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行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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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fēng)沙忽的大了起來,四處都是沙塵,黃茫茫的一眼望不到盡頭,不見絲毫痕跡,仿佛眼前不過是尋常沙漠。 “主子,這……” 容珩勒馬,環(huán)顧四周,冷聲道,“掘地。” “是?!?/br> 方圓數(shù)里的沙地很快就被挖掘開來,其實(shí)也不費(fèi)什么功夫,只不過淺淺一層,就能看見沙土之下斑駁血跡,斷裂手足,丟棄的武器盔甲,層層鋪就,將原本尚算靜謐的沙漠染出森森血色,肅殺凜冽。 “主子!”一個暗衛(wèi)忽的驚叫。 容珩循聲看過去,眸光一銳。 但見層層沙土之下,一方旌旗被血染的通紅,旗幟破裂,隱約能看得出是個雍字,分明是大雍軍旗。 大雍軍中有鐵規(guī),人可死旗不可斷,如今軍旗斷在此處,分明…… 暗衛(wèi)都抬眼看向容珩,目中俱是憂慮。 容珩微微睞眼,掩下目中肅然之色,“有傅近雪在,斷不至如此,追!” “是!” 一行人疾行不到一個時辰,領(lǐng)頭的容珩忽的勒住馬,馬蹄高高抬起,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嘶鳴。 “主子,怎么了?” 容珩目光如炬,落在東北方向,“有人?!?/br> 鬼哭狼嚎似的風(fēng)聲中,沙啞的聲音幾不可聞,若不是容珩機(jī)敏察聽到了,怕根本無人在意。 一個暗衛(wèi)立刻奔過去,片刻功夫,東北方向的沙地里傳出一聲驚呼,容珩面色微變,立刻掠奔過去,果然看見沙地之中,暗衛(wèi)匍匐在地,半扶著一人,那人面白如金紙,雙目緊閉,衣襟上染著血,右衣袖虛虛垂著,手臂分明已經(jīng)斷了。 容珩立刻下馬,“怎么回事?” “主子,蕭柳失血過多,又在沙地里埋了許久,已近昏厥,我已替他服了藥,可也不知道能不能……”暗衛(wèi)虎目之中隱隱含淚。 蕭柳本也是第一批暗衛(wèi)中的一員,年紀(jì)最小,從來都被暗衛(wèi)當(dāng)做小兄弟,后來蕭老大夫擇徒,將他挑了過去,這些年他又救了不止一人,所以雖不常在一起,情誼卻絲毫不變。 如今見著蕭柳傷成這樣,怎能不驚不怒! 蕭柳聽見動靜,掙扎著睜開眼,啞聲道,“主子,快去救傅……傅公子!那些默軍居然都藏在沙地里,他們像是能在沙地里呼吸,還能利用風(fēng)沙,而且他們好像根本不怕死,不怕痛,斷了腿傷了手臂都能繼續(xù)往前,他們就像是一群魔鬼,我大雍鐵軍……大雍鐵軍……根本抵不住他們!” “傅近雪去了哪里?”容珩沉聲問。 “傅公子見狀不妙,帶著親兵將最驍勇的默軍引走了,我本想跟著,可被傅公子硬留了下來,本想是保存實(shí)力,可沒想到,遇到了北越的追兵還有沙塵暴……”蕭柳想起那場驚變,臉色因?yàn)榭謶稚钒兹缂垼恐泻藴I,“八萬大軍,八萬大軍就這么毀之殆盡,若不是我懂的一些沙漠求生的法子,我與這些人,也不可能保得住了!” 容珩面色微變,大雍北疆戰(zhàn)事極頻繁,能留在北疆的都是大雍的精銳之兵,可如今一役,竟折損了這么多人! 他抬眼,看向蕭柳身后那不超過千人或病或殘的散兵游勇,不由微微躬身,肅然行上一禮,“容珩在此,多謝眾位護(hù)我大雍?!?/br> 以他的皇子身份,那些人都不由直起身來,慨然應(yīng)諾,“護(hù)我大雍!” “容珩在此立誓,必不負(fù)列位!”容珩拱手,翻身上馬,“齊三,分一半人馬照顧他們,其余人,隨我去追!” “主子,我隨您一起!”蕭柳掙扎著起身,剛剛起身,又伏倒在地,“傅公子去了黑水河,那里有他在那邊埋下的伏兵,地勢險(xiǎn)要,您不識機(jī)關(guān),貿(mào)然前去怕是會危險(xiǎn)?!?/br> 容珩眸光微沉,“他去了黑水河?” 他在北疆也待過一些時日,熟知地形,自然知道黑水河地勢極其險(xiǎn)要,便是本地人都不敢擅闖,傅近雪兵行險(xiǎn)著,在黑水河埋下伏兵,也在情理之中,但北疆本就是北越人的地盤,默軍更是熟悉地形,而且默軍人多,傅近雪人少,兩相比較,竟是勢均力敵,前途未卜。 “是,而且傅公子舊疾又犯,我實(shí)在是擔(dān)心他的病情?!笔捔奔钡牡?,不意又牽動傷口,臉色又白了一層。 容珩略一沉吟,“你可能撐得???” “我撐得住?!?/br> “那就上馬。” 蕭柳大喜過望,“謝主子?!?/br> 一個暗衛(wèi)急忙扣住蕭柳,略一使力便將他負(fù)在身后。 “蕭大夫,我隨您一起!” “雍王殿下,我隨您一道!” 那些殘軍中但凡能站起的,一個個紛紛起身,也想要跟著一起。 容珩望著那些人,微微沉吟,“兵貴神速,你們也看到了,本王需要急行軍,所以絕不帶無用之人,最多只能帶十人,若是自認(rèn)能幫的上本王,就上馬,若是不能,本王也不需要匹夫之勇,你們可明白!” “是!” 能在追兵與沙塵暴的雙重打擊下存活下來的人,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也知道分寸,商量片刻,就有八個身體康健不曾受傷又年輕力壯的兵士走了出來。 “我是先鋒軍副統(tǒng)領(lǐng),知道傅公子的行軍路線!” “我是黑水河人士,最熟悉地形!” “我與默軍交手過兩次,曾經(jīng)斬殺三十二人!” “我是馬夫,這次的馬都是我挑選伺候的,沙漠行軍,決不能沒了馬!” “……” “……” 容珩肅然,“好,你們都是我大雍好兒郎!都上馬!” “謝雍王殿下!” …… 孟初一心口沒來由的一跳,她下意識抬眼,總覺得有些不安。 “初一?”旁邊的慕容言敏銳察覺到她的停頓,下意識問道。 本來助手是蕭老爺子,可這手術(shù)進(jìn)行的時間太久,蕭老爺子年紀(jì)大了,哪里撐得了這么長的時間,迫不得已只能由慕容言代替。 “沒事?!泵铣跻粔合滦念^不安,繼續(xù)主刀,手上握著的手術(shù)刀卻異常平穩(wěn),挑開最后一動隔膜,望著那裸露在外微弱跳動的心臟,她的臉色也徹底變了。 那顆心臟已經(jīng)呈現(xiàn)灰黑的顏色,分明已經(jīng)徹底病變,如今要想救隆慶帝的性命,只有換心這一條路! 換心,又談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