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起來，阮啾啾更喜歡和程雋住在兩室一廳的老房子里，在家里有足夠的安全感。

    程雋唔了一聲。

    房子通光極好，但由于落地窗前面的大樹枝葉長開了，散落的凌亂的枝條擋住了半邊窗戶，使得透進(jìn)來的光暗了幾分，越看越凄涼。

    別墅里值錢的東西都被曲薇搬得一干二凈，就連電視居然都給賣了。阮啾啾真是佩服她這種坐地上還得摳一塊泥的毅力。

    一層是客廳，娛樂室，開放式廚房。二層便是主臥次臥，以及書房，雜物室。

    程雋徑直地上了二樓，打開雜物室的門。

    里面堆積著一堆凌亂陳舊的擺件，有泛黃的書籍，有老家具，亂七八糟堆得到處都是。

    阮啾啾的目光落在一個紙箱子上，有幾樣玩具，雖然擱了很久，樣貌還是嶄新的，估計(jì)當(dāng)時幾乎沒被拿起來玩過。她蹲在箱子面前，把玩具一樣樣地拿出來。

    咦阮啾啾驚咦一聲，下意識地瞥向程雋。

    程雋回頭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你以前的獎狀，還有獎杯，全部都被留著啊。都被整理得整整齊齊，看樣子是被精心擺放著的。

    從小學(xué)到高中，到高二，便戛然而止了。

    但阮啾啾沒記錯的話，程雋的大學(xué)和涂南是同校，是國內(nèi)top二的高校，怎么到高三就沒了獎狀。

    阮啾啾總覺得其中有故事，卻不敢問，怕戳到程雋的傷心事。

    程雋一邊刨舊物件，一邊慢吞吞地說道：高三那年休學(xué)了。

    啊。

    母親過世之后，一年沒去上學(xué)。但是依然參加了最后的模擬考，依然拿到準(zhǔn)考證去參加高考，依然遙遙領(lǐng)先第二名的涂南，拿到全校第一的優(yōu)異成績。

    如果他高三那年沒休學(xué)，大概會直接被保送過去。

    這樣啊阮啾啾岔開話題，真巧，我快上高三的時候父母離異，差點(diǎn)兒沒錢上學(xué)，我以為我一輩子的學(xué)歷就終止在高二呢。當(dāng)時的我都打算去街頭畫素描賣畫去了，誰能想到老師好心，借我錢讓我念書。

    后來高三畢業(yè)后兼職三個月，把借老師的錢全部還了回去。

    大學(xué)攢了幾筆錢還給父母，于我而言就是全身家當(dāng)了。

    當(dāng)時的父母都對她很冷淡，錢客氣地推辭一下便收了下來。阮啾啾就當(dāng)是跟他們徹底斷了關(guān)系。

    阮啾啾擠擠眼睛：我是不是很厲害啊。一般人誰能賺到這么多錢只是當(dāng)時憑著一股蠻勁，差點(diǎn)讓身體報廢，導(dǎo)致她很長一段時間都病怏怏的。

    后來一方面為了身體，一方面一個人很好養(yǎng)活，她也就懶得為掙錢這種事拼命。

    誰能知道是她先死，還是錢先花光。被遺棄她的父母拿到她的遺產(chǎn)，阮啾啾是寧愿窮著都不愿意讓這種事情發(fā)生的。

    想到這里。

    阮啾啾忽然沉思，在另一個世界的她已經(jīng)死去了，還是被另一個人的靈魂占據(jù)了呢不過，對于她來說都沒有太大的用處了，她已經(jīng)在這個世界徹底扎根，又何必再在乎那些人是否占便宜。

    程雋不知何時停下動作，走到她身旁，蹲下來。

    超級厲害。他認(rèn)真地說。

    阮啾啾的眼睛先是睜大了，隨即，彎成一道甜美的弧度。

    程雋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比起一開始相遇，狗到令人發(fā)指，現(xiàn)在簡直是完成了從狗到半人類的史詩級進(jìn)化。

    就在這時，阮啾啾的余光掃到一團(tuán)黑糊糊毛茸茸的物體，忽然顫顫巍巍地指向某處。

    蜘蛛!!

    程雋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躲在阮啾啾身后。

    沉默的局面僵持許久，阮啾啾幽幽說道：我看錯了，好像只是一坨垃圾。

    程雋：哦，我給你掃了。

    程雋是挨了一錘才安靜如雞的。

    對于這件事情，阮啾啾一直耿耿于懷，她不敢相信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程雋竟然躲在她的身后躲在她的身后

    說好的情比金堅(jiān)呢!這還沒有習(xí)慣同林鳥的身份，就大難臨頭各自飛，還要拉她當(dāng)墊背。阮啾啾真是越想越氣，一記死亡凝視懟向程雋：我決定要冷戰(zhàn)。

    程雋露出一副可憐的模樣，眼眸低垂著，腦袋耷拉著，聲音放得很低：對不起，我錯了。

    阮啾啾：裝可憐也沒用。崽，阿爸對你很失望。

    她能控制住自己冷靜，已經(jīng)說明她足夠溫柔。

    阮啾啾瞪了程雋一眼，決定回去再算賬，繼續(xù)把關(guān)于程雋和程雋母親的老物件都找出來。東西不多，找了半天也沒有收獲，程雋在一堆雜物里翻了又翻，居然找出一本相冊來。

    看到相冊，阮啾啾暫時冰釋前嫌，感興趣地湊上前。

    這是老相冊嗎會不會有老照片啊。

    嗯。

    好棒啊，我想看看!

    出乎意料的是，相冊里有不少關(guān)于程雋的照片。從他走路歪歪扭扭，到上學(xué)，到初中、高中，一步步從圓乎乎的小屁孩變成身材瘦長的清秀少年。

    初中畢業(yè)照上的程雋，簡直好看到連阮啾啾的心都開始怦怦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