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他看向陳嶺,追問:“陳哥,咱們管嗎?” “不管?!标悗X帶著人避開人群,從人最少的樓梯間下樓,“我沒發(fā)現(xiàn)鬼怪的蹤跡,但他身上的確有股陰氣纏繞,暫時無法確定是誰的。” “什么意思?不是周原鑫的?”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标悗X反問,“你還記得江域曾經(jīng)說過的話嗎?” 吳偉偉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那天夜里翻墻進來時,江域說過,這地方的陰氣很淡很淡,淡到就連他陳哥都無法察覺的地步。 見他想了半晌,陳嶺說:“周原鑫一個新死不久的鬼,陰氣再重也不可能鋪蓋整個學校,只會集中在他死去,或者生前最常出現(xiàn)的地方?!?/br> 吳偉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說,剛剛那個人,也有可能是被其他東西給纏上了?” 陳嶺保守道:“只是猜測。” 側身避開一個瘋跑的學生,他繼續(xù):“與其說是被纏上,更像是一種初期的標記,那陰氣若有似無,不像是要置人于死地的樣子。” 吳偉偉猛地一拍手,“陳哥,你說他會不會是下一輪的游戲參與人之一!” 聽他這么一提,陳嶺還真覺得有可能,連忙給季楠發(fā)了一條信息,讓他幫忙留意班里,看有沒有學生會莫名其妙地做出墊腳的動作。 學校里人來人往,兩人就算是避開人群,仍舊還是被人注意到了。 尤其是吳偉偉。 他扭頭瞪向一個盯住他不放的學生,“看什么看,再看揍你?!?/br> 那學生嗤笑一聲,全然不怕的樣子,還翻了個大白眼。 路過教師辦公樓的時候,陳嶺停了下,仰頭看向校長辦公室所在的樓層。 江域的能力深不可測,陰氣甚重,由他指尖渡出去的陰氣,應該沒這么快散才對。如果不出意外,金校長這一天里應該撞了不少次鬼。 可至今為止,他也沒來過電話。 吳偉偉同樣仰頭看上去,突然睜大眼睛,指著頂樓的走廊的窗戶說:“陳哥,窗臺上有人!” 陳嶺的位置看過去,窗戶有些反光,根本看不見人。 他切換到吳偉偉所在的地方,看見金校長一只腳踩在內側的窗臺上,一只手正在用力拍打窗戶。 吳偉偉:“咱們上去嗎?” 陳嶺搖頭,“我們現(xiàn)在上去,他要是問我們?yōu)槭裁磥磉@里,怎么解釋?不能把季楠牽扯出來?!?/br> 他意味深長的又看了眼那窗戶,金校長也不知道看見了什么,已將自己的整張臉貼在了玻璃上,他的嘴巴夸張的開合,像是在呼喊。 吳偉偉自然是陳哥說什么就是什么,“那就裝沒看見吧。” 兩人慢慢走出校園,守門的保安愣了下,認出其中一人是自己帶著逛校園的家長。 “喲,是你啊。”保安從里面出來,笑著伸出手,要跟吳偉偉來個友好會晤。 吳偉偉伸手與他握住,指了指陳嶺,“我?guī)业艿軄韺W校參觀一下。” 保安納悶地撓了撓頭:“我怎么沒看見你們進去。” 保安的工作枯燥又無聊,沒幾個能像石雕那般死守崗位,吳偉偉說:“你當時正坐在里頭玩兒手機呢?!?/br> 保安干笑兩聲,什么都不說了。 出了門,陳嶺似笑非笑的看著吳偉偉:“可以啊,忽悠人挺有一套?!?/br> 吳偉偉嘿嘿笑著說:“一般一般吧。” 陳嶺抱起胳膊,忽然說:“偉偉,你有什么打算嗎?” “什么什么打算?”吳偉偉不太明白道。 “你要給我當一輩子助理?”陳嶺蹙眉。 吳偉偉頓時就慌了,“陳哥,我哪里做得不對嗎?你不想留我在昱和山了?” “不是。”陳嶺示意他先上車,等兩人都系好安全帶后,他才道,“昱和山是咱們家,我可不會趕你走??墒悄銢]有別的打算嗎?” 之前說希望吳偉偉在后期注意一下自身發(fā)展,看看能不能學點什么??墒潞笏鷰煾笢贤ㄟ^,吳偉偉想在道法上有所建樹比較困難,畢竟學術法最講究的就是天賦。 有的人終其一生也就會畫個力量低微的驅邪符,有的人三年就能請神上身。 陳嶺說:“我跟師父聊過,你可以去他書房看看,里面有很多道術以及其他術法的東西。魯班書,茅山術,蠱術,降頭……” 吳偉偉聽著聽著臉就白了,“不不不,我還是算了,我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br> 陳嶺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為什么反應這么大。 “你排斥蠱術和降頭術?” “……是吧?!眳莻ザ紤岩伤惛缡遣皇请S堂小測試,測試他是不是個正直的人,“陳哥你放心,蠱術和降頭我一個都不沾?!?/br> “你跟我保證這個做什么?!标悗X說,“師父說過,只要心有正義和大道,任何東西都會成為你匡扶正義,斬妖除魔的武器?!?/br> “陳哥,我真的覺得現(xiàn)在這樣挺好,也能學很多東西。”吳偉偉說的真心話。 曾經(jīng)只能死記硬背面相書,如今他跟著經(jīng)歷幾次實戰(zhàn),已經(jīng)學到了不少東西,只是還沒能融匯貫通。 “下次,我給你露兩手。”他嘿嘿笑了幾聲,眼睛彎著,掩飾著微微濕潤的眼眶。 陳嶺想了想,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又伸手把人抱?。骸按竽腥说羰裁唇鸲棺樱铱刹粫奶勰?。” 吳偉偉本來只是為陳嶺的關心而感動,如今被對方溫暖的擁抱一下,一股酸澀的暖意由心底往上冒,鼻子酸脹難捱,真的哭了出來。 陳嶺在他耳邊說:“你有任何打算都可以告訴我,想去上學也可以,陳哥現(xiàn)在有錢啦,咱們抱上了金大腿,不用像之前那樣摳摳搜搜了。” “我知道,謝謝陳哥?!眳莻ノ宋呀?jīng)流出來的鼻涕,說話甕聲甕氣的。 陳嶺在他背上用力拍了幾下,還想再說幾句哥倆好的話,就聽見吳偉偉揣在褲子口袋里的手機突然響了。 電話一接通,里頭就傳來金校長嚎啕的聲音。 四十多歲的大男人,哭得上不接下氣,“吳先生,你家大師在不在,我求你們了,趕緊來吧!” 陳嶺讓吳偉偉打開免提,對著電話說:“金校長,你這是怎么啦?” 金校長這會兒已經(jīng)縮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底下。 他聽見天花板和地板上,到處都是窸窸窣窣的爬行聲,正欲開口,爬行聲突然到了自己頭頂。 簌簌……簌簌……重物在辦工桌上摩擦而過,像是故意要嚇唬他,給他施加精神上的恐慌,對方的行動速度極其緩慢。 金校長簡直覺得,對方就是在故意折磨他,想要把他給活活嚇死! “陳大……大……大……”求救說到一半,他舌頭突然打結了。 一張倒著的臉出現(xiàn)在他眼前。 那張臉長上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眼眶內黑洞洞的,沒有眼球,無法辨清到底是男是女。當它咧嘴笑的時候,金校長可以清晰地看見他腥紅的牙印,和帶血的牙齒。 金校長呼吸困難,胸口急促的起伏。 他死死攥著手機,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大師……陳大師救命!” 隨著呼喊聲落下,那東西整個從辦公桌上掉了下來,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像是一條蛆蟲那樣,在地上蠕動著往前方靠近。 走廊里那些零碎的腳步聲,仿佛被隔絕到了另一個空間,無論金校長如何呼喊,那些腳步聲的主人都沒有絲毫反應。 轟然一下,無法打開的辦公室門,被人給一下子撞開了。 金校長看見,那趴伏在地上,已經(jīng)將上半身抬起來,張嘴要咬自己的東西……突然就不見了。 他死死抱著自己,呼吸尚未平復,心跳正用力的敲擊著胸腔內壁。 他絲毫不懷疑。 只要闖入辦公室的人再晚來一點點,自己就會被活活嚇死。 陳嶺眼前的辦公室一片凌亂,凳子翻倒在地,書柜里的書掉了滿地,花瓶擺設也被砸得稀巴爛,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里剛遭遇過入室打劫呢。 “金校長,你在嗎?”他假意擔心的喊了一聲,給吳偉偉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也假裝關心的四處找找。 金校長被嚇得太過了,即便是心跳平靜了,四肢依舊軟得站不起來。 他無力地抬起手,用盡渾身的力量,在辦公桌上敲了敲,細弱蚊吶地喊道:“陳大師……我……我我在這……” 陳嶺走過去,蹲下,露出不解的表情:“金校長,你怎么鉆辦公桌底下去了?!?/br> 吳偉偉也附和道:“我們找你好久了。” 金校長見到兩個大活人,心頭徹底安穩(wěn),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陳大師……你可真是神了!你剛一到,那東西就不見了!”他現(xiàn)在對陳嶺佩服的五體投地,連稱呼都變了,恨不得拉著青年的手摸一摸,蹭一蹭大師的仙氣。 陳嶺皺了皺鼻子,聞了幾下,“你這屋子里有陰氣,你剛剛遇見什么了?” “一個沒有臉皮的怪物!”金校長一想起那張恐怖的血淋淋的臉就起雞皮疙瘩,“它還想咬我呢!” 陳嶺冷淡挑了下眉毛,“出來吧,那東西已經(jīng)沒了。” 吳偉偉開始陳哥吹:“我們陳哥天生克鬼,只要有他在,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近身?!?/br> 金校長深切感受到了這一點,手腳并用的從辦公桌下爬出來。 他扯過一張紙擦了擦自己灰撲撲的臉,連寒暄都顧不上了,苦聲哀求道:“陳大師,你想知道什么都我都能告訴你,只求你能把這學校的東西給驅走。再這么折騰下去,我,我怕是心臟病都要犯了?!?/br> “那好?!标悗X開口,“你知道撲克橋游戲嗎?” 校長當即閉上嘴,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游戲的事情他自然早就知道,就連昨天有人輸了游戲的事也沒逃過他的眼睛。 其實,昨晚的游戲結束后,他想過要通知陳嶺,可一想到近期兩起學生意外受傷事件,并沒有發(fā)生流血死亡的情況,便打消了念頭。 那些事情必須被死死壓下去,絕對不能讓更多的人知道。 可是今天,他再次撞邪。 不同于之前的驚嚇,這一次,那長相恐怖的東西,竟然想咬死他! 跟學校的聲譽比起來,自然是自己性命更重要!這時候還不打電話求救的是傻子! 金校長驚嚇的情緒過去,肚子里的壞水死灰復燃,“陳大師,你想知道我自然不會隱瞞,但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你和吳先生聽到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傳到第四個人的耳朵里?!?/br> 為了表示誠意,他虛弱的笑了下,努力找回一點校長的氣勢:“當然,出于誠意,之前談好的價格,我可以再往上加一點?!?/br> 陳嶺:“價格不用再加,之前的正好?!?/br> 金校長給吳偉偉發(fā)消息的第一天,主動提起報酬金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