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員面面相覷：“到底怎么了？俞大人，您跟小的們說說啊，下頭這都不是活人，怎么都沒人管，就這么亂往下扔炮彈啊！這要死了多少人？！”

    俞星城緩緩閉上眼睛：“這就是，那位太后的意思吧?！?/br>
    兩三日前，午后，煙霧繚繞的議事間。

    小燕王憤怒的討論哈麗孜為何不派遣軍隊時，裘百湖最后一個說了話。

    “殿下，這事兒我倒有點(diǎn)發(fā)言權(quán)?！濒冒俸暮戎瑁骸爸拔鲝S很多關(guān)于奧斯曼帝國的陳情都提及過，在奧斯曼，所有有靈根的，或者說能用魔法的人，都是會進(jìn)入廟宇或軍隊。不像咱們大明，除了仙官、天兵還有很多散修，他們沒有。單單是伊斯坦布爾周圍的軍隊，其中有靈根者，就超過了四成；各清真寺的靈根者——包括所謂的圣訓(xùn)者或者是各級阿.訇，幾乎全都是靈根者?！?/br>
    小燕王一愣：“你是說……平民百姓中，很少會有靈根者。如果血獸襲擊了這些游街的百姓，他們頂多就是死了，但如果軍隊或者清真寺被偷襲，就會有大批戰(zhàn)斗力，立刻變異成血獸？！”

    裘百湖點(diǎn)頭：“就是這個意思。在這些襲擊者露面之前，把軍隊也放進(jìn)來，就是等著讓自己的軍隊變成血獸。而且我懷疑，那位太后也會提前命令所有清真寺內(nèi)的阿.訇、圣訓(xùn)者都提前離開。這些游街的信徒，就是太后暴露在襲擊者面前的誘餌?！?/br>
    俞星城聽明白了：“太后想讓這些襲擊者露面后，再反擊……？”

    裘百湖：“必定如此。只有這樣，太后才能引蛇出洞。等到所有襲擊者露面，太后為了穩(wěn)妥，怕是也不會出動太多軍隊或圣訓(xùn)者，而是用天空中的飛艇進(jìn)行攻擊。那些還沒投入希臘戰(zhàn)場的飛艇炮管，看來派上用場了?！?/br>
    小燕王：“只用飛艇……那要有多少信徒百姓被一起殺死？！”

    裘百湖喝了一大口茶，重重放下茶杯：“殿下，這些人都被血獸襲擊了，潛伏期如此長，要如何辨別他們是否感染呢？而且這些普通人被感染了，哪怕不能變成血獸，肯定也有可能感染別人的，哈麗孜估計沒打算讓太多信徒存活下來！”

    小燕王：“……那這要死多少人？幾萬人？”

    裘百湖：“哈麗孜明顯知道共濟(jì)會無法阻止，而且它們想要搞大規(guī)模襲擊，相較于讓自己的軍隊和宗教勢力被感染，然后讓感染再擴(kuò)散到其他的城市。她自然會選擇這個辦法。很讓人作嘔的選擇是嗎？但到底是她更讓人作嘔，還是那些一次次襲擊別人主要城市的共濟(jì)會，更讓人作嘔？”

    小燕王沉默，半晌坐下，煙掉在地上，他用腳緩緩踩滅了。

    裘百湖：“天下不論是用妖、用修真者還是用什么別的妖魔鬼怪法術(shù)來偷襲的實(shí)例，多的不能再多了。我大明為何有如此嚴(yán)密的仙官制度，緝仙廠為何是京師最大的部門之一，各個府縣衙門為何都有仙官部門，妖為何從上古與將相同行、到了如今這千百年喊打的地步——這些都是有原因的?！?/br>
    裘百湖靠在椅背上：“大明少有這樣的事例，也是因?yàn)橹苓呅跎儆行拚嬲邉萘Ρ任掖竺鞲鼜?qiáng)的，那倭國赤蛟韜光養(yǎng)晦兩三百年，不也就搞出那一場襲擊嗎？可在這愛琴海周邊各國的戰(zhàn)爭中，教派復(fù)雜，神明眾多，像是共濟(jì)會這樣的襲擊……并不少發(fā)生?！?/br>
    現(xiàn)在俞星城站在甲板上，想起裘百湖這些話，感覺有些冷。

    上百艘飛艇的炮彈如雨，但是能砸中多少血獸，又會砸中多少祈禱的信眾和百姓呢?；蛟S哈麗孜等炮彈都放完之后，也會讓圣訓(xùn)者到地面上清理血獸，但那時候會不會又是不分?jǐn)澄业耐罋ⅲ?/br>
    只是她看到遠(yuǎn)遠(yuǎn)御劍在空中叼著煙斗的裘百湖，看了許久，忽然抬起手下令，率領(lǐng)著一批仙官，朝地面而去。

    她忽然意識到裘百湖想要做什么，轉(zhuǎn)身朝小燕王所在的房間走去，她敲了敲門：“殿下，我們也去地面上吧。之前好幾只大妖不都留在地面上了嗎？是，妖不會感染，可還有一些特行衛(wèi)和溫驍、亞瑟、阿比蓋爾他們，聽說了哈麗孜的計劃后，不是還堅決要留在地面上了嗎。我想了想，我們也去吧?！?/br>
    小燕王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這樣很危險的，星城。我們不是能貿(mào)然做這些事的身份?！?/br>
    俞星城頓了頓：“是啊，可我不想裝作看不見。哪怕是把那些同伴都帶回家，帶回我們的遠(yuǎn)洋寶船上也好。多殺血獸，也不過是順手的事。我們在洗火燃燒德里的時候，努力做了很多，這次也別遠(yuǎn)遠(yuǎn)在天上旁觀吧?！?/br>
    小燕王的聲音像是在說服自己：“讓仙官傳令，所有大明官員即刻撤離。不必著陸，我們的鯨鵬也立刻返航，我不應(yīng)該今日參與行動的。對不起，我……”

    俞星城看了一眼夜空與月亮，發(fā)射炮彈的聲音掩蓋了地面的慘叫，她側(cè)耳傾聽，這才是人間的聲音。

    俞星城喃喃自語：“……殿下，我不喜歡這樣。遙遙看著地面，像個神一樣高高在上，不管一切，我不喜歡。人從不應(yīng)該因?yàn)樽约耗軌蛴鶆?、能夠飛天，就把自己當(dāng)做神一樣……如果地面上都是凄慘、痛苦、哀鳴，都是罪惡，那我也愿意涉足下去，讓自己滿是血和泥的做點(diǎn)什么。”

    屋內(nèi)窸窸窣窣。

    俞星城的嘴唇翕動，她這里的角度只能看見天上細(xì)窄的月亮，看不見炮彈和地面的火光，她不受控一般，用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道：“我總覺得，神性，就該是完全像人一樣?！?/br>
    過了好一會兒，小燕王拉開了門，他眼神微動，上半張臉在門內(nèi)的陰影里，伸出手似乎蹭了一下俞星城的臉頰。

    他雖然總裝作親昵熟悉，但很少真的這樣去觸碰別人。

    俞星城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兩只眼睛比今晚闔眼的月光要明亮，且也泛著海峽波浪似的一點(diǎn)水光。

    但他很快放下了手，下半張臉在鯨鵬氣囊的微光里笑了一下，又笑出了他慣常的得意爽利，聲音微啞卻也洪亮了幾分：“俞少卿，去命令鵬員，脫離奧斯曼飛艇隊伍，我們?？浚　?/br>
    作者有話要說：　　俞星城隨著見到的事情越來越多，也終于似乎觸及一點(diǎn)真相——關(guān)于圣主為何主動選擇消亡的原因。其實(shí)這篇文里所有涉及圣主的段落，并不是說為了給女主開掛，其實(shí)也算是對世界觀內(nèi)核的討論吧。

    星城性格并不像圣主，但有點(diǎn)內(nèi)核還是挺像的。而且怯昧對圣主其實(shí)影響很大，只是他不知道，不過這都是后面才會說的。

    **

    6號早上8:00更新。應(yīng)該還會多些一些的。之前比較忙，斷了幾天更新，實(shí)在抱歉。

    第141章 修女

    俞星城他們本來計劃停泊在最靠近外海的鯨鵬港, 但很快俞星城就看到了與白毛怪物貝希摩斯纏斗的熾寰，以及繞著白毛怪物飛行的裘百湖等仙官。

    熾寰已經(jīng)縮手縮腳了太久，他很久都沒有酣暢淋漓打架的機(jī)會。

    這里既是異域國家, 對方又是個體型相當(dāng)?shù)墓治?，他簡直是廝殺的血rou橫飛——俞星城總見著他化成小蛇后那兩個小爪子抱著葡萄啃, 幾乎要忘了他曾一爪抓碎過大型鯨鵬。此刻, 熾寰巨爪中指甲暴漲, 狠狠撓向貝希摩斯的后背，將它背后皮毛剖開，深可見骨！

    熾寰搖頭晃腦的發(fā)出陣陣龍吟, 似乎在張狂大笑, 他尾巴拍在水面卷起水浪，另一爪拿起黑霧繚繞的滔天杖，一股龍卷風(fēng)從海峽之間漾起, 水面上的游船岌岌可危的搖擺，高聳入云的龍卷風(fēng)幾乎要把周圍幾架飛艇卷進(jìn)去, 熾寰只回頭確認(rèn)了一眼俞星城他們的鯨鵬, 就毫不猶豫揮舞滔天杖，命龍卷風(fēng)朝貝希摩斯襲去。

    白毛怪物被龍卷飛整個推出去, 它就像個體型極大的靈長類動物，粗壯的后腿朝后一頂, 趔趄幾步終于停住，它低伏下身體, 胸口巨大的逆十字架掛墜兀自搖晃。

    在鯨鵬逐步的降落下, 俞星城看到一個巨大的半圓仿佛時間停滯，另有大批羽毛鮮艷的鳥類撲向血獸。街道之間陡然爆發(fā)了太陽一般的光芒，一只白色雙翼的巨虎四足踏在清真寺塔尖上飛身而下, 數(shù)只飛撲向人群的血獸被洞穿了無數(shù)手掌形狀的血洞。

    大家都在。

    但街道和口岸已經(jīng)混亂一片，熾寰打起架來簡直就是個邪惡混亂奧特曼，俞星城坐在鯨鵬上遠(yuǎn)觀，如同開著飛機(jī)無能發(fā)射炮彈的隊員，只是她這會兒可不會熱淚盈眶的喊著“迪迦，站起來”，她只想讓熾寰盡量照看一點(diǎn)周邊的建筑，別搞太大的破壞。

    熾寰似乎真的跟她心意相通，他盤旋在空中，俯視一圈后，似乎有意將貝希摩斯往海峽引。

    伊斯坦布爾中心的博斯普魯斯海峽，十分深險，其中最淺處也將近三十米深，較深處超過百米。熾寰是潛蛟所生，他當(dāng)然不怕水，顯然他是有意想要將貝希摩斯引至水中，將它淹斃。

    而這時候，俞星城他們的鯨鵬也接近了地面，這附近飛艇的?？扛郏i員關(guān)閉鍋爐后，只能緩速下降。

    小燕王等不了太久了，他到甲板，其他仙官先后躍下，而后空中召喚御劍。小燕王抓住俞星城的手腕，牽著她也躍下，俞星城并未驚叫，只是在小燕王召喚船型法器到他們身下，她一屁股坐在法器里的時候，才悶哼一聲。

    法器降落在地面上，裘百湖等人在半空中先看到了小燕王他們，連忙降下飛劍而來：“殿下怎么到這兒來了！”

    小燕王：“太多人留在地面上了，伊斯坦布爾已經(jīng)太不安全了，我無法確定之后可能發(fā)生什么，跟哈麗孜也聯(lián)系不上，我決定帶著大家往海峽入口處撤離，登上遠(yuǎn)洋寶船?！?/br>
    裘百湖：“可……”

    小燕王：“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以這個血獸的數(shù)量，總覺得事情根本不是你我，或者雪萊拜倫等人預(yù)想的那樣。之前城中隱藏的血獸或許只是障眼法——至少平民中幾乎沒有靈根者的情況下，血獸的數(shù)量不會增加了，我們可以盡快匯合，大家一起行動，一邊撤一邊殺，也配合幫助黑蛟?！?/br>
    裘百湖垂了一下眼睛，點(diǎn)頭道：“我知道了，殿下，我去召集眾人前來。”

    十幾位仙官落在小燕王身邊護(hù)住他們，頭頂?shù)娘w艇不知道是忌憚熾寰，還是怕傷到小燕王等人，不敢向這邊發(fā)射炮彈，依稀能看到空中有飛行而過的馬車，似乎有些圣訓(xùn)者從高空的馬車上一躍而下，降落到城市之中。

    很快的，俞星城就看到了溫驍一邊用手推攏著驚恐的信眾，一邊擊飛著撲來的血獸，出現(xiàn)在街道的另一端；小日頭與后裔等人御劍在空中，俞星城看小日頭的腦袋就跟個接觸不良的燈泡一樣閃爍，而后裔手中的箭矢匯聚著金光，如流星墜雨一般在空中亂飛；阿比蓋爾騎著彩色羽毛的鳶鳥從頭頂飛過，亞瑟騎在掃帚上顏色慘白滿頭大汗，他的帽子又不知道被吹到哪兒去了，他的小變色龍緊緊拽著亞瑟地中海禿頭邊緣的頭發(fā)，在風(fēng)中驚恐哀叫。

    影蟲陡然出現(xiàn)在小燕王身后的陰影中，小燕王幾顆嗡嗡作響的金珠已經(jīng)停留在影蟲的太陽xue兩側(cè)。

    影蟲嚇得幾乎失聲，小燕王松了口氣：“你能不能別這樣亂冒出來！”

    影蟲沙啞著嗓音：“殿下，瞎魚讓我告訴您……我們要盡快返回寶船附近。船只周圍聚集了大量的血獸?！?/br>
    小燕王一驚：“寶船附近？！好！我知道了！”

    俞星城和小燕王降落的地方，算作是血獸聚集的一大地點(diǎn)之一，他們這次見到的血獸數(shù)量遠(yuǎn)多于之前皇宮襲擊。確實(shí)，如果共濟(jì)會早有了進(jìn)攻伊斯坦布爾的計劃和能力，又怎么會小打小鬧——

    俞星城親眼看到一只血獸撲向一位白色頭巾的少年，那名少年可能是靈根者，可能由于年齡未滿，所以沒被送入軍隊或者寺廟。就在血獸的牙齒咬住它的一瞬間，他手掌冒出火焰，想要襲擊血獸，卻在那一刻尖叫一聲，大量黑色毛發(fā)從他肌膚上冒出，他軀體變形，尖叫變成吼叫，四爪著地，而后茫然的晃了晃頭部。

    它嗅了嗅空氣中的血腥氣，似乎興奮的齜出牙齒，以比人高的巨大身形，撲向了旁邊哀叫痛哭的父母。

    它撲起的一瞬間，離著最近的溫驍以沾滿血的影手，十幾只手猛地拍掃過去，將這只血獸無情的拍成rou泥。只是溫驍情急之下，十幾只手影手全出，他又是一人深入血獸群，眼見著一只血獸朝他身后撲去。

    胖虎不知道從哪個暗道里撲出來，一口咬向血獸的脖頸，將它按在地上后，抬爪將血獸腦袋按在地上狠狠壓碎。黑血濺了胖虎一頭臉，他惡心的直吐舌頭。

    但他畢竟是妖，不受這些黑血的傳染，但其他的修真者就不敢大意了。

    裘百湖在此之前就強(qiáng)調(diào)過，寧愿逃竄也堅決不要受傷，寧愿不殺也別讓黑血濺到自己頭臉上。目前沒人知道血獸病如何傳播，只知道那血獸體內(nèi)可以燃燒的黑血，最起碼是傳播源之一。

    向裘百湖這樣近戰(zhàn)的體系修真者，就束手束腳一些，而法系的修真者的法術(shù)，很難擊碎血獸的頭骨，就更難殺死它們，但很快的仙官們學(xué)會配合小燕王、溫驍或后裔這樣的特殊靈根者，他們控制血獸的行動，讓小燕王與溫驍?shù)热藖斫o血獸最后一擊。

    裘百湖不斷在空中吹哨，大部分人都聚集起來，大家在地面上或半空中相互照應(yīng)，一起往遠(yuǎn)洋寶船的方向移動。

    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這些血獸會本能的去襲擊修真者，來增加血獸的數(shù)量。他們在城中緩緩的移動，很快就吸引了沿路的血獸，不論他們想不想救周圍的百姓信徒，他們的出現(xiàn)本身就引走了大批血獸，給了許多百姓以逃生的機(jī)會。

    小燕王高聲詢問裘百湖：“你點(diǎn)了嗎？所有人都齊了嗎？”

    裘百湖手中的官刀隔空飛出去，他半晌啞著嗓子回話道：“沒！少了六人，都是北廠的人——”

    ……也就是說這六人，很有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襲擊他們的血獸？！

    小燕王一窒，道：“所有的血獸，都要?dú)?，你沒意見吧！”

    裘百湖背過身去，一把官刀穿過了血獸眉心，幾乎是吼道：“沒?。　?/br>
    深入了如今血rou地獄的伊斯坦布爾，俞星城也很深切的明白：哈麗孜知道的比他們多得多。

    她做的決定從理智上說絕沒有錯。她已經(jīng)把血獸病擴(kuò)散到奧斯曼全境的風(fēng)險，降到了最低。

    但，哈麗孜或許真的是俞星城仰望而不能成為的女性。

    俞星城在小燕王身邊，隨著仙官與特行衛(wèi)等人往遠(yuǎn)洋寶船的方向撤退，與此同時，她忍不住總拿拉克希米來與哈麗孜做對比。

    都是強(qiáng)權(quán)在握的女人，若是說哈麗孜此刻或許在皇宮角樓，在黯淡月色下靜默祈禱；那拉克希米會不會此刻率領(lǐng)軍隊，沖進(jìn)血獸之中，自知風(fēng)險，也要一馬當(dāng)先？

    血獸的尸體撲了一路，其中遇到了數(shù)只體型較大，毛色灰白的血獸，顯然在變異前也是個強(qiáng)大的巫師，它甚至變異成血獸也能使用簡單的魔法，口中噴射出一些顏色詭異的火焰。

    想要保證沒人受傷的情況下，殺死這樣的一只血獸，最起碼需要五六人的協(xié)力配合。

    俞星城穿著的繡鞋都快被路上的鮮血浸透了，她隨著仙官們后退，也忍不住看向海峽的方向——若說這樣毛色僅僅是灰白的血獸都能夠使用魔法，那跟熾寰搏斗的那只血獸呢？

    海面上陡然激蕩起水花，俞星城只看到熾寰爪子緊緊抓住貝希摩斯，蛟身緊緊纏住它的軀體，在空中一轉(zhuǎn)，猛扎入海面之下！

    水面緩慢起伏如同波浪，俞星城看不出水下的搏斗，只是忽然聽到紅色鋼鐵大橋嘎吱一聲作響，緊接著，岸邊猛然竄起十幾米高的斜冰柱，扎碎了沿岸的木船與沙軌車，一只白毛大手攀住冰柱，似乎吃力的想要爬起來。

    俞星城就在海邊街道上，近距離就看到熾寰的腦袋從水底冒出，一口咬向貝希摩斯的后頸，在它有些慘烈的叫聲中，似乎想要再次將它拖下水——

    確實(shí)，早在熾寰還是小孩子外貌的時候，就能跟她聯(lián)手，把那稱霸倭國的赤蛟擊敗。

    如今他比以前更強(qiáng)些，這白毛怪物不論是人造的還是妖變的，顯然都不是熾寰的對手。

    俞星城努力想要從這白毛怪物犬狼一樣的面部中，辨認(rèn)它是否跟她見到白色法袍吸煙漫步的男子，有幾分相似。

    但就在這是，俞星城聽到幾聲讓人頭皮發(fā)麻的指甲響聲，小燕王率先倒抽了一口冷氣：“怎么他媽的還有一只？！”

    俞星城猛地轉(zhuǎn)過頭去。

    一只與貝希摩斯差不多體型的怪物，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他們不遠(yuǎn)處。它顯得更溫順，理智，雙目半闔，白色毛發(fā)更纖長柔軟，遮蔽了它的軀體，但它胸口卻顯露著根根肋骨，幾乎能看到肋骨下跳動的心臟。

    而這只怪物頭部長著麋鹿般的角，雙臂保留著許多人的特征，更是在手腕處纏繞著圣鏈串珠與十字架掛墜，它做出了一個雙手合十的動作，兩只與人手近似的獸爪，在合十的動作里指甲交錯，發(fā)出了一點(diǎn)尖銳的聲響。

    俞星城不知道為何，總覺得這個怪物，是個“她”。

    像一位貞靜虔誠的修女，為了神而化作獸態(tài)……

    作者有話要說：　　這場混亂之后，俞星城也要跟共濟(jì)會等很多勢力，有一些正面接觸了。

    那個被印度大jiejie們輪x的迦勒，可能也還會活著露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