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星星(Woo18.v)
夜還長的很。 墨子熙已然熟睡, 他悠長的呼吸是房間里唯一的聲響。 陳于鑒睡在當中,左邊是墨子熙, 右邊是歐陽莫。 他胸口上放著一只手, 隨著夜?jié)u深沉,那手逐漸放肆起來, 輕輕撓搔著他的下巴。 歐陽莫低聲問道:“子熙睡著了么?” 陳于鑒點頭,聲音也很輕:“睡著了?!?/br> 歐陽莫便在他耳邊笑,“現(xiàn)在有空陪我了?” 陳于鑒頗有些心虛。 今晚,原本應該是他和歐陽莫的初夜的。 他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什么好對不起的?!睔W陽莫笑笑, 似乎早忘了先前的事, 只是柔聲問陳于鑒:“想看星星嗎?” 天花板上的星星燈還點著, 但再好的燈光哪有真正的星星好看? 這棟宅子遠離市區(qū),周邊沒有多少光污染,夜里過往車輛很少, 依稀還能聽到蟲鳴和水流的聲響。 窗戶半開著, 順著看出去, 能看到滿天繁星,格外美麗。 陳于鑒心向往之, 點點頭。 兩人輕手輕腳地下床,關好門,放輕腳步往樓上走。 剛到天臺,陳于鑒便忍不住低聲贊嘆。 五樓的天臺很大, 沿著邊緣扶欄種了一排紫藤, 清香幽幽, 天上的星星也格外明亮。 天臺東邊屹立著間不下于歐陽莫臥室大小的閣樓,星光下看著古色古香,墻壁上仿佛還裝飾著實木和花籃。 他們踩著夜色走到跟前,門一推便吱嘎一聲開了。 燈的開關就在門口。 陳于鑒這才發(fā)現(xiàn),閣樓的天花板竟然是玻璃的,燈都掛在墻壁上。 這似乎是一間觀星房,打掃的很干凈,但堆砌了許多柜子和雜七雜八的物件,有些像臨時倉庫。 “來?!睔W陽莫牽過陳于鑒的手,熟練地避開地上的雜物,又繞過書架。 書架后面竟然另有一方小天地。 正臨著落地窗,地上鋪著絨毯,從窗框處一直鋪到墻邊上掛著的幕布,大約兩三米長寬,上面還擱著只長枕頭,像是經常有人過來小憩。 歐陽莫帶著陳于鑒躺上去,絨毯下面似乎還有墊子,厚實柔軟,比床也差不了多少。 歐陽莫:“閉眼?!?/br> 陳于鑒乖乖閉上眼睛,聽到輕微的咔噠兩聲,眼皮之外跟著一黯。 歐陽莫貼著他耳朵輕輕出聲,“好了?!?/br> 幾乎是在陳于鑒睜開眼的瞬間,美妙得讓人無言的景色便映入眼底。 屋頂上的玻璃似乎是定制的,關了燈以后恍若無物,卻有將星空拉近的神奇效果。 璀璨銀河流瀉而過,數以萬計的星子碎鉆般散布夜空,在那么近的地方閃爍著,仿佛伸手便可觸碰。 窗戶被打開縫隙,夜風卷著花香拂過面頰,柔軟的發(fā)絲碰觸到皮膚,輕微的癢。 “看那?!?/br> 陳于鑒順著歐陽莫所指的方向看去,落地窗外能望見不遠處的灌木叢,幾點幽綠的微光上下浮動,與漫天星辰交相輝映。 仔細聽,河邊好像還有青蛙的叫聲。 真美。陳于鑒心中贊嘆,不由手指微移,勾住了身旁歐陽莫的手指。 他們躺在一只枕頭上,微微的星光中,歐陽莫輕柔的聲音響在他耳畔。 “以前我經常來這里。” “睡覺么?” 在這里睡覺簡直是一種奢靡的享受。 “不,看月亮?!?/br> 看著月亮想你。 想你長成了什么模樣,想你此刻又在做些什么,想你是否會想我。 今天是農歷初一,沒有月亮,但這并不妨礙歐陽莫為他描述月色下的美妙。 “月光會從天花板玻璃上灑下來,在房間里披一層銀白的輕紗。春天的時候,窗前擺放的杜鵑花正好盛開,它們會隨著夜風在月光下緩緩搖擺。” “到了夏天,偶爾會有一兩只螢火蟲飛上來,它們的翅膀也會反射出一點月光,朦朧成一團光點?!?/br> “冬天帝都經常下雪,雪里有臘梅的香味。雪后的月亮是最亮的,只要屋頂上清出一片空地,讓它在中間露出來,四周的雪都會被映出淺淺的光暈?!?/br> “我躺在這里,閉上眼睛,便可以想象你就在我身邊?!?/br> 他的聲音溫柔極了。 聽得陳于鑒心頭發(fā)軟,卻忍不住感慨:“歐陽莫,你不當詩人真是文藝界的損失。” 歐陽莫便在夜風中輕笑。 親吻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起先如柳絮一般輕盈,落在耳畔,落在鼻尖,當溫熱的柔軟唇瓣貼到陳于鑒的唇上時,兩人的呼吸也交纏在了一處。 歐陽莫的睫毛很長,陳于鑒能感覺到它們掃過自己的眼瞼時,他的身體也在跟著輕顫。 一吻結束,他貼著歐陽莫的胸膛望著天上的星星,有許多話想說,但什么也說不出來。 最終只匯成了一句嘆息:“你怎么能這么完美?” 你這么完美,我卻一無是處。 我究竟是花了多少輩子的運氣,才能被你看上。 “哪有完美的人?!睔W陽莫抬起右臂架在腦后,左臂攬緊陳于鑒,曲起臂彎輕輕撓搔他的下巴,笑道,“如果讓你知道我腦子里有過的想法,或許根本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嗯?”陳于鑒有些好奇,胳膊支起上半身看著他,“你說說看?” “不說了,好不容易拐來的笨笨,沒了怎么辦?”歐陽莫半真半假地道。 他越是這樣說,陳于鑒越是百爪撓心。 便玩笑道:“難道比偷藏小褲褲還嚴重?” 在他心里,這已經是歐陽莫所能做出的最隱晦的事情了。 歐陽莫定定地看著他,臉上映著微弱的星光,鄭重的神情好似在說,嚴重多了。 “真的想聽?” “嗯?!标愑阼b點頭,趴在他身邊握緊他的手,“我愛你,所以我想知道你所有的事情?!?/br> 聽他親口說出“我愛你”,歐陽莫不住情動,將他擁進懷里,拿下巴蹭了蹭他柔軟的發(fā)絲。 “你剛走的時候,有幾天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見你終于回來了,卻不喜歡我了,夢里,我……” 歐陽莫頓了頓,再開口時,聲音里帶著幾分低啞。 “夢里,我就將你抓住關了起來,綁在小黑屋里,沒日沒夜的欺負,任你怎么叫喊也不管,比禽獸還禽獸?!?/br> 陳于鑒聽得老臉一紅,安慰道:“……做夢么,誰都有過。很正常的?!?/br> 他做春夢時也夢見過跟歐陽莫沒羞沒躁的場面。 歐陽莫喉嚨發(fā)緊:“……之前,以為你喜歡別人,我差點真的買繩子?!?/br> 陳于鑒:…… 他好笑:“那你怎么沒綁我?” 歐陽莫親了親他額頭,輕輕地笑,“沒舍得?!?/br> 陳于鑒便低下頭去。 好一會,他才小聲地問:“那,你現(xiàn)在……想不想綁我?” 歐陽莫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驚訝:“嗯?” 即便星光微弱,他也能看到陳于鑒臉上的紅暈。 陳于鑒從來沒做過這么瘋狂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同他對視,磕磕巴巴道:“就,就當補償么。之前中斷我也有責任,你可以按你的想法繼續(xù),我,咳,我全力配合。” 歐陽莫挑起眉毛,“……不后悔?” 陳于鑒梗著脖子:“后悔是小狗。今晚我就舍命陪君子了?!?/br> 他剛說完,就發(fā)現(xiàn)歐陽莫緊貼著自己的胸膛開始劇烈跳動。 歐陽莫起身來到墻邊,打開了另一個開關。 原來玻璃天花板和墻縫間還有一條光帶,燈光昏黃比蠟燭強不了多少,不足以掩蓋天上的星星,但足夠他們模模糊糊地看清這一角。 閣樓里放著許多東西,除了衣柜還有酒柜,沒多久,陳于鑒就看到歐陽莫找出幾條舊領帶,還有一瓶紅酒和兩只酒杯。 歐陽莫在兩只杯子里倒了酒,自己握住酒液只蓋了杯底的那只,將另一只杯子遞給陳于鑒,同他碰杯。 陳于鑒不禁有些擔心:“雖然只有這么一點,但是你會醉吧?” 你可是舔一口就醉的人! 歐陽莫已經將那幾滴酒抿了下去,“沒事,不會睡倒?!?/br> 陳于鑒:…… 是不會睡倒,但你會暈啊…… 他在歐陽莫的眼神催促下,默默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沒再說話。 紅酒香醇,好像酒精度也不是太高,應該不會出大事吧? 喝完酒,醉意漸漸浮上歐陽莫的眼角,很快,他的行為舉止也失去了以往的優(yōu)雅。 他挑了一條紅色的領帶走到陳于鑒身前,胸膛微顫:“可以嗎?” 醉酒的歐陽莫好像只是禮貌性的問一問,沒等陳于鑒點頭,便將他雙手綁在了一起。 陳于鑒掙了掙,不是很緊,掙不開,也沒有那么難以忍受。 接著便發(fā)現(xiàn),歐陽莫抱著他來到墻邊,揭開了墻上的幕布。 深紅色的幕布落下,露出了后面占據半面墻的歐式大鏡子,將二人的身影映照的清清楚楚,鏡框上,還有密密麻麻的黑色鐵架纏繞著。 陳于鑒:…… 他后悔了,特別后悔。 閣樓嘶啞的喊聲整整持續(xù)了兩個小時。 結束時,陳于鑒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全身上下都像被榨干一樣癱軟。 歐陽莫將他抱到了懷里,像是還要繼續(xù)。 他頓時驚恐起來。 陳于鑒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歐陽莫能不能聽進去自己說話,但總要一試。 不然,被男朋友玩死,一定會上社會新聞被人嘲笑的吧? 說話時嗓子都在抖:“不行了,真的不行了?!?/br> 還好,歐陽莫似乎酒醒了。 他眼神清明了許多,盡量不去看鏡子里的景象,輕柔地抱著陳于鑒躺下來,從背后環(huán)著他輕輕吻了吻他肩膀,語氣也很克制:“就這樣抱一會,好不好?” 陳于鑒弱弱地嘟囔:“……不能正常抱么?” 歐陽莫貼著他耳朵笑:“你確定?” 陳于鑒頓時安靜如雞,什么話也不敢再說了。 隨著時間過去,他能感受到歐陽莫胸膛里的鼓噪一點點平息,雖然很慢,但總歸沒有剛開始那么快了。 好像很晚了,窗戶外響過兩聲夜鶯的鳴叫。 頭頂上的星星還在閃爍著。 陳于鑒力氣恢復了一點,忍不住說道:“歐陽莫,我好喜歡你怎么辦?如果有一天我們分手了,我一定生不如死?!?/br> 他向來不愿意在別人面前暴露軟弱,就算是最愛的人也不例外。 可是此時此刻,他就是想要告訴歐陽莫,他愛他,很愛很愛。 歐陽莫環(huán)著他的臂膀緊了一些,“笨笨,我們不會分手的。” 陳于鑒輕輕嘆息,看著頭上的星空,在心里說道:這種事,誰也說不準啊。 聚散離合,人間常事,誰也無法保證未來,人們連自己的心意會不會變更都無法預料。 歐陽莫喜歡他,喜歡過他,夠了。 真到了那一天,他一定會努力克制自己,不再去打擾他。 他還在胡思亂想,身后的歐陽莫已經開口說道:“我們結婚吧?” “呃……” 歐陽莫以為他那聲“呃”是在質疑可行性,笑著親了親他脖子,“我查過了,我們去愛爾蘭,不用入國籍也可以辦理結婚證,只要補一道公證,國內也會承認婚姻合法性?!?/br> 大佬存了一分私心沒有說出來,但他肯定陳于鑒一定知道。 在愛爾蘭,一旦結婚,幾乎是不可能離婚的。 然而陳于鑒的點并不在這里。 他回過頭,面色古怪道:“歐陽莫……你不覺得這時候說結婚,有點……?” 說著,他自己先臉紅了。他們現(xiàn)在還連在一起呢,哪有人在這種時候求婚? 歐陽莫并不覺得哪里不對:“嗯?那你愿意嗎?” “當然愿意……”陳于鑒話音剛落,雙眼便睜大了些:“……你怎么又?” 他敏銳地感覺到,歐陽莫又精神了。 歐陽莫嗓音喑啞,問道:“你好點了么?” 陳于鑒:“你……?!” 歐陽莫笑,“我們繼續(xù)吧?” 陳于鑒:…… 兩人的嘴唇剛剛碰到一處,外間忽然傳來響動。 是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聲音,有人上了天臺。 皇后娘娘? 這么晚了,她來做什么? 陳于鑒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剛剛叫的太大聲把人驚醒了,趕忙矮下身,用書架將自己擋的嚴嚴實實。 歐陽莫也皺緊了雙眉,跟著趴下來。 腳步聲越來越近。 這時候,歐陽莫還有閑暇逗他,低低地耳語道:“笨笨,你很緊張?” 陳于鑒瞪他。 你不知道有句話叫“嚇得菊花一緊”么! 說起來,他懷疑自己跟歐陽莫身上有什么奇怪的設定,平時他們在哪都沒人打擾,為什么一到這種時候,什么人都有可能來? 閣樓中的大燈被重新打開,不遠處傳來淅淅索索翻找的聲音,她似乎是臨時來閣樓上找東西的。 陳于鑒生怕她找到書架后面,緊張的不得了。 歐陽莫被這模樣撩動,忍不住輕輕捏了他一把。 激得陳于鑒倒抽了一口氣。 “誰在那里!”皇后娘娘厲聲喝問,眼看就要走過來。 陳于鑒幾乎能預料到自己顏面丟盡的場面了,連忙伸手去夠衣服。 但顯然,幾秒鐘時間壓根不夠他踹開歐陽莫套上睡衣。 關鍵時刻,歐陽莫直起身,“是我,我在跟鑒鑒看星星?!?/br> 他聲音冷靜,表情自然。剛剛他連睡袍都沒有脫,光從書架后露出個上半身,皇后娘娘根本看不出來他在做什么。 她還以為他是正經地在看星星呢,拍了拍胸口說道:“你要嚇死你媽???” 說著還要往前走,“我睡不著,紅酒也找不到,要不我陪你們一起看吧?” 歐陽莫抱著陳于鑒的手終于顫了顫。 他不得不苦笑著阻止了親媽:“媽,別過來?!?/br> 皇后娘娘:“嗯?” “鑒鑒沒穿衣服。” 皇后娘娘:………… “誒呀!誒呀!”皇后娘娘反應過來,捧著通紅的臉,連連后退,訕笑著去關燈,還沖著陳于鑒喊:“男神你們好好看哈,jiejie先走了,我給你們鎖好門!” 她飛快地關了燈鎖了門,一邊下樓還在一邊嘀咕。 “我說閣樓怎么有股怪味呢……嘖嘖……” 夜里很安靜,她聲音透過門,清晰地傳了進來。 陳于鑒都快嚇萎了,卻發(fā)現(xiàn)歐陽莫還精神奕奕。 不由震驚,低聲問道:“……你是不是還有什么我不知道怪癖?” 歐陽莫挑眉,他臉上映著微弱的星光,居高臨下,帥的奪人呼吸。 他抱著陳于鑒貼緊了自己的胸膛,在他耳邊低聲道:“沒有?!?/br> “真的沒有?” “你剛剛太緊張了,所以……” 陳于鑒臉紅的都要冒蒸汽了。 他推推歐陽莫,猶豫著道:“那個,門好像鎖上了,我們不用先想想怎么出去嗎?” 歐陽莫不以為然,換了個舒服些的姿勢親了親他面頰。 悶聲道:“不用,反正明早才出去。” “???” 你特么要看一、一整夜星星?! 歐陽莫理所當然道:“是你說的,舍命陪君子,嗯?” 他夢里,可不止一整夜。 “等等,你放開我,我是說過,但我不想死的這么慘……歐陽莫你等等……嗯……” ※※※※※※※※※※※※※※※※※※※※ 免┆費┆連┋載┇小┊說:?○○??.vip (Woo18.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