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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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云岫抱著沈木兮上了駱駝,“你一人可行嗎?” “你看著點?!鄙蚰举庥行┗?,“我頭一回坐,可能會有點不穩(wěn)。” 他一笑,翻身上了駱駝,與她并肩,“害怕的時候說一聲,莫要忍著!” “嗯!”沈木兮點頭。 前有黍離,后有月歸,中間是沈木兮與薄云岫,以及韓不宿與……快要被懟穿腸的千面。 由阿勒領(lǐng)路,出了大門往外走,穿過街頭,走出了鎮(zhèn)子。 駱駝一顛一晃,烈日懸于頭頂,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金晃晃的一片。 天與地,仿佛都連在了一起…… 第175章 烤翅來一對嗎? 沈木兮覺得,這世上怕是沒有比大漠更令人嘆為觀止的地方,漫天黃沙,非壯觀二字便可形容,天地遼闊,心都跟著寬闊起來。 置身沙海之中,宛若滄海一粟般渺小,不得不感嘆上蒼的造物之能。 當(dāng)然,最無聊的亦是沙海行舟。 炎炎烈日炙烤著天地,熱浪滾滾撲面而來。 高溫灼得人嗓子冒煙,多少水喝下去都不頂用,人坐在駱駝上,精神有些懨懨的。從最初的驚嘆,如今已然成了滿臉的疲憊與倦怠,偶爾吹來一臉的沙子,惹得人滿心無奈。 “黑水城還有多遠(yuǎn)?”薄云岫問。 阿勒指著前面的方向,“大概日落之前能趕到,夜里天氣冷,在大漠里待著會出事的!去了之后,我去倒換水和干糧,你們就好好休息,千萬不要從客棧里出來。夜里的黑水城,不太平!” 聽得這話,薄云岫面色微沉。 不太平是哪種? “為何不太平?”黍離問,“是因為我們……都是外鄉(xiāng)人的緣故嗎?” “不不不,黑水城的人很是熱情,不排斥外鄉(xiāng)人?!卑⒗栈琶忉?,“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靠著黑水河,做著過路客商的生意,也是去往都城的必經(jīng)之路,人都是很好?!?/br> “那為何?”黍離這就不明白了。 “因為那里有一種怪鳥,要吃人!”阿勒輕嘆,“怕嚇著你們,所以沒敢說,反正就是這么個情況,你們最好夜里別出門?!?/br> 怪鳥?? “怪鳥?”千面與韓不宿面面相覷。 深吸一口氣,韓不宿自嘲般冷笑兩聲,“大家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眾人皆屏住呼吸,只想聽著韓不宿的解說。 誰知…… “可能一鍋燉不下哦!”韓不宿放聲大笑。 千面,“……” 這是多能吃啊!走哪都不忘。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護(hù)族林子里的那只鳥。”沈木兮說了句實在話。 薄云岫陡然蹙眉,“你說,那只被我們打傷的鳥?” “什么護(hù)族林子里的鳥?”千面和韓不宿異口同聲。 “搶人說話,不怕咬著舌頭?”韓不宿嗤之以鼻。 千面齜牙,“咬著我自己的舌頭,我樂意!” “都別吵了!”沈木兮頭疼,加起來都是百歲了,還如同頑童一般,可怎么好? 千面咬咬牙,“兮兒,你且說說看,什么護(hù)族林子里的鳥?” “師父沒去過嗎?”沈木兮問,“護(hù)族的林子,有一只體型龐大的鳥,當(dāng)時連薄云岫都不好對付,還是春秀給了那只鳥一刀子,不過后來這鳥就沒再見過了?!?/br> 也不知是傷重不治死掉了,還是逃離了那片林子。 “護(hù)族的林子里是不可能有這樣兇神惡煞之物,我們會設(shè)陣,借此來困住幾欲闖入護(hù)族之人。但是護(hù)族素來秉承自然,不會輕易傷害林子里的生靈,你們所見的護(hù)族拿活人煉蠱,很早很早以前就被禁止了,因為曾經(jīng)有過蠱人反噬之禍?!表n不宿解釋,“那只鳥,肯定不是護(hù)族之物?!?/br> “可能是巫族!”千面接過話茬,“事出反常,必有妖!” “哼!”韓不宿冷笑兩聲,“巫族就是那作妖作孽的源頭所在!” 千面一咬牙,“你不懟我,能死嗎?” “能!”韓不宿挑眉,“沾沾你的晦氣,比什么都毒!” 千面的臉,瞬時呈了豬肝色。 “黑水城的鳥,是什么模樣?”黍離問。 阿勒方才也聽懂了一些,原來在他們那里也有大鳥,怪鳥。 聽得黍離發(fā)問,阿勒笑著搖頭,“誰敢出去?沒瞧見過,就知道窗外呼啦一陣影子過去,誰也不說不清楚。反正一開始是孩子失蹤,后來在城外墻根底下,發(fā)現(xiàn)了新鮮的,沒吃完的骸骨。再后來,大家也想著給它除了,誰知道去的人都沒回來?!?/br> 沒回來,可想而知,都只剩下了一堆沒吃完的尸骸。 “這東西存活多久了?”黍離問。 阿勒搖搖頭,“很久很久了,我爹娘那會就已經(jīng)有了,反正這東西只待在黑水城,其他的地兒也不怎么去。老一輩的人說,這可能是黑水城的人當(dāng)初為了生計,開了地下河,用來做生意,所以驚怒了天神,天神就派來了怪鳥略施懲罰?!?/br> “天神?”黍離笑了,“若真的有,為何要廣降黃沙?予這片天地,山河大川不是更好嗎?”阿勒笑著撓撓頭,“老一輩這么說的,不過最大的可能是開地下河的時候,驚動了鳥的xue。” “這倒是有些可能?!笔螂x點頭,回望著身后的薄云岫和沈木兮,“主子,您說這鳥不都吃小蟲子什么的嗎?按理說就算長大了,像老鷹、或者山雕之類的,最多也就是捕獵,吃點兔子之類的野食兒,怎么就吃起人來了?” 薄云岫想著,“應(yīng)該是這地方?jīng)]什么野食,而鳥的體型太大,那些蟲子家畜之類的供給不足,鳥只能吃人?!?/br> “有理!”沈木兮頷首,“但也可能,是人為。護(hù)族外頭的那片林子雖大,但也不至于一只野食都沒有,要么都是被鳥吃了,要么……都是逃了,既然是逃了,自然是要追的??蔀槭裁带B一直留在林子里不走呢?我覺得肯定是有什么東西,把鳥吸引住了!” 韓不宿從懷中取出醬牛rou,舔了舔干裂的唇,顧自嚼著,“那就只有一種可能了,這鳥身上有東西,它受到了束縛,只能在這附近活動,不能離開太遠(yuǎn)。” “還能有這樣的東西?”月歸不解,“鳥……終究是個飛禽?!?/br> “沒聽過一句話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韓不宿輕嘆,“這世上的人,只要生出邪念,什么干不出來?殺人放火,食rou寢皮尚且不在話下,何況養(yǎng)只畜生。別覺得詫異,我這輩子經(jīng)歷過的邪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說著,她沖著千面翻個白眼。 千面咬咬牙,什么鍋都能往他腦門上扣,真是夠夠了! 沈木兮也覺得這荒漠地帶,來個怪鳥食人,委實很奇怪。 “前面就是黑水城?!碧彀迪聛淼臅r候,阿勒帶著駝隊進(jìn)了黑水城。 城內(nèi)很是荒涼,很是冷清,如阿勒所說,天一黑大家都關(guān)好門窗不再出來,生怕成了怪鳥的口中食。 敲開客棧的門,阿勒領(lǐng)著人進(jìn)門,“木拉嫂子,人可都交給你了,我去阿達(dá)大哥那里去一趟,換點干糧和水,到時候還得走遠(yuǎn)路呢!” “你今兒怎么來得這樣晚?”女人慌忙合上房門,沖著眾人行了貼胸禮,“大家都歇一歇,我去把駱駝關(guān)進(jìn)后面的棚子里,否則是要出事的。阿勒,你今晚就別過去了,現(xiàn)在天都黑了,去阿達(dá)那里有些遠(yuǎn),萬一路上遇見什么事,真是了不得!” 阿勒猶豫的望著眾人,“可我們明日就得啟程,等天亮再去找阿達(dá)大哥,肯定要耽誤時間。” “命要緊!”木拉嫂子拽過阿勒,“你不曉得,這兩日那東西沒找著東西,咬死了一只駱駝,以前這東西嘴刁,是不吃駱駝的。聽嫂子的話,別去了哈!” 語罷,女人開門東張西望,趕緊招呼伙計,將駱駝驅(qū)至后頭的棚子里拴著,丟了些干草和水,緊忙回了客棧。 門窗緊閉,外加了兩條栓,為的就是防止這東西忽然破窗而入。餓慌了的牲畜,是不會跟你講什么道義的,定會不擇手段。 伙計領(lǐng)著大家上了樓,一回頭卻發(fā)現(xiàn)阿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離開。 這可把木拉嫂子急壞了,“這可怎么好?” “主子,卑職去看看!”黍離躬身。 “我同你一塊去!”千面皺眉,“我也想看看,這所謂的怪鳥,到底生得什么模樣?” 行走江湖這么多年,他還沒見過比鷹隼更快更大的鳥,開開眼界也好。 韓不宿抓了一把盤子里的鷹嘴豆,抬步就朝著外頭走了。 “哎哎哎,你干什么去?”千面喊。 “我餓了,打個野食去!”韓不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韓前輩?”沈木兮急了,“韓……” “隨她去吧!”薄云岫斂眸,“她比誰都著急,見不得這種染血之事?!?/br> 別看韓不宿成日一副“俗世與我無關(guān)”之態(tài),實則卻是個心善至極的人,否則當(dāng)年,薄云岫的母妃,南貴妃不會這樣護(hù)著她。知根知底,才會恨韓天命,恨得這般咬牙切齒。 也是因為如此,夏家才會毫不猶豫的接下夏問曦,好生照顧著,也不管這孩子是什么來歷,只認(rèn)韓不宿便罷! 沈木兮便在大堂里焦灼的等著,時不時的瞧著窗外,奈何外頭只剩下大漠里的風(fēng)聲。 街上只有狂風(fēng)卷過地面塵沙,揚起的迷茫之色,只能憑借著街面上,各家各戶窗戶上透出來的光,慢慢往前走。 “在前面!”韓不宿猛地頓住腳步,“呵,果然是有人裝神弄鬼,這孽障真是害人不淺!” 黍離聽得韓不宿說,阿勒在前面,當(dāng)即撒腿就往前沖。阿勒是他們的向?qū)В绻鍪?,他們怕是沒辦法再去日落之城。 前面的風(fēng)沙更大,人的眼睛都睜不開,只能瞇著眼睛,憑著微弱的光亮往前走,“阿勒!” 隔著遮臉布,聲音根本傳不遠(yuǎn)。 “阿勒?”黍離高喊著。 忽然間一道黑影從頭頂掠過,隱約傳來阿勒的喊聲,“救……” 咬著牙,黍離縱身躍起,混亂中仿佛摸到了阿勒的腳,說時遲那時快,黍離猛地用力將阿勒拽下,二人雙雙落地。 阿勒一個踉蹌?chuàng)湓诘厣?,黍離剛要伸手去攙,卻見著黑影忽然朝著自己沖來。 “黍離!”千面飛身,一掌直逼黑影而去。 然則這東西竟有一身蠻力,眼見著翅膀呼啦一下扇過,千面這掌力竟被化去了大半,這東西借著風(fēng)沙之力,差點把千面都掀翻在地。 連退幾步,千面這才堪堪站定,“借力使力,成精了?” “成狗屁的精,是它陰招使慣了,不拿你當(dāng)人,當(dāng)獵物而已!”韓不宿忽然兩指成圈,塞進(jìn)口中猛地吹起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怪鳥赫然轉(zhuǎn)身,直奔韓不宿而來。 “來來來,老娘讓你喝口熱湯!”鋒利的指甲用力劃破掌心,韓不宿當(dāng)即將手伸到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