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你在那里,我能在外面耽擱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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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熙隱約能夠想見,他在電話那邊抽煙的模樣,裊白的煙絲拂在他雙眼前,瞇起時的狹長鳳眸很性感。 “童童,你好不好?” 童熙輕輕的笑了一聲,語調嬌嗔:“挺好的,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出去逛個街?!?/br> 裴堇年扯了扯嘴角,車窗外斑駁稀疏的光影投落在他的側顏,刀刻般深邃的五官盈著一抹寵溺的笑意。 “小懶豬。” 童熙手揪緊了枕頭的邊角,死死咬著唇,眼淚從左眼滑進了右眼眶,再沒入了鬢角,泣音仿佛就在嗓子口,她立即笑了一聲,聽上去像是嘆氣:“你慣的。” 裴堇年暗啞的笑開:“是,我慣的,我活該行了吧?!?/br> ——洛璃是你殺死的?我活該,怎么把你寵成這副模樣! 童熙下巴顫抖得厲害,哭音極力被壓抑在胸腔里,渾身瑟瑟發(fā)著抖,眼淚忽然止不住的掉下來,她沒敢發(fā)聲,翻了個身仰面躺著,雙眼空洞的盯著天花板。 “童童?” 耳邊,裴堇年的聲音輕輕的飄進耳朵里,“你在聽嗎?” “三哥......”童熙喚了一聲,才發(fā)覺自己已經(jīng)哭得不能自己,連忙塞了根手指在嘴里,狠狠的咬著,緩解那股顫意。 “嗯?”他揚了揚聲調,很是疼寵的語氣。 童熙心尖兒仿佛被一只手撥弄著,說不清什么感覺,又是堵又是疼,她托著自己的半邊臉,眼淚不受控制的,一滴滴滑落進掌心里,掌心與臉頰相貼的縫隙里,體溫灼燙得嚇人。 她沙啞著聲音說:“我想你了,快點回來好不好?!?/br> “好,你在那里,我能在外面耽擱多久?!?/br> 口腔里漫開了一絲鐵銹味。 手指咬破了,血絲滲在舌尖上,童熙急切的吞咽了一口,反而被嗆到,接連咳嗽了好幾聲。 裴堇年緊張著問:“感冒了?” 童熙拍拍自己的臉,竭力保持著清明,“沒,喝水嗆到了,你那邊冷不冷?” 她話題轉得太快,裴堇年一時沒有覺察出異樣,輕輕的嘶了一口氣,“冷,兩天沒抱你了,心口冷得很?!?/br> 童熙彎開眼角笑了,杏眼內(nèi)水霧朦朧,導致臉上的笑容看上去多了幾分蒼白。 “臭不要臉!” “呵呵。” 他笑了兩聲,注意了一眼時間,“不早了,乖乖睡覺去?!?/br> “嗯,掛了。” 她沒等裴堇年說話,掐斷了通話,拉高被子蒙住頭,這才敢哭出聲了。 一分鐘后,從被子里鉆出來,扯兩張紙巾擤鼻涕,冷風灌進胸口,沒來由的打了個抖,童熙又再躺下來。 用現(xiàn)如今的恩愛來麻痹自己,那些過往似乎都能掩藏在記憶里。 別戳破,也許就能一直幸福下去。 半個小時后,徐東辰回來了,身上有股濃重的煙草氣息,沉眼盯了眼童熙背身躺著的身影,探手觸了觸她的額頭,眼睫闔了闔,神色凝重。 半夜,童熙發(fā)了場高燒,迷迷糊糊的說了一夜的夢話,眼角的淚就沒干過。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 徐東辰就坐在床沿,拿掉她額頭上的毛巾,浸了熱水又輕柔的搭在她額頭上。 袖口推高到了小臂,遒勁手臂上蜿蜒的青筋隱約可見,他臉色不太好,一眼也沒看童熙,冷聲說道:“燒退了。” 童熙茫茫然的眨眨眼:“我發(fā)燒了?” “嗯,差點燒死。”徐東辰氣她這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臉色鐵青。 童熙立馬攢出個大大的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真的不知道,辛苦東辰哥哥了?!?/br> “我不苦,苦的是你自己?!?/br> 果然啊,昨晚上他拿個藥,拿那么久才回來,時間又掐得剛剛好,指不定站在門口偷聽了多久呢。 她嘟著嘴,哼聲道:“你一把年紀了,還聽墻根?!?/br> 徐東辰曲起手指在她手背上敲了一下,“一把年紀了,怎么也長不大?!?/br> 童熙癡癡的笑開,又拿手背蓋住眼睛,丟臉,實在太丟臉了。 傍晚的時候,游單鎧過來了。 他給童熙帶了一份小米粥,幾樣清淡的小菜,和一碗蛋湯。 自己卻跟徐東辰坐在沙發(fā)上吃螃蟹,還有香辣雞,醉蝦! 一點也不避諱她,香味不停的飄進鼻子里,最后索性就彌漫在鼻端,消也消不散了。 晚上游單鎧留下來陪夜,童熙不讓,可她這點小意見,在兩個專制的男人面前,一個泡都沒冒,反對一點效果也沒有。 童熙從小到大都很幸運,旁人理解不了她和徐游兩家的關系,她能有這么兩位沒有血緣關系,卻像親哥哥般待她的男人,都是爺爺留給她最寶貴的財富。 童家在上個世紀就已經(jīng)發(fā)跡,有近兩百年的歷史,童老爺子年輕的時候,妥妥的富二代,但他沒有貪圖享樂,而是向他父親借了一筆錢,要在商場上大干一場事業(yè),合作商談好了,貨源也定了,陰差陽錯的,認識了徐東辰的爺爺,那時候徐家經(jīng)商失敗,欠了一大筆錢,被債主逼得拿槍指著腦袋,童老爺子二話沒說,把自己的所有資金替徐家還了債,后來又從家里搬出來,住進了貧民窟,靠在碼頭搬大米,存了兩年的錢,開始擺攤,一步步的經(jīng)營起了一家公司。 而游家,童老爺子最開始和游奶奶是有婚約的,差點結了婚,后來他愛上了另外一個女人,執(zhí)意要悔婚,童游兩家差點決裂,童老爺子心里歉疚著,一生都在還情感債,但凡是游奶奶開口了,或是沒開口,他都盡力去辦到,時間久了,游奶奶便原諒了她,雖然明面上仍是不對付的模樣,對童熙卻寵的很,也算是一種變相的釋懷。 也因此,徐東辰和游單鎧,從小護著童熙長大,三人之間的感情,不像親人,卻勝似親人。 住了兩天的院,童熙待不住了,執(zhí)意要出院。 “你先住我家去,醫(yī)院外一直有記者守著,就算你回家了也不方便?!庇螁捂z給她收拾東西,邊說。 童熙拒絕了:“不行,我可不能去你那里。” 游單鎧咧開嘴,露了個戲謔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