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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陌早就知道沈堇是裝醉,畢竟他曾有幸親眼見過季苒被家里逼婚時,沈堇喝了整整一晚的酒,第二天卻還意識清醒。 沈堇家庭條件很差,背后有個賭鬼mama和一個不學無術好吃懶惰的爸爸,賺的錢基本就被她媽搶去賭博去了,勉強能留下的一些錢被她爸爸拿走過日子了。 為了脫離那個家,她跑了離家數(shù)千公里的蘇城,后來倒霉的身上唯一的現(xiàn)金被偷,只剩下幾個硬幣,坐在街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良久,最終用那幾個硬幣買了個餅吃,卻被一個急匆匆走過的人撞到,餅摔在了地上。 那一刻沈堇的天都仿佛塌了,她從記事開始忍到現(xiàn)在的委屈,在那一瞬間徹底崩潰決堤。 眼淚忍都忍不住的往下流,無聲的擦著眼淚,地上的餅還被沒看路的人給踩了一腳,她感覺自己活在這個世界上真的是一點意義都沒有,她不明白自己為什么還要活著。 就在那一刻,因為一個掉在地上的餅,她起了輕生的念頭。 直到一只白到有些不健康的手,將她掉在地上的燒餅撿了起來,然后隨意的將已經(jīng)被踩踏到不成型的燒餅扔進了垃圾桶,將自己手上拎著的炸雞遞了過去,語氣有些漫不經(jīng)心:“哭什么?” 那個人就是季苒。 季苒不會安慰人,面對看起來明顯有些瘦弱的女生,也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辦,只是看著她就這么怔怔的看著燒餅哭,又有些看不下去。 “你在這坐著別亂跑?!奔拒廴酉逻@句話就跑開了。 沈堇的頭發(fā)被風吹得有些散亂,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地面,瞳孔卻沒什么焦距。 隨后一個熱氣騰騰的燒餅就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面前,讓她有些片刻的失神。 她這才抬頭看了眼這白皙的過分的手的主人,一個嘴邊掛著痞痞笑容的男人,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寬松毛衣,明明挺高,卻瘦的好像風一吹就能吹走了。 季苒也打量著面前的這個女生,頭發(fā)染得像個不良少女似的,眼睛已經(jīng)哭腫的像個核桃,身上的衣服很干凈卻明顯是穿了好多年的,一些衣角已經(jīng)有了磨損。 看著她不說話,季苒也只是將燒餅塞在了她的手中,還買了一杯奶茶放在了她的旁邊,站在她的身前低著頭看著臉上仍有淚痕的她,輕笑了一聲:“長得挺精致的一姑娘,怎么是個啞巴。” 沈堇這才吸了吸鼻涕,看著手上的燒餅,啞著嗓子說:“謝謝。” 季苒樂了:“喲,會說話啊,聲音還挺好聽。” 季苒不是個多管閑事的人,但是他那天正巧和家里人吵了架,看到哭得很慘的沈堇就想逗她玩玩,誰知道這聊了會天,這姑娘身世比他慘多了。 他只是被逼繼承家業(yè),這姑娘卻連家都沒有,莫名感覺她實在是太可憐了,臨走時就留了自己的電話號碼,還掏了自己身上所有的現(xiàn)金給她,零零總總加在一起也有個兩千塊錢。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這么樂于助人的心思,幾千塊錢對他而言也是個小錢,就算被騙了也就騙了。 但是這卻相當是走投無路的沈堇的救命錢。 她因為一個燒餅想死,卻也因為一個燒餅想要活下來。 那一刻,沈堇的目光就無法從這個男人的身上移開了,但是她知道,以自己的身世無論如何都是配不上他的,能做個朋友,也就值了。 明明是這么想的,但是當她今天自己得知季苒去相親了之后,壓在心底那強烈的占有欲卻爆發(fā)出來了,她甚至想著,如果自己和他都喝醉了,是不是就能發(fā)生點什么。 可是陸陌卻來了。 陸陌今年大二,過完年二十歲,比季苒小七歲,比沈堇小兩歲。 他和季苒是舊識,他父母沒有離婚的時候,和季苒家的交情很好,季苒雖然比他大,但卻絲毫沒有把他當做一個小孩子來看。 反而季苒比他更像一個少年。 沈堇現(xiàn)在天不怕地不怕,卻獨獨有點怕比自己還小了兩歲的陸陌,特別是今天看到陸陌之后,更覺得他比之前更危險了。 季苒的公寓四室一廳,卻只有他自己睡的主臥有張床,總不能把醉酒的沈堇扔在沙發(fā)上,只能將沈堇暫時安置在了自己的床上。 沈堇乖乖巧巧任由他擺布的樣子,除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這還真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陸陌將沈堇的包放在了沙發(fā)上,去衛(wèi)生間洗了個手,隨后抬眸看著盯著自己的季苒,冷笑一聲:“看我干什么?沈堇送到了,我先回去了?!?/br> “哎哎哎,你這就走了?”季苒連忙攔了上去,“你走了我怎么辦?沈堇再發(fā)酒瘋扒我褲子咋整?” 陸陌面無表情的推開他:“那你對她負責不就行了?!?/br> 走了兩步,陸陌又頓住了腳步回過了頭,季苒還以為他回心轉意了想要留下來幫他了,卻聽到陸陌冷冷開口:“你認識她這么久,知道她住哪,在干什么工作,每天吃什么喝什么,她背后的家人有沒有再壓榨她嗎?” 季苒嘴角的笑意僵硬住了。 陸陌冷哼:“沈堇喜歡你這事不應該由我提醒,相同的,你喜歡沈堇這事也不應該由我來點破。” 季苒的臉青一陣紅一陣:“誰說我喜歡沈堇?!?/br> “不喜歡你干嘛拿她當擋箭牌拒絕相親對象?你認識這么多的女人沒有能當你擋箭牌的嗎?還是說,你在享受當渣男的快感?”陸陌呵的笑了一聲。 隨后又像是感覺自己說的話有些搞笑,搖了搖頭補了句:“你連渣男都不如,就算不敢面對自己的情感,也不應該對她一無所知,你在她最困難的時候給了她希望,現(xiàn)在卻想親手毀滅她的希望?!?/br> 說完,陸陌也不管季苒什么反應,拿上車鑰匙就離開了,若是季苒不喜歡沈堇,他也不會說這么多廢話,但是明明兩人是互相喜歡,卻還整這些幺蛾子,真是讓人看不下去。 季苒愣在原地看著房門在自己的眼前關上,腦袋上一個接一個的問號蹦了出來,內(nèi)心只有一個想法:“臥槽,陸陌這小子怎么知道這么多的事,誰和他講的?” 陸陌回去的路上,手機鈴聲又響了起來,掃了一眼來電顯示之后,皺了下眉頭,將車停在了臨時停車的區(qū)域。 他的父親打來的電話。 本以為這一次電話會像上次一樣,響一會就會掛掉,誰知道對面卻打了一遍又一遍,一副他不接電話就誓不罷休的模樣。 陸陌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聽著手機鈴聲一遍又一遍的響著,也不掛斷,一直到對面徹底沒了耐心繼續(xù)打電話之后,才緩緩睜開雙眼,眸底漆黑深沉的沒有光彩,他感覺自己心情差極了。 想見見楊枝,明明中午吃飯時才見過,但是他現(xiàn)在又想見她了。 看了看無數(shù)通自己父親打來的未接電話,陸陌忽略了這些,撥通了楊枝的手機號。 楊枝正在客廳的瑜伽墊上,跟著溫桃在練瑜伽,接到陸陌電話的時候有些詫異。 接通電話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對面說:“我想見你,現(xiàn)在立刻馬上?!?/br> “?”楊枝險些以為自己接錯了電話,看了看正在通話的顯示界面,備注的名稱是陸變態(tài)之后,的確是陸陌無疑,頓時有些茫然道,“你喝多了嗎?” 陸陌無聲的笑了一下:“對,喝多了頭有些暈,你能來接我一下嗎?” 楊枝不疑有他:“你開車出去的嗎?要不你喊個代駕?我去了也幫不上你什么忙?!?/br> 陸陌睜著眼睛說瞎話:“車子讓朋友開走了,我一個人,頭有些暈走不動了,我不太想在路邊失態(tài),所以你來接我一下可以嗎?” “那我?guī)湍愦蜍嚕俊睏钪χ庇X自己不應該過去,提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陸陌卻是聲音像是越來越虛弱一樣:“我不太想讓別人看到我醉酒失態(tài)的樣子。” 楊枝一聽聲音有些不對頭,連忙道:“那好,你現(xiàn)在在哪邊我馬上過來?!?/br> 陸陌說了一個楊枝坐地鐵約半個小時能趕到的一個小公園的名字,然后掛斷了電話,開車五分鐘就到了小公園的附近,將車子停在了一個不起眼的位置。 打著醉酒就要醉的像一些念頭,陸陌還去便利店買了瓶啤酒,怕一瓶啤酒演不出醉酒的感覺惹楊枝懷疑,又拿了瓶小瓶的二鍋頭。 以最快的速度干了那瓶啤酒和二鍋頭后將瓶子扔進了垃圾桶里,陸陌就在公園外的長椅上坐了下來,后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曾喝過這么多的酒,他似乎高看了自己的酒量。 這酒的后勁,著實有些大。 楊枝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陸陌坐在長椅上半瞇著眼睛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樣,身旁還圍著幾個女生。 還真是走到哪兒都有女生趕著上去要聯(lián)系方式。 無奈的嘆了口氣,楊枝緩步走了過去。 陸陌酒量著實差得很,腦子被酒精麻痹的反應已經(jīng)有些遲鈍了,身旁圍著的幾個女生在說些什么他也聽不清,只覺得她們嘰嘰喳喳的吵死了。 直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自己的面前,微微瞇起眼睛定睛看去,楊枝一臉嫌棄的表情站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陸陌頓時笑了:“我老婆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