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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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釗仍在城墻上,口出狂言,陸錚面上毫無動容,讓旁人看不出半點慍色,甚至眾人都以為,他不會理會陳釗時,他兩腿輕輕踢了一下馬腹。 玄黑駿馬立即朝前走了幾步,只是這么幾句,整個戰(zhàn)場,里里外外數(shù)十萬人,霎時靜了下來。 陸錚提戟,遙指城墻,冷聲道,“陳釗,如你所愿?!?/br> “聽我令,不得上前?!?/br> 身后將士齊聲道是。 城門大開,兩方都信守承諾,無一人有動作。 當然,對于城內(nèi)的陳氏大軍而言,他們逃不出,更沒有逃的必要。 “噠噠——噠噠——” 馬蹄聲漸近,一匹棗紅大馬從城門內(nèi)跑了出來,陳釗騎在馬上,雙眸布滿血絲,嘴唇干裂,頭發(fā)凌亂,看不出半點士族郎君的氣度。 更像個被逼到末路、走投無路的兇徒。 偌大的戰(zhàn)場上,只余二人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四周萬籟俱寂,陳釗忽的一笑,道,“陸錚,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麼?” “當年留縣一戰(zhàn),我大意輕敵,才縱得你如今這般勢大。今日,你我一戰(zhàn),不計生死,你從我手上奪走的,我會盡數(shù)拿回來?!标愥摽裢翗O,在獵獵寒風中咬牙切齒道。 陸錚抬戟,戟尖紅纓被風吹得揚起,血一樣的紅,看得人驚心動魄。 “少廢話,要打就打?!标戝P神情漠然,率先催動身下馬屁,逼近陳釗。 陳釗舉劍,亦上前,二人撞至一處,短短一瞬,利劍和戟已擦出了火花,刺拉的刺耳聲音,在夜色中一下子傳開。 二人未長時間近戰(zhàn),利刃相接,短短一瞬后,距離很快又拉開了一些。 陸錚坐在馬上,有力的腰腹挺直,神情猶如殺神降臨,氣勢駭人。他手中握著的戟,穩(wěn)穩(wěn)刺出去,陳釗一閉,他便順勢收回,反手勾住陳釗的盔甲,向上一挑,盔甲被撕裂了一角。 陳釗感覺到冰涼的利器,隔著一層薄薄的里衣,擦過自己肋下,一咬牙,不顧肋下缺口,狠狠刺出一劍,劍身被他舞得生出殘影,生死關(guān)頭,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更拼盡全力。 劍與戟的碰撞,馬匹的嘶鳴聲,以及狂風大作卷起的沙塵……密林間傳來一陣嗚咽之聲。 遠處的戰(zhàn)鼓聲,在沉沉的夜色中,顯得低沉而喑啞。 城內(nèi)城外的將士將士們,俱屏住呼吸,看著戰(zhàn)至正酣的二人。 忽的,陸錚一戟刺過去,陳釗欲避開攻勢,正奮力扭過身子,想要避開要害時,舊傷處被撕扯得一痛,動作稍稍遲了一秒,戟便刺進了他的要害。 陸錚用力一掃,那戟便將陳釗從馬上帶了下來。 陳釗應(yīng)聲跌落在地,不由自主咳嗽了一聲,嗆出一口血沫,一抬頭,戟緊緊頂著他的喉嚨,銳利的刃劃出一道薄薄的血痕。 他敗了。 敗得明明白白。 陳釗“呸”地吐出一口血,哈哈大笑,半天才止住了笑,露出一絲瘋狂神色,側(cè)著頭,挑釁道,“陸錚,你知我方才為何沒避開你那一擊麼?那夜我擄江氏出城,她以□□得我失了警惕,趁機刺了我一簪,可害得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月有余。這叫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若早知今日乃我死期,那夜無論如何,我也要一親芳——”陳釗大喊,話未盡,抵在他喉間的戟,已經(jīng)割開了他的喉嚨。 陳釗竭力呼吸著,發(fā)出“嗬嗬”的呼吸聲。 他感覺自己仿佛聽到了很大的風聲,從被割開的喉嚨那里灌進來,他張合著干裂的嘴唇。 “一親……芳澤……”陳釗沒說一個字,便朝外噴著血沫,但他卻不肯停下,咬牙一字一字往外吐,“我……定……睡……了……她——我……定!” 狠話剛撂完,陳釗感覺到下半身一陣劇痛,他整張臉因為這劇痛,而變得無比的猙獰扭曲。 他低下頭,終于因為這無法忍耐的劇痛,而側(cè)身翻在地上,猶如一只臭蟲一樣,翻滾著,掙扎著。 血漸漸在地上漫延開,陳釗翻滾了片刻,終于停了下來,哀嚎之聲戛然而止,猶如給交州陳氏的輝煌,畫下了一個休止符。 天之驕子的陳氏二郎,與蔣鑫并稱二杰的陳釗,以一種極其屈辱的死法,葬身在這寂寂無名的地方。 親眼目睹陳釗是如何死的,那些城內(nèi)守城的將領(lǐng)也好,士兵也好,俱手腳發(fā)冷,渾身打顫,更有甚者,手軟得握不住兵器,直接繳械投降了。 陸錚策馬回到大軍前,遙指城樓,揚聲一句,“兒郎們,給我打!” 將士齊聲一喝,士氣高漲,如同沸騰的巖漿一樣,策馬攻向城樓。 鐵蹄踐踏過陳釗的尸首,少年成名的一代英杰,在這千軍萬馬的鐵蹄下,被踏得面目全非,看不出丁點生前的風流肆意。 這一場戰(zhàn)事,接下來便打得毫無意外了,主將戰(zhàn)死,被圍困了半個月,糧絕馬疲,士氣更是低迷到了極點。 陸家的軍隊,幾乎沒費什么功夫,便輕而易舉拿下這座城池。 接下來。便是入駐。 大軍入城安頓,管鶴云匆匆來見陸錚,拱手道,“此番雖無大傷亡,但還當休整幾日,再一鼓作氣,拿下南交州?!?/br> 陸錚并非急功近利之人,打仗并非圖一時之快便行的,當即頷首,“好,如管公所言?!?/br> 他又親自去慰問了受傷的將士,根據(jù)手下人匯總上來的陣亡名單,在軍營中走了一趟,確保無一人遺漏。 打仗總有傷亡,即便是陸錚治下,也無可避免,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確保這些陣亡將士的遺孀得到撫恤金,遺孤能得到良好的照顧。 對完了陣亡名單,陸錚才算真正得空,能在自己帳內(nèi)坐一坐,放空思緒,讓自己休息一刻。 他不是鐵澆筑成的人,自然也會有累的時候,只是作為主公,無論多累,都不能在外顯露分毫,唯獨獨處之時,才能獲得片刻的寧靜和休憩。 而一旦靜下來,他便忍不住想起家中的妻女。 也不知知知收到他寄過去的信了麼,什么時候回信才能送過來,這傳信的人未免太磨蹭了些……他胡思亂想了一通,腦海中繃緊的弦被這雞毛蒜皮的小事,給徹底放松了下來。 才堪堪閉目養(yǎng)神了一會兒,又有屬下在外求見。 陸錚深吸一口氣,按了按額角,打起精神,沉聲道,“進來?!?/br> 第82章 兄妹 隨著陳釗的戰(zhàn)死, 陳氏的抵抗和掙扎,也愈發(fā)日益無力。 陸錚幾乎每隔十幾日,便能攻下一城, 或是奪取一郡。 關(guān)注著這場戰(zhàn)事的各方勢力,原本的預想,一直是陳陸兩家分不出勝負,最好斗個兩敗俱傷,這般, 各方勢力、各州士族才能保全自己。 哪曉得, 陸錚竟一路暢通無阻,眼看著就要將整個南地納入囊中了。 這下子,各州都隱隱焦灼不安了, 各州謀士都高唱起了“唇亡齒寒”的論調(diào)。 益州蔣家,謀士竭力勸說道,“太守當知,陸錚為人善戰(zhàn)好斗,且與我蔣氏曾有齟齬,若教他得了這天下, 那日后蔣氏的日子,可就猶如赤履行于火炭, 再難有出頭之日了?!?/br> 蔣家家主本就因殺子之仇,對陸錚恨之入骨,再加上利益和權(quán)力的對立,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一時之間, 并州、遼州等數(shù)個士族家中,都發(fā)生著一樣,或是類似的談話。 弱小的勢力, 總是畏懼強大的勢力,但讓他們崛起,去爭奪些什么,他們卻又不敢,只能抱團在一起,暗戳戳做些小動作。 趁陸錚伐陳這段時間,數(shù)州聯(lián)合起來,從西邊包圍,入侵了兗州。 本以為陸錚不在,拿下兗州,總不會那樣艱難,哪曉得才剛開始打,便先栽了個跟頭。 初戰(zhàn)未捷,聯(lián)合大軍頓時有些偃旗息鼓了,并州遼州兩州的太守,與陸錚并無什么齟齬矛盾,此番出兵,一是受了慫恿,怕讓陸錚一人做大后,兩家緊接著失了地盤。二來呢,兩家也有自己的小心思,跟著蔣家后頭,撿一點便宜,瓜分陸家的地盤。 哪曉得打的第一仗便輸了,兩家頓時生了退意,開始支支吾吾,不肯出力了。 并州太守是個圓滑老頭兒,只笑瞇瞇捋著胡子,嘴上樂呵呵的,但蔣家家主一開口要兵,他便開始哭窮,“蔣老弟,實在不是我不想出兵,可我實在是有難處啊。我不像你,益州就你蔣家最大,誰都聽你的。并州有個裴家,與我勢均力敵,出兵一事,實在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要不這樣,我寫封信回去,和裴家家主商量商量。蔣老弟等我的消息就是……” 蔣家家主氣得吹胡子瞪眼,轉(zhuǎn)頭去了遼州太守處。 遼州太守倒年輕些,不是個老頭兒,才四十出頭,生得儒雅,看上去也不像個不要臉的。 蔣家家主心道,這一個總不會像并州太守那個老不死的一樣,倚老賣老了,論起年紀,還是我大些。 他開口,要兵。 遼州太守一聽,立馬來勁兒了,一拍桌子,很好說話,“行?。∈Y太守要兵,我怎敢不給!” 蔣家家主松了口氣,一口氣還徹底松過去,就聽到了下一句,“那蔣太守打算拿什么與我借兵?不如這樣,一個兵,十兩銀。撫恤金呢,看在我們的交情上,給打個折,三十兩吧?!?/br> 蔣家家主差點仰過去,手直顫。 遼州太守還興沖沖道,“蔣太守要多少兵,你我交情不淺,不必同我客氣,只管開口,老弟我保證絕不藏私!” 真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蔣家家主出了兩回門,差點把自己給氣中風了,在床上躺了幾天,終于下定決心,咬牙道,“不與他們結(jié)盟了,都是不守盟約之人,我蔣家自己打!” 幾日后,蔣家還真的出兵了,大約是蔣家家主親自掛帥的緣故,還真讓他攻下了一座城池。 蔣家家主還沒高興上幾日,一個夜里,突然就被一陣猛攻給弄得呆住了,連人帶兵匆匆忙忙逃出剛攻下的城池。 蔣家家主氣得吹胡子瞪眼,怒道,“不是說盯著兗州的守軍麼,他們什么時候來的援兵,為何我全然不知?!” 被問話的將領(lǐng)亦經(jīng)歷了一番逃命的奔波,比起不知情的蔣家家主,他更是一頭霧水,委屈道,“末將……末將的確派人盯著兗州的守軍啊,這——這援兵哪來的,末將實在不知。” 蔣家家主將人罵得狗血淋頭,“弄不明白,就不用回來見我了!你這將軍也不用當了,直接換人就是!” 那將軍一退出去,就去徹查此事了,結(jié)果不查還好,一查,倒把他給嚇一跳,來與蔣家家主匯報時,也是支支吾吾。 “有話快說!”蔣家家主氣不順道,才贏了一仗,就被啪的一巴掌打回去了,能氣順就見鬼了。 將軍咽了口口水,一閉眼,豁出去道,“是戰(zhàn)侯的人馬!來的援兵不是兗州的守軍,是戰(zhàn)侯的人馬,戰(zhàn)世子親自領(lǐng)兵來的!” 蔣家家主一臉不信,質(zhì)問道,“怎么可能?!戰(zhàn)胥怎么可能和陸錚結(jié)盟!當年徐州一戰(zhàn),二人分明結(jié)仇了的!你是不是疏忽大意,讓兗州的守軍打過來了,如今便找個理由來哄騙與我,莫以為我會上當!” 那將軍一再解釋,蔣家家主仍是半信半疑,直到親自見到守著那座城池之人,當真是戰(zhàn)侯獨子戰(zhàn)瑾時,才不得不相信那將軍的話。 戰(zhàn)胥果真與陸錚結(jié)盟了! 這消息甫一傳出去,各州的士族都嚇傻了,隨后眾人都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戰(zhàn)陸兩家怎么會結(jié)盟。 各方勢力你消我長,你方唱罷,我方登場,結(jié)盟也算十分正常的事。 但那都是弱小的士族結(jié)盟,或是弱小的勢力依附于強大的勢力,像陸戰(zhàn)兩家,一個是后起之秀,風頭正盛的新勢力,一個是久負盛名、長期霸占北地的老牌勢力,這結(jié)盟,未免太莫名其妙了。 強強聯(lián)合是可以,但若是先前陳氏還強盛時,三足鼎立的情況下,其中兩方強強聯(lián)合,未有不可。但眼下陸錚都快打到陳寅的老家去了,陳氏兩個兒子,都被他滅了,陳氏擺明了失去了爭奪天下的機會。這樣的情況下,戰(zhàn)氏更該遏制住陸錚,怎么會同他結(jié)盟? 任由各方勢力如何想,也想不通。 甚至有人匪夷所思地聯(lián)想到了,最近幽州傳出的消息,戰(zhàn)氏政務(wù)都由戰(zhàn)胥獨子戰(zhàn)瑾處理,戰(zhàn)胥幾乎沒怎么露面。聯(lián)想到這個,眾人大膽猜測,難道戰(zhàn)胥遭遇了什么不測,其子戰(zhàn)瑾不得不依附陸錚? 然而,被眾人猜測來猜測去的戰(zhàn)氏父子,一個正安安心心在徐州陪女兒,另一個,則老老實實在兗州替妹婿守城。 戰(zhàn)瑾將城池打回來后,沒沾手 ,直接就還給了原本守城的將領(lǐng),然后便叫來副將。 副將推開帳子,“世子有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