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祭品
王月俠是計算系的學生,但這并不代表她就有一身黑客本事,不過還好,猜qq密碼不需要多么高精尖的技術,用學號、生日試一遍就能試出來。 羅小巧的電腦從宿舍里拿出,擺在了計算機系的機房里,rj45接口里插著一根網(wǎng)線,黃燈閃爍,王月俠試了幾次,終于用名字加生日組合的方式猜出了密碼,登錄到羅小巧的qq上,逐一檢查她的好友,名單里人不多,除了同學就是同學,唯一的例外是劉昆侖。 “線索斷了?!蓖踉聜b兩手一攤,長嘆一聲,抱怨起來:“我估計小巧在哪個高檔飯店的房間里躺著呢,哪知道咱們在這辛辛苦苦的找她。” 楚桐說:“我看未必,她連做手術的錢都要借,怎么可能住高級酒店,那個男生不但不負責,還沒錢呢。” 王月俠說:“那就慘了,小巧命真苦,放著劉昆侖這么有本事又有錢的男朋友不要,去找一個沒錢不負責的男生,她怎么想的啊,咦,不對啊,她的那些衣服可都是名牌,口紅也起碼一百多一支,她自己沒錢,應該是男生給的啊。” 楚桐也皺起眉頭:“這樣一捋,事情就明白了,男生有錢,比劉昆侖更有學識和品味,但是他始亂終棄,得知小巧懷孕之后就棄之不理,小巧沒辦法,不好意思找我們商量,也不敢找jiejie求助,她只能去找最信任她,最愿意幫她的冤大頭,對不起啊劉昆侖,我不是這個意思……” 劉昆侖一揮手:“沒事,你繼續(xù)說?!?/br> “小巧借了錢去打胎,可能找了個小旅館自己療傷,過幾天會回來,也可能不甘心,又去找那個男的,發(fā)生沖突,被……被囚禁或者……或者滅口了。”楚桐說的很嚴肅,把王月俠嚇壞了。 “楚桐,你想象力太豐富了,不會的,不至于殺人的,殺人犯法,殺人要償命的?!蓖踉聜b嚇壞了,她不敢想象室友被人家活活殺害。 “你知道么,九十年代近江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起殺人碎尸案,死者也是我們江師大的大一女生,有人說,這是一個魔咒……每隔六年就會死一個,距離上次正好是六年……” 王月俠毛骨悚然:“楚桐你夠了,別說了?!?/br> 劉昆侖說話了:“別亂猜,這個人和小巧進行聯(lián)系,只有幾種方式,電話或者qq,要不就是到宿舍樓下去喊,你們仔細回憶一下,有什么可疑的人么?” 楚桐想了一會兒說:“那倒未必,假如這個人是同學的話,有什么話在課堂上就可以說了,不必那么費事。” 王月俠加了一句:“是老師的話也一樣。” 三人立刻安靜下來,王月俠捂住了嘴。 “你再說一遍?!背┑?。 “老師的話也一樣?!蓖踉聜b復述了一遍剛才下意識說出的話,師生戀是禁忌話題,但這種事情時有傳聞,某些中年男教師經(jīng)常會挑單純的女生下手,鬧出事來學校為了面子往往會遮掩事實,息事寧人,也許這次也是一樣。 江師大的教職員工有上千人,想排查色狼實在太難,只能從英語系查起,楚桐列了一個名單,仔細考究起來,好像每個人都有嫌疑,特別是幾個單身離異的中青年講師副教授,據(jù)說私生活比較混亂,但是他們兔子不吃窩邊草,品味也相對較高,羅小巧這樣的似乎不是他們的菜。 這是一個復雜的調(diào)查過程,資料浩如煙海,線索卻屈指可數(shù),光憑他們?nèi)齻€人很難查出個子丑寅卯,不過楚桐偶然間發(fā)現(xiàn)一個人,系里一位姓沈的教授以前在北京某高校任職,據(jù)說是犯了作風錯誤才南調(diào)近江,再深挖又得知當年有個大一女生為該教授自殺。 劉昆侖開始跟蹤沈教授,此人四十來歲,風度翩翩,體態(tài)保持的很好,喜歡穿高領毛衣,對清純女生的殺傷力確實很大,據(jù)說他是分居狀態(tài),老婆孩子在北京,他一個人在近江工作,住在江師大分配的專家樓里,算是特殊引進的人才哩。 沈教授匆匆從專家樓里出來,劉昆侖尾隨其后,忽然一輛桑塔納停在身邊,車窗降下,一張熟悉的面孔露出,是刑警張湘渝。 “小劉,干啥呢?上車,我有事找你?!睆埾嬗逭f道。 “我還有事。”劉昆侖拒絕道,可是前后左右都出現(xiàn)了穿便衣的刑警,嚴陣以待,如臨大敵,其中兩個人手上搭著衣服,遮蓋著槍身,只露出黑洞洞的槍口。 “上車吧?!睆埾嬗逶俅握f道,這次語氣不容置疑。 劉昆侖沒動,身體開始緊繃,但張湘渝一句話就解除了他的警惕。 “羅小巧找到了,你要是沒殺人,就跟我走一趟說清楚?!?/br> 雖然已經(jīng)有心理準備,但是聽到羅小巧的確切死訊,劉昆侖還是禁不住崩潰,耳畔響起了那首為愛癡狂,刑警們趁他分神,一擁而上,將他戴上手銬塞進車里,一左一右兩個彪悍干警隨車押送。 劉昆侖并沒有反抗的意思,他腦子完全是懵的,一路上沒說話,張湘渝也沒套他的口供,直接開到刑警支隊,進了預審室,解下手銬,關在鐵架子焊的審訊椅上,對面兩個警察,其中一個就是老張。 例行的詢問之后,張湘渝說:“羅小巧和你什么關系?” “是我的女朋友。”劉昆侖說。 “有沒有發(fā)生過性關系?!睆埾嬗鍑烂C問道。 劉昆侖的頭埋了下去:“沒有……我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 “割喉,被人割喉,血流盡了而死。”張湘渝緊緊盯著劉昆侖,注意著他的肢體語言。 劉昆侖沒說話,想到自己咽喉上的傷疤,難道是毒販子為了報復自己殺害身邊的人? “你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張湘渝繼續(xù)問道。 劉昆侖據(jù)實已告,并且將自己和兩位女同學一起調(diào)查羅小巧失蹤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個我們掌握,大學城派出所也立案了,你是羅小巧的男朋友,嫌疑比較大,所以我們請你來協(xié)助調(diào)查,你配合就行了?!睆埾嬗逭f完,叫來一個穿白大褂的法醫(yī),幫劉昆侖抽了一管血。 隨即劉昆侖又接受了各種詳細的盤問,反復的問,等同于精神折磨,當他快要受不了的時候,刑警終于停止,把他關進了羈押室。 刑警支隊會議室,煙霧繚繞,幕布上的投影顯示著羅小巧*的尸體,老刑警們抽著煙,發(fā)表著各自的看法。 “大一女生,肚子里有孕,經(jīng)過檢測比對,種不是劉昆侖的,東門小霸王戴了綠帽子,一怒之下殺人,合情合理?!币粋€刑警提出自己的看法。 張湘渝接了一支煙,慢條理斯道:“我不同意,按照劉昆侖的尿性,要殺起碼殺一對啊,怎么可能只殺女的,這案子疑點很多,且有的查?!?/br> 支隊長詹樹森走了進來,刑警們紛紛起身。 “都坐下,案子進展到哪一步了?”詹樹森是一線刑警出身,雖然當上了支隊長,但依然關注具體案件,親自下場偵破。 張湘渝做了一番匯報,詹樹森苦笑道:“這個劉昆侖還真是個災星,不過不需要把重點放在他身上,主要還是查死者的社會關系,大一新生的社會關系很少,一查就能查出線索?!?/br> 張湘渝的手機響了,拿起了接了一通電話,說道:“有重要突破,移動營業(yè)廳查到有羅小巧名字注冊的手機號碼,短信和電話的清單已經(jīng)打印出來,馬上傳真過來,按圖索驥就能查到兇手?!?/br> 劉昆侖的手機被收繳了,就在張湘渝的抽屜里,他先檢查了一下,確定劉昆侖手機的通訊錄里沒有羅小巧的號碼,女朋友買了手機,居然瞞著男朋友,瞞著宿舍同學,這本身就很有問題。 羅小巧認識的人很少,打出打入的電話也極少,但是短信不少,其中比較頻繁互動的一個號碼,機主叫趙宏波。 趙宏波有雙重身份,他既是社會上玩得很好的混混,也是省政府接待辦的工作人員,交游廣闊,資源很豐富,是一個重要的線索人物。 刑警立刻出動,將趙宏波帶到支隊,對付這種人就得大刑伺候,規(guī)格和劉昆侖相同,關在訊問椅中審問。 “知道我們?yōu)槭裁唇心氵^來么?”張湘渝點著一支煙,深吸一口,仰著頭,居高臨下看著趙宏波。 “喲,我還真不知道?!壁w宏波神態(tài)輕松,嬉皮笑臉,“要不警官您給我說說,讓我明白明白?!?/br> 張湘渝將一張照片出示給趙宏波看,又拿出熱敏紙打印的通話記錄:“有話就撂了吧,別耽誤大家時間?!?/br> 照片上是一具女尸,趙宏波愣了,繼而抓著自己的頭發(fā)嘆氣:“唉,我cao,我就是給她介紹個兼職而已,我真沒殺人啊。” 給趙宏波做完筆錄,也抽了一管血,張湘渝親自送到法醫(yī)鑒證中心交給工作人員,正是上次大市場殺人案出警的女法醫(yī)宋欣欣。 小宋這邊很快出了結(jié)果,死者的孩子和趙宏波也無關。 “張隊,我這邊有一些有趣的東西,你來看看吧。”宋欣欣帶著張湘渝來到停尸房,從抽屜里拉出羅小巧,指著她蒼白的皮膚說:“這里有一些很淡的墨跡,不仔細看是看不到的,我用技術手段做了還原,是一些很奇怪的圖案,你看看?!?/br> 張湘渝接過日記本,上面畫著一些稀奇古怪的圖案,像是字母又不是,根本認不出是什么東西。 “這是十二星座的圖標。”宋欣欣說,“死者身上繪有這種東西,我查了很多案例,給不出解釋,張隊經(jīng)驗豐富,見過類似的案子么?” 張湘渝想了想說:“這案子怕是出了咱們的認知范圍了,我建議找專家咨詢,我認識一個教授,擅長犯罪心理學,上回那個碎尸迷案就是在他協(xié)助下告破的?!?/br> 宋欣欣說:“是不是谷修平教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