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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那個自閉的小傻子(1v1)在線閱讀 - 沒寄出的信(滿150收藏加更)

沒寄出的信(滿150收藏加更)

    王蓓放下菜,擺好碗筷,一轉(zhuǎn)身,差點和許明撞個正著。

    許明端著湯,像一根柱子似的直直地站在她身后。

    他的雙手緊緊扣在湯盆邊緣。

    手已經(jīng)被燙的通紅。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王蓓連忙接過來:“快給我,別燙傷了?!?/br>
    王蓓察覺他吃飯的興致不高。

    他很貪吃的,以前往往吃到她制止才停下。而這頓,他吃了一小碗米飯就放下了,菜一口沒吃。

    王蓓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許明去了閣樓的雜物間,里面灰塵遍布,墻角堆放的箱子上被厚厚地覆蓋了一層。

    箱子里裝的是表伯公和父母的遺物,沒有貴重的,只是些信件書籍和不值錢的雜物。

    他被嗆得咳嗽了一聲,挨個打開,一通亂翻,信件雜物擺了滿地,終于在最后一個箱底翻出來一封泛黃沒寄出的信,上面寫了他表伯公的名字和地址,地址好像被水泡過,模糊不清,只能依稀地看到門牌號。

    這就夠了。

    他慢吞吞舉起來,對著陽光仔細辨認字跡,然后閉上眼睛試圖回憶起童年的記憶。

    還是沒能想起來。

    不急,慢慢想。

    等他成年了就可以出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地址撕下來,信紙隨手放在了地上。

    許明把紙片貼身放好。

    王蓓在樓梯口堵住了許明。

    她看著他滿臉的灰塵和黑黢黢的手,頓了頓才問:“你去閣樓干什么?”

    她剛來時,為了熟悉環(huán)境到處都看了,閣樓灰塵大,她瞄了一眼就下來了。

    她記得沒什么東西吧?好像就幾個舊箱子。

    許明一言不發(fā),越過她回了臥室。

    “噯,你”

    王蓓看他頭也不回,一頭霧水。

    怎么了這是?

    她去了閣樓,滿地狼藉把她嚇了一跳。

    她把東西一一碼齊,正整理著,發(fā)現(xiàn)腳底踩了一張信紙,她撿起來。

    字跡凌厲,逸虬得水。

    “表伯,許久不見,您還好嗎?近來我的病又重了,幻聽易怒,時常認不清人臉,本想打電話給你,可是每當拿起電話就幻聽失語,頭痛難耐,我不想告訴爺爺奶奶,怕他們擔心,所以特地寫信給你,我把許明暫時托付給你照顧,我去國外治療。”

    很短,只有叁行。

    王蓓繼續(xù)往下看。

    “收到信請盡快過來,見面詳談,我快撐不住了?!?/br>
    “2008年5月1日,許子麟留?!?/br>
    許子麟,許子麟

    她隱約記得許明的父親叫這個名字吧?

    可為什么沒有信封?

    她低頭,果然在旁邊看到了一個被撕壞的信封,信封上還粘著一張退回批條。

    上面寫著:收信地址不詳,遂退回。

    看來這封信沒有寄出去

    許子麟在庭院里抽了根煙,對著夜空走神,似乎在想著什么。

    他掐滅煙,回到了書房。

    自從妻子病逝后,他的精神病更重了。

    發(fā)呆,自言自語。

    暴躁易怒。

    這半個月來,他甚至認不清兒子和傭人的臉,所有東西都是模糊的。

    許子麟躲進臥室一呆就是一整天,仿佛行尸走rou般渾渾噩噩。

    他開始自殺。

    上周,他差點死了。

    在意識模糊之際,被傭人發(fā)現(xiàn)了,然后被送去醫(yī)院搶救回來。

    妻子的去世刺激了他的病,這次復(fù)發(fā)格外的嚴重。

    兩種聲音不停地在他耳邊大聲回蕩。

    一種:快自殺吧,死了就解脫了,活著那么累,干脆什么都別管了,你難道不想和妻子團聚嗎?

    另一種:別死,許明這么小,你想讓他重復(fù)你的童年嗎?你不是承諾妻子,要好好照顧孩子嗎?

    兩種聲音不停地吵鬧循環(huán),他快撐不住了。

    許子麟坐在書桌前,撫摸著手腕上的新鮮傷口。

    聽說美國可以治療他的病。

    他點了一只煙,在煙霧繚繞中開始寫信。

    第二天一早,他把信交給正在客廳忙碌的傭人,認真交代,“這封信馬上寄出去,很著急。”

    說完,他又鉆回了臥室。

    傭人拿著信往外走,另一個傭人跑過來搶過信,“王姐,我也去?!?/br>
    王姐抬頭看了一眼臥室的方向,小聲說:“噓,我們快去快回?!?/br>
    那個傭人說:“我去換掉圍裙,馬上過來。”

    “臭美,你快點?!?/br>
    去換圍裙的傭人回來了,臉色怪異。

    王姐:“你怎么了?”

    “沒什么,我肚子不舒服?!?/br>
    “哦,把信給我拿著吧,要加急寄出去?!?/br>
    “不用,我拿著吧。”

    她緊緊捏住潮濕的信封,心里惴惴不安。剛才換衣服時,一不小心把水杯打翻了,雖然她立馬把信封上的水擦掉了,可字是用鋼筆寫的,仍然被泡得氤氳模糊。

    她不敢告訴雇主,他太嚇人了。

    仔細看還是能看清地址的。

    應(yīng)該不影響。

    她這么告訴自己。

    叁天了,許子麟還沒收到回信。

    他在客廳焦急地亂轉(zhuǎn),揪著頭發(fā)自言自語:“怎么不回信,為什么不回!為什么”

    傭人這兩日都在糾結(jié),信被退回了,她不敢拿出來。

    她幾次鼓起勇氣想和雇主解釋清楚,可每次都被許子麟的臉色嚇退,他發(fā)病的樣子歷歷在目,她不敢刺激他。

    她今天休假,她想:要不,明天上班的時候坦白吧。

    徐子麟去了書房,準備再寫一封。

    是不是表伯不愿意幫忙嗎?

    許子麟悲觀地想。

    表伯確實沒義務(wù)幫他,父親與表伯關(guān)系惡劣,沒有往來。他和表伯也就小時候見得多,長大后他脫離了許家,和父親斷絕了關(guān)系。

    近幾年父親和表伯爭斗激烈,許氏集團屢屢傳出爺爺要把位子傳給表伯的風聲。

    或許是表伯避嫌,不想和他們有所牽扯吧。

    許子麟放下筆,失魂落魄地回了臥室。

    他突然發(fā)現(xiàn),身邊竟沒有一個人可以拉他一把,他只能慢慢下沉,最后溺斃在腥臭惡心、不見天日的泥沼里。

    不對,以前是有的,可是她已經(jīng)不在了。

    許子麟看了一眼沉睡的妻子,去了樓下的廚房。

    他端著甜點,告訴兒子:“去你房間吃,吃完了去找傭人?!?/br>
    許明捧著甜品盤,睜大黑白分明的桃花眼:“爸爸,你去干什么?”

    “我去看mama?!?/br>
    許明低下頭不說話。

    許子麟揉了揉他的頭發(fā),語氣溫柔:“你就沒有什么話和爸爸說嗎?”

    許明看著他,慢吞吞地開口:“想mama了……”

    許子麟的手輕顫了一下,“我也想?!?/br>
    說完,他轉(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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