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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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吃飯?”沈行在不再理會吳三郎倒在地上的模樣有多滑稽,低頭問蘇木。 “……給董仲寧慶生?!?/br> “本侯當(dāng)郡主有多厲害,怎么還被人欺負(fù)了。”沈行在嘲笑她。 “……” 她都醞釀好了話反擊,誰知道他半路殺出來,讓她都忘了自己原本要如何打擊吳三郎了。 “一邊仗勢欺人卻又一邊貪慕權(quán)勢,文人酸氣,還真當(dāng)自己是什么圣賢。今年的考官眼光實在太差,什么廢物點(diǎn)心也往官場送?!?/br> 他一番話給吳三郎下了死刑。蘇木終是繃不住笑開,細(xì)碎的光像是要從眼中溢出,“你來這里有事?”聲音都笑得有些發(fā)抖,怎么壓尾音也輕輕飄著。 “來吃飯,見有熱鬧便來看看?!鄙蛐性诳粗男δ槪安皇且獛腿藨c生?郡主還留在此處做什么?” “我走了。”蘇木按不下唇角,走之前看了一眼吳三郎,“吳公子,仕途順利?!?/br> 第22章 避夏 珍饈樓之后蘇木亦沒有關(guān)心吳三郎的去向,倒是她三個姨娘總盯著吳三郎,有什么消息都要拿出來幸災(zāi)樂禍一番,一直到吳三郎往關(guān)州九里縣赴任后才肯作罷。 女人記仇,且時間短不了。 不過此事也給她們提了個醒,若是蘇木往后要議親,好歹也得有個大家閨秀的樣子成功的幾率才會更高,總不能還是這種大大咧咧到處野的樣子。 一屋子人看著她像三堂會審,蘇木心中陡然升起不妙的感覺。 “蘇木啊,把腳放下?!贝笠棠锏?,蘇木訕訕將腳從矮凳上挪下來。 “蘇木,姨娘們覺得你也是時候?qū)W學(xué)如何做一個大家閨秀了?!比棠锏馈?/br> “吳三郎那事雖然是他自己該,但也給姨娘們提了個醒,你這幾個月便跟著你二姨娘學(xué)學(xué)禮儀女紅,什么棋啊畫啊,你書法好就暫且不多練了?!贝笠棠锏?。 二姨娘之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雖后來家道中落,但大家閨秀的樣子皆刻在了骨子里,加之嫁給熹王后亦有接觸宮中禮儀,比宮里的教習(xí)嬤嬤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不必了吧,裝樣子我還是會的?!碧K木干笑兩聲。 “你往后與夫君相處,光是裝樣子又能裝一輩子嗎?王妃去的早,我們雖不是你的親娘,卻也都盼著你好,往后嫁個好男人,下半輩子也有依靠。你若是尋不到好夫家,往后我們該如何慰藉王妃的在天之靈吶……”二姨娘說著居然拿帕子揩起了淚。 蘇木最怕見人哭,偏偏她二姨娘最愛哭。姨娘們自小都慣著她,但只要二姨娘一哭起來,余外幾個姨娘更慣著二姨娘,這種時候蘇木沒有一點(diǎn)反對的機(jī)會。 頂著其他幾個姨娘譴責(zé)的眼神,蘇木捂住臉認(rèn)輸,“您別哭了,我學(xué)。” 官學(xué)恰好有兩個月的休假,蘇木甚至可見未來兩月的悲慘。 學(xué)女紅,學(xué)禮數(shù),今兒下棋,明兒繪畫,便連行坐都要開始重新學(xué)。蘇木那點(diǎn)裝出來的知書達(dá)理模樣其實足夠唬人,可惜二姨娘別的沒有,就是耐心足且精益求精,連行路的步子跨多大都有規(guī)矩。 學(xué)了七日后蘇木實在承受不住。她倒想溜出府躲個懶,可大姨娘讓府上的護(hù)院拎著刀在大門口耍得虎虎生風(fēng),她才靠近大門,幾個護(hù)院就站成一排將門攔住。 她琢磨了半天,同青簪兩個人一起將梯子打倒,橫亙在熹王府與靖遠(yuǎn)侯府的墻頭。 青簪仰頭看著她,“郡主,私闖民宅犯法,且萬一被侯府的人……” “閉嘴,只要你不烏鴉嘴,我定不可能被發(fā)現(xiàn)?!碧K木跨坐在墻頭上,確保梯子架實了才踩上一只腳,“我且去沈行在那兒避一避,姨娘問起你便說不知道我去哪兒了?!?/br> 跨越墻頭的過程雖有些曲折,但蘇木還是安穩(wěn)落了地,轉(zhuǎn)頭一柄劍便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看清來人,郭宮立刻將險些劃破蘇木脖頸的劍收回,“郡主?” “……嚇?biāo)牢伊??!碧K木摸著脖子。青簪現(xiàn)在越發(fā)靈驗了,光是想一想烏鴉嘴都能實現(xiàn)。 “郡主怎么從……”郭宮的目光從墻上轉(zhuǎn)到蘇木身上,“……下來了?” “遇上了一點(diǎn)麻煩,暫且來侯府避一避,大門出不去,只好另辟蹊徑。”蘇木哀哀嘆氣。 立夏才過,侯府中草木蔥郁漸顯。蘇木跟著郭宮踏上幾層青石臺階,兩棵軀干相離枝葉相依的樹木,交纏處掛著一塊未經(jīng)雕琢的木匾,上書“臺上木”三字。 綠蘿爬山虎從籬笆上垂下來,帶著涼意。一片草木最中間鋪著地磚的空地上,沈行在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再往里走,蘇木才發(fā)覺這塊地下面還有一間屋子,她如今是站在屋子的屋頂上。無怪乎叫臺上木。 “……” 心態(tài)忽然有些失衡。 大家不過隔了兩堵墻,她水深火熱,他悠然愜意。 “郡主怎么來了?”沈行在見到她,將書反扣在石桌上,蘇木瞥見書封上的兵法二字。政局風(fēng)云,沈行在以兵法入政,倒也算殊途同歸。 “侯爺,郡主是翻墻進(jìn)來的?!惫鶎m悻悻道。 “郡主這算是……”沈行在笑道,“私闖民宅?” “從墻頭翻過來是有些不合禮數(shù),但也是無奈之舉,你讓我在你這兒避避吧?!碧K木坐在他手邊的石凳上,雙手抱著頭,下巴磕在石桌上,泄氣一般聲音也有氣無力。 “還有誰能欺負(fù)得了郡主?”沈行在臉上戲謔,斟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 “我?guī)讉€姨娘抓著我學(xué)規(guī)矩,每日早起晚睡,比在官學(xué)還苦,我只好來你這里偷一天閑?!彼糁璞须硽璧乃聪蛏蛐性?,許是沾染了茶杯里的水汽,朦朧升起一片水霧覆在她明亮的眼睛上,看著倒有幾分可憐。 沈行在笑著將茶杯從她眼前移開,失了水汽的遮擋,她的眸子亮了些,“本侯亦聽說了一點(diǎn),幾位姨娘待郡主也算用心良苦?!?/br> “我不覺得女子就非要嫁人?!碧K木抬起身子,指尖虛攏著茶杯,“誠然往后的日子里有人陪著相依相扶或許不會太難,可若我嫁人是要討好對方,我寧愿一心討好我自己?!彼€沒嫁呢,光是為了嫁人就讓自己遭這么多罪。 “總之兩個人沒有一個人過得好,那兩個人在一起就沒有意義?!眳畏蜃优c秦故和離那日,蘇木問起和離的緣由,呂夫子如此回答她,往后她一直奉為圭臬。 她一通抱怨后又好奇起沈行在,“小侯爺又為何這般年紀(jì)了還未成親?” “……”沈行在翻書的手險些將書頁撕爛,“本侯哪般年紀(jì)?郡主還是回王府吧。” “你娶親總比我嫁人容易吧。”蘇木裝作沒聽到他后半句話。 “不到時候?!鄙蛐性诓挥c她就此事多聊,只含糊給了四個字。 蘇木銜著茶杯,“大業(yè)未就,無以成家?” “郡主如此聰慧,為何學(xué)個算術(shù)卻尤其艱難?”沈行在輕笑一聲。 “……” 她與沈行在大概當(dāng)真不對盤,每回說話都免不了嗆對方幾句。 “你同皇兄布這樣一場局,外人卻不知其中真相,你就沒有想過后世史書是提起靖遠(yuǎn)侯沈行在皆是罵名嗎?”蘇木一早就很好奇。這差事其實討不了好,且從沈行在選定這條路開始,便意味著這輩子,在世人眼里他永遠(yuǎn)都是要被人戳著脊梁骨謾罵的jian佞。親近他的都別有目的,史書也永遠(yuǎn)不會為他正名,甚至如今他雖權(quán)勢滔天,若永昭帝黑心一點(diǎn),哪天將他作為棄子,樹倒猢猻散,正義之士也只會拍手叫好,他連自保的機(jī)會都沒有。 沈行在垂眸淡淡地笑了笑,“此事唯本侯能做,旁人尚不夠格?!?/br> 蘇木支著下巴看他。 他這話說的囂張又狂妄,銳利的眉眼沉寂下來,臉廓凌厲的棱角尤為突兀,分明坐姿依舊散漫,翻書的模樣依舊像個閑適紈绔,可就是有些不一樣。 大抵是在她心里的樣子如高樓拔地一般忽然偉岸了起來。 她的目光過分直白,沈行在翻了兩頁書又抬頭看她,輕笑,“看著本侯做什么?莫不是看上本侯了?” “……” 高樓倒塌,當(dāng)她之前看見的偉岸身軀是個幻影吧。 “大約是小侯爺平素臉皮過厚,才得以騙過這么多雙眼睛吧?!碧K木木著臉。 沈行在忽然問她:“郡主打算在本侯這里干坐一天?” “你若是給我備幾盤點(diǎn)心再來一本書也未嘗不可。”蘇木理直氣壯,毫不羞澀。 “郡主真是不客氣。”沈行在牽起唇角揶揄她,卻還是吩咐人準(zhǔn)備點(diǎn)心過來。 蘇木聽聞侯府的廚子是花大價錢從江南請來的,不禁好奇,“小侯爺,你這貪官究竟是真貪還是假貪?你平日里花錢未免也太奢侈了?!币郎蛐性谄饺绽锷莩拗v究的衣食住行,若是不貪,按他那一點(diǎn)俸祿大概經(jīng)不起這么揮霍。 “本侯花自己的銀子歸郡主管了了?” “……” “您花,您可著勁兒地花,愛花多少花多少,您隨便霍霍,霍霍完也沒事兒?!碧K木將書擺遠(yuǎn)了一點(diǎn),側(cè)過身看書,只給他留下發(fā)絲下掩著的隱約耳廓。 兩人果真各自看書過了一下午。沈行在放下書,兩指揉著眉骨,半睜的眼看向蘇木。她看書的習(xí)慣有些奇特,右手食指與拇指拿點(diǎn)心,右手中指與無名指翻書,左手搭著桌沿倒是抬也懶得抬。 日漸西沉?xí)r蘇木才在郭宮的幫忙下又從墻頭翻了過去。 幾個姨娘知曉她今日偷溜了出去,卻不知她是從哪兒溜的。畢竟無人想得到她能如此大膽,翻墻跑去隔壁靖遠(yuǎn)侯府躲懶。 嘗過甜頭后,姨娘們只要稍許未看住,蘇木便趁著機(jī)會溜去靖遠(yuǎn)侯府。幾個姨娘連門帶狗洞都堵上了,依舊不知她究竟用的什么法子,最后只能氣餒。 沈行在幾次外出回府便能見她在臺上木看書吃點(diǎn)心。大概是來的次數(shù)多了,她使喚起他府里的人倒是越發(fā)得心應(yīng)手。 蘇木一連來了小半月,沈行在終于問她:“郡主打算在本侯這里躲兩個月?” “小侯爺要趕我嗎?”蘇木抬手捂著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指尖還沾著點(diǎn)心碎屑,努力翹起來不碰到衣襟。 模樣十足的假。 “郡主在本侯這兒蹭吃蹭喝多久了?”沈行在虛握著拳蹭在唇角遮住笑意,“若是不愿學(xué)規(guī)矩,便找個不學(xué)的理由,逃避是最無用的法子?!?/br> 第23章 審訊 “不行,皇兄你必須得幫幫我,再被二姨娘練幾天我怕是連路也不會走了?!钡顑?nèi)蘇木與永昭帝夫妻打葉子牌,蘇木抓著牌,蔫頭耷腦看著可憐極了。 “你不是有法子?朕聽說你這半月溜出府沒被大姨娘抓到過一次,如何做到的?” “……我翻墻到沈行在那邊避難了?!?/br> 永昭帝聞言笑得直往貴妃肩上倒,貴妃推開他的腦袋嗔他,“不許偷看?!?/br> 被貴妃推開永昭帝也不惱,趁機(jī)將臉在她掌心蹭了蹭才坐正身子取笑蘇木,“你過去不是與靖遠(yuǎn)侯不對付?” “沈行在能有二姨娘可怕?”蘇木說話間甩牌的動作都大些,“二姨娘一哭,你能拿她有辦法嗎?” 貴妃與永昭帝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看見了深深的贊同。熹王府長大的孩子,還無人能從二姨娘的眼淚里幸免。 “那確實是二姨娘可怕一些?!庇勒训鄄坏貌怀姓J(rèn)。 先帝子嗣稀薄,皇子接二連三意外死亡,最后只留下他一個皇子。彼時先皇昏聵,連自己做什么都意識不清,熹王放心不下,主動將永昭帝養(yǎng)在熹王府。那段時日毒殺刺殺在熹王府并不少見。 熹王也沒法整日整夜地看著他,多數(shù)時候是三個姨娘輪流照看他與蘇木。 七歲那年二姨娘陪他用午飯,他偶然吃魚被卡了嗓子,放下筷子掐住自己喉嚨想將魚刺咳出來,二姨娘以為飯菜里有毒,一邊哭哭啼啼一邊將桌上的飯菜全掃在地上,將他攬在懷里帶著哭腔喊救命。聲音之大,三姨娘眉畫了一半都匆匆跑了出來。 后來請了太醫(yī)將魚刺取了出來。他拔魚刺用了多久,二姨娘就哭了多久,厲害的是,整整半個時辰,聲音一直穩(wěn)定高亢,絲毫沒有減弱的趨勢。自那以后永昭帝也不敢再吃魚,倒不是怕被魚卡了嗓子,只是被二姨娘哭怕了。 “大姨娘要扣我的月錢,又讓人在門口耍大刀,我還能反了不成?!碧K木鼓著腮幫子,一把拽著永昭帝的龍袍,“不管,你是脫離苦海了,我還在王府熬著呢,你得替我想法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