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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蒸汽大明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各系法術雖然是基本,但每個人靈根不同,能發(fā)揮的水平也不盡相同,因為溫驍的識系靈根本身已經夠強了,她就沒指望溫驍法術能有多強。

    溫驍正挖到埋在屋瓦下的一名女子,那女子腦袋露出來,下半身卻被壓在房梁下,意識不清,溫驍不敢妄動堆壓在一起的房梁墻磚,生怕傷到她。溫驍似乎也不覺得那四個白蓮教修士多難對付,就沒幫鈴眉她們,只專心救人。

    他聽到俞星城的話,含混的回了一句:“會!”

    俞星城立馬道:“你能造出積雨云么?”

    溫驍搬動轉頭:“什么是積雨云?”

    俞星城看向核舟下的院子內,那里正因為打斗而氣流竄動,對面火系法術更是炙烤空氣,使得熱氣上抬,正是制造積雨云的極好氣流。

    她道:“嘗試在這片上空聚集水汽,但不要讓它凝結成水,試一試!”

    溫驍:“好!”

    但他并沒有轉頭抬手,院子上空就逐漸形成一片淡淡的薄云。

    俞星城一驚。他難道在用那看不見的手施法?

    他難道相信自己的手都能施法?!

    那團云愈發(fā)濃厚,就像是一頂云帽蓋在上空。

    俞星城點頭:“很好?!?/br>
    她伸手拿起了特斯拉槍,眨眼間電流竄入云層,俞星城喊道:“楊三木,造樹!”

    楊椿樓一抬頭看到雷光密布的云,立刻懂了。

    那桂樹陡然從那白蓮教修士身后拔地而起,四名修士還沒來得及躲開,就看到那向著頭頂云層高高伸出的樹枝,驟然被粗亮的閃電擊中,那樹木下的他們四人只聽到一聲巨響,渾身麻痛的魂魄出竅,幾乎眼前看不見耳朵聽不見了!

    閃電并沒有結束,連接幾下都朝那樹木劈去,四名修士身上火光四濺——

    俞星城:“云散!”

    溫驍一邊捧起了受傷的賣唱女,一邊撤回法術,積雨云散開。

    鈴眉和楊椿樓朝那被電的站都快站不住的四人沖去。

    但沒想到,他們這都到最后要補刀了,卻從外墻沖過來一個搶人頭的。

    一個黑色身影飛身過去,橫著凌厲一刀,那四個人來不及躲避,直接被這氣勢浩蕩的一刀劈的手腳分離,攔腰斬斷。

    鮮血噴涌,斷肢滿地。

    肖潼驚得倒吸一口冷氣,不忍看的轉過頭去。

    鈴眉堪堪停住身子,有些敬佩的看向黑衣人。楊椿樓畢竟是醫(yī)修出身,什么血刺呼啦的沒見過,也淡定的審視了一眼,確定每個都是肚腸滿地。

    溫驍終于救出了賣唱女,將她放在了主屋地毯上,才走出屋。

    一刀劈死四個的黑衣人,用刀勉強撐著身子,顯然受傷不輕,一身衣裳濕透了似的往下滴著黑血,他看起來剛從哪個巨妖的肚子里開膛破肚逃出來似的。

    核舟緩緩降下來,俞星城眼睛瞇起,驚愕:“裘百湖?”

    裘百湖轉過臉來,顯然看到了她。

    這老東西滿臉是血,笑起來跟惡鬼似的露出一口白牙。而后拎著刀,帶著一身血,一屁股坐在核舟前端,撐著刀,啞著嗓子道:“你們這法器,北廠征用了,速送我去巡按都院?!?/br>
    作者有話要說:  溫驍的職業(yè)選擇真多。

    一個人管理整個廚房切洗炒端的大廚。

    每個手都拿著相機的全方位返圖站姐。

    還有澡堂子里可以給十五個人同時搓背的頂級搓澡大爺。

    第26章 影手

    核舟本來就不大, 這會兒擠了六個人,都快飛不動了。

    鈴眉和楊椿樓一聽說他是北廠的,臉色立馬就有點不太好。

    畢竟北廠既是仙官門擠破頭想去的肥差賣命衙門;也是沒進去之前談之色變的走狗陰損衙門。

    這會兒裘百湖渾身都是血氣殺氣, 坐在船頭抽煙,單看那咂嘴的死樣, 就覺得他是個人渣。

    更主要的是, 那裘百湖就一直盯著俞星城看, 看完了還笑。

    肖潼知道俞星城確實容貌顯眼,但這個官爺毫不掩飾的把眼光落在俞星城身上,讓她忍不住想維護俞星城, 對裘百湖道:“這位官爺倒是眼神不太好使吧。應天府城中四處混亂, 您不瞧瞧城里傷亡,倒是對著平民女孩挪不開眼?!?/br>
    溫驍更是瞧不過,恨不得幫俞星城擋住裘百湖的目光, 一身正氣道:“但凡是個正人君子,一雙眼也稍微收一收, 別盯著沒嫁人的閨秀瞧!”

    裘百湖笑:“沒嫁人和閨秀, 她哪個沾得上邊?”

    溫驍本來對北廠沒什么意見,畢竟溫家和緝仙廠來往密切。

    但這人說話是真讓人討厭。

    他也是維護俞星城心切, 惱火起來,俞星城按了按他手背, 扶著欄桿走過去,把手里帕子遞給他:“裘大人征用核舟就征用吧, 把您送到地方, 我們就走了。”

    其余幾人這才瞧出來,俞星城是認識這個北廠黑衣人的。

    想來也是前幾天俞星城被北廠的人帶走的時候,見過的。

    裘百湖接過她手里的帕子, 在臉上擦了擦:“你這女伴里,有兩個不就是今年中舉的道考生員。更何況還有一舉成名的溫大少爺。舉子也算半個官身,上峰說調用就調用了,我便指名要他們協助我。再說,這小舟我瞧著眼熟,那天我派人送你回來,不就是他們一路磨刀霍霍的跟在后頭,不知道還以為他們連緝仙廠的吏員都敢打劫?!?/br>
    楊椿樓和鈴眉只聽說過北廠搬弄是非的惡名,此刻驚的臉都白了。

    以北廠的本事,說不定他們幾個都被查的底兒朝天了。

    俞星城坐在欄桿旁,離裘百湖不過一臂的距離,并不太怕,施施然道:“看裘大人這凄慘模樣,就猜得到北廠沒人用了?!?/br>
    裘百湖不讓她:“看你這凄慘模樣,也猜得到被熾寰從天上扔下來的滋味不好受啊?!?/br>
    俞星城一愣,又笑:“您消息夠靈通啊?!?/br>
    裘百湖:“你命也夠硬啊?!?/br>
    俞星城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見了面就樂意跟他斗嘴,道:“天上只瞧見國師的隨從和南緝仙廠的人,這等大事,怎么沒瞧見您來顯神通?!?/br>
    裘百湖:“南廠自己的事兒自己管,我們只殺白蓮教。省的辦不好最后要我們北廠來背鍋。不過,我瞧見了你那諳雷,威力足夠讓多少人驚訝了。你現在倒是個長腿的諳雷符了,能抓到熾寰,多虧了你?!?/br>
    俞星城心里一沉,果然抓到了啊。

    不過她倒也說不上多愧疚,畢竟熾寰行蹤早就被官府注意,要不是諳雷符讓她吃了,說不定個把月前在池州府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抓了。

    裘百湖咳了咳,自個兒也知道做人家的核舟,往上頭吐血痰不太好,轉過頭去朝船外,卻不料吸了一口風,對著船外咳了半天,面色如紙,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楊椿樓醫(yī)者仁心,看不過去,還是給他遞了些靈丹。

    裘百湖不客氣,半瓶都倒嘴里了,說:“楊家三小姐自然是有錢,您醫(yī)者仁心,這錢就別記在官家賬上,權當您為朝廷做貢獻了。”

    楊椿樓氣得直翻白眼,呸了一口罵道:“那靈丹都被貓尿溺過了,看您嚼的這么香,我就放心了!”

    他確實受傷不輕,俞星城倒有些好奇了。

    裘百湖說北廠對付的是白蓮教,那白蓮教中也有人能傷了他?

    核舟很快到了巡按都院,里頭竟然擠滿了喧鬧的人群。

    應天府巡按,那相當于中紀委副書記,官看起來不大,監(jiān)管權力卻很大,都是由中央督察院點人,皇帝欽定。民間習慣巡撫巡按并稱,可巡撫是一省的軍政總督,在這只有一十三省的大明,權力絕不會小,巡按能跟巡撫并稱,足以看得出來巡按替皇帝“大事奏裁,小事立斷”的權力了。

    更何況這兒是南京應天府。

    這兒的巡按,以后便是左都御史或是進內閣的官路啊。

    但這么大的職權,百姓、生員與修士還敢來這兒鬧,也是有原因的。

    南直隸下數州府,是全國出了名的訴訟成風,告狀有理。

    他們各鄉(xiāng)縣多出高官,豪紳鄉(xiāng)宦又勢力極大,百姓、生員們鬧起來,背后自有鄉(xiāng)宦與朝中勢力給站臺,所以他們才敢抬著那十六人的尸體,大鬧巡按都院。

    說是要巡按做主,那等于說要讓這事兒上報皇帝,讓皇帝裁斷了!

    巡按是想壓著事兒,但轉瞬人都擠滿了都院正堂,各類大旗立著,旗上寫的都是指責秋闈不公、地方衙吏殺人之類的標語,十幾個鄉(xiāng)民代表拿著銅喇叭在那兒喊口號。

    說是什么各州府與生員、書院連同寫了稟文,要巡按呈到吏部去。

    巡按硬著頭皮照辦,給呈到了南京吏部,他們紛紛不干。

    這是要上達天聽,給南京這個沒皇帝沒內閣的六部呈文有屁用,要送,就送到北京吏部去!

    巡按哪有膽子把這群鄉(xiāng)民寫的稟文呈給京城,只好逃到后堂,把中間幾道門鎖上,龜縮在后頭等他們鬧完。

    俞星城承認自個兒還是見識不夠,沒瞧見過這樣民鬧官的,但裘百湖見怪不怪。

    他們飛進后堂。

    核舟降下來,裘百湖下了船,拎著刀,跟要來殺人似的。

    吏員被困在都院后堂,正搭小灶,煮著湯團,一群大官小吏蹲在那兒盯著鍋看。

    他們瞥了一眼裘百湖都快看不出刺繡的官服,對里頭喊道:“老爺,北廠的人來了!”

    那群吏員有種過了今天沒明天的喪逼勁兒,估計也覺得這么一鬧,等回頭清算下來,自己的鐵飯碗有可能要砸,連對著北廠老爺和巡按老爺都懶得伺候了,光顧著撈那湯團吃。

    里頭跑出來一個紅衣官員,白面短須,微胖細眼。他喜上眉梢,跨過了門檻,才想起了身份,又抬袖緩步,臉上神色收了收,才朝裘百湖走過來。

    看來此人就是巡按。

    裘百湖這官場老狗,抬袖行大禮道:“房巡按?!?/br>
    巡按跟裘百湖配合過十六生員的案子,倆人打過幾次照面,他也揖手:“裘大人。北廠的人是要來幫忙解圍了么?”

    裘百湖搖頭:“北廠的人都在外捉拿白蓮教。再說了,我們是對仙部門,與平民百姓動手不合適。幫不了呀。”

    巡按苦著臉:“這事兒,任誰也不敢隨意處理啊。出了人命,里頭萬一有個什么大學士的老家親戚,我這官也不用做下去了。那要是不處理,北京那頭跟我秋后算賬,只會說是監(jiān)管不利啊。裘大人,請你幫忙想想法子吧,我太難了。”

    裘百湖嘆氣:“唉,要治刁民,首先要讓他們自個兒把事情鬧大?!?/br>
    房巡按立馬抬頭看向他。

    房巡按資歷并不深,他以前在北京吏部做過清吏司郎中,是個官位低工作重的活兒,因為江道之做閣老時惹了吏部不少人,他就氣不過寫了篇痛罵江道之的文章,罵的引經據典,押韻流暢,廣為流傳。

    也得罪了小心眼的江道之,被踹到婺源做縣官。

    后來江道之倒臺,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呂涵呂閣老無人可用,又有人想起那篇有水平的罵人文章,就把他給提拔起來,從徽州府一路提拔到都察院,沒啥能力,也沒斗過心眼,就憑借一片罵人的舊文,做上了應天府巡按。

    他說白了就是個筆頭子,呂涵看他好拿捏,就想讓他到應天府來,再瞧見什么反對呂涵的黨派官員,寫出一篇堪比當年的罵文來。

    沒本事的房巡按一聽裘百湖的話,就知道有戲,立馬道:“裘大人看這事兒要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