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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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秀才腦海里的念頭還沒轉(zhuǎn)完,就被兩雙眼睛盯上了。 一雙眼眸黑白分明,犀利而冷冽,隱約間仿佛帶著冷兵器的鋒芒。 一雙黑眸深不見底,看似溫和無害,里面卻仿佛藏著翻涌風(fēng)暴,不動聲色間讓人脊背微涼。 孟初一微微挑唇,狀似好奇,“老先生,您看什么吶?” 瞧這老眼亮的,比剛才怒斥臺上戲碼胡說八道還激動,眼睛還不住的往她跟慕容言身上掃,顯然激動的內(nèi)容跟他們有關(guān)。 被人捉個正著,李老秀才尷尬的咳嗽了聲,心虛轉(zhuǎn)眼,“看看,就看看?!?/br> 孟初一唇角微勾,懶得拆穿老爺子的鬼話,反正她今天該傳的話也傳出去了,也沒必要再待這里。她側(cè)頭,看向慕容言,“一道回去?” 為免太子那邊的人看見,慕容言出來時臉上貼著一層人皮面具,是她從燕兒那里拿過來的,普通相貌而已,只是他眼睛生的太好,氣質(zhì)出眾,所以依舊比一般人俊上許多。 想到這個,孟初一眼底眸光微轉(zhuǎn),掠過一抹精芒。 慕容言笑笑,仿佛沒看見孟初一的眼神,黑瞳熠熠生輝,仿佛黑曜石一般。 “也好。” 孟初一點點頭,伸手扶住慕容言的輪椅。 輪椅是鐵木刷了桐油制成的,昏黑的顏色襯的孟初一扶住輪椅的手纖細(xì)白皙,仿佛上好的玉石雕刻而成,多一份嫌肥少一分嫌瘦,美的驚人。 滿腦子奇聞怪論的李老秀才無意識瞟見,眼皮猛地一顫,手一抖,他下意識抓住慕容言的輪椅。 孟初一站住,側(cè)頭看他,清麗的面龐在天光之下剔透如玉石。 “老先生,您這是?” 李老秀才怪異瞅著她,再瞅瞅她的手,悶了半晌才憋不住的低問,“你……你是姑娘家?” 少年郎相貌再秀氣,骨架也是比女兒家大些的,怎么可能擁有這樣纖細(xì)白皙的小手!他拿了一輩子的書,握了一輩子的筆,對手比尋常人敏感許多! 孟初一順著李老秀才的視線掃過去,頓時了悟自己是哪里露了餡,淡淡一笑,才準(zhǔn)備老實承認(rèn),李老秀才已經(jīng)像是甩燙手山芋似的甩開輪椅,嘴里嘀嘀咕咕,“授受不親!授受不親!” 孟初一暗自失笑,“老先生,你這也太……”矯枉過正。 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老秀才打斷了。 老爺子聲音壓低八度,“你說你一個女兒家拋頭露面成什么體統(tǒng)!還不回你的繡樓里待著去!外面有什么好玩的!”眼角余光掃了掃臺上被廢了太子位正嚎啕大哭的戲子,再看看孟初一一副已經(jīng)準(zhǔn)備離開的樣子,老眼一轉(zhuǎn),倏地反應(yīng)過來,“你……”聲音不由自主的揚高,隨即又被他給壓下去,兇狠瞪他,“丫頭,你是來算計我的!” 反應(yīng)還挺快。 孟初一有些訝異李老秀才的反應(yīng)速度,資料中顯示李老秀才是個迂腐正直的老頭子,沒想到性子雖迂,腦子卻好使。又想起他的年年落第,腦子如此好使,怎么可能連個功名考不上?還是說,他時時掛在嘴邊的不想牽扯朝廷紛爭,不是為自己博面子的假話,而是明明白白的大實話? 孟初一眸色忽深。 如果是后者,她不得不贊一聲他的聰明! 有些話,明明是真話,說的多了,反而成了假話,他就是知道這一點,刻意讓人遺忘他的真實目的,讓所有人都以為他只是個考不上功名還愛說空話的迂腐老頭! 只是,又何必? 孟初一眸光一銳,眼底深處掠過一道精芒,忽而笑笑開口,“既然老爺子都明白,拆穿我就是了?!?/br> 李老秀才吃人似的兇狠瞪她,哼一聲,一副傲嬌做派。 “拆穿你?你不就是想鬧的人盡皆知,我作什么要如你的意!” 聲音照例低八度。 孟初一忍不住一笑,才要說話,一直默然無語的慕容言突然開口,聲音刻意揚高,將眾人所有的視線又集中了過來。 “老爺子這是辯不過想跑?你說這出戲我們還該看不該看啊!” 李老秀才一窒,瞪著慕容言,半晌,老腰桿猛地一挺,拍了一個銀角子在桌上,大聲道,“放屁放屁!爺這就去官府舉報去,待會就讓官府封了這戲臺子!誰也別想再看!” 李老秀才怒而拂袖,轉(zhuǎn)身旋走。 “這老爺子還真生氣了啊?!蹦饺菅詻_孟初一無奈一笑,“這老爺子說得出做得到,八成下午就來人了。好好的一出戲,說禁就被禁了,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真是可惜的很,我還沒看全呢?!?/br> 人群中立刻有人應(yīng)和,“可不,趕緊多看看,萬一被禁了可真看不到了,” “可不是,戲老板,多加一場戲吧啊,中午我可不回了!” 戲園子里重又熱鬧了起來,孟初一斜眼看著,果真有幾個好事的去找戲老板加戲了。 紅玉擔(dān)憂的扯扯孟初一的袖子,低聲說,“小姐,要不我去趕緊攔著這老爺子,萬一他真告了官府,真把這戲禁了怎么辦?” 孟初一一笑,反問,“如果你前陣子看的那場紅樓會突然說改明兒不唱了,你會怎么辦?” 紅玉想也不想的回答,“那我今兒說什么也得去聽聽?!痹捯粑绰洌偷匾庾R到什么,眼睛微亮,“小姐,您的意思是……” “是人都有逆反心理,你越不讓他看,他越抓耳撓腮的想要看個究竟,尤其是部快要被官府查封的戲,越禁越火就是這么個道理?!泵铣跻豁庥朴疲浇俏⒐?。 “啊,那老爺子是壞心辦了好事?” “也或許是存心想要幫忙?!?/br> “???” 孟初一神色一正,“紅玉,你去找燕兒,讓她派個人暗中保護李老秀才一家子,不需要監(jiān)視,保護就成了?!?/br> 紅玉跟孟初一久了,神色也跟著一凜,道了聲是就往門外走。 孟初一回頭望向慕容言,清冷的眼里一分疑惑三分探索,剩下的六分是隱藏在眸子最深處的警惕。她斂了斂眸,將所有情緒壓下去,淡淡一笑,眸色深深。 “多謝,如果不是你挑著老爺子,恐怕沒有這么好的效果。” 慕容言不言語,低頭翻了翻桌上戲文冊子,好一會,抬頭對她一笑,笑容溫雅,“好久不出來了,陪我看出戲?” 嘈雜的喧鬧里,他的語氣輕軟,隱約間似乎帶著點做低伏小的架勢。 孟初一怔了怔,心里微微發(fā)軟。 她其實對他一直是有些芥蒂的,只是這些天他一直閉門不出,現(xiàn)下又這樣好聲好氣的說話,倒讓她拒絕不了。 只是…… 她抬眼,望了望門外天色,厚厚黑云已經(jīng)壓下來了,天際反而微微發(fā)白,有種黑云壓城城欲摧的蒼涼磅礴。 “好像快下雨了?!?/br> 慕容言黑眸深處一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黯色,但藏的深,明亮的天光里誰也沒能看見,他也回頭看了看,輕輕一笑,“可不是要下雨了,那就早些回吧?!?/br> 說話間,他搖著輪椅慢慢轉(zhuǎn)身。 戲園子里人聲鼎沸,往來不絕,這樣的熱鬧,愈發(fā)襯的他一襲藍(lán)衣如素,衣袂壓在輪椅之中,沒有蕩漾起任何一點漣漪,沒有靈動,只覺得沉重。 坐在輪椅上的背影漸行漸遠(yuǎn),顯得那般孤寂。 孟初一望著他的背影,心口突的一悸,下意識往前追,隨即又頓住。 她性子雖冷,卻也不是完全鐵石心腸,只是有些事情,心得冷意得狠,否則只會牽連不斷。 這種關(guān)頭,沒來由的,孟初一想起容珩。 那個痞子,說起來也是天潢貴胄,其實就是個潑皮無賴。 如果今兒換做他,怎么可能這么知情識趣,死皮賴臉賴著不放才是正理,估計也要編出許多讓人啼笑皆非的理由出來。 唇角不由自主微微勾起。 突然間她脊背微涼,似乎有一道視線戳著她的脊背,森森冰寒。 她敏銳回頭! 身后人來人往熙熙攘攘,戲臺上戲子正唱到十三皇子從此幽禁在陋巷中,戲子唱的肝腸寸斷,看客看的入迷,似乎沒有人分神看她。 那剛才那道視線是誰的? 苦大仇深的,仿佛她殺了他全家…… 孟初一斂了斂眸,轉(zhuǎn)身就走,沒再在熙攘的人群里浪費時間。 人家存心想藏,她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她一轉(zhuǎn)身,人群中就有人咬牙切齒,“公子可憐?!?/br> “殺之?!?/br> “公子會讓你去殺豬。” “豬都比她漂亮。” “對!” 義憤填膺中,有一道聲音弱弱響起,“其實,她也還不錯,好歹都救了公子兩回了……” “……滾粗!” 孟初一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慕容言回頭看她,關(guān)切的問,“怎么了?” “估計有人在罵我。”孟初一正色,殺氣騰騰,“給我找他,浸他豬籠!” 慕容言輕輕一笑,想了想,有些不確定,“浸豬籠不是替有傷風(fēng)化的男女準(zhǔn)備的么?” 孟初一斜一眼過去,“封建迂腐害死人,我認(rèn)為除了受了傷害的當(dāng)事人,誰也沒資格浸別人豬籠,可事實上,一般浸人家豬籠的都是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大家長。” 慕容言沉默一瞬,輕輕笑了笑,“老實說,我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么?!?/br> “我也不明白?!泵铣跻灰恍?,“我生氣時喜歡胡說八道,別太在意?!鳖D了頓,解釋道,“我不喜歡別人在我背后對我搞三搞四,我會很沒有安全感。” “是么?”慕容言黑眸微凝,一瞬情緒滑過,才要說什么,眼角余光掃見什么,他猛地伸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