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楚桐的故事
出了滾石,羅小巧才長出一口氣,說嚇?biāo)懒藝標(biāo)懒艘院笤僖膊粊砹恕?/br> “以前沒出過這種事的?!背┌参克?,又問王月俠,“大俠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別忘了我練鉛球的?!蓖踉聜b大大咧咧道,但是臉上明顯有些淤紫,這一架不能算贏,最多打平。 四人向停車場走去,這兒位于滾石的后巷,是一片拆遷空地改建的臨時停車場,胡亂停了幾十輛車,其中一輛高大的改裝款豐田越野車旁站著幾個人,黑暗中煙頭明滅,劉昆侖一眼就看出是豹哥等人,這真叫冤家路窄。 豹哥等人也發(fā)現(xiàn)了劉昆侖,立刻扔掉煙頭走到車后取出家伙,劉昆侖感覺到羅小巧緊緊抓著自己的胳膊,這個膽小的丫頭又嚇著了。 “你們誰會開車?”劉昆侖鎮(zhèn)定問道。 “我會!”楚桐舉手。 劉昆侖掏出奧迪車鑰匙丟過去:“帶著她倆上車,鎖門,有機(jī)會就跑!” “那你呢?”楚桐匆匆問了一聲,腳下沒停步,拉著羅小巧快步往奧迪方向走。 “我和他們練練?!眲⒗稣f著,面向敵人走過去,眼睛四下踅摸一番,看到一塊紅磚,他腰間帶著匕首的,但是不想鬧出人命,對付這幾個貨色,不需要動刀。 豹哥今天有些憋屈,在滾石和劉昆侖面對面對峙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兩件事,第一,這小子右手藏在身后,似乎帶了家伙,第二,對方脖子上有一道紅色的傷疤,如果真的遇上傳說中的東門小霸王,那小子可是沒腦子的愣頭青,真敢殺人的,所以豹哥沒莽撞,來了個好漢不吃眼前虧,不過事后越想越憋屈,這口氣咽不下去,在停車場等人的時候正巧遇到劉昆侖,這架是非打不可了。 幾個混混都拿著鐵棍砍刀,黑暗中的剪影如同一群魔鬼,楚桐上了車,發(fā)動,鎖車,忽然靈機(jī)一動,掛擋踩油門沖出一個甩尾轉(zhuǎn)彎,車頭正對著劉昆侖的后背,迅速打開大燈,遠(yuǎn)光近光切換著照射過去。 奧迪a6的氙氣大燈不是蓋的,幾個混混頓時眼前一片白茫茫,啥也看不見了,劉昆侖從容上前,從下盤攻起,磚頭先拍膝蓋,順勢拍面門,把人放倒之后再跺一腳,啪啪啪三連擊,這次用的時間比上回還短,三個女孩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結(jié)束了。 楚桐的嘴張成了o型,她看的最為真切,劉昆侖的動作利落的像是在拍動作片,她終于相信羅小巧說的那些匪夷所思的故事是真的了。 劉昆侖并未收手,而是徑直去把越野車的四個輪胎扎了,這才施施然回來,楚桐開鎖,他上了副駕,簡短有力說聲走。 奧迪車揚長而去,豹哥等人歪歪扭扭從地上爬了起來,劉昆侖下手很有分寸,也就是鼻梁骨拍斷而已。 “車牌子看見了么?”豹哥問坐在車?yán)镆呀?jīng)嚇傻的妖艷妹子。 “沒……”妹子哪有這個反應(yīng)能力。 “找交警,調(diào)監(jiān)控?!北绨l(fā)狠道,“打電話叫人!” …… 經(jīng)此一役,大家的關(guān)系似乎更進(jìn)一步,劉昆侖意猶未盡,說要請客吃燒烤,三個女孩興高采烈,一致同意,楚桐驅(qū)車來到燒烤城,在地地道道找了張桌子,點了菜坐下來細(xì)聊。 “真痛快,不過會不會惹了*煩?”王月俠說。 “我們不惹事,但事來了也不能怕事,我最不怕的就是麻煩?!眲⒗龌氐阶约旱闹鲌觯孕鸥鼭M,篤定的樣子讓女孩們崇拜無比。 “如果楚桐的老爸在就好了,沒人敢吱聲的。”王月俠又說。 “大俠!”楚桐不滿的喊了一聲。 “怕什么,劉昆侖又不是外人,楚桐的老爸是近江真正的大佬?!蓖踉聜b一臉神秘,“不過這是一個秘密?!?/br> “是哪位大佬?”劉昆侖想起當(dāng)初在敦皇的時候,三教九流都見過,近江道上能稱之為大佬的人并不多,如果說出名字,自己興許見過。 “楚桐,你說吧?!蓖踉聜b把話題丟給楚桐。 “其實……我都沒見過他,他只是我生物學(xué)意義上的父親,并不是法律上的。”楚桐并不避諱這個敏感的話題,在朋友們面前娓娓道來,原來她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孩子,家在湖北,八十年代中期楚桐的母親來到近江讀大學(xué),認(rèn)識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楚桐的生父。 “我聽mama說過他的故事,他亦正亦邪,黑白均沾,他很正義,也很邪魅,他是最體貼的男人,也是最無情的男人,后來我mama退學(xué)回家,生下了我……”楚桐想起母親在給自己講這些故事的時候,那神情到底是愛還是恨。 “那到底是誰呢,叫什么名字?”劉昆侖有些心癢難耐了。 “我媽不告訴我他的名字?!背u搖頭,嘆口氣,“她只講當(dāng)年的故事,那個年月社會比現(xiàn)在亂,我mama被人欺負(fù),對方叫了很多人,我爸更厲害,直接喊了一個區(qū)隊的警校學(xué)生過來,我媽說那時候警察還沒換裝,一水的白警服,幾十號人往那里一站,對方偃旗息鼓賠禮道歉?!?/br> 王月俠夸張的叫起來:“吸了你的血,這一段你怎么沒講過。” 劉昆侖納悶的看看她,楚桐哭笑不得解釋道:“大俠學(xué)我說武漢話,翻譯成普通話就是信了你的邪五個字?!?/br> 臧海端著兩個不銹鋼托盤過來,烤的滋滋冒油的羊rou串肥瘦相間,令人食欲大開,美食和下酒的故事讓人忘記了時間,羅小巧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掛在棚子下的石英鐘,驚呼道:“都這么晚了,學(xué)校要關(guān)門了?!?/br> 王月俠說:“沒事兒,今天周末,大不了我跟楚桐住?!?/br> 劉昆侖納悶,楚桐不是武漢來的學(xué)生么,怎么在近江也有家,仿佛看出他的疑問,楚桐主動解釋,她mama的公司在近江有個辦事處,有房有車,上回送她回學(xué)校的帕薩特就是公司的車。 “楚桐mama是女強(qiáng)人,而且特年輕,她們母女站在一起就像是姐妹倆?!蓖踉聜b又忍不住插了一句。 忽然臧海跑過來附耳對劉昆侖說了句話,劉昆侖不動聲色,起身打了個電話。 “他們追過來了?”楚桐最為細(xì)心,立刻猜到了答案,劉昆侖點點頭,氣氛頓時緊張起來,羅小巧花容失色,王月俠咬牙切齒。 “要不我們先躲起來?”羅小巧都快哭了。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江湖事,江湖了,就今夜了?!眲⒗稣f。 燒烤這種生意全靠人緣,來的都是熟客,劉昆侖拎著酒瓶去轉(zhuǎn)了一圈,估算一下今天能拎著酒瓶子出來助戰(zhàn)的人數(shù),結(jié)果并不理想,但這一仗不打也得打了,他給臧海打了個招呼,臧海立刻亢奮起來,齜牙咧嘴說好久沒尅架了,今天切rou刀要見血。 “注意點別把薛老板的攤子給掀了。”劉昆侖叮囑道。 夜市攤點歷來是好勇斗狠之輩聚集的地方,到了晚上,各路白天蟄伏的社會人兒就都傾巢出動,喝大酒,唱歌,宵夜,打群架,市中心的夜市大排檔每星期都有被打傷打殘的,燒烤城因為有劉昆侖罩著,至今沒發(fā)生過群毆事件,今晚上算是第一次開張。 豹哥帶了三車人過來,其余的人馬陸續(xù)乘出租車趕過來,如果是正經(jīng)老百姓上班族,這個點約酒都喊不出來的,但是社會人每天二十四小時就預(yù)備著打架,有些老大會在賓館里包幾個房間,養(yǎng)著一幫生瓜蛋子,平時打牌健身,有事兒一個電話分分鐘趕到,敦皇當(dāng)年的公關(guān)部就是這樣,所以劉昆侖很有心理準(zhǔn)備。 豹哥的人馬徑直闖了進(jìn)來,十幾個大漢都拎著一米長的鋼管,一場亂戰(zhàn)就此展開,和劉昆侖預(yù)想的差不多,平時酒場上胸脯拍的山響的伙計到了節(jié)骨眼就都慫了,除了臧海,沒人和自己并肩作戰(zhàn)。 劉昆侖擅長的是貼身技擊,對方占了數(shù)量優(yōu)勢,而且拿著一米長的家伙揮舞,雙群難敵四手,他主動避戰(zhàn),退到角落,忽然一個啤酒瓶遞了過來,轉(zhuǎn)臉一看,是楚桐微微因興奮發(fā)紅的臉孔。 “嗖”的一聲,啤酒瓶飛了出去,正砸在一個大漢腦門上,當(dāng)場來了個滿臉花,緊跟著又是一個啤酒瓶遞過來,劉昆侖樂了,再度擲出,這回沒砸到人,落在墻上摔了個粉碎。 又一個啤酒瓶飛出,比劉昆侖扔的更遠(yuǎn),也更準(zhǔn),回頭看去,是王月俠在投擲,鉛球女運動員扔起啤酒瓶來,簡直頂?shù)蒙弦婚T加農(nóng)炮。 薛老板沒有加入戰(zhàn)團(tuán),拉著羅小梅藏到后廚去了,斗毆也沒涉及到無辜群眾,事實上打得熱鬧,沒傷筋動骨,打到后來居然演變成雙方一邊用啤酒瓶互丟,一邊謾罵,這邊的主力也從劉昆侖變成了楚桐。 誰也沒能猜到,斯斯文文,苗條頎長的女大學(xué)生罵起人來這么難聽,而且是用粗野豪邁的武漢話罵,高亢中帶著江城辣的彪悍。 雙方援兵很快抵達(dá),吃瓜群眾們就看到馬路上有兩股人馬同時殺到,一邊是清一色的紅色涂裝出租車,停在路邊下人,從后備箱里抄家伙,這是近江常見的一景,社會人喜歡把出租車當(dāng)成運兵車,動輒稱之為叫來“多少車人”。 另一邊卻大有不同,是一支摩托車組成的鐵騎軍,上百輛摩托車,黑皮衣各色封閉式頭盔,手里是棒球棍和鏈子鎖,車燈耀眼,轟鳴震天,坐出租車來的土鱉們立刻就落了下風(fēng),一個個在刺眼的車燈照射下遮著眼睛,敞開的衣襟下排骨分明。 這副陣勢,就如同訓(xùn)練有素的重甲騎兵準(zhǔn)備碾壓臨時征招的輕裝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