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窮奇
京墨先是笑了笑,繼而又勸道:“辛夷上神小小年紀,飲酒傷身,切要多加克制才是?!?/br> 看他笑得一臉純真,擔心的表情自然運用,辛夷抓著酒杯的爪子劇烈一抖! 剛才敬酒的時候你怎么不說,現(xiàn)在都喝完了才關(guān)心我年紀小不宜飲酒的問題?要不是辛夷喝的不是酒,這會兒她恐怕已被慪死。 “多謝京墨太子關(guān)心。”雖然心中不爽,辛夷面上還是無比淡定的回了一句。 京墨偏身和天君相視一眼,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眾人推杯換盞間,辛夷自個兒嘗著桌上的鮮果佳肴,不時瞟幾眼被眾人圍攻敬酒的太子京墨,心中霎時舒暢了許多。 她眼睛一頓,瞧見一人附上竊衣的耳朵說了什么,竊衣表情瞬間凝重,抬手和天君告了別,轉(zhuǎn)身離去。隨后,今日趕來的幾界界主,都告辭離去。這宴席瞬間全剩下仙界的人了。 若說一兩人提前離去情有可原,可是六界界主除卻天君和將離,應(yīng)邀來了四位,如今全都莫名其妙的離去…… 辛夷蹙了眉,說不上來什么地方不對勁兒,心里很是不安。 “天君!天君快快撤離!”不過一會兒功夫,眾人皆是感覺腳踏的地方劇烈的顫動起來,一名天將腳步匆匆的趕過來。 天君皺了眉頭不說話,顯然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京墨抬手示意,問道:“什么事?”舉手投足間不見慌張,反而氣定神閑。如此氣度,果然不愧是未來天界之主。 天將立即“噗通”一聲伏地跪下,語氣滿是驚慌:“今日鎖魔塔的屬下檢查鎮(zhèn)守兇獸窮奇的方天鏈,發(fā)現(xiàn)方天鏈有松動便進行加固。就在剛才……不料窮奇魔性大發(fā),沖破封印,向這邊逃來了!” 話落,由遠及近傳來一聲吼叫,像極了犬吠。 邽(讀gui)山,其上有獸焉,其狀如牛,猬毛,名曰窮奇,音如嗥狗,是食人。(出自山海經(jīng)異獸志丶窮奇) 辛夷默背出這段記載,兇獸窮奇怎會突然逃出?難道天界不應(yīng)該嚴嚴實實困住它么? “還請?zhí)炀捅娢幌删齻冓s緊撤離!”眼見窮奇已經(jīng)越發(fā)逼近,天將急著要護天君離開。 “不過一只畜牲,這么多神仙在這里,還怕它不成?”天君揮了揮手,笑道:“大家不必驚慌,京墨?!?/br> 少年躬身:“父君放心,交給京墨?!?/br> 一聲巨響,再是一聲尖叫,再看,一只如牛一般,渾身刺猬毛的巨獸已經(jīng)沖撞到了辛夷的方向!發(fā)出尖叫的是辛夷身邊的幾位仙侍,至于辛夷卻不見人影。 京墨眼神一凜,暗叫不好,他抽出佩劍對準窮奇后心。不料窮奇無比敏銳,一躍躲開。 地上留下一道血印,眾人這才看見,辛夷竟是被窮奇一只爪子摁在地上。 京墨來到窮奇面前,畫出一道符咒。窮奇并不怕他使的符咒,爪子高高舉起。 眾人心驚,這一爪子下去,辛夷怕是兇多吉少。 辛夷猛喘了幾口氣,方才窮奇一下子撲上來,她被它身上的氣味熏的不輕,一時竟暈的難受,使不上力氣。 眼看窮奇的rou爪子要拍下來,辛夷手執(zhí)靈曦笛,指著窮奇的鼻子,怒了一聲:“放肆!” 說完,她閉了一下眼睛,默哀。都這時候了還放四放五…… 可是窮奇的爪子,真的沒有落下來! 窮奇有些畏懼的退開了,好像很懼怕辛夷那一聲“放肆”。 地上血跡半干,辛夷按住左臂xue位止血。方才窮奇的角頂刺到左臂,瞬間骨折,又被摁著在地上拖了不短距離,皮膚擦傷嚴重。 她勉強站了起來,靈曦笛覆在左臂上,傷口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眾人驚詫,一句“放肆”就能制住惡獸窮奇? 京墨把辛夷拉遠了一點,說道:“上神還是站遠些,免得受傷?!闭f罷他挽個劍勢就要刺窮奇。 “太子殿下以為殺的了窮奇么!”辛夷拉住了京墨,冷哼一聲。 窮奇也不知怎么竟然呆在原地不動,只是兇狠的瞪著周圍的人,躁動不安。 “窮奇生于開天辟地之時,至今都沒能殺死它,當初父神也只是將它鎮(zhèn)壓而已。太子殿下,你確定你拿劍指著它不會讓它怨念增加,屆時更加難以控制么?”京墨一聽,放下了手中的劍。 他望著面無表情的辛夷,問道:“那依上神的意思,是該重新鎮(zhèn)壓它了?” 辛夷點頭,說道:“還請?zhí)炀捅娢幌杉以谖议_陣時渡予法力。” 她知自己法力微薄,不應(yīng)逞強??墒歉F奇是五萬年前神界的陽起帝君封在天界的,要再次封印,必須比上次的力量強大才可以成功。只有以她的上神之軀作為媒介,封印陣法才能開啟。 辛夷把靈曦笛斜插在腰間,指尖在空中飛快涂畫,然后雙手結(jié)印,空中慢慢浮現(xiàn)紅色的圓形陣法圖案。 窮奇看見那圖案突然暴躁起來,猛地沖向辛夷的方向!京墨本想上前幫忙,被辛夷喝住。 “不要過來,渡我法力便可!” 眾人忙伸指將法力渡與辛夷,眼看窮奇撲過來,辛夷食指溢出充沛的紅色神力,陣印突然放大數(shù)倍罩住了窮奇。 窮奇發(fā)出劇烈的嘶吼,此時眾人腳下之地皆是振動不已。窮奇拼死掙扎,自身力量迸發(fā),狠狠沖擊到辛夷身上! 喉嚨腥甜,她咬緊了牙,抿唇不讓嘴里的血流出來,額上早是布滿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閉了眼,眉頭緊鎖,再睜眼時,磅礴神力噴涌而出,瞬間陣勢結(jié)成,困住窮奇不得動彈! 然她右側(cè)頭邊一簇頭發(fā)不知什么時候已然變成血紅色,足有兩指寬。眾人愣神,盯著那簇頭發(fā)的眼里有震驚,還有不可置信。 “孽障!”辛夷冷喝一聲,手腕交疊,十指結(jié)了個非常漂亮的蓮花形。窮奇已經(jīng)失去了聲音,眼睛還怒目圓睜,所有動作卻都定格。 她強忍了一口血憋在嘴里不肯吐出來,像是骨頭散架一般癱軟倒地。閉上眼睛的最后一刻,是天將把新的玄鐵鏈拴在窮奇身上。 “你說什么?”將離微瞇鳳眼,滿是危險。 問荊小聲說道:“屬下也是剛得到消息,妖主當速戰(zhàn)速決,遲了辛夷上神恐怕有生命之憂。” 好個天界,好個天君,好個京墨! 將離垂下暗紅的眼眸,聲音冰冷:“鳶尾,我要殺誰,從來沒有手下留情過?!?/br> 漫天飛雪的北地雪山,將離一身玄色錦服曳地,面容有如這綿延不絕的雪山般冰冷,不近人情。 鳶尾懷中抱著面色蒼白的芣苢,不顧將離隱隱而發(fā)的怒氣,依舊開口勸道:“鳳主,芣苢曾經(jīng)陪伴凰主幾千年,凰主待他如同親兄!如若你今日殺了他,他日凰主歸來,定然傷心難過。鳶尾求您了,不論芣苢做錯了什么,請您看在凰主的份上放過他吧!” 將離突然笑了,笑聲低沉。他道:“放過他?我若放過他,就由著當年重演么?你莫不是忘記了,她死前最后見得是芣苢。以她的性子絕不會做出決絕之事,可她見了芣苢一面,之后就……” 將離痛苦的閉了眼,不愿提及。 “我不能再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他必須死!”將離發(fā)了狠,手中幻出一柄光劍。 鳶尾擋在了芣苢面前,眼角的金色鳳羽有些濕意。 “鳳主!您已經(jīng)剔除他的根骨,他永世都不能為神為仙,這對于他來說是最大的恥辱,生死不如。他已經(jīng)忘記了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只能茍活在此,與妖同寢食。難道這些懲罰還不夠嗎?況且……”她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凰主死前,求您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讓芣苢活著。” 將離雙拳緊握,終是轉(zhuǎn)身收了光劍:“去昆侖墟。” 問荊應(yīng)了聲“是”,回頭看了一眼二人,緊緊跟上將離。 “多謝鳳主!”見將離最終聽了她的勸說,放棄殺芣苢,鳶尾喜不自禁,擁緊芣苢,呢喃著他的名字,眼眶早已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