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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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家世代為軍戶,且陸錚又是上了戰(zhàn)場便不要命的性子,因此家中備得最多的,便是各式各樣的傷藥。 梅媼為他上了藥,不忍道,“若是老夫人在,絕不會準家中出這樣的事的!” 她口中的老夫人,便是陸錚的祖母楊氏,也是梅媼的主子。陸錚的祖母出身詩書之家,因家中嫡支犯事而一家被貶黜至鄖陽,成了軍戶,雖不復以往顯赫,卻是個極為聰慧的老婦人。 陸錚父兄相繼戰(zhàn)死后,也多虧了祖母楊氏,才壓制了肖夫人,沒讓她在悲痛之下做出什么荒唐之舉。后來楊夫人臨逝前,大約是怕沒了她,兒媳肖夫人行事荒唐,便請來了陸家族老,留了遺言,日后陸錚的親事由他自己挑。 也的確如楊夫人所想,她走了沒幾年,肖夫人便越發(fā)的糊涂了,行事沒了規(guī)矩可言。 陸錚沒應聲,子不言母過,只道,“梅媼,你替我去郡里采買些小娘子用的物什,聘禮厚上三分,我去同母親說?!?/br> 梅媼應下,又道,“江小娘子性子好,生得也貌美,同郎君定是良配,老夫人若還在,定然也是歡喜的?!闭f著,又略有些發(fā)愁道,“只怕夫人不樂意……” 肖夫人素來同次子關(guān)系淺薄,偏愛長子,若是給次子媳婦的聘禮,比給長子媳婦的厚,只怕她還不肯應??扇缃耜懠也皇菑那澳莻€陸家了,陸錚是千戶,大小也是個官,厚三分怎么也是說得過去的。 陸錚神色鎮(zhèn)定,道,“無妨,我去同母親說。” 一輩子就這么一次,若是辦得冷清了,便太委屈江家女了,自己既聘了對方為婦,便是拿她當自己的妻子,該爭取的,自是要為她爭來。 他娶媳婦,不是讓人跟著自己受委屈的。 果然同梅媼所言,下午陸錚說了聘禮的事,肖夫人便極不情愿,恨不得指著陸錚的鼻子罵他白眼狼,嫌他連兄長的風頭都要搶。 陸錚也神色無異,只一樣,他不改口,“還請母親體恤兒子?!?/br> 肖夫人罵得沒了力氣,可她心里明白得很,次子既然開了口,便不會輕易改主意。近些年,陸錚雖仍是縱容的態(tài)度,對她請大巫祭祀熟若無睹,可肖夫人心里也明白,那不過是他不想管。 若是陸錚要管,絕沒有一個大巫敢接陸家的活,更別提從他身上放血了。 “罷了,隨你,我管不了你?!毙し蛉私K是恨恨松了口。 得了準話,陸錚面上也不見喜色,只語氣孝順道,“兒子多謝母親?!?/br> 肖夫人沒忍住,嘲道,“不用謝我,你若真將我這母親放在心上,便不會拿這等小事來煩我?!?/br> 言下之意,陸錚要娶妻的事,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根本不該拿去煩她。 陸錚聽了這話,只當沒聽出內(nèi)里的嘲諷,頷首道,“兒子告退?!?/br> 陸家這番鬧騰,知知自然一無所知,倒是聽嫂子馮氏說了,陸家大年初二便做法祭祀的事情,聽上去有些荒唐,但到底也是祭奠亡人,旁人也不好多說。 官媒果然沒再登門,一家子也歡歡喜喜將羅長史拋之腦后,后知后覺過起了年。 初七那一日,恰好是個晴天,陸錚提著大雁,帶著聘禮上門了。 聲勢不算太盛大,但也稱得上極有場面的,冬日里也不知他哪里弄來的大雁,羽毛蓬松,活蹦亂跳的大雁被陸錚大手提著,跟鵪鶉似的,嚇得一動不動。 知知躲在內(nèi)屋瞧,見阿爹帶著兄長在院里迎陸錚,今日的陸錚倒難得的不是一身黑,講究許多,深青色勁裝,發(fā)束了冠,腳踏黑靴,靴沿有云紋,且神情中帶了笑意,整個人看上去英姿挺拔,同平時大有不同。 隔壁看熱鬧的鄰居此時才曉得,陸家同江家定了親,并不曉得其他內(nèi)幕,且善意賀了一句,倒是有幾個年輕漢子,眼神流露失落之色。 陸錚大大方方?jīng)_鄰里點頭頷首,邀道,“待辦酒之日,還請諸位鄰里上門喝杯喜酒。” “那我們可就等著了??!”“肯定來!” 在堂屋坐定,陸家族老取出婚書,開始行下聘之禮,鄉(xiāng)下人本并無什么大規(guī)矩,陸家規(guī)矩也不大,兩方談笑著,便將下聘的禮行了。 江陳氏看著長長一串的聘禮單子,雖一個字不識,卻是滿心歡喜著,本以為婚事倉促,難免要委屈了女兒,哪曉得陸家這樣上心。 她如今是越看陸錚越喜歡了,頗有些丈母娘看女婿的陣仗。 江堂和江術(shù)看著唇邊含笑的千戶,一時也有些怔忪,誰能想到,陸錚會成為自己的妹夫呢?他們是看慣陸錚在戰(zhàn)場上驍勇善戰(zhàn)的模樣,敬佩不已,可這和成為自己的妹夫,差別委實大了些。 好在兩人也沒呆多久,被馮氏一掌拍醒,皆上前同新妹夫聊著。 下過聘,婚期定在開春之后,兩家便又忙著籌備新婚了,江家倒還好,有馮氏和江陳氏cao持著,知知只用安心待嫁,順便親手做些繡活,給未來的婆家人。 可陸錚就不同了,肖夫人是不管事的,嫂子小宋氏瞧著模樣倒是愿意管,可最后也沒接手,只說了些客套話。 陸錚也沒指望寡母和寡嫂,大部分的事情都交給了梅媼同家中管家,偶爾從營里回來,便被梅媼和管事圍著拿主意。 一來二去的,陸錚也對自己這親事上了心,從前是不愛往家里跑,大多時候住在營里,如今卻是每夜都回家了。 處理完軍務,陸錚從帳中出來,卻是“恰巧”撞見了趙誠趙千戶。 趙千戶嘴角一抽,一副剛瞧見陸錚的樣子,笑道,“陸老弟這是回家?聽說老弟定了門親事,婚期不遠,何時給我們發(fā)帖子,請兄弟們?nèi)ズ认簿瓢???/br> 陸錚微微露出一絲笑,“帖子這幾日正準備著?!?/br> 趙千戶瞧著陸錚唇邊那一抹笑,心里那叫一個酸啊,自打上次自己出了錯,指揮使那邊雖沒重罰他,但明顯看得出,指揮使如今是越發(fā)看重陸錚了。 陸錚這小子,春風得意,官途通暢,竟還定了親事,那江家女兒他也見過一眼,倒的確是個難得的美人,難怪陸錚這種蠻漢子都動了心。 甭管趙誠心里想的什么,面上卻笑意滿滿,上前拍拍陸錚的肩,一副熟稔的模樣,“那老哥哥我可就等著你的帖子了?!?/br> 陸錚頷首,道,“我還有事,先走一步?!?/br> 趙誠目送陸錚的背影,見他走遠,面上頓時垮了下來,同自己厭惡之人套近乎,當真讓人渾身不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陸大人略慘…… 第14章 同榻 春日,山花爛漫,婚期將近,江知知的嫁妝也準備得差不多了。 成親前一日,知知正在閨房收拾著繡品,江陳氏走了進來。 “阿娘。”知知甜甜喊人,親熱地抱住江陳氏的手臂,靠在她的肩上。 江陳氏心中感慨,一想到女兒明日便要做旁人婦,心中萬般不舍,若非出了羅長史那樁事,哪會這樣著急將知知嫁出去,怒上心頭,又在心中臭罵了羅老頭一頓。 “阿娘找我何事?”知知抬臉,一句話將江陳氏說得回神了,她想起了正事,道,“走,隨阿娘去個地方?!?/br> 知知也沒問,站起身來便跟著走,見阿娘在院里提了個籃子,上蓋了塊藍布,她勤快接過。 一向不樂意知知干粗活的江陳氏,這一回居然沒攔著,將竹籃遞了過去。 知知拎著竹籃,倒不沉,兩人朝山里走,越走越偏僻,直到一處墳地,才停了下來。 知知不解,想不通來這里做什么,“阿娘?” 江陳氏心下嘆了口氣,拉著知知走到一處墳前,蹲下身,輕撫墓碑,“今日來帶你看看你姑姑,你都要出嫁了,該給你姑姑磕個頭,求她保佑你日后順順利利,一世平安?!?/br> 知知望著墓碑上的“江氏女若之墓”,莫名的,心頭沉沉的,好似十分難過似的。雖然她從未見過自己這位姑姑,但卻對她隱隱有種十分親近的感覺。 她不由得有種預感,若是姑姑未香消玉損,自己一定會同她很親的。 知知雙膝跪在墳前,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然后接過江陳氏遞過來的紙錢,在墳前燒了起來,又將祭品一樣樣擺上。 一切料理妥當了,江陳氏望了望那小小的土包,阿若,你泉下有知,定要庇佑知知。阿嫂對不住你,眼下還不敢將知知的身世告訴她,她從小便沒了母親,好不容易找了回來,我實在不忍讓她知道她的身世。待日后她長大些,阿嫂定同她說,今日先領(lǐng)著她來給你磕個頭。 “好了,回家吧?!苯愂鲜栈匾暰€。 “嗯,阿娘慢些?!?/br> 次日,便是婚期,兩家離得雖近,但婚事卻辦得半點不含糊,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倉促。 “婚者,謂黃昏時行禮,故曰婚。” 江家宅院,燭一盞盞被點亮,照得日暮西下的院落亮如晝,春日的寒意仿佛也被驅(qū)散了去。 知知就是這時被丫鬟扶著出來的,喜服在身,長長的后擺逶迤,拖于青石板的地面,她手持一柄喜扇,遮擋于面前,透過紗制的扇面,隱隱約約能看得見布置得極為喜慶的堂屋,和堂屋中的來賓。 偌大的堂屋一靜,俱將目光投在新婦身上,而后眾人很快掩飾般低聲說起話來,心中卻皆不由得暗自嘀咕: 早聞江小娘貌美,卻不曉得,今日她作這身打扮,纖腰楚鬢,整個人渾如玉雕一般,通身透著一股靈氣,低眉順眼,眉目間那股子楚楚姿態(tài),實在動人心魄,難怪陸錚這一貫眼里只余打仗的莽軍漢都動了心。 陸錚亦微訝,很快反應過來,上前接過新婦的手,只覺得新婦的手軟則軟矣,卻帶了絲涼意。 兩人轉(zhuǎn)身要行拜堂禮時,陸錚不經(jīng)意間,安撫性地輕輕捏了一下。 知知本心中仍有不安,此時卻整個人安心不少,握著她的那只大掌,體溫高過她許多,暖意仿佛從兩人相握之處傳過來。 她定了定心,側(cè)耳聽著儐相的高唱,適時跟著動作。 行過拜堂禮,知知便被簇擁著回了婚房,婚房靜謐,只一個梅媼在旁作陪。 片刻,女子溫婉的說話聲傳進來,梅媼起身開門,將小宋氏迎進屋里。 小宋氏一進屋,未見其人,便聽得她親親熱熱一句,“弟妹,我來陪陪你?!?/br> 知知抬頭看向小宋氏,見她面上笑盈盈的,看上去頗和氣。 她喊小宋氏,“多謝嫂子掛念我?!?/br> 小宋氏一笑,對著梅媼道,“你去廚房弄些吃的來,我陪弟妹說說話?!?/br> 梅媼應聲下去,留下知知同小宋氏。 知知招呼她,“嫂子快坐?!?/br> 小宋氏笑了聲,眼神不住地打量著自己這弟媳婦,坐下后,便繞著彎子同知知說話。 知知聽得有些悶,但還是提起興致聽著,面上帶著嬌軟的笑意。 小宋氏見狀,話鋒忽的一轉(zhuǎn),道,“二弟忽同娘說,要聘你做新婦,我還好生驚訝了一陣。二弟那個性子吧,外人不曉得,家里人卻是熟知的,大約是戰(zhàn)場上見血多的緣故,性子略有些兇悍,有時相處起來,連我們這些家里人都俱他幾分?!?/br> 知知聞言只低著頭,不曉得小宋氏什么意圖,在新進門的弟媳婦面前說小叔子的不好,且還用了兇悍這樣的詞。 若她對陸錚毫無了解,只怕今日便要被她哄著道了。 大婚之日,非要給陸錚找不痛快,這位嫂子也當真是閑的很了。 知知不接話,小宋氏倒沒瞧出什么,還以為自己的話奏效了,又說了些陸錚戰(zhàn)場殺敵浴血的事跡,直到梅媼回來,她才盈盈起身離去。 梅媼進屋,請知知用膳,瞧她面目在暗黃的燭光下越發(fā)柔和,心中為郎君得此良配而歡喜。 知知用了幾筷子,不敢吃得太多。 放下筷子,便聽得屋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和笑鬧聲,來人似乎在院里停了停,便聽陸錚揚聲道,“內(nèi)子性怯,還請諸位行個方便。” 陸錚的下屬們皆笑鬧起來,言陸錚疼媳婦,不舍得讓他們鬧婚房。但笑鬧歸笑鬧,眾人卻又很給面子,尤其陸錚手下的幾個百戶,更是直接上手攔人了。 “春宵一刻值千金,千戶快去。” 知知剛在喜榻上坐好,便見陸錚推門而入,今日的男人一身纁紅喜服,暗玄色滾邊,整個人襯得勁氣悍勇,氣勢非凡,然他眉間略帶了些平日沒有的笑意,便看上去多了絲人氣。 知知抬眼看他,見陸錚厲目略帶茫色,仿佛被灌了不少酒,整個人看上去無害了許多。 梅媼早借著這時機出去了,只留下新婚夫婦二人獨處,知知起身,上前扶住男人,他比她高大甚多,扶他的時候,知知還有些吃力。 好在陸錚瞧著粗心,實則還算體貼,并未將全部氣力都壓于知知身上,只虛虛借了她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