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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離凰在線閱讀 - 第164節(jié)

第164節(jié)

    說他太閑?

    這幫孩子,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

    輕嘆一聲,李長玄背過身離開,“罷了,不與你們計較,記得千萬不要再爬墻了,今兒早些回去,說不定能在門口遇見皇上,順帶捎他一把!”

    薄鈺與沈郅面面相覷。

    不知道是不是李長玄故意,今兒刻意放了早,還在如今有阿左阿右跟著,春秀便也無需跑來跑去的。

    上了車,薄鈺有些擔(dān)慮,“若是皇伯伯還堵在門口怎么辦?”

    “那咱們就從后門進(jìn)去?!鄙蜊さ?。

    薄鈺點點頭,“好主意?!?/br>
    車子行到半道的時候,也不知怎么的,忽然砰的一聲響,整個車子驟然傾斜,若不是阿左阿右齊力推著,當(dāng)下穩(wěn)住了車子,只怕里頭兩個小的,要摔得鼻青臉腫。

    “怎么樣?”薄鈺忙問。

    沈郅磕著肩膀,疼得有些厲害,卻還是一把拽住了薄鈺的手,咬著牙道,“出去再說!”

    從車內(nèi)出來,沈郅面色發(fā)白。

    薄鈺面黑如墨,“怎么回事?”

    “車軸斷了!”車夫跪地,嚇出一身冷汗。

    這可是離王殿下的專用車輦,每隔半月就得檢修一次,是以斷然不會有問題。上次檢修距進(jìn)才短短數(shù)日,車軸怎么可能無端斷裂?除非是有人動了手腳。

    “公子小心?!卑⒆蟀⒂耶?dāng)即護(hù)住兩個孩子,眸光銳利的環(huán)顧四周。

    薄鈺心驚,一把握住了沈郅的手,“來人!”

    隨行的十?dāng)?shù)名侍衛(wèi),當(dāng)即圍攏上來,將兩個孩子圍在中央,謹(jǐn)慎的防備著周遭。因著離王府的馬車頗為華麗,走在大街上太過注目,是以他們走的都是僻靜處。

    如今王爺住在問柳山莊,沿著護(hù)城河的柳堤走,路徑平穩(wěn)又能避暑,是最近最舒服的一條路。

    這柳堤原就人少,眼下前后無人,一側(cè)是護(hù)城河,楊柳成蔭,一側(cè)則是一戶戶人家的外墻,沒有門戶對開。

    風(fēng)吹柳枝搖曳,四下安靜得只剩下風(fēng)聲和眾人的呼吸聲。

    沈郅眉心微蹙,下意識的撫上脖頸處的物件。

    薄鈺回眸,正好看到沈郅這個動作,當(dāng)下明白了沈郅的意思,一張臉愈發(fā)黑沉,更是緊緊握住了沈郅的手,謹(jǐn)慎至極的環(huán)顧四周。

    忽然間,風(fēng)卷殘葉飛,水中猛地竄出不少黑衣人,齊刷刷直撲包圍圈內(nèi)的兩個孩子。

    為首那人武功極好,由眾人護(hù)著,銳利的眸盯緊了沈郅。

    阿左阿右一人挾起一個孩子,撒腿就往前跑。上頭吩咐過,不管發(fā)生什么事,莫要戀戰(zhàn),護(hù)住孩子為上上之策,否則孩子若有損傷,拿他們是問。

    黑衣人縱身一躍,快速落在阿左之前,伸手便沖著沈郅的脖頸而去。

    說時遲那時快,阿左當(dāng)即推出一掌,未讓黑衣人得逞。

    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水面忽然驟動,竟又飛出一批黑衣人,這些人不似方才那一撥,一個個雖然難纏,卻也手下留情。

    眼下這波黑衣人,出手狠戾,全不留情。

    阿左一邊要護(hù)著沈郅,一邊要出手迎敵,對付快速圍攏上來的黑衣人,著實有些吃力。

    薄鈺急了,慌忙推開阿右,自身退到一名侍衛(wèi)身邊,“不要管我,去救沈郅,快!”

    阿右一咬牙,飛身往前。

    脖子驟然一緊,沈郅駭然,第一反應(yīng)是伸手往回拽,然則對方力道極大,他哪里是對手。脖頸驟然刺痛,拴著青銅鑰匙的鏈子被扯斷,他嬌嫩的脖子上,登時留下了清晰的血痕,隱隱有皮下血滲出。

    “鑰匙!我的鑰匙!”沈郅吃痛的疾呼。

    他這一聲喊,所有的人就跟著了魔一般,直撲黑衣人手中的鑰匙而去。

    阿左趁機(jī)抱緊了沈郅,連退數(shù)步,和阿右匯合。

    薄鈺被侍衛(wèi)圍攏著,擔(dān)慮的朝著這邊觀望,赫然大喊,“小心后邊!”

    阿左、阿右齊刷刷轉(zhuǎn)身,反手推出一掌,然則下一刻,兩人卻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僵在了原地,定格在推手的姿勢,眼皮子漸漸耷拉下來。

    阿左的手一松,沈郅跌落在地。

    “沈郅!”薄鈺喊著,推開了侍衛(wèi)就往前沖。

    沈郅爬起身,冷眼瞧著站在眼前的黑衣人。但見這人黑衣素裹,身段頎長,就這么直挺挺的站在他面前,擋住了所有的光亮。

    似乎察覺不妥,黑衣人忽然蹲下身子,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沈郅,“你可以直視我的眼睛?”

    沈郅心頭差異,面上卻不改顏色,“要?dú)⒈銡?,少廢話!休想拿我,威脅任何人?!?/br>
    “竟然……”黑衣人眸色沉沉,冷不丁一記手刀下去。

    沈郅還來不及喊出聲來,身子已軟癱在他懷里。攜起沈郅,黑衣人縱身一躍,快速消失在眾人眼前,說時遲那時快,又有一名黑衣人應(yīng)聲而起,似乎是去追了。

    “沈郅!”薄鈺歇斯底里,死命推開了侍衛(wèi)沖上來,“沈郅!把沈郅放下!”

    黑衣人開始撤退,而阿左阿右還定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yīng)。

    收到消息的薄云岫,出動了所有的暗衛(wèi),連帶著巡城司一道,翻查了所有長生門的暗哨明哨,生怕錯漏半分,然則即便如此,也沒找到沈郅的蹤影。

    東都城內(nèi)外,全部戒嚴(yán)。

    而沈郅,就像是消失了一般。

    “王爺,皇上還蹲守在外頭。”黍離知道此刻不該說這些,可皇帝……固執(zhí)得很,絲毫不聽人勸,總不能讓皇帝在門口過夜吧?

    “讓他繼續(xù)守著吧!”薄云岫快速取出壓箱底的黑衣。

    “王爺?”黍離駭然,“您這是……”

    想了想,薄云岫翻出早前的面具,若有所思的撫過上頭的紋路,“加強(qiáng)問柳山莊的防備,本王很快回來?!?/br>
    “王爺,您不能走!”黍離急了,“此番需要您主持大局,若是您現(xiàn)在離開,萬一出了什么事,卑職又該如何處置?”

    “出了事,就讓皇帝進(jìn)來!”薄云岫心意已決,快速換上了夜行衣,“若是她問起,就告訴她,我去把她兒子帶回來,讓她不要擔(dān)心?!?/br>
    黍離攔在門口,“王爺,您的身子已經(jīng)不適合……”

    “滾開!”薄云岫戴好面具,“不要讓本王重復(fù)第二遍!”

    薄家的人,都是難啃的硬骨頭,一根筋通到底,絕對沒有商量的余地。

    “王爺!”黍離跪地。

    薄云岫縱身一躍,瞬時消失在夜色中。

    黍離捏緊手中冷劍,王爺顧慮得太多,生怕傷著沈郅,才會親自去。孩子,是沈木兮的命根子,如今亦成了王爺?shù)能浝撸瑐坏?,動不得?/br>
    長此下去,如何是好?

    須知,長生門的人陰狠毒辣,既知沈木兮母子為離王殿下的軟肋,勢必一而再,再而三的拿這二人下手。王爺是朝廷的中流砥柱,若是王爺有所閃失,朝堂必亂,天下更是……后果不堪設(shè)想。

    沈郅醒來的時候,腦袋暈暈的,脖子上僵疼得厲害。倒吸一口冷氣,他忽然僵直了身子,戒備的瞧著立于跟前的黑影。

    這人負(fù)手而立,背對著沈郅站著,黑燈瞎火的瞧不清楚周圍環(huán)境,更別說看清楚他的臉。

    “你是什么人?”沈郅摸著墻站起身。

    “沒想到,時隔多年竟然冒出這樣一副好骨子?!蹦腥死湫χ?,“沈郅,沈木兮的兒子,倒真是難得了!百年不遇的骨血,極好!”

    沈郅不明白這人在說什么,脊背貼著墻壁,慢慢適應(yīng)周遭的黑暗,“這是何處?現(xiàn)在是什么時辰?”

    “聽到外頭的響聲了嗎?”男人問,“薄云岫出動了全東都城的人在找你,但是他怎么都不會想到,你就在這里,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沈郅剛要張嘴,便見著那人轉(zhuǎn)了身,驚得他當(dāng)即抿唇不敢吭聲。

    “想喊救命嗎?”黑暗中,男人聲音里帶著嘲諷的笑意,“你信不信,你還來不及開口,我就已經(jīng)掐斷了你的脖頸?”

    沈郅相信,這人有此等能力。

    “我不喊!”沈郅道,“但是我聽不懂你的意思,也不明白你把我抓到這里的用意。你就算要?dú)⑽遥苍撟屛宜纻€明白?!?/br>
    “若要?dú)⒛?,就不必帶著你過來!”男人忽然撫上了沈郅的脖頸。

    被鏈子劃傷的脖子,原就有些刺辣辣的疼,這會被他觸碰到了傷口,疼得沈郅當(dāng)即倒吸一口冷氣。沈郅可以感受到,那些傷口又被他拂開了。

    詭異的是,這人的指尖沾了血,竟突然往嘴里送。

    沈郅下意識的倒吸一口冷氣,“你喝血?”

    黑暗中,男人低低的笑著,“你知道自己有多金貴嗎?”

    沈郅不知道。

    “知道為什么,那兩個高手忽然不動了?”男人問,“而你盯著我的眼睛,卻沒有半點感覺?”

    沈郅搖頭,“我不知道。”

    幽然一聲嘆,男人微微揚(yáng)起頭,轉(zhuǎn)身回到了窗前站著,“我是真的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連沈木兮都做不到的事情,你竟然可以?你竟然可以!”

    母親?

    沈郅心頭微顫,“你要對付我娘?我告訴你,休想!你們要的鑰匙業(yè)已得到,為什么還要糾纏不休?師公只留下這么一枚鑰匙,確實沒有再留下其他,不管你們之間有什么仇怨,都跟我和我娘沒有半點關(guān)系?!?/br>
    “但你是沈木兮的兒子,不,你是夏問曦的兒子,就有關(guān)系!”男人陰測測的笑著,“你大概還不知道你娘的真實身份是什么吧?”

    “什么真實身份?”沈郅想著,娘是夏家的女兒,這事兒知道的人不多。

    這人既然知道娘的真實身份,想必是身邊人,到底會是誰呢?聽聲音好似有些耳熟,但這人聲音有些怪,似乎經(jīng)過了偽裝,是以無法單純的憑聲音辨別。

    “你娘……”男人的聲音戛然而止,“什么人?”

    說時遲那時快,沈郅頓覺腰上一緊,身子已被人抱住,快速飛出了窗外。

    “站?。 蔽菁股?,男人負(fù)手而立,“放下沈郅,我留你全尸。”

    沈郅皺眉瞧著這個帶著面具的男人,輕輕嗅著這人身上淡淡的香味,是茶香合著墨香,心下有些懷疑,“你是誰?”

    “別說話!”薄云岫低語。

    沈郅當(dāng)下瞪大眼睛,是他!

    “薄云岫!”男人冷笑,“你是薄云岫對嗎?”

    想了想,薄云岫取下面具,這東西擱在臉上委實不舒服,然則他身份特殊,著實需要這些身外物遮一遮。掌心捏著面具,一手抱著沈郅,薄云岫目色幽邃,“關(guān)傲天,你該清醒了!”

    薄云岫將面具塞進(jìn)了沈郅懷里,“替我保管?!?/br>
    沈郅重重點頭,小心翼翼的從他懷里下來,坐在了屋脊上,“我會保護(hù)好自己,你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