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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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賣夜明珠的鋪子之后,天“唰”得一下便黑掉了。 雖說方才的天色也是霧蒙蒙的樣子,可如今卻真的便如同黑夜一般了。 “鬼族白日時辰少,且黑夜白天顛倒,不似其他幾界一般有規(guī)律性,習慣便好?!鳖櫱遄岄_口解釋道。 謝遲遲忍不住側目,他這副頗為熟稔的樣子,難不成曾經(jīng)來過?、 周遭的閣樓上亮起了星星點點的燭火,如同凡間夜里的街市一般,很是好看。 城中即使是夜里,濁氣也沒漫上來多少,難怪城中的人依然是這副閑散樣子。 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還好等他們?nèi)チ斯硇妫瑢⒛瞧频舻姆庥》馍?,那些鬼族伶仃的子民,也不用再受苦了,也不會再有年輕的父母,將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丟進河里,卑微的希望他們來生不要再投身到鬼族去。 “時辰有些晚了,夜里行路恐招眼線,不若我們明著找間客棧先歇下,暗中探一探局勢?!鄙蛲鋈坏馈?/br> 她說得有道理,其他三人也無任何異議。 沈妄自顧自地要去尋客棧,陸衍跟著她一同去了。 前面立著一只的花燈,模樣頗有些別致,謝遲遲瞧著有些稀罕,當即走近了去看。 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扒拉她的腳,謝遲遲低頭看見一個毛茸茸。 她蹲下了身子,毛茸茸抬頭望她。 是一只小狐貍,灰不溜秋的毛,不禁叫謝遲遲想起了在翠屏山撿到的那只圓滾滾。 看起來似乎是一個品種的狐貍。 這狐貍儼然比圓滾滾有眼力見兒多了,扒拉著謝遲遲的膝蓋,就要拱進她的懷里。 謝遲遲順勢將它抱了起來,陸衍和沈妄不知去了哪里,謝遲遲走到了顧清讓身旁,將狐貍朝他那邊伸了伸,“仙君你看,我撿到一只狐貍?!?/br> 顧清讓神色間不為所動,連手指頭都沒動。 謝遲遲記得他之前把她變成一直貓貓帶去一十三天的時候,明明最后忍不住偷偷摸了一把,怎么,是她理解錯了,他不愛擼毛的嗎? “仙君你有所不知,我曾經(jīng)被師父去罰掃過我們門派的山頭,在那座山頭上,還撿到過一只貪吃的小狐貍,花色模樣與如今的這只十分相似,只是,性情似乎不大相似……” 謝遲遲聲音漸弱,低頭去看那只小狐貍,小狐貍依舊對她黏黏糊糊。 顧清讓有些奇怪,不知謝遲遲想要從這狐貍身上看出些什么,緊接著,便聽她又疑惑道。 “他們這個品種的狐貍難道不是白日同夜晚兩個脾性嗎,我記得圓滾滾到了夜里,便對我愛答不理,十分冷淡,連毛都不樂意叫人擼?!?/br> 謝遲遲話音剛落,便感覺到身側的仙君動作似乎一僵。 作者有話要說: 我的預收《師父有病》康一下啦~ 遙枝是個活了很久的,久到她已經(jīng)懶得數(shù)自己歲數(shù)的女神仙。 某天,遙·空巢老人·枝決定收一個徒弟來玩,老天眷顧,真叫她收了一個根骨奇佳的好苗子。 徒弟不僅人長得好看,術法修為也從未讓她cao過心,遙枝無從指點,深感憂愁。 師徒兩人的相處一直很平和,直到遙枝發(fā)現(xiàn)徒弟總是偷偷看她…… 再然后,遙枝修為更上一層,到了化軟期。 同席吃完飯,遙枝起身,腳一軟,栽到了徒弟懷里,徒弟臉一紅…… 一并練劍,腿一軟,撞進了徒弟懷里,徒弟耳根一紅…… 一次兩次是意外,次數(shù)多了,遙枝瞧著徒弟習以為常的神色,逐漸熾熱的眼神,倍感無力。 徒弟你先松手,師父可以解釋的…… 拜師的第七年,霽華叛出師門,自立門戶,將眾仙府攪得不得安寧。 不僅如此,還將自己的師父囚禁起來,狼子野心昭告了天下。 曾經(jīng)連抱一下都會臉紅的少年如今變得陰郁非常,所到之處,跪倒一片。 “霽華,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世人誹我,謗我,怕我,恨我,卻獨獨沒冤我,我確實,對師父懷了不軌之心?!?/br> 青年忽而垂眸,修長的手撫上了遙枝的下巴,“師父又,該當如何?” 第25章 “仙君, 你怎么了嗎?”謝遲遲試探地喚了顧清讓一聲。 “咳,無事?!?/br> 真的沒事嗎?她怎么總覺得仙君他望著她擼小狐貍的手,頗有些古怪呢? 謝遲遲想著低下頭撓了撓狐貍毛茸茸的耳朵, 突然有些傷感,“也不知道圓滾滾后來過得怎么樣……唔,既然你跟它這么像,不如就叫你,圓二滾吧?” 小狐貍嗚咽一聲,似乎是認下了這個略微有些奇怪的名字。 謝遲遲話音剛落, 便瞧見沈妄同陸衍一同走了回來。 還沒走到跟前, 便能看見陸衍的口中不知在絮絮叨叨些什么。 走得近了,謝遲遲才聽出了個大概—— “我說住那家氣派點的, 條件好菜色好,你怎么非要挑另一家,那另一家的菜, 全是清湯寡水。” “貴。”沈妄言簡意賅地堵了回去。 陸衍頓了一下,“有我在, 怎么會叫你掏銀子?” 謝遲遲登時想起了戰(zhàn)神府和星君府之間,那巨大的貧富差距, 造就了沈妄和陸衍兩人天差地別的物質觀。 沈妄瞥了他一眼,眼神似乎在說你是我什么人, 最終,不知怎的, 她這話沒說出口, 而是話頭一轉,“寧死不吃嗟來之食?!?/br> 瞧著倒是頗有武將世家女的巍峨氣節(jié)。 陸衍:“……固執(zhí)?!?/br> 沈妄沒再理他。 “那你總不能叫謝姑娘和仙上,也一同委身去住那間破破爛爛的客棧吧?” 謝姑娘, 怎么突然把她喊得那么生分…… 見兩人一直僵持不下,謝遲遲只得開口道,“不委屈,不委屈,我們兩個怎么樣都行?!?/br> 開的一個人的口,卻做的是兩個人的主。 沈妄和陸衍當即一頓,謝遲遲這才發(fā)現(xiàn)不妥,她忙望向身側的狐貍仙君。 年輕的仙君也微微頷首,順著她的話道,“嗯,怎樣都行?!?/br> 沈妄瞥了陸衍一眼,頗有些得意洋洋。 陸衍只得無奈搖頭,“隨你,都隨你?!?/br> 謝遲遲看在眼里,一直以來的印象都叫她以為沈妄是個頗為穩(wěn)重的女子,現(xiàn)下看來,和這文曲星君在一處,倒不自知地沾了些他的脾氣在。 四人去了沈妄選的那間客棧,大堂窗棱上結著幾張零星的蜘蛛網(wǎng),掌柜袖子肘處打著幾片細碎的補丁,謝遲遲將這一切瞧在眼中,只覺得這間客棧實乃是……平易近人。 “客官來住店的吧?哎呦,小店雖看著簡陋了些,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絕對不會出現(xiàn)那話本子里頭房間緊缺,叫公子和小姐委屈一間的情況?!?/br> 掌柜的這話音剛落,店中唯一的小二拼命在使眼色。 “你咋了?眼睛抽筋兒了?”掌柜的也跟著眨了眨眼睛。 店小二只得低聲嘀咕道:“老板您忘了,昨兒剛來兩撥客人,要了四個房間,咱們店一共就六間房,你讓他們四個人怎么分啊?” 掌柜的身形明顯一僵,他睨了小二一眼,“這話你怎么不早說?!?/br> 店小二欲哭無淚,十分無辜地聳了聳肩,“昨兒客人來的時候,老板你可是在場啊……” 掌柜的轉過臉來,對著謝遲遲四人“嘿嘿”一笑,“這不是巧了嗎?客官剛好是兩位姑娘兩位公子,兩個人一間房,簡直是不能更妥帖了?!?/br> 謝遲遲扭頭看了看沈妄,沈妄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睛。 “我都可以,不知沈姑娘你……?” 沈妄這才反應過來謝遲遲是問她介不介意共住一間房,當即點點頭,“我也可以?!?/br> 兩個姑娘意見達成一致之后,轉頭看向一旁的兩位仙君。 陸衍似乎還想掙扎一二,“我可以是可以,但總不能叫咱們仙上,委身和我窩在一個小房間里頭吧?” 他這聲音壓得低,掌柜的只聽清小房間幾個字,當即下場拆臺,“這位公子,咱們這客棧雖然看著簡陋了些,可卻是有一個致命的優(yōu)點,我們店的房間,那比別的客??啥家獙挸ú簧伲瑑蓚€人住絕對不會擠著的,這一點,公子你就大可放心?!?/br> 陸衍,“……” 顧清讓也無奈笑道,“如此,倒也不算委身了?!?/br> 敲定之后,店小二便十分熱情地領著他們?nèi)チ巳龢?,“咱們客棧一共就四樓,一樓呢就是大堂,后頭是廚房,二樓三樓就是咱們住宿的地方,四樓是個露臺,客官們夜里無聊或者睡不著的時候,還能上去吹吹風,透透氣,看看星星……呃不對不對,這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瞧不見星星了?!?/br> 店小二絮叨著便到了三樓,如掌柜的所言,別的優(yōu)點沒有,房間確實挺大,還有沐浴的地方,別的不說,這座客棧的住的地方,倒是沒有它外表上看起來的那么糟糕。 店小二轉身笑道,“客官們先進房間歇著,一會兒啊,我去后廚給叫燒些熱水抬上來?!?/br> 沈妄微微點頭,“有勞了?!?/br> 屋內(nèi)只有一張大床,目測看來是能夠三個人挨著躺下的,睡謝遲遲和沈妄兩個姑娘,綽綽有余。 謝遲遲進屋子之后將藏在懷中的狐貍放到了桌子上,狐貍睜著圓眼睛十分新奇的打量著周圍。 沈妄瞧著有些稀罕,“你從哪里弄來的狗?” 狐貍似乎能聽懂人言一樣,嗚咽一聲,耳朵都耷拉了下來,一副委屈模樣。 謝遲遲笑著輕輕幫它豎起了耳朵,“這不是狗,是一種長得像狗的狐貍……” 之所以說是種,則是因為圓二滾還有一個前輩——圓滾滾在,于是謝遲遲便估摸著,它們這個品種的狐貍,都容易叫人錯認了去。 圓二滾,“……” 這個解釋倒還不如不解釋,就讓它明明白白地當一只狗得了。 沒過一會兒,店小二便差人送了熱水和飯菜過來,飯菜很素,看起來不大叫人有食欲的樣子,吃起來倒還可以,但謝遲遲喜辣,菜色清淡,倒也沒吃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