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歡就不勞大家cao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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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譚歡執(zhí)意要求,她最后還是一個人回去了東市。 譚知行和她外婆的老家都住在東市下面的一個縣城上,只不是同個鎮(zhèn),以前兩家認(rèn)識,后來譚歡她媽過世,譚歡就養(yǎng)在她奶奶家。 譚歡其實對她媽沒一點印象,墓碑上的女人一年見一次還是覺得陌生。 公墓里頭的管理員大概也沒想到這還是正月初二就有人過來掃墓,而且都快到傍晚,他奇怪地看了譚歡幾眼。 墓碑已被管理員打掃得干干凈凈,白潔的菊花仍未枯萎,譚歡蹲下身,在吹動的風(fēng)中依稀能嗅到屬于它的淡淡清香。 她在墓前跪了兩分鐘。 這么些年來,堅持來看她的也就僅剩下譚歡。 譚歡一直沒有說話,靜靜地,直到泛紅的斜陽肆意落下,將四周染成血一樣的顏色。 殘陽如血。 站起身,譚歡眼眶微微發(fā)紅,低聲開口。 “mama,我大概有幾年不能來看你?!?/br> 家里并沒有人。 譚知行和張芝都不知道她回來了。 譚歡以前住了許多年的臥房還留著,隔壁孟余朝的也是,連他以前上高中時候得的證書都好好地擺在他房間桌面上。 客廳里掛了張全家福,張芝和譚知行坐在前面,兩人身后站著孟余朝和譚歡,一家四口瞧著溫馨,這半路組的個家庭還像那么回事。 譚歡跪在沙發(fā)上盯著照片看了會兒,因為父母擋著,誰都沒有察覺,照片上女孩悄悄牽住了男生的手。 譚歡看著照片笑,最后幽幽長嘆了口氣,這些個畫面,曾經(jīng)某個時段漸漸地模糊,現(xiàn)在卻又如此清晰。 她在家里住了一夜,被子大概有段時間沒曬過,東市這兒又不像京市那么干燥,冬天被子潮乎乎的,裹在身上很難受。 譚歡勉強睡下,第二天就喊了輛網(wǎng)約車去機場。 等她上了飛機,手機調(diào)到飛行模式,這會兒,京市國際機場里男人已經(jīng)連撥了叁四個電話過來。 手機里永遠(yuǎn)都是機械的提示:“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 譚歡并沒有開通提醒短信,她對此一無所知。 直到午后孟余朝所乘坐的飛機在東市停下,譚歡正迷迷糊糊趴在沙發(fā)上打著盹兒,手機卻突然響起。 “喂?!彼戳搜燮聊簧厦嫌喑淖盅?,有氣無力應(yīng)了聲。 “姐,我在東市機場,你這會兒在家里么?” “我回京市了。” “……” 孟余朝有些煩躁,心里憋著又不知道對誰發(fā),最后踢了腳自己扔在地上的包,咒罵了聲。 他借著同學(xué)會來東市,班長潘俊元那兒他早上應(yīng)了,總不好臨時反悔。 晚上七點,孟余朝準(zhǔn)時到了海星大酒店,被服務(wù)員引進(jìn)包廂時,里面擺了四五桌,男男女女已經(jīng)圍著桌子坐了,他大概是到得最晚的。 孟余朝不像譚歡,當(dāng)年跟班上同學(xué)關(guān)系都不錯,一眼認(rèn)出了好幾個熟悉的面孔。 畢竟是一中的尖子班,如今大家都混得不差,各行各業(yè)里頭的都有,有在海外的,有科研的,還有自己創(chuàng)業(yè)的。 聽潘俊元說,班上張成畢業(yè)后和幾個朋友一起搞了個品牌,如今已經(jīng)到了叁輪融資,身家早過億。 這樣看來,孟余朝的履歷也就不那么好看。 但架不住他爸常出現(xiàn)在電視里頭,一家子都是不可說。 大家也是當(dāng)年孟余朝出事后才知道他家的背景,那會兒學(xué)校門口停了輛軍車,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穿了身軍服,肩章上叁顆金星,說是來給孟余朝辦休學(xué)手續(xù)。 見孟余朝進(jìn)來紛紛默契地起身對他打招呼。 大家大都二十七八歲,忙著事業(yè),基本還沒有結(jié)婚,當(dāng)年因為孟余朝這張面皮,還有他成績?yōu)V鏡,喜歡他的女生不少,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他半點都沒長殘。 他身上落了好些道目光。 “趙老師?!泵嫌喑哌^去跟班主任說了幾句話,然后找了個空位坐下。 耳邊擦過道聲音:“孟余朝,我是吳桐。” “你好?!泵嫌喑瘧?yīng)了聲就不再說話。 包廂里有個小型的臺子,潘俊元站在上面:“人都來齊了吧,來齊了就請趙老師上來講兩句。” 席中孟余朝一直興趣缺缺,他翻著手機,看夜里有沒有去京市的機票。 譚歡現(xiàn)在對他的態(tài)度不冷也不熱,他根本猜不出女人心里想的什么。 孟余朝心里想著事情,不自覺地抿起唇,在旁人看來,不免有幾分倨傲,疏離冷漠,來給他敬酒的人也少了。 卻不期然聽見了譚歡的名字。 “哎,班長,你不是說以前我們班上那個誰,譚歡,她不也要過來的么,怎么沒見到她。”孟余朝不動聲色地往聲音的方向看了眼。 潘俊元無奈道:“之前她好好的,答應(yīng)了說要過來,哪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今天群退了,還把我給拉黑。” “算了,不來就不來吧?!?/br> “聽說她也在京市?” “據(jù)說是的,班長上次聯(lián)系過吧,我都沒跟她說過幾句話?!?/br> “我也是,這么多年過去,不知道她還是不是以前那樣……” “……” 大家都近叁十的人,說話不再像年輕時那么口無遮攔,但那話里話外的意思大家都能聽出來。 本就有些喧鬧的包廂內(nèi),此刻突然清晰地傳來一陣躁動聲,是杯子碎落在地的聲音,清脆地刺耳。 孟余朝打翻了手中精致的瓷杯,上面美麗炫彩的圖案瞬間成了支離破碎的紋路,嘩嘩地墜地。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動靜,大家順著聲音望過去,孟余朝臉色淡淡地,端坐在那兒勾唇輕笑道:“抱歉,剛才手滑。” 身上熨燙得整整齊齊的襯衫,這會兒被茶水浸濕,男人不慌不忙拿紙擦拭了幾下。 隔了會兒,又抬起頭對著桌上人道:“不過譚歡就不勞大家cao心了,她現(xiàn)在過得挺好的,本來說要跟我一起過來,只是家里臨時有事要她處理。” 聲音不大,可桌上每個人聽得真真切切,包廂里頓時就安靜了,眾人皆詫異地向孟余朝望去。 氣氛頓時冷了下來,一時竟沒人再說話。 孟余朝這意思,太過曖昧,怎么都聽著不大對勁。 而且他臉上雖一直掛著笑,可并未到達(dá)眼底。 最后還是他們的老師出來打圓場:“大家別光顧著說話,這菜都涼了?!?/br> 大家在社會上爬滾幾年,哪個不會講幾句場面話,很快都轉(zhuǎn)移了話題,聊聊最近的國家政策,股市漲停,都是些無關(guān)痛癢的。 推杯換盞酒水飲料下肚。 似乎沒人繼續(xù)關(guān)注這一小插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