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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林憮然番外 憮然, 出自論語,意為失望。 林憮然自從識字起,便對名字含義保持了緘默, 并在心底里憎恨那個賦予她這樣一個名字的人, ——林家老太爺, 一個老不死的東西。 聽母親說,那個老東西臨死前盼望著能抱到孫子,日盼夜盼, 吊著最后一口氣,結(jié)果盼來一個孫女。 老東西當(dāng)場就氣得咽氣了。 咽氣之前卻給她留下這樣一個名字。他怎么就沒死在開口之前? 她無數(shù)次在心底惋惜。 她也并非沒有求過父親,但是父親此人迂腐正直, 對老東西的話奉若圭臬,讓他違背遺愿,簡直是要他的命。 哪怕那樣一個名字曾讓她在學(xué)堂里抬不起頭, 教人指著恥笑無數(shù)次,父親也從來沒有猶豫過半點。 看,死人一句話, 讓她小時候每天哭泣委屈。 林憮然抱頭大哭時, 一筆一筆將所有人的恥笑記在心里, 并替父親劃上一筆又一筆罪孽。 他們都欠她。遲早,她要讓所有人后悔。 出生因為不是男孩, 氣死祖父, 得到了一個帶著羞辱意味的名字。這件事的影響對林憮然來說, 卻不僅僅在出生那一天。 它一直折磨她到長大。 男孩, 男孩……母親做夢都想生下林府嫡子。 可老天似乎偏偏與她作對, 她越想得到, 便越是得不到。 奇奇怪怪的藥流水般送進來, 變成了腥膻烏黑的藥汁。 母親一臉麻木,仰頭一飲而盡,如同飲水一般。 喝完,她用帕子擦擦臉,看著她的目光復(fù)雜而詭異。 每當(dāng)這個時候,林憮然都覺得屋子里悶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些藥味讓她惡心得想吐。 有一次,府上有個下人生產(chǎn),是男孩。 她對男孩有著本能排斥與反感,她責(zé)打了滿面喜色的下人,所有人臉色惶恐,彌漫的喜色蕩然無存。 她滿意了,蹦著跳著蹦向阿娘的屋子。 “阿娘……”她臉色煞白,“這是什么?” 濃郁的血腥氣鉆進鼻子,攪得體內(nèi)翻江倒海,惡心一陣一陣往喉嚨處涌來,她再也忍不住,抱住花瓶吐得頭昏眼花。 阿娘面前那只碗里,活生生盛著鮮紅腥膻宛如人體內(nèi)臟器的東西。 “胎盤而已,有什么大驚小怪,沒用的東西。”林夫人眼神淡漠,“將小姐抱下去?!?/br> 林憮然大病一場,高燒不止,連續(xù)幾日噩夢纏身。 她夢見碗里的胎盤變成了一個男孩,母親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將男孩吞了下去。 每當(dāng)這時,她總是在心悸中驚醒。 不知出于什么心里,那個男孩滿月時,她避開府上之人遠(yuǎn)遠(yuǎn)掃了一眼。 那一瞬間,她心底滋生出無限惡意,竟覺得這男孩礙眼極了,甚至想掐死他。 意識到這個想法的瞬間,她只是淡淡皺了皺眉。 她暗暗在心底祈求母親求過的那些神佛,不要讓母親生下弟弟。 弟弟在她心里早已是一個令人反感的存在。就像母親屋子里常年縈繞的惡心藥味,就像夜夜纏她入夢的胎盤,讓她從心底生出排斥。 阿爹阿娘有她一個就夠了。誰來跟她搶都不行。 從很小的時候,林憮然就發(fā)現(xiàn)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她好像生來與別人不同。 從很不起眼的小事,到令人難以置信的大事,冥冥之中好像有人牽引著她,總是讓她得到想要的。 一開始,只是諸如分食杏子橘子這樣的小事。 一盤杏子,眾人咬一口立即皺了臉,連聲吸氣,甚至有兩個小少爺連禮儀都顧不上,當(dāng)場吐了出來。 “酸死了!” 所有人,無一例外。 臉色一個比一個后怕。 林憮然嚼著嘴里甜香的杏子,眼露詫異。 所有人定定看著她。林憮然又摸了一顆,咬下去,甜得醉人。 “不酸嗎?” “不酸,很甜?!?/br> 那人半信半疑拿了一顆,只是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立即:“呸!”吐了出來。 “酸掉牙了!” 林憮然將其歸為運氣。不過,當(dāng)這樣的小事遇見次數(shù)變多,她也意識到自己運氣比別人好。 在遇見后來的事情前,她從來沒想過這運氣能給她帶來什么。 那時候是冬天,母親屋里添了爐子,厚重的簾子將屋子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讓人討厭的藥味更濃郁了。 她每每請了安便回自己院子。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是的,七歲,她有了自己的院子。 母親將身邊的翡翠送來服侍她。 這天,雪很大,外面很冷,阿爹連日早出晚歸,家里多了巡邏的下人。申時院門便已落鎖。 處處都透著不同尋常。 她依稀從下人嘴里聽到,京城涌進了一批賊人,每到夜里便出來殺人,已經(jīng)死了好多人。 她將此當(dāng)做故事聽,聽過就忘。 沒想到,她自己竟然會與賊人有牽扯。 當(dāng)時她睡得沉,猛然聽見咣當(dāng)一聲,翡翠嘴里驚呼尚未喊出,便被人堵住了。 “翡翠?”她有些害怕。 一把刀的寒光突然向她刺來,七歲,她第一次離死亡那么近。 不同于在心底暗暗替別人計劃的死亡,那是真正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手腳發(fā)冷,腦袋里空空如也。 就在她不甘時,那把刀停住了。 緊貼著她的鼻尖,再往前一指,她腦袋都會開花。 從這以后,她在心里替別人標(biāo)注死亡時,虔誠了許多。 賊人為何會停,她一開始不懂。 后來遇到的多了,慢慢發(fā)現(xiàn)了緣由。 這跟只有她能吃到不酸的果子一樣,是只有她能得到的庇護。 漸漸,她為此感到一絲得意。 尤其后來她發(fā)現(xiàn),那個她曾經(jīng)去看過的男孩長大到會走路能認(rèn)人的時候,她只是隨手丟了不喜的糕點給他,這小孩只要看見她,便會露出一臉傻笑。 她嫌棄極了。 又臟又邋遢的下人小孩而已。 后來她又試著做過幾次類似的事情。結(jié)果大都相差無幾。 只要她表現(xiàn)出一點親和善意,那些窮苦小孩便會死心塌地聽她的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哪怕是放火,哪怕是打人。 她指使他們?nèi)ゴ虮可袝男」印?/br> 那家伙就是帶頭捉弄她名字的人。她心里第一個給他記了仇。 這時候似乎可以報了。 嬌生慣養(yǎng)的小公子被打得很慘。 她很高興。 之后她便將那群小孩拋之腦后。 哪怕聽說兵部尚書府將他們抓起來嚴(yán)厲拷打,她也絲毫沒有愧疚。 他們自愿的,不關(guān)她的事。 她喜歡上了這個游戲。從此熱衷于救人。 倒是沒想到無意中有了好名聲。 有一次,她救了寧國公夫人。 過了幾日,她帶了謝大公子拜訪。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謝寧遠(yuǎn)。 一個瘦瘦弱弱,氣質(zhì)溫和的少年。 眼睛像黑葡萄一樣,說話一板一眼,極其無趣。 讓她想到阿爹。 不喜歡。想起阿爹她就想起阿娘近日來總是大發(fā)脾氣,因為阿爹從外面救回來一個女人。 她垂了眼睫,靜靜聽阿娘和謝夫人說話。 阿娘最重禮儀,自從外祖家敗落,她唯一可以驕傲的,便只剩一身大家培養(yǎng)出來的禮儀氣質(zhì)。 她將這些嚴(yán)苛地傳給了林憮然,不允許她有一絲一毫失禮。 林憮然討厭這些。 她站得不舒服。 瞧見旁邊站著的少年,她便也將他討厭上了。 那少年有雙洞察的眼睛,俊秀的眉眼間全是溫和。 她不信他是真的溫和。于是心底生出一絲惡念,瞪了他一眼。 她猜測中的皺眉或者不贊同都沒有在那張小小年紀(jì)便出類拔萃的臉上出現(xiàn)分毫。 反而,他笑了,似乎看出她心底積攢的惡意,開口道:“母親,林府園中有幾樣花草,我從沒見過,可否請林小姐帶我前去看一看?” 林憮然皺眉,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謝夫人溫溫柔柔的,林憮然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個女人跟她阿娘不一樣。這個女人眉間沒有憂愁。 謝夫人開口,林夫人當(dāng)然放人。 就這樣,林憮然帶著謝九玄出去。 一出門,不等她開口,謝寧遠(yuǎn)便道:“你想玩便去,花園的路我認(rèn)得。” 林憮然最不喜歡順著別人的想法走。 她偏偏要帶著謝寧遠(yuǎn)去。 謝寧遠(yuǎn)也只是跟著她,并沒有說什么。 她心底惡意涌動,眼珠子一轉(zhuǎn),便想起對她言聽計從的那些下人小孩。 于是她故技重施,刻意釋放善意,笑得一臉天真:“你怎么知道我想出來玩呀?” “我有個弟弟?!彼@樣說,渾身溫和,氣質(zhì)像玉一樣。說起弟弟,眼睛里蕩起笑意。 林憮然突然有些討厭那個未曾謀面的謝府二公子。 那天她破天荒釋放出很多善意,笑得臉都要僵了。天知道平日里只要她露出一個笑臉外加幾句刻意的好話,旁的人都會對她露出笑容,再暴躁的人也會軟和了脾氣。 換成那些學(xué)堂里的小孩,早就仰著脖子眼巴巴看著她了。 最重要的是,他們會滿足她的要求,聽她的話,做她想要的事。 可這次,她失敗了。 謝寧遠(yuǎn)跟其他人都不一樣。 “你弟弟好還是我好呀?”她不死心地問。 謝寧遠(yuǎn)起身,絲毫不在意白色袍擺上沾染的泥土,帶著些疑問看她,仿佛不知道她為何問這個問題。 他只是盯著花叢:“不知可否讓我摘幾支花回去?” “不許?!彼胍膊幌刖芙^。 謝九玄也沒有失望,笑了笑便作罷。 林憮然暗暗討厭這個家伙。 可是,沒過多久,阿爹說替她跟謝寧遠(yuǎn)定了親。 聽說是寧國公府主動提的。 她嘴上不說,心里得意。 只是這得意并沒能持續(xù)多久。 父親帶回來的那個女人有了身孕。 母親為了求子常年喝藥,臉色疲憊,身子臃腫,又兼之cao勞府中事物,不過三十,人卻蒼老。 那妾侍二八年華,豆蔻梢頭,站在母親身邊,嫩得如同早春新發(fā)的緑芽。 母親卻成了映襯她的枯樹。 父親將她帶回來后母親日日睡不著。 千防萬防,兩月后,她還是查出了身孕。 母親拿出好幾種毒.藥。 任何一種下去,那女人都別想平安活下來。 可最后母親也沒有把藥下下去。 這是最令林憮然不解的地方。 她以為自己了解母親,并認(rèn)為她是最硬心腸的人。 從沒想過,她會寬容。 林憮然不懂,也不屑。 母親下不去手,但她卻決不允許。 就算那個弟弟從母親肚子里鉆出來,她也不會開心。 更遑論從一個妾侍的zigong里孕育。 她將毒.藥藏了起來,交給那個下人的小孩。正好,那孩子長大,在妾侍院外跑腿。他很聽話,很順利將□□下到妾侍膳食中。 幾個月后,妾侍不小心跌了一跤。 一尸兩命。 大夫告訴阿爹:“是個成形的男胎,可惜了。” 林府后繼無人,京中人人都知。 阿爹目光從她和母親身上掃過,滿是疲倦。 林憮然總覺得,阿爹一瞬間老了,頭發(fā)也白了。 那毒藥出自外祖,除了母親,沒人能察覺。 待到將人都打發(fā)走,母親狠狠將她拖進屋里,渾身顫抖,眼睛盯著她:“是不是你?” 林憮然點頭。 或許她在等一份夸獎。 但母親只表現(xiàn)出冷漠和復(fù)雜的神色。 從此,林憮然發(fā)覺母親躲著她。 她在心底暗暗生氣,覺得母親背叛了她。 那種看怪物的眼神,她不喜歡。 沒多久,父親官至太師,林憮然成了太師府唯一的女兒。 她學(xué)會讓更多人喜歡親近,哪怕她在心底諷刺這些人都是傻子。 唯一一個例外,就是謝寧遠(yuǎn)。 不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謝寧遠(yuǎn)對其他人比對她還要敷衍,她竟莫名地在心底找到了一絲平衡。 她無意中觀察謝寧遠(yuǎn),發(fā)現(xiàn)這人身上有些迷。 她被這種特殊吸引,謝寧遠(yuǎn)越是不跟其他人一樣對她的特殊才能表示欣賞,她便越是要證明自己的優(yōu)勢。 尤其出了妾侍懷孕事件,她驟然發(fā)覺自己并不如所認(rèn)為的那樣高枕無憂。 她隨時都有可能失去這一切,成為一個仰仗庶弟鼻息的人。 這是她絕對不會允許的。 哪怕將林府的東西扔了,便宜乞丐,她也不愿意便宜跟她搶奪東西的庶子。 放眼大梁,文有太師,武有寧國公,所有同齡一輩中,她確實最看好謝寧遠(yuǎn)。 她要嫁的人,當(dāng)然必須是這樣一個各方面都很出色的人物。 將來定會讓所有人羨慕。 除了這人眼里只有他弟弟,其他都令人滿意 他弟弟若是死了最好。 她可不喜歡有人跟自己相提并論。 這之后,她又救了一個人。 她已經(jīng)充分認(rèn)識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并且將這種優(yōu)勢發(fā)揮出來。 比如救人,令人為自己所用。 聽起來匪夷所思,但在她這里相當(dāng)簡單。 救的這個人是花寄,一個邪道中人。 她第一次接觸邪道之人,發(fā)現(xiàn)也不過如此。 被她救了,照樣供她驅(qū)使。 這個還更加死心塌地。 之前那個下毒的男孩到底被林太師查出,投進了天牢。 她并沒有緊張,男孩果然一個字都沒說,咬牙死了。 完全在她意料之中。 曾經(jīng)替她打了兵部尚書府公子的那群小孩也一樣,嚴(yán)刑招供也沒有說出她。 雖然她早就準(zhǔn)備好了應(yīng)對之策。 總之,救了花寄以后,她多了一個可供驅(qū)策的下人。 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 不過沒高興多久,允王叛亂。 寧國公府一夜被屠,帝后殉難,滿朝嘩然。 謝寧遠(yuǎn)退婚。 林憮然不敢相信。 她使出百般手段說服父母,無論如何,謝寧遠(yuǎn)想退婚,她不同意。 可婚事最后還是退了。 她將這一筆給謝寧遠(yuǎn)記著,發(fā)誓日后定要他后悔。 可事情發(fā)展出乎意料,謝九玄性情較之先前,完全像是變了個人。 任憑她怎么想走到離他近一點,都沒有辦法。 他在建寧三年叛亂中表現(xiàn)出來的決斷、魄力,讓他聲名大振,寧國公之名天下皆知。 他還有這絕世無雙的好容貌。 這些足以驅(qū)策未出閣的姑娘前赴后繼向他撲去。 她們學(xué)他穿白衣,期待他看一眼。 林憮然沉寂了一段時間,照做了。 可以前每每陪謝夫人前來時總會帶著她的謝九玄,此后再也沒有答應(yīng)她的拜見。 唯一能讓她說服自己的,便是自己見不到的人,別人更見不到。 這樣一想,她心里稍平和一些,沉下心來,耐心等待。 這一等,就是七年。 花寄替她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殺了許多妄想謝九玄的人。 她以為遲早有一天,等到謝九玄身邊只剩下她一個,這個人一定會多看她一眼。 可是,這里出現(xiàn)了一個變數(shù),——阮寧。 這個女人她注意了一些時間,打算找個機會殺了。整日上躥下跳,實在礙眼。 在漫長等待中,她早已將寧國公夫人之位視為己有,凡覬覦者,都該死。 對付這樣的女人,她早就熟練。 賞花會是個好機會,她派出了花寄,心情甚好,只等替她收尸。 卻沒想到出了意外。阮寧沒死,花寄卻死了。 她是有些可惜的。 一是可惜阮寧沒死。 二是可惜花寄這樣一個好幫手白白死了。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次的意外只是一個開始。 之后便是她的噩夢。 阮寧刺了她一劍,險些要了她的命。 隨后便是程秀文突然反水,司馬劍一敗涂地,就連秦明月,也離她而去。 突然之間,她曾經(jīng)得來不費吹灰之力的東西,全都失去了。 更讓她難以相信的是,她默默等了很多年的謝九玄,多少年來對人保持疏離的謝九玄,開始對阮寧不一樣了。 她不接受這樣的結(jié)果,于是從根源——阮寧身上解決。 只要阮寧死了,一切就會恢復(fù)。 只要她死了。 可她發(fā)現(xiàn),她殺不了這個女人。 她不僅有旁人不及的美貌,還有絕世的武功。 她心底滋生無盡怨毒,這個世上,明明只有她一人與眾不同,阮寧突然蹦出來,好像將她所有運氣都吸走一樣,讓她變得平庸,她自己卻一日日強大。 這種不甘和怨恨日日折磨她。 她要殺了阮寧。 她突然渴望武力,渴望親手刺穿阮寧喉嚨。她翻出花寄留下的舊物,翻出那本被他稱為絕世秘籍的功法。 然后,沒日沒夜練功。精心準(zhǔn)備,專門克制阮寧。 后來,她發(fā)現(xiàn)真正的謝九玄竟和阮寧一起離京,心底惡意突然爆發(fā),再也不能忍受,她知道花無痕與阮寧關(guān)系匪淺,因此故意施壓,放他離開,隨即循著軌跡找到臨安。 她精心準(zhǔn)備了毒藥,蟄伏等待。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可她還是失敗了。 謝九玄那一劍傾注漫天煞氣,她才意識到,一開始,她就在賭。 顯然,她輸了。 死的時候,她有無盡不甘,仿佛命運就在眼前,冥冥之中應(yīng)該屬于她的,全都消失不見。她心里第一次很難過,前所未有。 ※※※※※※※※※※※※※※※※※※※※ 感謝在20200526 23:03:26~20200527 23:34:0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應(yīng)是不識 20瓶;和曳 9瓶;23181786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