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門外的丫鬟慌忙離去地背影，白玉嬋絕望地閉上了雙眸。

    那只鱸魚還在油鍋中，發(fā)出這“呲呲”的聲音，身后的小丫鬟們面面相覷，皆是不知所措。這側(cè)妃不知是什么緣由忽然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渾身發(fā)抖。她們心中疑惑，卻又不敢隨意揣測。

    “側(cè)妃娘娘，可要為您請個大夫回來？”上次受了白玉嬋恩惠的那個小丫鬟大著膽子開口問道。她的聲音止不住地顫抖著，能夠聽出她十分緊張，心底還有幾分害怕的。

    鱸魚已經(jīng)被煎黑了大半身子，濃烈的焦味鉆進了在場的每一位女子的鼻翼。

    白玉嬋當(dāng)即緊皺眉頭，微微抬頭向鍋內(nèi)瞧了一眼——似乎是灶間的火許久未有人打理，便是熄滅了。沒了底下的火候加持，鍋中的聲響漸漸便消失在了眾人的耳中。

    那好好的一條魚似乎是焦透了，整條魚身是rou眼可見的炭黑色。

    她眸子中最后一點光也黯淡下去，淡淡道：“無礙，本側(cè)妃已經(jīng)無事了?！?/br>
    那份疼痛已經(jīng)消失得干凈了，就像從未來過一般。白玉嬋忽然緊張起來。她記得，陸青歌同她說過，那個印記就是穆衍燃的記憶。

    那方才的疼痛便是他回憶起了往事？還是心中對她生了疑？

    “曼陀，扶我回房?！贝藭r，她只得故作鎮(zhèn)定，端著一副姿態(tài)離開后廚。她迫切地想要回去瞧一瞧那道印記是否還在。

    她有吩咐，曼陀自然是照做無疑，但是轉(zhuǎn)身之際，她還是不忘回頭瞧一眼身后的一片狼藉，道：“側(cè)妃娘娘，您不是說要為王爺做午膳嗎？”

    白玉嬋瞧了她一眼，并未回答，而是轉(zhuǎn)過身對身后的丫鬟們說：“本側(cè)妃先回房中休息了。這些殘局你們收拾了，再重新做些新的。切記，要準備本側(cè)妃先前說的那些菜式。”

    “是?！毖诀邆兊皖^應(yīng)著，不敢多說一個字。

    一走出后廚，方才那個去瞧穆衍燃是否回來的丫鬟也跑了回來，還險些頂撞了白玉嬋，惹得她不滿地皺了皺眉頭。

    “參見側(cè)妃娘娘，王爺真的已經(jīng)回來了，如今已經(jīng)在房中休息了?！闭f話時，那丫鬟還不時地抬眼瞧著白玉嬋，生怕是哪個字不對，就惹了這位娘娘生氣。

    她一聽，眉頭皺的更深，握著曼陀的手都不禁緊了幾分。她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他竟然悄無聲息地回到王府，也不來瞧她，再想一想方才突然起來的疼痛，他莫不是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什么了？

    想到這里，白玉嬋心中越發(fā)不安起來，她不禁加快了步伐。這肩頭的印記是否還在變得尤為重要。

    穆衍燃坐在書案前，不自覺地便讓思緒飄向了遠方。那街道上女子的臉龐在腦海中久久揮之不去。擾得他心煩意亂。

    他始終放不下覺得那是陸青歌的想法，可是他又不愿相信她會欺騙自己。

    “不，本王的青歌定然是不會欺騙本王的！”

    心中的疑惑越發(fā)放大，他連忙搖了搖頭，讓自己腦中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盡數(shù)跑去腦外。他只得這樣安慰自己。

    想著，他又為自己倒上了一杯涼茶，意圖讓自己冷靜一些，莫要再想這些瑣事。一杯涼茶入口，倒是換來了一瞬間的清涼，可是心中蠢蠢欲動的疑慮倒是絲毫為減。

    嘴邊擠出的微笑終究還是僵硬了，就連握著茶盞的力度都加重幾分——為什么？他越發(fā)告訴自己那個匆匆一瞥的女子并不是陸青歌，心中的疑惑就越發(fā)困擾著他。

    “穆衍燃，你這是在懷疑青歌嗎？”他忍不住捫心自問，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與其在此處胡亂猜測，倒不如再去瞧一眼！”突然，穆衍燃不知是想明白了什么，絲毫不耽擱地起身又要往外走。

    一出門，便瞧見了不遠處正在走來的衛(wèi)九戒。

    他本不緊不慢，可瞧見穆衍燃竟然站在門外的連廊處，便立即小跑著到她的面前，躬身道：“王爺，您這是做什么？莫非……”

    他依稀記得今早自己都瞧見了什么，難道是那位側(cè)妃娘娘還未離去，才讓王爺不愿進屋？

    穆衍燃只是搖了搖頭，道：“本王要再去一趟鴻香院?！?/br>
    看他的神情，衛(wèi)九戒立即反應(yīng)過來，問道：“王爺可是為了今日歸程之時，在路上瞧見的那位像極了王妃的姑娘？”

    “你也瞧見了？”穆衍燃當(dāng)即皺眉，神情有幾分復(fù)雜。

    那人阿珩也瞧見了，更是把她當(dāng)做了青歌。既然三人都瞧見了那女子，也都認為她與青歌極其相似，那便不再是巧合。她或許真的是青歌……

    想到這，穆衍燃的心中五味雜陳，若是真的是陸青歌沒有離開，一直留在上京，甚至還與鴻香院牽扯上了關(guān)系，他又該如何？

    一想到這些，他便覺得心痛，又覺得這番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衛(wèi)九戒點了點頭，繼續(xù)道：“屬下當(dāng)時甚是震驚，以為王爺您也是如此，便自作主張，想要將馬車停下?？墒?，那女子竟然轉(zhuǎn)眼之間就不見了蹤影?！?/br>
    “無礙，現(xiàn)在再去一趟便可?！闭f著，穆衍燃已經(jīng)邁開了步子，“本王思前想后，始終覺得那女子與青歌十分相似，久久不能放下。這番定要前去一探究竟！”

    衛(wèi)九戒跟在他的身后，道：“王爺，您說得要去衙門會一會那位姓時的捕頭，安排在何時？”

    穆衍燃一頓，這才想起此事。若是陸青歌一直留在上京，那幾日前進入客棧的又會不會是她？

    “先去鴻香院瞧個究竟。”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他甚至開始覺得現(xiàn)在自己身邊的這個陸青歌，瞞著自己許多事情，“本王依稀記得，出現(xiàn)在客棧的那個妖怪也被說成與王妃十分相似，說不定這其中有什么聯(lián)系。”

    雖是揣測的語氣，但是他的心中卻覺得這些事情之間就是有著關(guān)聯(lián)。若非是來?？蜅５难譃樗?，仍舊借著陸青歌的臉為非作歹，那便是這人就是陸青歌！

    “是！”衛(wèi)九戒應(yīng)著，而后又問，“王爺，此事是否要知會側(cè)妃娘娘？”

    穆衍燃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回府一事，可有人知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