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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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她耍無賴了?這里有個更會耍無賴的。 “沈行在,言而無信,非君子行為?!碧K木弋他。 沈行在無奈嘆了一口氣。讓他給她講故事,于他而言難度太大。 “那還是換成明天不喝藥吧?!碧K木翻了個身,拿后腦勺對著他。 他一時失笑。 兩人這樣一坐一躺許久,沈行在終于開口。 “從前有個小男孩,父親是戰(zhàn)神,母親是商賈之女。男孩自幼在邊境長大,頗善騎射,也會舞槍弄棒,是個不世的天才,城中人皆很喜歡他……” 蘇木又翻身回來,“當真不是上房揭瓦,讓城中人皆很頭疼?” 沈行在笑笑,繼續(xù)道:“男孩原以為待父親老后,解甲歸田與母親云游四海,那時他能繼承父親衣缽,成為新的戰(zhàn)神?!?/br> “可惜戰(zhàn)神并非戰(zhàn)無不勝?;实蹫榻ㄐ袑m,父親麾下大半人被借調(diào)離開,那一戰(zhàn)起時,戰(zhàn)神終究未能再次以少勝多。前有強敵,后無援兵。父親戰(zhàn)至最后一刻,母親將父親部下的妻兒安頓好后,同他死在了一處。那男孩也被父親的部下拼死護送出城。為騙過追兵,男孩的同伴穿上他的衣服,將敵軍引開,也犧牲在戰(zhàn)場上?!?/br> “所有人都死在那一戰(zhàn)中,唯獨男孩茍且偷生……” 午夜夢回,除了戰(zhàn)場狂肆的血沙,就是父母決絕的眼神。從前在父親面前數(shù)落他帶壞自家孩子的叔伯,一個個倒在他面前。昨日尚在嚷嚷要建功立業(yè)好衣錦還鄉(xiāng)的士兵,眨眼連尸首都尋不到。 死去的人不是最痛苦的,活著的才是。 蘇木躺在床上,聽著他平靜語氣下的顫抖,忽然坐了起來。 盤腿面對著沈行在,身子往前壓,然后抱住他。 小姑娘的身子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將他懷里占滿。 有模有樣地拍著他的背,道:“這不叫茍且偷生,正因為還活著,才能承先人遺志,竟未竟之事。他們救你,是因為只要你還在,他們所希望的,就依舊有實現(xiàn)的那一日。北豊終究會如沈侯爺所愿,也在慢慢如你所愿。” 她安慰人的樣子還有點笨拙,見沈行在一動不動,也不吭聲,有些放心不下,又掙扎著準備起來,卻被他按住。 沈行在將頭擱在她肩窩處,淡淡嗯了一聲。 第98章 牌子 被云家的老爺子叫過去倒是讓蘇木很意外。 聽聞云老爺子早就不管云家的大小事宜。幾個孩子如何爭家產(chǎn), 明里暗里如何斗得死去活來、互不相讓,總之他就住在老宅里,悠悠哉哉地養(yǎng)老。 蘇木來云府這幾日, 也不見他露過面,更是沒聽說沈行在去看望過他這位外祖父。 想想也是,畢竟當初是這位親自與自己的女兒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按沈行在的脾氣,又怎么會還將人當外祖父。 軍中有急事, 沈行在凌晨時分出去了, 因蘇木還在睡夢之中,便未將她帶著。 蘇木走在引路的小廝身后,兀自覺得好笑。 有沈行在整日在她身邊, 云家人都不敢出現(xiàn)在她面前,恐怕這位老爺子也是看沈行在不在,所以才在這個時候找她。 她到時,云老爺子正在院子里煮茶。 人很瘦,瘦得顴骨突出,一雙眼睛卻極其銳利。尚在冬天, 蘇木里外裹了幾層,他卻只穿了一件棉袍, 看著精神矍鑠,身子骨硬朗的很。 蘇木走過去,也不打招呼,徑直坐在他面前。 老爺子顯然對她這般無禮的舉止很不滿, 將茶杯放下,眼睛盯著她。 能在西北拼出這么大一份家業(yè)的人,自有他自己的氣勢。只消一眼, 不怒自威。 老爺子道:“郡主可知道何為尊長敬老?” 蘇木搖頭,“不知道,我只知道君臣有別?!?/br> 她沒打算和老爺子心平氣和講話。只要一想到這一家人也是導致沈行在悲慘過去的其中之一,她就覺得沒有必要給他們擺好臉色。 尊老愛幼是美德,但也要看她高不高興這樣做。 老爺子忽而笑了一聲,接著又拉下臉,“聽聞郡主心儀由我,老夫是由我的外祖父,按理來說,郡主不也該稱我一聲外祖?” 蘇木扯了扯嘴角,“我外祖是嶺州寧家,何況云家與沈家都毫無瓜葛,與我又有何干?!?/br> “但無論如何,我也是由我的外祖父?!?/br> “那侯夫人向云家求助時,您怎么沒想起您是沈行在的外祖父呢?”蘇木反唇道。 只一瞬,老爺子的臉色變得有點難看。 蘇木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既然他們想要對沈行在指手畫腳,干涉沈行在的生活,那她就往他們心上捅刀子。哪里脆弱她就往哪里捅。 這種事情她尤其擅長。 但也只難看了一瞬,很快,老爺子又恢復泰然自若,“郡主這樣的態(tài)度,就不擔心云家不認你這個外孫媳?” “我怕什么?我與云家,您難道不清楚他會選擇誰嗎?”蘇木笑道,“正是因為清楚,您才會專門趁沈行在不在時找我,不是嗎?” 她對不喜歡的人一向沒什么耐性,“您找我來究竟想做什么?若只是想敲打我,我覺得您恐怕是白忙這一趟了。” 蘇木憤而起身。 “郡主不必心急,”老爺子出聲,抬手示意她,“坐?!?/br> 蘇木復又坐下。 她面前被放了一杯茶。 新煮的茶顏色剔透,茶葉渣打著旋,浮在面上,氤氳出清淡的香氣。 與茶一起的,還有一塊牌子。 那塊牌子看著很沉,上面刻著云家的圖紋。 蘇木看了一眼,抬頭等老爺子說話。 “這是云家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老爺子看著那塊牌子發(fā)怔,“我那幾個兒子,擠破了頭爭得頭破血流,就是為了這塊牌子。你拿著這塊牌子到日晷城的錢莊去,便能拿到房契與地契?!?/br> 忽如其來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和一筆豪財讓蘇木的腦子有些發(fā)懵。 她看看老爺子,又看看那塊不起眼的牌子,又看看老爺子,“您這是什么意思?” 她看過話本子里寫,富家公子與平民女子相知相愛,男主人公家往往會用錢逼女主人公離開男主人公。但她沒想到這樣的故事橋段會發(fā)生在她身上。 再怎么說,按理也應該是熹王拿錢讓沈行在離開她才對。 何況這塊牌子居然真的讓她有那么一點心動。 老爺子見她這模樣,朗聲大笑,道:“這是我為由我下的聘禮?!?/br> 他將那塊牌子再次往蘇木面前退,蘇木一臉警惕,生怕有詐。 她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和長輩玩腦子,尤其是云老爺子這樣的生意人,她玩不過。 老爺子盯著她,“你難道就從沒有懷疑過,為何靖遠侯出入則是香車寶馬,穿戴皆是錦衣華服?依他的俸祿,可經(jīng)不起如此揮霍?!?/br> 蘇木呆呆地眨了一下眼,接著瞪大,“他用的錢是您給的?” 她早就好奇按沈行在那敗家的勤快勁兒,當官那點俸祿攢兩年甚至都買不下他那輛馬車。起先她以為別人送的賄賂全被他昧了,后來發(fā)現(xiàn)全在永昭帝自己的私庫里,沈行在一分沒拿,全部上交了。 如果是有人拿錢給他敗,這就說的通了。 “由我和我說你很聰明,一點就通,我原先還不信,現(xiàn)在看來,他的眼光確然不錯?!崩蠣斪有Φ?,“只是有一點,你猜的不算全對。我的確給了他一筆豐厚的本金,后來的錢是他自己賺來的。由我很有生意頭腦?!?/br> 蘇木撓了撓眉尾。 雖說沈行在肯定不會為了賺錢做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但有了靖遠侯的身份與永昭帝的支持,他有了本金,想賺錢還是有大把的方法。 身份便利給自己開了后門,想不賺錢都難。 只是,如此說來,云老爺子與沈行在的關(guān)系并不差。 她朝老爺子投去疑惑的目光。 老爺子臉上的笑漸漸淺淡,嘆了一口氣,整個人仿若一瞬間蒼老不少,“當年朝廷不許商政聯(lián)姻,由我的母親卻執(zhí)意要與他父親在一起。他母親是我最疼愛的女兒,只是云家上下幾百口人,我不可能為了一個女兒,讓云家被連累,才與她斷絕了父女關(guān)系。但在我心中,她仍舊是我的女兒。血緣骨rou,哪是輕易就能斷裂的關(guān)系。 七年前的事,我不在西北,知道此事時,他們夫婦倆已經(jīng)犧牲了。我原先是給由我他母親備了一份嫁妝的,誰能想到他那幾個舅舅,為了能侵占一份嫁妝,連自己姐妹的生死也罔顧……” 在那之后,他任由那幾個兒子為了分家爭財產(chǎn)斗的你死我活,但云家最重要的產(chǎn)業(yè),他卻并未交出去。 蘇木默默聽著,忽然覺得有些后悔。自己的孩子兄弟鬩墻,因此還失去了自己最疼愛的女兒,老爺子大約也很痛苦。 她剛剛還往人家心上捅刀子。 將牌子往回送,蘇木低著頭,不敢再看他,“您將東西給沈行在吧,給我不合適?!?/br> “你能為了由我頂撞我,這塊牌子交給你,我很放心?!崩蠣斪拥馈?/br> 蘇木無奈,“便是您給我,我也會給沈行在的,您不必費這個麻煩……”她停了一下,“……若是我方才未頂撞您,而是處處討好您,您還會將這塊牌子給我嗎?” 老爺子搖頭,笑而不語。 她明白了。 她為沈行在頂撞老爺子,處處維護沈行在,對沈行在的感情顯而易見。這樣的態(tài)度,就算老爺子把牌子給她,她也會還給沈行在。 但如果她一開始沒有頂撞老爺子,反而對老爺子處處討好,可見她并不喜歡沈行在,至少不是全心全意喜歡沈行在。那這塊牌子,老爺子多半不會給她,而是直接交給沈行在。 不管怎么樣,牌子最后都是沈行在的。但老爺子把這塊牌子給了她,讓蘇木覺得自己被認同了,指不定會對他有多感激。 這就是生意人嗎? 被擺了一道的蘇木無力捂著額頭,又問:“既然如此,您明知阮大夫或許能治好我的手,又為何不告訴我們?” “我若將阮大夫送過去,你們還會住在云府嗎?”老爺子反問。 “……” 又被擺了一道。 “我失去了一個女兒,總得看看外孫吧?!崩蠣斪幽樕蠏熘男σ?。 *** 同生意人打完交道后,蘇木揣著價值連城的牌子離開,覺得自己的腦子已經(jīng)不能被稱之為腦子。 一只貓忽然撲過來,嚇得她往后一跳,捂著心口驚魂未定。待看清是一只貓后,才松了一口氣。 樹下,通體雪白的波斯貓追著自己的尾巴轉(zhuǎn)了幾個圈,舒舒服服地躺下。 蘇木心下對那只貓有了幾分興趣,正欲湊近去看時,忽然被人一把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