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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在線閱讀 - 0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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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九玄想了想, 還是跟著阮寧走。

    他很有種如果這個時候不跟上去,以后也抓不住的不妙預(yù)感。

    “你跟來做什么?風(fēng)寒未愈,你不老實(shí)待著, 想多吃幾天藥不成?”阮寧語氣冷漠。

    謝九玄伸了個懶腰:“風(fēng)寒而已,你不也說了,我自己醫(yī)術(shù)了得,我并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br>
    他在試探阮寧的情緒,試圖打破她方才莫名豎起的壁壘。

    阮寧不知他意圖,卻無形中陷入他制造的語境, 跟著他的話題走:“隨你。反正吃藥的是你?!?/br>
    三言兩語,她因一些回憶而籠罩在心頭的陰郁被他無形化去, 而她對此卻一無所知。

    “對了,回頭你拿套衣服給我, 我讓人照著尺寸做?!彼€能重新規(guī)劃一下手頭計(jì)劃。目前在她看來比較要緊的是謝九玄的衣物。

    謝九玄此時心里很想知道她何時學(xué)會的繡工。

    說來郁悶,他近幾日日日看阮寧坐在院中繡那件男士衣袍,玄青色, 繡的是山云饕餮。

    縱使見過比那更精美的服飾,他卻意外在意那一件。

    阮寧甚至用平日打坐的時間趕工,可見重視。

    他憋著一口氣暗自猜想,想來想去自己從京城只帶了兩套衣衫, 有沒有可能,是繡給他的?

    人一旦有了某種符合期待的猜測,便會擅自用各種理由為它添加籌碼,并在心底將其提前肯定為事實(shí)。

    他排除了阮寧人在江南,送衣物給其他男子的可能, 最后只留下自己這一個可能。

    而他帶的衣物又是那么少。

    甚至為了加重籌碼, 他“無意間”將兩件衣物都劃破了。

    這下不可能也要變成可能了。

    他壓抑不住內(nèi)心愉悅, 每日都要站在一旁仔細(xì)看一會兒。

    一針一線,穿透布料又穿過來,那雙白嫩的手飛梭來去,山、云、日、月都在她手中成型。

    他心里飽脹,頗有成就感,好像是自己繡成一般。

    阮寧繡好那天,他心懷期待,坐在一旁換了幾個坐姿,喝了一壺茶,喝得肚子都脹了。

    可她只是仔仔細(xì)細(xì)將衣衫疊好收了起來。

    再也沒拿出來。

    這下他心態(tài)崩了。以結(jié)果看,阮寧并不是給他做的。

    他心里驀地涌起怒火,就差抓著她問給誰的。

    可理智到底占了上風(fēng),他漫不經(jīng)心,旁敲側(cè)擊打探。

    簡直拿出了應(yīng)付朝堂老狐貍的深謀遠(yuǎn)慮,變相運(yùn)用孫子兵法。

    原來是給阮自年的。

    不是給其他什么男子,他該松一口氣;可他竟連阮自年都嫉妒了起來。

    他盯著一針一線縫出來的衣服,送給阮自年,只要想想他便睡不著覺。

    明明眼前有更需要它的人。

    想起他目的暴露時阮寧驟變的神情,謝九玄嘆了口氣。

    生平第一次急功近利,連謀定而后動都忘了。

    甚至引起對方警惕,打草驚蛇,若是對敵,這完全是個不懂戰(zhàn)術(shù)的昏頭將軍才能干出來的事。

    可他謝九玄居然也這么干了。

    竟是為了一件衣衫。

    阮寧拿著衣衫走在前面,謝九玄跟在一旁。不少侍女偷偷向謝九玄看。

    侍女嫁侍衛(wèi)也算良緣,寧公子武功又高,人又好看,小丫頭們盯著他有些日子了。

    阮寧自然注意到了。她視線一轉(zhuǎn),掃了一眼謝九玄,見此人道貌岸然,臉上笑意盈然,眼睛好看得不像話。

    她腳步突然頓住,神色有些古怪。

    謝九玄視線沒離開過她,以為出了事,問道:“怎么了?”

    阮寧:“這些小丫頭里面就有繡房的?!?/br>
    謝九玄沒反應(yīng)過來:“什么?”

    阮寧喉嚨里咕噥了一下,淡淡道:“沒什么?!?/br>
    卻已有大膽的丫頭圍了過來。

    正是繡房的。

    她們看見阮寧抱著一件男子衣物往繡房走,便猜到她的目的。

    再仔細(xì)一看,那衣衫不正好就是寧公子的么?今日早上她們偷偷路過,還從門口見他穿著呢。

    了解了這些,她們再也坐不住了。

    那可是寧公子的衣物呀!

    若是給他縫了衣服,日后不就可以給他送衣服,這一來一回,可不就認(rèn)識了?

    多少話本故事里緣分就是這樣開始的呀。

    “阮姑娘可是要去繡房?”小丫頭紅撲撲的臉上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是。”阮寧已猜出她目的,她手里握緊了衣服。

    “小的正是繡房繡娘,我針線最好了,姑娘將衣物交給我,保證縫得一絲破綻都看不出來!”

    謝九玄猛地看向阮寧。

    平日里他的衣物是怎么打理,雖沒有親眼見過,但各府大都一樣,猜也能猜到,必是管家交給下面的小丫頭打理。

    以前很正常的事情,此時卻令他心生不滿。

    他盯著阮寧,嘴唇緊緊抿了起來。

    阮寧眼神一頓,手猛地抓緊,像是本能握住屬于自己的東西。

    可等她反應(yīng)過來,立即燙手山芋一般將衣衫扔過去。

    謝九玄的衣物而已,什么時候成了她的東西?

    她這樣想,冷眼看著衣衫就要落在小丫頭懷里,心里壓下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

    小丫頭很單純,立即笑了,一邊笑一邊偷偷向謝九玄看。

    阮寧垂了眸子,無悲無喜。若有若無的孤寂籠罩著她。

    “?。 毙⊙绢^尖叫一聲。

    阮寧抬眸,臉上表情驚愕。

    謝九玄半途截去衣衫,渾身煞氣逼人,小丫頭被他嚇得失聲尖叫。

    “閉嘴?!彼渎暤?,簡直像個閻羅。

    小丫頭快要哭出來了。她見過最兇的人物也不過送豬rou的屠夫,寧公子看著那樣清雋和善的人,怎么會是這樣。

    明明是惡魔,偏偏做善人。

    她打了個哆嗦。

    阮寧反應(yīng)過來:“沒事,你下去吧?!?/br>
    她安撫地看了眼小丫頭,拍拍她的肩膀,心頭卻可恥地松了口氣,她在心里千方百計(jì)給自己松這口氣找了理由:上輩子的影響。上輩子她走火入魔,不允許任何小丫頭有接近謝九玄的機(jī)會。

    她總想著,只要她把他包圍起來,早晚有一天他就是她的。

    這想法真幼稚。

    她又在心里檢視自己鎖好的重重心房,發(fā)現(xiàn)松動的,再次鎖了起來。

    小丫頭紅著眼眶跑向姐妹們尋求安慰。

    謝九玄抱著衣衫臉色冰冷。

    好像要賭氣似的。

    可誰得罪了他呢?

    阮寧:“你將衣服奪回來,是打算自己縫么?”她心情還好,話里卻帶了刺,也可能是調(diào)侃。

    全看聽的人怎么想。

    恰好謝九玄此時心情跟她形成極大反差,他聽到阮寧心里有刺。

    阮寧又往回退了一步,將那顆冷硬的心再次加固了。

    他甚至想不通這件事哪里觸動了她敏感的神經(jīng)。

    他心里不可抑制有些沮喪。

    這沮喪突如其來毫無預(yù)兆,令他措手不及,唯有用怒火掩藏。

    沮喪的原因大抵是挫敗,也是棘手。

    因?yàn)槿顚幒敛辉谝?,所以他上下求索,小心翼翼,甚至明知有去無回,卻還是踏上不歸路,隱瞞自己已好的事實(shí)。

    他像孤注一擲的賭徒,在這一輪賭上所有。

    “忘了告訴你,”他神情認(rèn)真,臨時給自己編一個習(xí)慣出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東西。”

    阮寧眼睛微睜,像是了然。

    她點(diǎn)了點(diǎn)頭,回想一番,卻沒有關(guān)于此事的記憶。

    可能覺得此人毛病頗多,未免傷及無辜,她拿過衣物看了眼。

    那道破口像是被什么利器滑過,沿著袖子劃過,她眉宇微皺:“這像是……”

    謝九玄察覺她態(tài)度松動,快要松口,怎么會讓旁的事情攪和了他的打算。

    他隨手將衣服團(tuán)起,將那破口隱藏:“這衣服扔了,再置便是。”

    阮寧注意力果然轉(zhuǎn)移,眼睛里閃過不贊同:“給我吧?!?/br>
    謝九玄心里不可抑制涌出愉悅,面上卻一派冷靜自持:“你要它做什么?”

    阮寧無奈:“一道口子而已,這件衣物價值何止千金,臨安府可買不著這樣的。”

    謝九玄得了便宜還賣乖,他咳嗽兩聲:“好。”

    這一聲再怎么壓,也沒壓住上揚(yáng)的唇角。

    眼角眉梢透出活力。

    阮寧觀察著衣物紋路,思索怎么下針,倒是沒有注意。

    不然,她又要縮回去了。

    阮寧拿著衣服怎么來的,又怎么返回了。

    她不想讓此事分去太多心神,回去當(dāng)即拿了針線開始動手。

    謝九玄津津有味坐在一旁觀看。

    原先不甚起眼的袍子在他眼里突然發(fā)了光,跟這世間一切衣物都不同了。

    太陽也順眼,樹木也順眼,就連風(fēng)也順了他的心意,令人滿意。

    他臉上帶笑,眸子明亮。

    阮寧視線不小心跟他對上,有些納悶:“風(fēng)這么大,你不頭疼?”

    謝九玄頭發(fā)都被風(fēng)吹得亂了。

    自她將阿爹的衣衫繡好收起來,這人便不喜待在院子里,拉著臉,問就是頭疼,要回屋睡覺。

    這會風(fēng)可大多了。

    “不疼?!敝x九玄漫不經(jīng)心,視線盯著她針腳。

    一道白色山月紋在縫隙中緩緩舒展開來,映襯在白色的料子上,有種若影若現(xiàn)的靈動。

    他用視線描摹,仿佛等待新衣的稚童,滿心期待。

    阮寧需得心無旁騖才不會心生雜念。

    她專注于手中針線,明明連風(fēng)聲都會忘掉,卻總是能察覺謝九玄的視線如影隨形,牢牢盯著她的手。

    “風(fēng)大了,你回屋待著吧。”她手指有些不受控制,于是遷怒干擾者。

    謝九玄固執(zhí)坐著不動,甚至伸手抓住椅子扶手以示決心:“屋子里悶。”

    他甚至有些委屈。

    阮寧張了張口,以虛張聲勢掩飾:“就算繡得難看,那也沒辦法。要么你自己補(bǔ)?!?/br>
    謝九玄給予她充分肯定:“很好看,我喜歡?!?/br>
    他重復(fù)了一次,語氣認(rèn)真,毫不敷衍:“我只穿你縫的?!彼谕低祿诫s私念。

    可阮寧聽了前面一句就低下頭,眼瞼也垂下,手里動作麻木而僵硬,再也沒有抬起頭來。

    也沒有看他一眼。

    她一針又一針縫著,好像和自己較勁。

    謝九玄看著看著覺得不對,猛然道:“你憋氣做什么?!”

    他害怕阮寧手里的針傷人,先去抓她的手,可還是遲了一步。

    阮寧每一針都用了力,一針下去,幾乎透穿手指。

    他聲音平靜,捉了她的手,將針拔了扔掉,連帶那件衣服也拋到一邊,立即低頭將她指尖滲出的血抹掉擦藥。

    他注意力在傷口上,沒有看見阮寧抬頭一剎那的眼神。

    或許看到了,但此時已顧不上。

    阮寧剛才聽到謝九玄那句“很好看,我喜歡”耳邊便是轟的一聲。

    一股不知從哪里來的酸澀涌上心頭,涌到鼻尖,她抑制呼吸,低著頭輕輕張開嘴,仿佛在無聲吶喊。

    這是上輩子憋在心底的委屈。她以為壓下去就不復(fù)存在,但其實(shí)他們埋藏在心里深處。隨時都會跑出來。

    完全不顧她如今才是身體主人。

    “拿劍的難免被劍傷,拿針的想必是一樣的道理?!彼届o開口,聲音已經(jīng)如常。

    “嗯,疼不疼?”謝九玄沒有反駁,替她將手指包好了。

    阮寧眉頭皺了,目露嫌棄,將包得胖了三圈的手指伸到他面前:“謝九玄,你會不會包扎?這手還能做什么?”

    謝九玄將方才扔掉的衣衫撿了起來,輕輕拍打灰塵,仔細(xì)撫摸山岳紋,笑道:“這手都傷了,你還不讓它休息?朝臣尚且有休沐,你作為主人,未免太過刻薄?!?/br>
    阮寧看著他,啞口無言。

    這像是寧國公說的話?拿人跟手指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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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更明天早上起來再看,估計(jì)很晚了~

    今天看了牙醫(yī),神清氣爽,要是有蛀牙牙疼,趕緊看醫(yī)生才是要緊,千萬別拖,小毛病拖成大毛病就麻煩了。

    感謝在20200515 23:57:50~20200516 21:12: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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