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搞媒體的，好不容易見上您一面，還想做做采訪，可以嗎？”

    “我一個老頭子有什么好采訪的?！崩钣廊A笑著揮了揮手。

    “是關(guān)于您對人體樂器的研究，網(wǎng)民們都很好奇。”喬夢星道。

    李永華聽到這話，臉上微微升起自豪感，在他擅長并熱衷的領(lǐng)域，他是很樂意多說一說的。

    “都說音樂無國界，但音樂真的分三六九等?！彼逼鹧澹K于有了點兒教授的做派。

    “在我看來，樂器發(fā)出的聲音是最低級的，而上一層是自然的聲音，比如水流聲、雨滴聲、海浪聲還有鳥鳴聲和風(fēng)聲。這些不同的聲音交織在一起，不也是一首樂曲嗎？”李教授侃侃而談起來。

    “是的，我聽說有些人焦慮失眠，就會聽一聽這些環(huán)境音和白噪音來緩解。那最高級的是什么？”喬夢星問道。

    “是人，人發(fā)出來的聲音是最美妙的?！崩罱淌谡Z氣變得有些狂熱：“那些喜歡養(yǎng)鸚鵡讓它學(xué)曲兒學(xué)說話的人有沒有想過，其實人的聲音才是萬能樂器，不同的語言、不同的音域、不同的聲調(diào)，我們可以發(fā)出來的聲音是千奇百怪的?！?/br>
    李永華說著說著就做起了現(xiàn)場表演。

    他拍著自己的大腿打了幾個拍子，隨即就模仿起剛剛凄涼的二胡樂聲，就當(dāng)做是前奏。

    當(dāng)李永華真正開嗓的時候，手腳并用的鼓點逐漸密集起來，一種令人驚詫的技巧從他口中緩緩現(xiàn)出。

    他竟然能夠同時發(fā)出兩種不同的聲音。

    雖然說起來怪嚇人的，但其實很多實驗音樂家都可以做到這點，不過哪個也沒有李永華這樣能夠洗滌心靈，他把嗓音打磨得十分圓潤，兩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完全沒有突兀的感覺，反而像是潺潺流水和落入流水中的雨滴那般和諧。

    不光如此，連衣料摩擦，鞋子踩入泥里的聲音，都能成為獨特的伴奏。

    喬夢星只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飄然起來，像是置身在水草豐沛的自然環(huán)境中一樣，隨著樂曲的結(jié)束他才回過神來。

    “呵呵呵，怎么樣？樂器尚要合奏，可人只需要一個就能完成?！崩钣廊A唱了一曲，心情大好。

    “原諒我找不到詞語來夸贊。”喬夢星笑笑。

    “其實也沒什么，很多人包括你，肯定都自己邊打拍子邊哼過歌，只不過你們都沒有在意，更不用說把這件事提高到藝術(shù)上的范圍，老頭子我只是注意到了一般人不會去關(guān)注的事情而已?！?/br>
    “佩服佩服?！?/br>
    “老頭子我和你挺投緣，正巧下午我有一場公開課，就是講人體樂器的，你要來旁聽嗎？”李永華邀請道。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br>
    如果忽略真正的目的，喬夢星和李永華的這次交談其實挺愉快的，兩人約好下午見，便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李永華過一會兒還有一節(jié)課要上呢。

    喬夢星目送李教授遠去，這才開始尋找起季冬生的身影。

    然而找來找去，他都找不見。

    一陣口哨聲引起了他的注意，喬夢星抬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季冬生坐在枝頭。

    季冬生一躍而下，圍著喬夢星走了好幾圈

    “很喜歡？”

    “什么……”

    “剛才那老頭唱的歌?！?/br>
    “確實挺厲害的?！?/br>
    “……”季冬生捏捏自己的喉嚨，有點不滿。

    那算什么歌，明明他的聲音才是最好聽的，尤其是在晨昏時刻，象征著痛苦與死亡的歌聲會把村婦和小孩子嚇得躲進屋子里，剛才那破歌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嘎嘎，嘎嘎，多好聽啊，還充滿了力量感。

    “我現(xiàn)在真覺得這個李教授有問題，下午我繼續(xù)跟他湊湊近乎，說不定就能發(fā)現(xiàn)什么呢?！眴虊粜谴驍嗔思径淖晕姨兆?。

    “我看那老頭也有問題?！奔径?，“一提起他感興趣的事情，就跟走火入魔一樣，唱個歌還搖頭晃腦的?！?/br>
    “那叫投入?！?/br>
    “反正他不正常。”這話季冬生倒是說的沒錯，在李教授激動的時候，他感覺到了熟悉的力量。

    兩人在永青大學(xué)隨便逛了逛，又尋找了一會兒黑袍法師的蹤跡，時間很快便到了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