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各有天命
清燈幽幽。 傍晚,夕陽紅了半邊天。 水月站在祠堂殿前,山風(fēng)吹來,將她一身月白袍,輕輕吹動。 鬢邊,有幾縷青絲,掠過她的眉眼,只是她卻不曾在意,目光默默地望著那片落下的夕陽,怔怔地望著卻似在等待著誰的出現(xiàn)。 黃昏,暮色深深。 莫名的清寒,透入了身體的每一分肌膚。 隱在祠堂里的身影終是走了出來,漸漸地走近,最后默默地停在了她的身旁,挺拔的身軀與她并肩而立。 “你不應(yīng)該再來的?!彼统恋穆曇魠s偏偏十分溫和,似含了稍許無奈又含了稍許放縱。 “怎么?”水月驚愕地抬眸,卻正好與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對上,眼底深邃,仿佛籠著一層霧靄,讓人琢磨不透。 水月心中有一絲怔忡,轉(zhuǎn)瞬,輕聲冷哼道:“你就這么不高興見到我?那我偏要來!” 他又怎會不知她的脾性,見她眼中已有微微慍色,忽然搖頭嘆道:“我又怎會不高興,只是……” “你不必再勸說,我心中有數(shù),到是你,為何始終不肯服用雪琪帶回的靈藥?”水月眼底恢復(fù)了一片平靜,沉吟著問來。 “我這戴罪之身,能活到現(xiàn)在已是有愧,何必……” 水月滿眼復(fù)雜地出聲打斷他:“你何罪之有?當(dāng)年,你和道玄師兄就是死口不說,我們又能怎樣?可如今,我已知一切皆因誅仙劍反噬所致……” “你別說了?!彼麩o力的打斷了她繼續(xù)把真相道來。 “為何?道玄師兄不讓說,你也不讓說,你倆越不讓我說,那便是我說的沒錯!”水月臉上滿是苦楚和落寞,心底一陣悲涼:“都過了這么多年了,你和道玄師兄還想瞞下去?我就問你,你對得起我嗎!” 她臉上已然褪盡了血色,蒼白地看著他,低低地問來,他渾身一震,痛入心扉! —— 夜色深深,四下無聲,只有樹林深處不知名的地方,遠(yuǎn)遠(yuǎn)傳來野外蟲鳴,低沉幽幽,如傾如述。 野風(fēng)吹過,林間樹梢輕動,沙沙作響。 白狐側(cè)臥在一棵上,兩只耳朵微微一動,向林間深處隱隱微亮的藍光看去,似雪輕盈的衣裙,緩緩而來,恍若是這寂靜的夜色下最純粹的一抹白色。 “你回來了?” “唔?!?/br> 陸雪琪盤坐在樹下,閉目調(diào)息。 白狐靜看了她片刻,身子輕輕一躍,飛落她的身前。 “你看起來很不好?!?/br> 只是,看著她那張蒼白的臉上神情無喜無悲,他不禁淡淡地再道:“你方才用奇門遁甲術(shù)開啟的天門怕是最高的境界罷,想必耗損了你不少修為。” 奇門遁甲術(shù),是陸雪琪從天書奧妙中參悟所來,天下道法,皆來自天書,就看世人能否參透領(lǐng)悟各中奧妙,而陸雪琪在天書中學(xué)會了奇門遁甲術(shù),若本身修為越高,開啟的奇門術(shù)越厲害,只是施法人也因此要付出巨大的法力,損失不少修為,而修道之人,最珍視得便是那修為,又怎會輕易舍去,可她毫無所謂的舍去了。 陸雪琪閉目,對他道:“答應(yīng)你的事,不會實言。“ 白狐蹲在她眼前,半響,淡淡一笑:“你這樣的女子真是世間少有。” —— 玄火壇。 雄偉的幾乎給人不可摧毀印象的巨大祭壇,突然開始劇烈顫抖,被禁錮的九尾天狐,終于在鬼厲的幫助下脫身而出。 九尾天狐在冰與火、黑暗與光明間,仰天長嘯! 整個焚香谷瞬間籠罩在一片熾熱火焰紅光之中,所有的人駭然張望那一道沖天而起的巨大火柱。 遠(yuǎn)處,遠(yuǎn)遠(yuǎn)飛離焚香谷之后,鬼厲帶著小灰與九尾天狐在一處偏僻的小山頭上落了下來。 小灰蹲坐在地上,看了看站在一旁眺望遠(yuǎn)方的主人,鬼厲從剛才開始就這樣一直望著天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九尾天狐變換成人形的這個女子,輕輕在猴子身前蹲下,衣襟輕動,隱約間有淡淡春光晃動。 “前輩,你見多識廣,我有一事關(guān)系重大,請你千萬賜教?!?/br> 九尾天狐微感驚訝,轉(zhuǎn)過身來,卻見鬼厲已經(jīng)面向著她,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臉上透露出一絲激動、一絲渴望、一份憧憬,甚至于,還有隱隱的一絲害怕! “你要問什么?” “一個女子,十年前在她魂飛魄散的時刻,她身邊有一件異寶‘合歡鈴’將她一魂扣了下來,所以如今那女子rou身不滅不死,但全無知覺。前輩你、你見識廣博,請問可有辦法救治嗎?” 九尾天狐凝望著那個男子,眼中光芒閃爍,大有柔和之意,片刻之后,她決然點頭,道:“有辦法的!” 鬼厲卻依舊控制不住聲音中微微的顫抖,“請、請前輩教我!” 九尾天狐凝望著他,片刻之后忽然微笑,道:“那女子一定是你深愛之人罷?” 鬼厲沒有說話,深深呼吸,沉默片刻,對著她微微低首,道:“前輩,只要能救了我的朋友,將來不論前輩有什么差遣,只管吩咐我就是了?!?/br> “哦,原來是朋友?!本盼蔡旌粗媲斑@個男子,搖頭嘆息,但眼中滿是柔和憐惜之意,柔聲道:“只要你那朋友rou身不滅,魂魄尚有殘余,則必定有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