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狠下心來
“喔!”關媛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 “我打算給他的住處重新布置一批家具啊,裝飾品啊碗碟呀全都換一批,只是那小子眼光挑剔得很,我又長期在外,也不太了解他的品味。” 說到這,郭女士忽然呀了一聲,相當認真地望著關媛說道:“對喔,我忘你是學藝術的,眼光肯定比我們這些俗人要好一些,要不,你一會跟我一道到那小子家看看,給點意見如何?” 聞言,關媛頓時心花怒放,卻不敢過于表現(xiàn)出來,但見到她輕輕頷首:“好啊,反正我今天閑著也是閑著?!?/br> 段先生出差,別墅的管家卻是一個相當嚴于律己的人,傭人們更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因此,老夫人的忽然到訪并沒有引起過多的慌亂,一切都顯得如此的有條不紊。 直到老夫人領著那名年輕的小姐上了三樓,傭人們,特別是女傭人們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免不了私底下一陣討論,皆好奇那名女子的身份。 只因她們的雇主,段先生也確實已經(jīng)到了適婚的年齡,卻始終沒見過他領過任何女子進門,今天老夫人領著這名穿著高貴又長相不俗的女子進門,兩人還不時討論著房子的裝飾,這女子的身份不就明罷著嗎? “小桐,阿其,老夫人喜歡喝功夫茶,你們將茶具端上去吧!” 在管家的授命之下,兩人歡喜地應下了這差事。將果汁和牛奶端上了三樓花房,只見那名美麗的貴客正一臉高興地在花前打轉,一身長裙在小腿處飄揚,無比的好看。 “哇,郭阿姨,這里環(huán)境真好”關媛無法的興奮,望著外面郁郁蔥蔥的園林,她開心極了:“沒想到t城也有這樣的地方,這里視野真好,現(xiàn)在我很有作畫的靈感呢?!?/br> 聞言,郭女士順勢說道:“你可以在隔壁設一個工作室啊,有空到這里來作作畫。” “真的可以嗎?”關媛一臉的驚喜。 “當然。我跟我兒子說一聲就行,他不會有意見的?!?/br> 聽到兩人的對話,一在旁伺候著用茶的小桐與阿其不由得交換了一個眼神,如此看來,這名貴客,必將是她們未來的女人人無疑了。 “給你三天時間,我出差回來后,別讓我再在公司看到你?!?/br> 一整天,她不停地找工作,讓自己忙碌著,因為一旦閑下來,那男人離開前的這句話總在她耳邊響起;明天明天他就出差回來了,想到這,戴真兒不由得一陣頭痛。 看了看手機,已然到了下班時間,她沒多作逗留,收拾了一下就匆匆離開了辦公室,來到前臺按下指紋打卡之時,前臺的美女向她投來了異樣的目光; 戴真兒知道,自己這幾天經(jīng)常上班遲到,而下班卻又無比的準時準點,早已引來他人的側目。 但她已顧不上這些了,打了卡,她轉身快步往電梯口走去 站在站牌底下,她不時張望著馬路的那頭 外頭淅淅瀝瀝地下著細雨,遠遠的,熟悉的公交車出現(xiàn)了,那是唯一可以直接通往市立醫(yī)院的公交了,她不由得傾身向前翹首以待 雨水打在她的身上,她卻混然不覺。 公交車越來越近,看到車廂里頭無比擁擠的人乘客,戴真兒不由得緊握拳頭,她知道,自己若錯過了這一班,又要等上二十多分鐘。 當她正準備充當一名圣斗士之際,一輛白色的轎車駛了過來,停在了她的跟前 “真兒!真兒”車內的人沖著她連喊了幾聲,她卻渾然不知。 直到身旁響起了一聲喇叭聲,她才微微扭過頭來,在看到坐在車內的人之時,不由得微怔。 對方卻沖著她笑得極歡,并招了招手:“真兒,快上車” 望了一眼漸行漸近的公交車,又看了一眼轎車內的邢華,對方眼內是滿滿的期待,戴真兒猶豫了一下,還是往轎車的方向走去 轎車剛啟動,身后的公交車就??苛诉^來,一大群人頓時蜂擁而上 目光從后視移了開來,她對上一雙極溫和的眼睛,這男人每回見到自己,那雙眼睛總帶著笑意。最近,他來找過她好幾回,都被她刻意避開了,她明白邢師兄的意思,然而,這些卻不是她所樂見的。 她甚至有幾分后悔,那次自己是千不該萬不該一時頭腦發(fā)熱答應跟他一道去看畫展。 是的,像她這樣的女人,又有什么資格又有什么面目去談戀愛,她不配也不敢去想 “真兒,你還沒吃飯吧,要不,一起吃個飯怎么樣?”邢華望著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征求她的意見,那俊雅的臉上是滿心的期待。 是的,她不應該再給他任何希望。 她點了點頭,說道:“師兄,我知道前面不遠有個酒館挺不錯的,我們到那里坐坐吧?!?/br> 前面的酒館邢華知道,也跟下屬去喝過幾回,然而那里的環(huán)境比較吵雜,顯然不是理想的約會場所,但既然是她想去的地方,他還是將車停在了酒館門口。 酒館內,幾蝶小菜擺在桌上沒動過,酒倒是已經(jīng)喝了大半瓶。 戴真兒一聲沒響,酒卻是一杯接著一杯地喝。 望著她,邢華顯得有幾分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她還挺能喝的;見她又一杯見底,他趕緊夾一塊涼瓜放進她的碗里。 “真兒,時間還有很多,我們慢點喝,先吃點小菜墊墊胃啊” 戴真兒放下了酒杯,沖著他莞爾一笑:“謝謝啊!”說罷,她夾起那塊涼瓜放進口。 隨即,她抬頭,一雙丹鳳眼直勾勾地望著他,那眼神帶著幾分放浪形骸,她對著他極輕率地開口說道:“師兄,說實話吧,你是不是有幾分喜歡我?”她知道,這樣直白的話,沒有幾杯酒下肚,自己絕對說不出來。 被她這么一問,邢華頓時呆若木雞,片刻后,他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聞言,戴真兒卻笑了,笑得極不正經(jīng):“師兄,別喜歡我,不值得” 他望著她的眼神深了深,極其認真地說道:“值不值得我會自己衡量?!?/br> 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再也裝不來那副吊兒郎當?shù)纳駪B(tài),戴真兒不安地端起酒杯又喝上了一口,她抿了抿唇,困難地開口:“這樣說吧,師兄,我已經(jīng)有男人了;再說了,師兄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你這么優(yōu)秀,肯定有不少女孩喜歡的,大不必將時間和精力浪費在我身上?!?/br> 她要快刀斬亂麻,因為她沒有過多的時間,也沒有過多的精力再與他有過多的糾纏。雖然她明白,自己這一回放手的意味著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往后會不會追悔莫及,但她已經(jīng)顧不上這許多。 她這話說得再明白不過,邢華沉默了片刻,良久,卻從他口中冒出了這么一句: “只要你一天沒嫁人,我都是還有機會的吧?” 他的回答讓她楞了一下。 戴真兒抬眸望著他,只能淡淡地搖搖頭:“師兄,我這樣的人,不值得的!”然而,在他眼底,她看到的卻是無比的堅定,那一瞬間,她覺得用酒氣疊起的防護墻面臨著塌陷 一股熱氣真涌上她的腦門,她知道,自己的眼睛泛紅了。 知道自己再也無法裝下去,卻也不想讓先前的努力毀于一旦,于是,她匆匆站起來,轉身拿起身后的手提包,有幾分別扭地說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真兒” 邢華站起來,試圖挽留她,卻被她輕輕地推開了。 望著她那倉皇離開的身影,邢華茫然地坐了下來,端起右手邊的酒瓶就著瓶口就猛灌了幾口。 買了單,帶著幾分失落、幾分的落寞,邢華推門走出了酒館,外頭的雨水下得更密了,他拖著沉重的腳步往前走去,然而,下一刻,不遠處的一幕卻讓他凝住了腳步 已近黃昏,那華燈下、雨水中央 本已絕塵離去的熟悉身影此刻卻以一個奇怪的姿勢跪在地上,一手抓住馬路旁的鐵護欄。 意識到這一幕意味著什么,邢華大驚失色地沖過來。 “真兒,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他急切的追問之下,那一直埋首的女人抬起頭來。 她臉色慘白,額際,雨水與汗珠夾雜著,像是忍受著極度的痛苦,在看到他的到來的那一瞬間,她雙眸明顯發(fā)生了一絲波動,隨即,兩行清淚從眼角流了下來。 但很快的,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tài)。 于是趕緊伸手將臉上的淚抹去,此情此景,邢華再也不顧不上,沖上前扶著她的雙肩,就欲將她攙扶起來。 戴真兒伸手推他:“你走吧,我沒事的,過一會就好!” 他看到了她右腿的異樣,不由得關切地追問道:“你是腿怎么了?” “沒事?!彼龔姶蚱鹁?,推開他欲要站起來,然而,膝蓋的刺痛卻讓她一條腿直不起來,剛站起來,她整個身子就往后倒去,要不是身后有一排鐵圍攔,她會摔得很難看。 “真兒!”見狀,邢華急了,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 為什么,為什么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膝蓋上陣陣的刺痛、那滴在臉上的雨水,還有跟前那張滿是擔憂的臉孔,都在在刺激著她。 她討厭這樣的無力感,這一切一切都讓她倍感狼狽;戴真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伸手一把打在來人的身上:“你走,別管我!” 邢華卻一把從身后抱住她的身子,極緊極緊。 “我說讓你別管我,你沒聽見嗎?放開!放開!”戴真兒叫著、嚷著,帶著幾分歇斯底里。 “真兒,你不要再逞強了!”邢華沖著她大吼一聲,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冒著雨水往停車的方向跑去 車在雨水中快速地前行著 車廂內一陣的靜默,坐在副駕座上,她默默地扭頭望著窗外,那一排路燈在眼前一閃而過,明亮的光線在雨水之下顯得有幾分模糊 膝蓋上的痛緩解了不少,理智也回來了,戴真兒這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tài);身旁的畢竟是自己曾經(jīng)喜歡過的人,她卻在他跟前如此的失態(tài)。 方才的那個自己,簡直就像一個瘋子 過了良久,看到車子駛進了一條她從來沒有走過的馬路,她不由得扭頭,只見駕駛座上的男人,緊抿住雙唇,神態(tài)無比的嚴然。 “師兄,我們這是要去哪里?”她弱弱地問道。 邢華回頭,望著她,那炙熱的眼神,像一團火,那是她所承受不起的,她不由得別開臉。 “醫(yī)院?!彼卮稹?/br> 一聽醫(yī)院兩個字,戴真兒立馬坐直了身子:“不,沒必要,我的腿已經(jīng)沒事了,現(xiàn)在一點也不痛,再說了這已經(jīng)是老毛病了沒必要浪費時間” 她話尚未說完,就被對方強硬地打斷了: “你必需去醫(yī)院!”他也是個有個性并且立場豎定的男人,要不,怎么會年紀輕輕的就能擔任上凡太這樣大集團的首席設計師。 戴真兒愣住了,她無力地吐出一句:“我真的沒事” “沒事也去檢查一下,這樣我才放心?!边@回,邢華的語氣軟了下來。 她沒再說話,車子很快駛進了一間武警醫(yī)院。 邢華下來,繞過車頭欲過來扶她,她卻已經(jīng)緩緩地下了車,并站在那里:“我能走!”她說道,并拒絕了他伸過來的手。 邢華沒再吱聲,下一刻一件西服外套披在了她的肩膀,她茫然抬眸,對上了對方極溫和的目光 “還是披著吧,醫(yī)院內的空調開得大” 這一回,她沒再拒絕,默默地垂下了頭顱 “你這膝蓋受過傷吧?”骨科醫(yī)生手里拿著她剛拍出來的ct片,抬眸望著她。 戴真兒點了點頭:“但已經(jīng)是好幾年前的事了” “依這片子看來,骨頭雖已愈合,但愈合得并不好,你當初是怎么受傷的?傷得這么重?” 面對醫(yī)生的疑惑,戴真兒猶豫了一下,還是老實交待道:“是車禍!” 醫(yī)生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說道:“那你算是幸運的了,我一年不知接診過多少車禍病人,在車禍中受傷的,非死即殘?。∧氵€能站起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