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搬起石頭自砸腳
書迷正在閱讀:嫁賊難防,王妃別逃跑、農(nóng)家俏王妃、偷偷戀著你、冷情王爺,狐妃要休夫、美女如云:都市漩渦、縱橫第二世界、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關(guān)心的快穿生活、婚后冷戰(zhàn)、甜婚蜜寵:總裁老公夜夜撩!
接連當眾折了兩個天授者,更要命的是,這種折法,還寒了自己人的信任,傷了百姓的心。文臻算著,不會再有第三個天授者出手,試圖展現(xiàn)神跡了。 果然隨即,千秋谷內(nèi)轟然連響,仿佛無數(shù)天雷炸開,地面震動,灰塵漫起,人們驚叫倒地,一片混亂。 谷內(nèi)也有無數(shù)驚叫聲響起,還夾雜著一陣狂放的獰笑,楊龐同的聲音遙遙響起:“千秋谷當家楊龐同,已誅共濟盟大當家及此間惡徒,恭迎大祭司!” 隨即一朵煙花自谷內(nèi)躥起,白日青天中盛放。 眾人仰頭望著,鳳翩翩驚叫“不好!”和潘航帶著人轉(zhuǎn)身往谷里沖去。 谷內(nèi)轟炸聲,刀劍交擊聲,慘叫聲交織成一片,不多時,又是一片煙花炸起。 混亂里,大祭司的聲音清晰地傳來:“千秋谷中人,搶占地盤,褻瀆天神,攻擊祭祀,倒行逆施,天神予以地火懲戒,諸位子民,且隨我去收服千秋谷,重開祭壇!” 百姓們從地上爬起,昏頭昏腦地,下意識隨著大祭司的隊伍往谷里走。 文臻一手按住腹部,一邊吹哨,山林間瑟瑟風響,很快躥出一頭野豬來。 漸漸又有些猴子兔子鹿之類的獸類出現(xiàn),沒什么猛獸,當初共濟盟入住千秋谷時,就把附近猛獸都清理過。 但是不管怎樣,突然出現(xiàn)的野獸還是令百姓們停住了腳步,有人大叫:“大祭司您這是不許我們進去嗎!” 文臻聽出這是妙銀的聲音,她因為和阿節(jié)的過節(jié),自然不能公開出現(xiàn),文臻安排她混入百姓人群,見機行事。 隨即妙銀又喊:“大祭司又展現(xiàn)神跡啦!咱們聽大祭司的,先不進去。” 轟地一聲,千秋谷山門口的巖石忽然塌了半邊,堵住了一半路,也將里頭的場景顯露給了外頭的百姓。 百姓們一見里頭亂象,都心生猶豫停住腳步,連野獸們什么時候悄然離去都沒注意。 文臻跟隨隊伍跨進谷內(nèi),吁出一口長氣。 腹下撕裂般的劇痛,她實在支撐不了多久的馭獸之哨,而且她的馭獸技巧也從來不正宗,不過短暫片刻。 她不能讓百姓跟進谷內(nèi),但又不能讓百姓完全看不見谷內(nèi)情形,因此谷口也埋了炸藥,炸開了入口,卻又堆積石塊,讓人不好進入。 谷內(nèi)濃煙滾滾,到處都是火焰和黑煙,地上橫七豎八倒著一些人,楊龐同帶著他的一百來號人,揮舞著帶血的刀,大聲笑道:“祭司大人,天降雷火,已經(jīng)懲罰了這里頭的領(lǐng)頭人,剩下的賊子還在負隅頑抗,還請您執(zhí)行神的意旨,降下神罰!” 始終高高坐在輿轎上,八風不動的大祭司那沉厚空靈的聲音再次響起,遠近皆聞:“千秋谷中人雖有異端之罪,但一切都應(yīng)遵循我神意旨。如此,我輿轎將自行行走,所經(jīng)之處西南方向,即為有罪當罰之人,若千秋谷中人及時幡然醒悟,跪地繳械投誠,本司寬慈,自會給予活命之機?!?/br> 他話音未落,身前便多了三柱香,那煙氣竟然是鮮紅色,一線鮮明裊裊向前,連谷外的百姓都能看見。 煙都是向上飄,很少有向前的,這一手頓時又引起眾人歡呼神異,林飛白卻忽然拉了拉文臻袖子。 文臻順著他的眼光,看向隊伍最前頭一個少年。 那少年身量高頎,只比燕綏矮一點,很瘦,臉色蒼白,容貌普通,眼神空茫又恍惚,看一眼就讓人不舒服。 文臻懷疑他是不是用了面具,但是那眼神里的飄忽,卻肯定是真實的眼神。 想來是個天機府中人,只是還沒出手,不知異能為何,她雖小心戒備,卻也沒看出什么別的不對。 她疑問地看林飛白,林飛白悄聲道:“我剛才看見他看了那個胖子一眼,然后那個胖子彈了彈手指,那煙氣就變成這樣了。” 文臻心中一動,隱約覺得哪里不對勁。 忽然她回頭看看,發(fā)現(xiàn)祭女車駕上,那個臂上戴無數(shù)手鐲,疑似小檀的女子,似乎在凝視著這個少年。 什么意思?是近檀已經(jīng)認出她來,在提醒她要注意這個人嗎? 此時先前架輿的人已經(jīng)放下輿退下,然后,眾目睽睽之下,那輿轎果然自己動了起來。 谷外百姓看見這一幕,齊齊跪下,山呼萬歲。 文臻呵呵一笑,心想神棍真是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展示神跡。 她這回盯緊了那少年,果然看見他眼珠對身后一輪,但文臻沒發(fā)現(xiàn)有誰有什么動作,林飛白卻忽然道:“有兩個人不見了?!?/br> 這話一說,文臻頓時渾身汗毛一炸。 還有兩個人能隱身! 大祭司帶來數(shù)百人,人群里忽然少了一兩個人,外人誰能察覺?文臻心中慶幸,她在翻看過天機府資料后,制定的計劃就是不現(xiàn)身,不然這幾個能隱身的,不就是留著對付她的? 現(xiàn)在,這兩個能隱身的,去抬輿轎了。 所以輿轎走得很慢。 文臻盯著那輿轎前行的路線,嘴角慢慢勾起。 這個路線,自然是楊龐同向?qū)Ψ教峁┑穆肪€,楊龐同在千秋谷里埋下了火藥彈,他提供給大祭司的,自然是沒有火藥彈的路線,而大祭司所說的所經(jīng)之處的西南方,自然是有火藥彈的地方。 但是,這是楊龐同的以為。 事實上,所有的事情都在文臻注視之下,她讓人報給大祭司的,自然是相反的路線,大祭司走的路,才是充滿火藥彈的花路。 她要看看踏上硝煙之路的大祭司,還能有什么天神的神跡來護佑他毫發(fā)不傷。 大祭司已經(jīng)當著留山百姓的面,表示了被炸死就是受天罰,那么當他自己被炸,他的神壇也就崩塌了。 再加上之前種種行為已經(jīng)給百姓種下的懷疑,文臻相信,留山百姓對大祭司的忠誠一定會打一個大大折扣,在這樣的基礎(chǔ)上,千秋谷適當表現(xiàn)出善意,她再讓聞近檀借助文蛋蛋或者她自己的馭獸哨表現(xiàn)出一點神異,千秋谷很容易就能取代崩塌的祭壇,成為留山百姓心中的神的代表。 文臻從沒想過要破除迷信,替百姓掃清妖氛,神權(quán)向來有利于對底層百姓的統(tǒng)治,既然如此,她何不拿下? 文·從不濫好心·臻,看著大祭司的輿轎果然向死亡路線而去,心中一喜。 隨即她忽然發(fā)覺,這次隊伍行進的順序有了變化。 輿轎在前,祭女的轎子卻沒有緊跟其后,本該在最前面的天機府中人,也留在原地。 這本是好事,文臻對遠處的鳳翩翩使了個眼色,鳳翩翩點頭會意,悄悄往祭女轎子逼近。 大祭司的輿轎飄了過去! 此時她忽然聽見輕微的噗地一聲,像什么東西噴出的聲音,前頭大祭司面上的黑霧忽然散了一瞬。 極短的一瞬,短到一直凝望著那邊的文臻都沒看清黑霧下的面容,但一陣突如其來的心悸忽然抓住了她的全部心神。 不對! 這事兒進行得太順利了。 大祭司就算和楊龐同早有勾連,似乎也不該這么相信他,都不派人試探一下就自己踏上那路線! 文臻看一眼谷中,除了幾個冒充尸首的幫眾,還有一些用來麻痹大祭司的幫眾稀稀落落站著,大部分人還留在工程主要所在地的后山。 因為最近伙食好,大家干勁大,千秋谷的各項工程進展很快,因此文臻特意停了山門口的工程,將后山其余的工程機關(guān)都擋住,以免被大祭司的人發(fā)現(xiàn)并破壞。 這樣安排也有避免在接下來的爆炸中,誤傷己方的意思。 文臻忽然走了過去。 這時候她忽然走出隊伍十分顯眼,林飛白大驚,想要拉住她沒拉住,只得也跟了上去,卻又做了個手勢,示意其余的滿花寨子的人不要動。 文臻一邊走一邊將藏在發(fā)辮里的文蛋蛋給放了出來。 之前她一直將文蛋蛋藏在頭發(fā)里,是怕這里是留山,了解蠱的人太多,文蛋蛋很可能也出身這里,這里的人會認出它來。 但此刻,一顆琉璃珠兒在她烏發(fā)上閃光,經(jīng)過的人都不禁看一眼。 她先走過了祭女的轎子,兩個人都沒有任何反應(yīng),文臻走過去的時候一個踉蹌,撞了轎子一下,兩個人都詫異地看過來,依舊沒有任何別的反應(yīng)。 文臻心一沉,看向前方大祭司輿轎。 那輿轎離最近一顆火藥彈只有半丈距離了…… 千萬不要…… 林飛白一直盯著她,臉色猛變,一把扣住她胳膊,文臻反手狠狠一甩,林飛白踉蹌一步,文臻也因為用力過度牽動傷口踉蹌一步,林飛白不敢再拉扯她,眼睜睜看著她忽然大叫:“大祭司,您東西掉了!”捂著腹部飛奔追去。 文臻三兩步追上,一手揮舞,手中文蛋蛋滾來滾去。 那端坐的大祭司依舊沒有回頭,沒有動,但他廣袖下垂的手指,指甲一直抵在轎底的木板上,此刻咔嚓一聲斷了。 文臻一眼看見,如遭雷擊,再一回頭,看見輿轎轎桿邊緣已經(jīng)到了預設(shè)的火藥彈埋藏點! 她拼命大喊:“翩翩,停下!” 同時已經(jīng)躥上輿轎,一把抱住大祭司,就要往輿轎下扔。 她知道自己此時的體能已經(jīng)不能帶著她逃跑,只指望能扔出去叫林飛白接住。 但她依舊對自己的體能太過高估,這一拉,她才發(fā)現(xiàn)對方身上似乎有什么沉重的東西鎖住了,根本拉不動。 文蛋蛋飛躍而出,骨碌碌滾了一圈。 文臻咬牙往對方身上一撲。 與此同時對方也往她身上一撲,而文臻身后,有個溫暖的懷抱猛然覆下。 “轟!” 巨響聲驚天動地。 巨響里整座車都被震歪,撞在旁邊的一座臺子上,文臻的頭和肩正靠近車壁,被撞得發(fā)出砰一聲悶響,文臻一瞬間腦中一片空白,只感覺到身下的身軀和身上的身軀都在激烈顫抖,連帶整個山谷都在震動,鼻端混雜著蘭芝青松和血液混合的復雜氣味,無數(shù)東西似乎被沖上天空,再噼里啪啦地落下,四面像下了一陣攜著血腥的狂雨。 她狠狠咬住了舌尖,才阻止了自己不要暈去,忽然覺得后頸一陣刺痛,感覺是哪里的金針逆行了。 此時也顧不得,她心慌地摸摸自己身下的人,叫:“近檀!近檀!” 又摸身上的人,叫:“小白!小白!” 身下的人,和她是相互拱起的姿勢,蓋因為兩人在最后一霎都想保護對方,反而抵在了一起。而林飛白壓在她身上,沒有反應(yīng),文臻能感覺到有濃膩的液體,黏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她閉了閉眼,心中暗恨自己怎么就犯蠢了! 怎么就沒能第一時間看出來大祭司其實是聞近檀! 這才是對方敢直接進入千秋谷她的地盤的原因,而不是因為那所謂的已經(jīng)在全谷埋下了火藥彈。 對方在等她發(fā)現(xiàn)大祭司是誰,就不得不冒死出手相救。就會陷入被動。 如果她發(fā)現(xiàn)不了,炸死了聞近檀,她也沒法再領(lǐng)導千秋盟。 對方著實狡猾,兩個祭女,也許有一個是真祭女,但絕沒有大祭司,也沒有聞近檀,那個戴了無數(shù)手鐲的女子,可能才是真正的祭女,她身上用了聞近檀的香,故意誤導她。 至于對方怎么確定她沒有如楊龐同匯報一般被雷劈傷,還猜到她會混進大祭司隊伍,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必要去查找痕跡,她已經(jīng)錯了一著,差一點就搬石頭砸了自己腳。 文臻搭了一下聞近檀的脈,確定她只是被震暈過去,她看見了聞近檀嘴角的血跡,這才明白,先前她聽見的噗一聲,是聞近檀發(fā)現(xiàn)她后,迫于無奈之下,咬破舌尖噴血,破了一霎黑霧,才最后提醒了她。 頭頂鏗然一響,冷光拂面,文臻苦笑,抬起頭來。 眼前交剪著無數(shù)柄武器,密密麻麻,將她和聞近檀林飛白都籠罩其中。 文臻的目光透過武器的縫隙,看見不遠處,鳳翩翩一臉慘白,被那個臂上有無數(shù)手鐲的女子用刀架著。 她視線有點模糊,只能看個大概,文臻苦笑。 鳳翩翩得她指令,去救那個“聞近檀”,自然中招。 她發(fā)出警告的時候已經(jīng)遲了。 幸虧對方?jīng)]有一刀捅死鳳翩翩,不然她就成了罪人。 身邊一聲輕吁,林飛白緩緩睜開眼,文臻此刻終于看清楚他肋下一片鮮血淋漓,但林飛白好像根本沒注意到自己又倒霉地受傷了,也沒注意頭頂?shù)膭Γ犻_眼第一時間道:“小真,你怎么樣了!” 文臻嘆息一聲,慢慢坐直,一手抵在頸側(cè),抵抗腦海中一陣陣嗡嗡震感,笑道:“大祭司,嗯,對,穿青衣的那位小哥,說的就是你,來,我們來談個判吧?!?/br> 一陣靜默。大抵人們還沒見過世上還有這般從容主動的階下囚。 隨即天機府人群中,那個有點僵硬的,不起眼的蒼白的青衣少年,緩緩走了出來。 他一出來,眾人都躬身。 文臻眼帶笑意,打量著他,覺得這位實在也不大像背后運籌帷幄的大祭司。 但他就是。 她目光對后面某個方向掠了掠,又仔細看了看青衣少年的眼睛。 對方目光茫然一動不動,任她打量,渾身上下,沒什么活氣兒。 文臻道:“大祭司,咱們長話短說。你現(xiàn)在是俘虜了我和三當家,但是這千秋谷中到底有多少我們的人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火藥彈,都埋在哪里,你知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機關(guān)和手段,要將你們這數(shù)百個人留在這里,要毀掉你們在留山百姓心中的地位和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你知不知道?” 她又笑吟吟看向后頭那群人:“你們知不知道?如果不知道,那你們這些有情郎的,有親人的,可就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咯?!?/br> 人群中有人微微顫了一下。 大祭司還是漠然站著,單從狀態(tài)來說,和聞近檀扮演的那個很像。 文臻彈了彈已經(jīng)落到她掌心的文蛋蛋,悄聲道:“去,把他身后那個肚子總在一鼓一鼓的胖子弄倒。” 文蛋蛋悄悄地滾下了車。 此時潘航也帶著千秋盟的人,從掩藏處趕了出來,將眾人包圍,卻不敢前進一步。 外頭的紛亂隱隱傳來,百姓們聽見爆炸聲,也看見了翻倒的輿轎,卻不能確定大祭司到底出沒出事,都在外鼓噪叫喊。 文臻對潘航使了個眼色,轉(zhuǎn)頭笑道:“大祭司。談個判,我不抵抗,隨你們處置。你放了三當家和我身邊的人,發(fā)誓永不侵擾千秋谷。我們便全你的面子,送你安然出千秋谷,如此,既保證了你們的安全,也維護了你們在留山的統(tǒng)治,如何?” 鳳翩翩:“大當家!” 林飛白:“小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