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煎熬的就是等結(jié)果的時間了，明知良性的幾率非常小，卻還是心懷著希望，張牧跟他媽更時時刻刻都在祈禱。

    張煒謙是最煎熬的，那感覺跟等著宣判死刑也沒差了，坐立難安，意志消沉，也很沒有食欲。

    張牧想方設(shè)法地逗他爸開心，他媽則變著法地做好吃的送來，然而這些都無濟(jì)于事，大家都很清楚，那把懸在頭頂?shù)睦袥]落地前，誰也沒法真正地輕松起來。

    張煒謙住的是雙人病房，隔壁就是位確診胃癌的患者，快七十歲了，滿頭白發(fā)，過來陪床兼照顧他的是大女兒，照顧得很周到，老人倒也很想得開，等結(jié)果的時候，他還總是開導(dǎo)張煒謙。

    “兒女有孝心是好事，你也別擰了，好好治，你還沒確診，還有希望。這人哪，都有命，該活著的，誰也收不走你的命，要不是我這些兒女，我也不想治了。但我曾孫女才一歲，我還想看著她長大，能多活一天，就多活一天吧?！?/br>
    張牧看到過他曾孫女，老人經(jīng)常跟對方視頻，小女孩會說些簡單的句子，總是“太爺爺”地叫，嘴甜，長得還特別可愛，老人每次跟小女孩視頻完，都瞬間精神充沛了。

    張煒謙看著很是羨慕，別人都有曾孫女了，他呢，連孫子孫女都還不知道在哪，更不知道能不能有。

    想到這，他就看張牧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學(xué)壞了？不喜歡女人，偏偏要去喜歡男人。

    等老人開開心心掛了視頻，張煒謙想了想，沒忍住羨慕道：“你可比我強(qiáng)多了，兒孫繞膝，連曾孫都有了，我呢，連個孫子都沒有，沒指望啊?！?/br>
    老人問：“你兒子還沒結(jié)婚？”

    張煒謙說：“沒結(jié)?！?/br>
    “那是緣分沒到，等緣分到了就好了，你也別急?！?/br>
    張煒謙哼道：“我急也沒用，誰知道緣分還能不能到啊，我看我是指望不到他了，還好我多生了個女兒，到時候還能抱抱孫子孫女?！?/br>
    張牧打了壺開水回來，剛好聽到他爸說的這話，那語氣里的羨慕是藏都藏不住了。

    他站在病房外，不禁有些猶豫，看他爸的樣子，是特別想要抱孫子的，剛好他爸最近情緒低落，對配合治療也不是很積極，那是不是……能借此機(jī)會告訴他爸沛沛的事？

    張牧想了又想，決定瞞一部分說一部分。

    他提著開水走進(jìn)病房，笑著問：“爸，你想要孫子?。俊?/br>
    這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張煒謙頓時沒好氣道：“我當(dāng)然想要，但我想有用嗎？”

    語氣滿是哀怨無奈。

    他這輩子怕是盼不來張牧的兒女了。

    張牧放好開水壺，好整以暇地站到病房前，認(rèn)真地點頭道：“嗯，當(dāng)然有用。我之前沒告訴你，我有個兒子，三歲了，小名叫沛沛，大名叫張閔，你想見見他嗎？”

    張煒謙滿臉震驚，對張牧說的話驚訝至極，猛然抬起頭看著他，那剎那竟是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他……也有孫子？

    該不是在做夢吧！

    他想都沒想，直接就動手狠狠掐了下自己手臂。

    第69章

    被掐的手臂傳來劇烈痛感。

    張煒謙醒過神，表情還滿是驚訝欣喜跟難以置信。

    剛好韓芩打包了飯菜進(jìn)來,見老伴自己掐自己頓時急了,擱下飯盒憂心忡忡地急道：“老張,你這是干嘛？不痛嗎？我看看，手都給掐紅了……”

    “不痛不痛。”張煒謙緊攥著韓芩的手,激動道：“小芩,你知道張牧剛說什么嗎？”

    韓芩滿臉驚訝,看看張牧再看看老伴,好奇問道：“說什么?。俊?/br>
    張煒謙激動地重復(fù)道：“他說我有孫子了！”

    “孫子？你別是糊涂了。”韓芩好笑道：“小牧沒結(jié)婚,哪來的孫子，你是想孫子想魔怔了吧？”

    “誰想魔怔了？你還不信我，你不信自己問他?！?/br>
    韓芩頓時將目光轉(zhuǎn)投向張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