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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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這個時候了,他還在為蘇眉打算,石頭眼淚嘩嘩的,但也擰不過他,到底是出門跟蘇家的護衛(wèi)說明。 蘇家護衛(wèi)面面相覷,領頭的再三思索后說:“三爺不讓我們插手林家事務,我們唯有遵命,但我們主子吩咐不得離開林家,我們就在此處盡責守著。三爺再有什么吩咐,我們亦還是會聽令?!?/br> 林以安沒多勸,笑著道一聲謝,跟著府衛(wèi)離開。 林恒禮的住處在國公府的東邊,縱向穿過用不多時便也到了。 林以安極少踏足這片區(qū)域,坐在步輦上還有心情賞景。 嘉禧公主聽到來人稟報他到了,冷笑一聲,扶著惠嬤嬤的手道:“把人押過來!” 先前沒動手捆人的府衛(wèi)終于沒再給他留情面,一左一右把他給架了下來。 石頭哭著沖上去攬林以安的腰:“你們不能這樣,三爺腿傷有傷,沒辦法站著!” 可他還沒碰到林以安,就被一把推到邊上,摔得站都站不起來。 林以安被拖著丟到嘉禧公主跟前,小腿斷骨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咬緊牙關仍忍不住悶哼出聲。 他艱難地用手肘撐起上半身,冷汗淋漓。 嘉禧公主見他狼狽,心里的恨意總算得到一絲絲的舒緩。 可這如何夠,她冷眼盯著腳下的人,冷漠地揚聲道:“請祖宗家法來!” 竟然是連問都不問一聲,直接就要打。 林以安聞言面上神色依舊淡然得很,只是把傷痛的狼狽再藏深一些,不至于讓自己真變得那么可憐和無助。 衛(wèi)國公府是馬背上立的功勛建立的,家法不像其他人家,一頓藤條便罷了。拎上的是成人手臂粗的長杖,效仿的軍營軍法,但凡犯錯,一輪就先得挨上十棍。 “打!”嘉禧公主轉(zhuǎn)身,到主位上坐下,用看貓兒狗兒的眼神睥睨著庶子。 隨著她一聲,撐著身子的林以安霎時往前磕了一下。 長杖落下,皮rou與骨頭一塊發(fā)出悶響,那種悶響打的不但是身子,要連同一個人的傲骨都給敲下去。 林以安咬著牙,硬是挨著沒吭一聲,石頭在外邊哭得嘶聲力竭,他只在心里默默數(shù)著數(shù)。 單薄的背被砸得離地面近一寸,他再撐著自己起來,腦海里浮現(xiàn)蘇眉總為自己哭的模樣。心想,還好把她支走了,若是被她瞧見,恐怕又哭得他想喊她小祖宗。 然而本來只是他維持自己最后一絲尊嚴的舉動,在嘉禧公主眼里卻是成了十足的挑釁。 府衛(wèi)數(shù)到十下,她鐵青著臉厲聲道:“再給我打!” 一個賤種,今日她就是活生生打死了,也只是清理門戶! 府衛(wèi)聞言,卻有點猶豫了。 三老爺傷著大家都清楚,萬一再打下去,真要出現(xiàn)什么意外。他們就有些猶豫,畢竟衛(wèi)國公還是算關注這個庶子,那日夫妻倆撕破臉皮的事他們有耳聞。 這一猶豫,無疑讓嘉禧公主火上澆油,“你們是死人嗎!是要我也給你們扒一層皮!” 府衛(wèi)被罵得一激靈,深吸一口氣再朝著林以安背后砸下去。 十下已經(jīng)差不多是他的極限,再遭重擊,林以安被震得五臟六腑都發(fā)麻,喉嚨一甜,咳出一口暗紅的血。 府衛(wèi)嚇得一哆嗦,長杖脫手,重重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跪倒哆嗦著:“夫人……不、不能再打了!” “給我把他拖下去,也重重的打!你來繼續(xù)打!”嘉禧公主快要被氣瘋了,眼睛都是血絲,一抬手指向另外一個府衛(wèi)。 她的長孫毀了,誰也別想阻攔她! 林以安疼得氣息微弱,死死攥著拳頭,盯著自己咳出的那口血,再次撐著從地上要爬起來:“你繼續(xù)打?!?/br> 得令來拖人的府衛(wèi)都一愣,跪在地上幫著求情的更是紅了眼。 “好!果然是錚錚鐵骨,不虧是個能吃里扒外的人!”嘉禧公主被他泥菩薩過江還護人的舉動氣笑了! 林以安先前一直沒有作聲。沒有反抗,確實是因為做了有損林家聲譽的事,而且這事還摻雜了他的私心。 于情,他愧對先祖,所以他領罰??捎诶?,他幫蘇眉不算錯,林家對蘇眉的種種算計讓人不恥到極點,是個有血性的人怕都不能袖手旁觀。到了此時聽到嫡母毫無一絲反省的責怪,亦是笑了。 “公主只道我吃里扒外,可又曾想過忠義侯是那等吃悶虧的人。公主信不信,沒有今日的事,往后林家只會遭難更大的禍事?” 單單是蘇臨暗中回京,就證明了蘇家不會放過林家,那便不是今日單純的丟點臉面,或許傾覆也就是一瞬! 特別是嘉禧公主一心一意想要幫襯豫王,滋生豫王的野心! 忠義侯若真要恨毒了林家,此事就是遞到他手上的刀子,要林家命的刀子! 他幫了外人不假,可又何嘗不是在努力在兩家之間做一個緩和? 嘉禧公主此時哪里還有理智可言,聽他居然還敢口出威脅,抬手抄起杯子就要砸他。 外頭響起一陣腳步和請安聲,是衛(wèi)國公回來了! 石頭見到一個能為自己家三老爺做主的人,哭著朝衛(wèi)國公一勁兒磕頭:“國公爺,救救我們?nèi)隣敯桑换罨畲蛩懒?!?/br> 嘉禧公主心頭一驚,手上的茶杯沒能砸出去,就先看到丈夫瞪著一雙燒著熊熊怒火的雙眸進來。 “你果然把我的話當耳旁風!”衛(wèi)國公冷冷脧著她,快步上前,把已經(jīng)快昏厥的小兒子給扶起來。 邊上的府衛(wèi)立刻上前搭把手,將林以安抬著放到椅子里。 林以安閉著眼,一陣一陣地低咳。衛(wèi)國公見他嘴角未干的血跡,再側(cè)頭看一眼地上的血跡,心頭的憤怒翻涌,可在憤恨妻子的狠毒之余又再眼神復雜看了眼小兒子。 他直直走到上首另一把椅子里坐下,嘉禧公主手里的杯子這才放下,是準備好好給丈夫掰扯一回。 林以安就是罪不可赦! 不想,衛(wèi)國公先開口了:“你現(xiàn)在還要打要殺,你今日打殺了他,明日你長子就得給他賠命!” “國公爺好魄力,寵妾滅妻,還要用嫡子給一個為祖上蒙羞的庶子賠命?!”嘉禧公主嚯地就站起來,不打算忍了,“那我今日就去宮中,請圣上來斷一回家務事!”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寵妾滅妻,嫡庶顛倒,衛(wèi)國公免不得是真要被下老臉責難。 “你去?!毙l(wèi)國公卻絲毫不在意往門口一指,在妻子氣得直抖中嘲諷地笑,“快去。去和圣上說你怎么算計蘇家三丫頭,才有家里這出鬧劇。你再去和圣上說,是你堅持讓老三替換老大去盡孝心,幫我給故人送生辰禮,才會遭遇斷腿之禍。你快去跟圣上講清楚,講清楚每一件事,老大在牢里就可以徹底不用出來了!” 嘉禧公主本還以為他要袒護庶子,正要發(fā)作,卻被最后一句話驚著了。 “什么叫老大在牢里就不徹底不用出來了?!”她聲音有不自知的尖銳,讓人十分不適。 衛(wèi)國公又看了一眼小兒子,拍了拍膝蓋,沉聲道:“你知道老大干了什么事?居然買通山匪要中途伏擊老三,結(jié)果那些山匪還牽扯上刺殺太子的事!錦衣衛(wèi)昨兒才從山匪頭頭嘴里審出來,圣上隱忍一晚,當朝把老大下獄了!” “……怎么會!”前刻還囂張得要打要殺的嘉禧公主腳一軟,直接跌坐在地上。 惠嬤嬤連扶帶拽都沒能把人扶住。 “你去啊,和圣上說你們還算計蘇家。雖然如今無戰(zhàn)事,但敵國在開春后就蠢蠢欲動,蘇家父子守在邊陲,你們就在后頭算計人女兒。圣上為了安撫蘇家父子,你用你的狗腦子想想,老大會加一條什么罪!”衛(wèi)國公見她怕了,一手指著她更不屑的嘲諷,“圣上若不是看在林家有開國功勞,恐怕當朝連我都給抓起來了。圣上是對太子多有不滿,可在刺殺儲君的事上,圣上絕對不會偏私,不然天下人要如何看待,他日史書恐怕也要添一筆罵名!老大居然能撞這上頭,即便匪夷所思的巧合,但買兇要殘害庶弟的名聲就不可能逃掉!” 他每說一個字,嘉禧公主臉色就慘白一分。 一直站在東側(cè)屋門口偷聽的李氏更是先承受不住,兩眼一翻昏厥過去。 丫鬟婆子驚叫,嘉禧公主猛地看向還在止不住咳嗽的林以安,爬起來就撲過去要撕打:“是你!是你算計老大!你個心狠手辣的賤種!” 衛(wèi)國公驚得忙站起來要扯開妻子,嘉禧公主卻還沒碰到林以安就在驚懼交加中也昏迷過去。 屋里霎時亂做一團,衛(wèi)國公站在堂中,看看被抬到一邊坐下的妻子,再去看臉色白得近乎透明的庶子。 “以安,老大的事你知道吧?!彼聊蹋挠膰@息一聲問。 林以安沒有隱瞞,低聲回道:“知道?!?/br> “蘇家三丫頭的事,你參與了多少,你大哥的事,你又參與多少?!?/br> 嘉禧公主不糊涂,衛(wèi)國公更不可能糊涂,他只是想知道真相。 “兒子都知道,父親把我逐出林家吧?!彼痪湓挾疾晦q駁,垂了眸,將眼底地難過遮掩。 他先前就和蘇臨說過,他既然敢做下幫蘇眉的事,就有擔當?shù)哪芰Α?/br> 他知道大哥會出事,在柳四送來那厚厚一沓的供詞里,他就知道。但他沒給父親說,說了也無用。 太子一心就想要給林家教訓,讓嘉禧公主看清楚局勢,讓她知道豫王那里沾不得,如今只是抓了他大哥敲打已經(jīng)是看在他替著擋一劫上酌情了。 所以他索性也把太子對林家的敲打利用起來。 畢竟太子讓他大哥下獄的理由牽扯著他,外人可能當是太子有意為難林家,可只要他父親去推算他出門的時間和太子遇到刺殺的時間,他又幫了蘇眉,父親肯定能聯(lián)想到他幫太子暗中做了一些事,所以這也算他為自己謀得的一條退路。 衛(wèi)國公在他話落后卻又陷入沉思。是震驚他承認得痛快,也是在重新考量這個兒子的本事。 林以安在他心里從來都是被為難那個,而他一貫也是逆來順受,縱容嫡母再刻意為難,皆云淡風輕面對。這份不露山水的心思……細細想下來,他兩個嫡子居然都不及一半,更別提只有陰謀詭計卻毫無掌控大局能里的長孫! “以安,為父在你心里,就如此無能和不辨是非嗎?”衛(wèi)國公在沉默后又是一嘆,威嚴的面容染上傷感,“為父能不知儲君對林家的不滿嗎,又能不知事后忠義侯要如何恨林家?還是你認為我,絲毫看不出你暗中實則是維護林家的心?” 本做好面對處罰的林以安一愣,衛(wèi)國公繼續(xù)道:“你是我兒子,沒有人能把你逐出林家,即便將來你兄長繼承了這個爵位,他也不能!此事不可再提,你且先回去休息?!?/br> 衛(wèi)國公很果斷地拒絕他所想。他如何不知小兒子做下那些事,還是覺得心里有愧于林家,心里倒是真存著一份純善,讓他這個當父親的都感到慚愧。 說罷吩咐人好生將他送回去,還讓拿名帖請?zhí)t(yī),然后看也不看妻子,也沒理會長孫拂袖離去。 長子的事還得他cao心,哪里有空管這些蠢物! 林以安對父親的決斷是有詫異的,心里又有什么情緒滋生著。似感動,又似釋然,他垂著眸,壓著胸腔里翻涌的血氣,指尖在酸澀的眼眶上按了按。 可林家如今確實不適合他再呆著了。 帶著紛至沓來的思緒,他慢慢堅持不住地陷入一片黑暗中。 石頭的驚叫都沒能喊醒他。 ** 蘇眉重新回到侯府,有些不適應的在自己閨房呆了一日,然后親自動手把一些擺設重新擺置。 紫葵幫著她哼哧哼哧抬高幾,不解道:“姑娘讓婆子來搭把手多好,您身子才見好些,累著了可怎么辦?” 她說不,把東西擺到想要的方位,才揚著眉笑道:“要自己動手,才有家的感覺。我以前常跟著夫君捯飭屋子,他腿腳雖然不便,但也從來沒有假手于人啊?!?/br> 紫葵聞言直想嘆氣。 許郎中不是說姑娘腦后的血包散了,大概率就能記起前事,可怎么感覺姑娘反倒臆癥更嚴重了。 在林家,也沒見林三爺捯飭什么,她倒說得信誓旦旦。 小姑娘可不知她滿腦門官司,自己跑去把花瓶再抱過來放在上頭,左看右看,滿意地不斷點頭。 蘇臨過來就見到meimei搖頭晃腦的樣子,不知道她在高興什么:“這花瓶好看?” 蘇眉回頭,見到兄長,已經(jīng)沒有昨日的抵觸。 到底是親兄妹,相處相處,不可割舍的血緣就有奇妙的反應,倒也就讓她一心一意也重新去喜歡兄長。 “好看啊,夫君教我的擺設法子,能不好看么?”她笑得燦爛,但不妨礙蘇臨對那花瓶立刻充滿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