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術(shù),黑水玄蛇
林驚羽這十年來在青云山祖師祠堂修煉,也曾無數(shù)次的想象過自己與張小凡再次相見的景象,他也曾不停的問自己,面對著已經(jīng)入了魔的張小凡,自己要怎么面對? 是正邪不兩立,拔劍決生死? 還是苦口婆心,勸他回歸正道? 時光如沙,曾經(jīng)磨去了你心中最可珍惜的東西么? 兒時的朋友,曾經(jīng)的兄弟,十年之后,就站在自己的身前。 踏上一步,林驚羽臉上有著從未有過的激動,以至于似乎連鬼厲也為之動容,身子輕顫?;蛟S,就在鬼厲自己的心里,也是一般的激動吧? 只是這時,卻有另一把聲音打破這短暫的溫馨。 “啊,鬼厲公子,想不到你比我們還早到了此處,不知道那件異寶你可到手了?” 金瓶兒向場中掃了一眼,以鬼厲在鬼王宗的地位權(quán)勢,他的出身來歷,金瓶兒自然是了如指掌,對鬼厲和此刻在場的正道眾人的往事糾葛,她多少也知道一些。 她腳下悄悄向鬼厲處移去,和他站在了一邊。 金瓶兒的站隊和言語,讓林驚羽與鬼厲身子都是一震,法相和曾書書同時向陸雪琪看去,陸雪琪緩緩搖頭,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簡單的一句問話,突然就把人拉回到了現(xiàn)實中來,鬼厲微微閉上雙目,片刻后再睜開時又隱隱有紅芒閃動,目光也變得銳利。他深深看了林驚羽一眼,終于一轉(zhuǎn)頭,再不看他,而是向后退了一步,與金瓶兒并肩而站。 金瓶兒微微一笑,目光盈盈如水,眼波流轉(zhuǎn),仿佛都灑在了鬼厲身上,柔聲道:“你還好吧?” 鬼厲哼了一聲:“你我暫時合作,如何?” 金瓶兒立刻道:“好,事過之后,你我再說?!?/br> 鬼厲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只片刻工夫,這兩個人已經(jīng)看出這場面并不易與,故而立刻決定聯(lián)手。鬼厲淡淡道:“你合歡派門下不是高手眾多么,怎么只有你一人進入內(nèi)澤,反被他們給占了上風?” 金瓶兒目光向法相等人處望了一眼,面上居然有些微紅的羞澀,看去更是惹人憐愛,輕聲道:“我們合歡派乃是小門小派,我生怕多帶幾個進來,外面的那些人就突然死得不明不白了?!?/br> 她微笑著向鬼厲望了一眼,道:“倒是鬼王宗向來藏龍臥虎,怎么除了一只灰毛猴子,公子身邊都沒有人了呢?” 鬼厲聽她話里隱隱有譏諷之意,淡淡道:“大家彼此彼此,我多帶幾個人才進來,只怕外面的人馬就被你們合歡派和萬毒門給吞了?!?/br> 此次魔教三大派閥大舉西來,表面上大家合力消滅長生堂,但暗中卻是勾心斗角,互相提防,互相牽制。 曾書書站在遠處,心中也是頗為激動,當年在青云山上,他與張小凡向來交好,算得上是除了林驚羽外張小凡最好的朋友。奈何世事弄人,竟變做如今境地,心中不免有些痛心。 他正有心向鬼厲說些話兒,只是一轉(zhuǎn)眼間,目光落在金瓶兒面上,忽地心頭一跳,只覺得鬼厲身邊的女子面如桃花,風情無限,一雙明眸更是水汪汪的如潭水一般,那目光回眸,隱隱約約便似乎會說話一般,凝視著自己。 他看了幾眼,登時覺得腦袋里轟的一聲響,仿佛喝醉了一般,只想著要醉到那女子的眼波之中,忍不住就跨出了一步。 “啪!” 曾書書的后腦勺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下來,他回頭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陸雪琪,面上一紅,一身冷汗涔涔而下,片刻后,忍不住湊近陸雪琪耳語了一句:“這魔道妖女好生可怕!” 陸雪琪漠然地瞥了他一眼:“是不是小黃書看多了,定力竟這般弱?!?/br> 曾書書:“……” 一旁,法相臉色嚴峻,轉(zhuǎn)過身來盯了金瓶兒一眼,隨即目光落回到張小凡身上,遲疑了片刻,才低聲道:“張師弟……” 鬼厲突然冷冷截道:“我叫鬼厲,沒有其他的名字?!?/br> 法相窒了一下,后頭的曾書書忍不住叫了起來:“小凡,你別這樣,我們一直都還當你是……” 法相突然將曾書書的話給攔了下去,同時低聲道:“曾師弟,有些話你不可亂說,萬一被你的青云長輩知道,只怕還有禍端?!?/br> 曾書書怔了怔,又看了看前頭的鬼厲,終于還是閉上了嘴。 就在這時,忽然間眾人腳下的巨大樹干竟然又是一陣劇烈顫抖,這次抖動強度之大,遠過于不久之前的那一次,眾人幾乎看的到這樹干竟然在空中搖動,同時立腳不住,大都踉蹌了幾步。 一聲震天的嘶吼,如惡獸對天狂嘯,那無形聲浪,竟然是化作洶洶巨風,從下往上洶涌而至,將眾人衣衫吹的獵獵作響。 金瓶兒忽然失聲道:“糟了,是那畜生,它竟然上來了!” “這是什么東西……” 鬼厲霍然轉(zhuǎn)頭,卻見金瓶兒臉色微微蒼白似也有幾分懼意,心中也是不由得一驚。 晴朗的天空里,巨大樹枝延伸過來的方向,原先還有些許云氣的地方,忽然像是燃燒起了兩團巨大火焰。 幽綠的火焰! 火焰之中,是兩道細長豎立的深邃眼瞳,閃著冰冷的光。 鬼厲不知怎么,身子微微顫抖,半晌,他望著前方慢慢清晰、慢慢現(xiàn)身的那只巨獸,那只不可思議的巨獸,嘶啞了聲音,仿佛回蕩在過往歲月里一般的,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喃喃地道:“黑水玄蛇,黑水玄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