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燒好封存的。”趙越無語的瞥了顧淮笙一眼，徑自打開碳盒，將里面燒的猩紅的碳塊用鉗子夾到爐子里：“顧大人如此著重享受的人，都沒一點常識的嗎？”

    顧淮笙不接茬：“那您會熱粥嗎？可別把手給燙了。”

    趙越?jīng)]做聲，生好爐子，就退開了，沖顧淮笙挑眉抬下巴：“誰說我要熱粥？爐子已經(jīng)生好，這熱粥的事兒就交給顧大人了，請吧?！?/br>
    “成，我來?！泵鎸μ翎?，顧淮笙面不改色，笑的怡然快意，當(dāng)真挽袖子就上。

    趙越原本就不過是一句調(diào)侃，顧淮笙真動手，他反而臉皮緊繃抿緊了嘴，看著對方不太熟練的動作，忍了忍還是沒忍住開口提醒：“仔細(xì)著點，別被碳火燎到。”

    “就熱個粥被碳火燎到，臣在王爺眼里就這么廢嗎？”說話的功夫，顧淮笙已經(jīng)放好了袖珍陶罐，將冷粥倒進去蓋上蓋子，就在趙越身邊坐了下來。

    “你知道本王不是那個意思?！壁w越別扭轉(zhuǎn)開視線，拒絕和顧淮笙對視。

    顧淮笙隨他去，身體放松的靠著車壁打了個哈欠：“王爺是特地來這邊尋臣的吧？”

    趙越聞言轉(zhuǎn)回臉來，看向顧淮笙。

    “讓我猜猜?！鳖櫥大厦掳停骸笆俏璞装福€是您哪位待娶公主??？”

    趙越無語須臾，忽然古井無波地問：“顧淮笙，你是不是想打架？”

    “不敢不敢?！鳖櫥大线B連擺手，一臉驚恐，然而眼里的笑意卻粲然灼目：“臣哪敢跟王爺打架啊，又不是嫌腦袋太多命太長，是吧？”

    “跟你待在一起，我才是嫌命長，你現(xiàn)在……”趙越及時打住，深吸口氣言歸正傳：“舞弊案由刑部與大理寺著手調(diào)查，已經(jīng)集齊證據(jù)，擬卷宗上呈皇上，天威雷霆，已于昨日將在案官員盡數(shù)捉拿收監(jiān)，此番牽連甚廣，直接影響到六部既定關(guān)系網(wǎng)，經(jīng)此一案，全盤重洗，皇上那邊肯定也會著重嚴(yán)防盯守，接下來當(dāng)小心行事才是?！?/br>
    “這是自然?！鳖櫥大宵c點頭，端坐沒一會兒，就懶骨頭似的靠了回去：“漕運那邊……”

    “這批落網(wǎng)官員中，好幾個都跟蕭家旁系沾親帶故，雖不及九宗，也算得個蕭氏門中之人，想要從中做些文章拉蕭家下水不是難事?！壁w越分析道：“只需攛掇御史臺，以氏族失察之名，御前參蕭家一本即可，御史臺的段譽青可是出了名的鐵嘴執(zhí)拗，且得理無懼誰撞他手上都照參不誤，他要出面，蕭家就算不傷筋動骨，也少不得撓一身花?！?/br>
    “嗯……”顧淮笙食指捋開擋臉的發(fā)絲：“那漕運這塊，王爺可有中意人選？”

    “正趕上三年一度的官員評級，加上這一波動蕩清洗，想來今年升降幅度較大。”趙越斜睨顧淮笙：“顧大人這么問，可是心里已有合適人選？”

    “如果我沒記錯，南陽清河的縣令任期快到了吧？”見趙越想了一會兒點頭，顧淮笙才接著往下說：“此人性子敦厚，為官清廉，短短幾年就能將清河那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縣城發(fā)展成如今富饒繁榮的模樣，可見一般，也該往上給升一升了?！?/br>
    聞言，趙越沉思須臾，看著顧淮笙點了點頭，他還要說什么，卻被顧淮笙給抬手打斷。

    “王爺有沒有聞到什么味兒？”顧淮笙吸了吸鼻子。

    “有?！壁w越也輕嗅了嗅：“好像是糊味兒?！?/br>
    兩人齊齊轉(zhuǎn)頭看向面前的幾桌……上的爐子。

    “哎呀！我的魚片粥！”顧淮笙喊著就要撲過去，被趙越拽住了胳膊。

    “我來?！壁w越拿出巾帕，包住蓋子鍋柄，這才給端到了一邊。

    “這么大味兒，怕是不能吃了?！鳖櫥大洗叽俚睦硭?dāng)然：“快開蓋子看看，還能吃不？”

    趙越一個指令一個動作，而結(jié)果自然是……不能吃了。這都煮干全糊在了鍋底，就算有浮層看著還行的，也變了顏色，能入口才怪。

    “糊成這樣，不能吃了?！壁w越看了眼顧淮笙的臉色：“要不，我讓人去買點別的？”

    “算了，還得進衙門報道呢！”顧淮笙情緒低落的嘆口氣：“有點心呢，湊合吃點墊墊吧，會煮茶么？”

    這純粹是一句廢話，趙越都懶得給眼神，從食盒里拿出點心往顧淮笙懷里一塞，就顧自悶頭著手煮起茶來，動作行云流水，可比顧淮笙熱粥熟練多了。

    “慢慢吃別噎著?！彪m然總是被煩的不想搭理，但煩勁兒一過，還是忍不住關(guān)心，見顧淮笙吃的豪邁，趙越眼皮都跟著跳了跳，忙提醒道。

    “沒事，噎不著?！鳖櫥大先齼煽诰徒鉀Q了手上這個，還拿了一個投喂趙越，嘴上卻比手上的動作欠多了：“噎是噎不著，就是口干，王爺您能不能快些？”

    “不能。”趙越剛轉(zhuǎn)晴的臉色又開始冰凍三尺：“噎就憋著?！?/br>
    顧淮笙嘖了一聲，便不再湊過去找不痛快了，把趙越吃掉一半的春卷收回，轉(zhuǎn)手就咬掉一大口，自己吃了起來。

    “你……”趙越卻險些被他這舉動驚的燙了手，冷眼瞥著顧淮笙半晌才憋出一句：“你還真是不講究?！?/br>
    顧淮笙……顧淮笙裝作沒聽見，便是喊著干，嘴也沒見停下，轉(zhuǎn)眼就解決掉了好幾塊。

    “你別盯我啊，當(dāng)心茶水，別又給煮干了?！鳖櫥大湘移ばδ樀厣焓忠恢笭t子，說的好像方才的粥不是他熱的似的。

    但顯然，趙越不是他，雖然分心，但手藝卻有條不紊。

    “別急著喝，先放著晾一晾，小心燙嘴。”趙越夾子捏起一杯沖好的茶湯，伸手放到顧淮笙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