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生死兩茫茫
四周的石壁和地面仍在震顫著,鬼王的身影消失在那個暗紅光影閃爍的洞窟里面后,鬼厲緩緩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注視著那個地方,眼中異芒閃動,也不知他心中想著什么。 忽然,鬼厲猛然身子一震,臉色大變,鬼王卻孤身來到此,且明顯周身一股邪氣,與平日大大不同。 但是,碧瑤呢…… 在這個時候,鬼王去了血池,又會是誰在守護(hù)碧瑤呢? 鬼厲面上血色瞬間褪去,蒼白之極,腦海中嗡嗡作響,哪里還敢有片刻遲疑,直如閃電一般猛然飛身躍起,竄入那通道之中,飛馳而去。 甬道中,無數(shù)的鬼王宗弟子卻像是瘋狂而恐懼的螞蟻般,紛紛不顧一切地向著洞窟的出口奔去。 鬼厲心沉了下去,地動山搖,異響連連,他心急如焚的拼命撥開前方推擠的人流,向寒冰石室,一分一分地靠近…… 鬼厲喘息著,他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寒冰石室的門口,但是隨即一怔,面色又蒼白了幾分,遠(yuǎn)遠(yuǎn)望去,他分明記得門口是有一扇新裝上的石門,但此刻卻是一片瓦礫碎石地散在地上,難道…… “碧瑤!” 鬼厲的他身形沖到了石室的門口的那一刻,完全沒有任何預(yù)兆的,狐岐山中地下深處的隆隆怪聲與劇烈的地震,瞬間竟靜止了下來。 這個世界是靜止的,沉默的,什么聲音與景象都不存在了,他的眼中,此刻只剩下了寒冰石室里,被藍(lán)光籠罩著兩抹身影。 陸雪琪聽見那一聲“碧瑤”緩緩地回過頭去,深沉的,沉默的回頭看去,若歲月能回頭,若還能回頭…… 她和他還能回到最初嗎? 如若初見,她可還會為了誰心碎流淚? “小凡——” 碧瑤的身子輕輕的飄起,在藍(lán)光的籠罩下飛向了鬼厲。 鬼厲的手,慢慢地伸了出去,慢慢地接住了那抹綠裳,抱在了懷里,可他的身子卻不受控制地在拼命顫抖著,整張臉上血色褪盡蒼白之極,緊咬著的嘴唇滑落一道腥紅,他漆黑的眼,幽幽地,深深地,狠狠地看向站在石室內(nèi)的陸雪琪。 白衣勝雪,清冷絕世。 那一眼,滿目瘡痍?。?/br> 那一眼,撕心裂肺??! 這世間,一剎光陰,有多遙遠(yuǎn)? ——竟有如此多的悔恨涌上心頭? “轟!”一聲巨響,大塊大塊的巨石,堅硬而巨大的巖石,轟然掉落,大塊大塊砸下! 突然,他像是發(fā)瘋一樣沖了過去,撲在那堆石塊之前,推開一塊塊巖石,拼命的扒著挖著,尖銳的石塊邊緣將他的手掌割得鮮血淋漓,但他卻似已完全沒有感覺。 “小凡……” 身后傳來一聲一聲傷心地呼喚。 鬼厲置若罔聞,終于,他搬開了最后也是最大的巨石,然后,他怔住了。 慢慢的,他蹲了下去…… 在他面前的,是一片雪白衣角。 只是,一片雪白衣角而已。 雪琪…… 他張了張嘴,無聲的嘶吼著,絕望的雙眼,流出鮮紅的血淚。 不,不可能…… 不,不會的…… 他的雪琪,不可能會死的…… 天旋地轉(zhuǎn),整個世界仿佛都在旋轉(zhuǎn)顫抖,他的心像是突然被尖銳刀刃刺穿,他的身軀軟了下去,如死去般重重地倒了下去,摔在地面之上,砸起了幾許煙塵。 “小凡?。 ?/br> 碧瑤將鬼厲的身子扳了過來,她看見的是一張蒼白而絕望失神的臉,觸手冰涼,幾乎讓她以為自己抱著的是一個死人。 她貝牙緊咬,頓時眼眶也紅了。 “轟!轟!轟!……” 碧瑤抱著鬼厲,神情驚慌而不知所措,四周劇烈的顫抖著,到處都是石壁在崩塌,無數(shù)的地面紛紛裂開。 血腥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地面石壁也在劇烈顫抖著,不斷有石頭落下,眼看其中一塊巨石就要當(dāng)頭重重砸下,就在此刻,突然,一個白色的身影竟是出現(xiàn)在寒冰石室的門口,瞬間擊碎了那塊巨石。 赫然乃是小白。 只見她眉頭緊皺,有些吃驚地看著醒了過來的碧瑤,和她懷里緊抱著的鬼厲。 “他怎么了?”小白眼角余光掃動,忽然看到鬼厲手中緊緊抓著一物,卻是一角殘破的雪白衣裳碎片,她心念略轉(zhuǎn),已然明白了七、八分。 “你認(rèn)識小凡,你是誰?”碧瑤詫異的質(zhì)問道。 “先離開這里再說!”小白猛然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地面在顫抖中竟是緩緩塌陷了下去,紅色的光芒從腳下地面裂開的大縫中瘋狂涌出,更夾帶著極其熾熱的氣流,仿佛竟是最熾熱的巖漿,小白這一驚非同小可,輕喝一聲,伸手抓起鬼厲,人已飛出了寒冰石室。 碧瑤想不到這人竟然能輕而易舉的從她懷里把人抓走,神色一怔,連忙緊跟著飛了出去。 整座狐岐山就要崩塌,赤紅熾熱的巖漿,如憤怒的巨人開始咆哮起來,慢慢上涌,翻騰激蕩,在巖漿之下,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催持著它,片刻之后,熾熱的巖漿轟然爆炸,化作巨大的洪流,淹沒了整個山洞。 天地變色,烏云滾滾。 方圓百里之內(nèi)最高的山峰,此刻,狐岐山卻在一片巨響與漫天煙塵中,緩緩向下坍塌了下去。 大地都在劇烈顫抖著,仿佛那股力量,連天地也為之恐懼。 遠(yuǎn)方蒼穹,一抹清冷白衣飛落天際。 陸雪琪輕輕飄落山頭,一道青光同時追隨而來。 陸雪琪漠然眺望天際間沖起幾百丈之高的煙塵,片刻,轉(zhuǎn)身看向了青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