵一聲。特么的,剛才傷口還沒處理,他脫衣服動作夸張,也沒說背痛,現(xiàn)在倒痛起來了。

    這是覺得已經說開了,開始嗨了?

    她仿佛沒聽見,用布巾幫他擦干凈血跡,又上了一層藥,揉著手腕走開去,“好累?!?/br>
    手腕忽然被拉住,燕綏不由分說開始揉捏她手指,“我給你揉揉。”

    文臻張著嘴看著那手指,如果不是手被拉住,她就準備去揉眼睛了。

    “臣妾受寵若驚啊這是?!彼H坏?,氣若游絲地道。

    燕綏掀起眼皮看她一眼,“還可以寵冠六宮。”

    文臻干笑一聲,讓開手,“這玩笑還是別開的好?!?/br>
    燕綏卻不放手,手指一彈,一樣東西忽然掛上她的手腕。

    文臻一抬手,手腕上一只兔子,悠悠晃晃和她對上了眼。

    當然不是真兔子,是一只用雪白錦緞做的玩具兔子,做工非常精美,綴上的毛好像也是真正的兔毛,摸著極其柔軟順滑,兩顆紅眼珠非常的晶瑩閃亮,宛如活物,仔細一看是頂級的粉珍珠。

    再一看,這兔子居然有嘴巴,打開嘴巴,里頭是一排細密的,同樣閃閃發(fā)光的尖牙,牙齒也是用異形珍珠做的。

    敢情還是只惡魔兔。

    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她是一個長著獠牙的兔子嗎?

    她無意中一搖,里頭不知道裝了什么東西,發(fā)出沙沙的聲音,乍一聽像這只兔子在不停地罵人,“傻,傻——”

    文臻:“……”

    確定這玩具真的是送給她的嗎?

    不應該給他自己嗎?

    兔子用一串品質極好的珠鏈串著,正好可以掛在腰上,非??蓯鄣奈锛?,哪怕拿到現(xiàn)代,也能瞬間流行成網(wǎng)紅。

    燕綏拿過那只兔子,親手掛在她腰上,道:“以后可以幫你咬人,還可以幫你罵人。”

    文臻覺得那個“人”字完全可以直接換成“唐羨之”。

    她覺得這兔子真的很可愛,可是用了很可能會崩她的人設。

    但低頭看了看,卻也完全沒有想要拿下來的意思。

    想要拿某人也不給吧,不就是想昭告所有權嗎?

    掛著這么個兔子滿街走,以后她走到哪里就是哪里最靚的仔是吧。

    “還有更多珠子做的玩意兒,只是不方便攜帶,都在岸上,回頭回去一并帶走。還有你要救下的那些繡娘,我也已經讓人送回京,找江湖撈代理掌柜安置了?!?/br>
    燕綏抓著她手腕調理她的氣息,忽然道:“你身上,還有沒有什么別的地方不好?”

    文臻“唔”了一聲,慢騰騰地道:“有啊,我頭痛?!?/br>
    燕綏抬眼看她,卻看見她滿眼調笑神色,挑眉道:“總看見唐羨之那個礙眼的,想來自然頭痛?!?/br>
    文臻撇撇嘴,和這種皮厚的人干嘴仗最沒勁。

    燕綏轉頭看著墨色的海將浪一波波推上沙灘,淡淡道:“有些人甜言蜜語,天生會討好女人,這個我是比不上。”

    “閣下挺有自知之明這一點還是很優(yōu)秀的。”文臻笑瞇瞇夸。

    “但是我可以給你我自己,”燕綏看似漫不經心地道,“全部的,我自己?!?/br>
    文臻心忽然漏跳了一拍。

    這是……終于明確表白了嗎?

    這是燕綏的情話嗎?

    他態(tài)度如此輕淡,表情如此散漫,看不出半分的誠摯,以至于說這樣的話也像處于空無。

    可她看見他目光平靜而穩(wěn)定,一段目光便是一段誓言,便如頭頂星河燦爛光輝永在,他是其中最亮的一顆。

    這個男人,不甜言蜜語,不談犧牲,不說在意,不在追逐道路上開出一地奪人眼目的鮮亮的花。

    他只是回首,駐足,俯身,衣袖微垂,遮一枝風雨中的青葉。

    展開自己全部的懷抱和天地。

    容納你。

    所以無需再宣告疆域。

    文臻默然半晌,輕輕道:“感覺你有些不一樣了,以前你不會說這些的?!?/br>
    燕綏忽然從懷里拿出一個小袋子,小袋子里是一張紙,文臻認出竟然是自己寫過的那封拼音信。

    她非常詫異,沒想到燕綏居然把這信隨身帶著,這般船上海里的折騰,這信還能保存完好。

    是沒看懂這信,所以執(zhí)著地要找她翻譯?

    卻聽燕綏道:“你說我沙豬,說我不能給你安全感,說男人靠得住母豬能上樹。姑娘你要去追求你自己的自由和事業(yè),不想再和我彼此禍害……可我想禍害你,想禍害你一輩子,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