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兒見狀，盡管心里緊張還是認(rèn)命的亦步亦趨跟在了后頭。

    “陪過客人了么？”顧淮笙沒有回頭，也能感覺到小孩兒沉重?zé)o奈的步伐。

    “沒……”奴兒抬起頭看了顧淮笙挺拔頎長的背影一眼，又低下了頭去：“奴兒生性木訥，不會(huì)討客人開心，mama怕我再開罪了客人，平日里就多是安排些雜活，余下的時(shí)間，就……學(xué)習(xí)?！?/br>
    顧淮笙眉心皺了皺，結(jié)束了這個(gè)話題，停下來回頭看向身后一臉防備的小孩兒：“帶路?！?/br>
    “是?！迸珒嚎戳祟櫥大弦谎郏藕^的走到前面：“大人這邊請(qǐng)?！?/br>
    顧淮笙看著嘆了口氣，上前攬住小孩兒肩膀：“我就喝喝酒，你不用怕，安靜坐旁邊就行。”

    顧淮笙在花樓一待便是三天，整日里醉生夢死，消息一傳開，各茶樓酒肆的話臺(tái)子便又有了新的下回分解。

    風(fēng)流韻事編的香艷生動(dòng)，活像一個(gè)個(gè)在他顧淮笙床底扎窩了似的。也就是顧淮準(zhǔn)這些天沒回家，否則早就沖到樓里抓人回去筍鞭子炒rou了。

    房門被吱呀推開，顧淮笙看著一身得體衣衫進(jìn)門的奴兒笑了：“衣裳很好看，奴兒這幾天看來過的不錯(cuò)。”

    “托大人福?！迸珒盒辛藗€(gè)女禮，哪怕被顧淮笙好吃好喝的養(yǎng)了幾天，面對(duì)他時(shí)，仍舊怯場，不過因?yàn)轭櫥大蠈?duì)他好，也并未勉強(qiáng)他做一些出格的事，便多了幾分感激，故而看他一大早起來又在喝酒，便多嘴勸了一句：“大人有傷在身，還是少喝些酒的好，大人若覺煩悶，奴兒……奴兒與樓里jiejie們學(xué)過彈琵琶，可以為大人彈曲兒派遣，只是奴兒技藝不精，怕是入不得大人的耳?！?/br>
    “沒事?！鳖櫥大蠀s不想聽什么琵琶，他招了招手：“你過來，給我倒酒?！?/br>
    奴兒便不再多說，恭敬的走了過去，站到顧淮笙身邊為他斟酒。

    “外面?zhèn)鞯娜绾?？”端起酒杯，顧淮笙湊到唇邊又放了下來?/br>
    “已經(jīng)按大人吩咐，都傳出去了，眼下各大酒肆茶樓都傳開了。”說到這，奴兒雙眼發(fā)亮：“奴兒拿著大人寫的范本，賣給那些說書先生，還小賺了一筆呢?！?/br>
    “都傳開了啊……”顧淮笙一口飲盡杯中酒，過了好一會(huì)兒才問：“烎王府什么反應(yīng)？”

    奴兒小心翼翼看了顧淮笙一眼，略有遲疑：“沒，沒什么反應(yīng)?！?/br>
    “哦?！鳖櫥大洗寡坌πΓ沂质持更c(diǎn)了點(diǎn)桌面：“倒酒。”

    “大人……”奴兒鼓起勇氣：“您這又是何苦？難不成，那烎王不理，你就一直住在這里不成？”

    “我在這里不好么？”顧淮笙似笑非笑的斜睨過去。

    “自是好的，大人在這的幾天，mama再?zèng)]安排我做那些臟活累活，也，也能吃飽飯，穿新衣裳，可是……”奴兒咬了咬唇，放下酒壺，緊張地捏著手指：“可是，大人不能一直待在這里，您，您是朝廷命官，這樣……不好。”

    “養(yǎng)了幾天，倒是知道心疼人了。顧淮笙笑著捏了捏小孩兒臉蛋兒：“去把盈盈姑娘叫來?！笨吹叫『何⒄笫涞哪?，補(bǔ)了一句：“我等下就回去了，你可愿隨我一道離開？你若愿意，我便給你贖身，往后，就是將軍府的人了?！?/br>
    驚喜來得太快，奴兒都沒反應(yīng)過來，小孩兒震驚后呆頭呆腦的樣子，有些可愛。

    顧淮笙輕笑一聲：“去吧，把人叫來，你去叫，別讓老鴇知道?！?/br>
    第15章不成體統(tǒng)

    顧淮笙說罷便拎壺倒酒，卻見奴兒站在那欲言又止，面色有些為難。

    “嗯？”顧淮笙狐疑地挑眉看去一眼，這才繼續(xù)嘩啦往杯里倒酒，放下酒壺，端起酒杯，仰頭一口飲盡：“怎么？”

    “大人，盈盈姐她……”奴兒支支吾吾漲紅了臉：“之前有顧大人照拂，盈盈姐賣藝不賣身自然沒人敢逼她，可……自打顧大人，就……那，那什么傳開后，mama便認(rèn)定大人已經(jīng)厭棄了她，這些日子，就一直逼她接客，盈盈姐自是不從，mama念在她頭牌的份上，倒是沒有怎么用強(qiáng)，只是昨兒個(gè)……李明義李公子過來，點(diǎn)名要盈盈姐作陪……”

    “李明義……”顧淮笙面色一沉：“工部尚書三子，那個(gè)不學(xué)無術(shù)只知游手好閑，欺男霸女的李明義？”

    “正是?！迸珒狐c(diǎn)頭：“那李公子強(qiáng)橫，mama推卻不過就顧不得盈盈姐那點(diǎn)牌面，把她推出去了，盈盈姐性子剛烈，竟是刺腹自盡，還被李公子打了一頓，眼下人雖無礙，可臥傷在榻，怕是無法前來見大人了。”

    “看來這葶香閣的鴇媽子，是時(shí)候換個(gè)人做做了?！鼻笍椓藦椏站票?，顧淮笙站起身來，面上便又恢復(fù)了那副浪蕩不羈的頑笑模樣，勾著嘴角沖奴兒抬抬下巴：“盈盈姑娘開罪了李公子，想來住處也是換了……帶路?！?/br>
    奴兒聞言一喜，轉(zhuǎn)身就去開門：“那可真是太好了，盈盈姐受了傷，連個(gè)安身養(yǎng)傷的地方都沒有，若不是手上有幾個(gè)銀錢，便是連大夫都請(qǐng)不起，那可就只能自生自滅了……”

    “顧大人可真是憐香惜玉??！”一道冷厲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嚇了奴兒一跳，抬眼就見便見趙越一身絳紫朝服堵在門口，臉上沒有表情，眸卻寒芒似劍。

    奴兒雖然來樓里不久，卻也是聽過烎王大名的，且曾在去街上幫樓里jiejie們跑腿兒買胭脂水粉之時(shí)，有幸見過一面。這會(huì)兒自是一眼就認(rèn)了出來，正要下跪行禮，就被推搡到了一邊，當(dāng)趙越目光冷冷掃過來，便絕鋒芒觸膚，嚇的他奴兒一抖，縮了起來。

    顧淮笙看到趙越有一瞬間的怔愣，但隨即就撫著折扇笑的春風(fēng)愜意，眉眼間風(fēng)流盡染。

    趙越原本瞇眼冷睨著奴兒，見狀眼底寒意更甚，眉峰一挑就要訓(xùn)斥，只是話未出口，便被顧淮笙搶了先，非但如此，顧淮笙還伸手一拽，將那孩子拉到身后護(hù)了起來。

    “喲，這不是烎王么？什么風(fēng)，竟是把您這尊大佛給吹來了？”顧淮笙還是那副耍賴沒個(gè)正形的樣子，只是笑意間多了一些以往不曾有過的敷衍假意：“莫不是，也是為探討技藝而來？這光天化日的，王爺未免也太猴急了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