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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起來了嗎?”元藻敲了敲徐西寧的房門,她站了幾秒,里面靜默無聲。 她性子急不愿等待,扔下句話便走了“西西,mama有事先走嘍?!彼齽傋隽巳髦畏旁诒叵淅铮o他發(fā)了條微信提醒他吃早餐便下樓。 一直到樓下,她都覺得今天異常輕松,好像卸下了什么積日的負擔,輕裝前行的感覺真好。 走出大門,陽光有些刺眼,她抬手去擋,頓時,她回過神來,原來是常戴的手鏈忘在西西那里了。 她折身返回,在浴室洗手臺上沒看見,廚房也沒有,她記得她昨晚洗澡的時候是將它放在浴室的,難道是西西拿了? “西西,起來了嗎?”她又敲了敲,還是沒有回應,不想等了,直接扭開門,“西西我的...??!”她嚇了一跳,轉(zhuǎn)過身關(guān)上了門,耳邊響起戰(zhàn)鼓般的心跳。 蜜色的少年裸在一片金色的陽光中,眼睫輕顫,口鼻呼出灼熱氣息,當中一條長長的rou柱怒張著抵在他塊壘分明起伏不定的腹部,此時已經(jīng)脹成了絳紫色,前端還在分泌著透明的液體,一股強烈的麝香彌漫了整室。 她不小心吸進肺里一些,此時這股氣息正游走在鼻腔當中,她忽然感到無所遁形,像上課偷看心儀的人被發(fā)現(xiàn)。 不是的,元藻,他不是你喜歡的人,他是你的孩子,是從你身體里出來的,不必感到羞恥。 她定了定,像是要證明什么,偏要走到他身邊。 記憶之中她好像是從他長大之后第一次這么仔細地看他,他是如此的龐大,再也不是被她抱在懷里的小小嬰孩。她撫摸著他,皮膚上傳來暖熱的溫度,清晰凌冽的下顎線昭示著他的轉(zhuǎn)變,渾身散發(fā)著熱氣,像個小溫泉,引得人往里跳。呼吸噴灑在手腕上,她覺得癢,從叁寸細的腕子里傳到肩窩,胸前那點好像凸起來了。 “mama...”愣神之際,她聽得一句輕微的呼喚,嚇得趕緊抽開手,他雙眼緊閉只有嘴唇微張,隨后又陷入沉默。 看來是夢話,她站起來,從柜子里拿了床被子幫他蓋上,那根碩大的rou柱子還是令人驚心動魄,真的長大了。 那就不能再叫他西西了吧,那是多少年的事情了,他現(xiàn)在這個年紀了,都可以有自己的孩子,他不說或許是在遷就她,她記得好些朋友的孩子最晚也是高中就不讓她們叫得太親密,為了顯示自己的獨立。 沒有意料的一瞬,仿佛幾十年的歲月擺在眼前,有些女人的歲月是玻璃珠子,或璀璨或暗淡,一顆一顆擺在眼前,時不時拿出來數(shù)一數(shù)。她不是的,她的歲月像女孩逛街看到的折扣減價,算一算便歸零。她對年紀一向不重視,覺得時間并未對她下手。她當真該收收自己的心際,別總是那么自戀。 也許是為了避嫌,也許是她當真反省起自己來,徐西寧很長一段時間沒見到她。那晚當真是個夢,一個綺麗熱切,荒唐的夢,她怎會真的與他在一起,連常見見他都不肯。她該永遠是自己心里的那個不可言說的想念。 南方的秋老虎厲害的很,比大小暑的天氣還要悶熱,徐西寧和一伙朋友到桐池消夏,隨后在江露細吃飯,飯后個個吵嚷著要去江邊散步消食,地上的熱就像炒鍋里的鑊氣,緊緊纏著人的腳跟。江邊風大,倒也涼爽。 “西寧,我想好了,等九月過去之后就去美國?!敝苤嗫吭跈跅U上,望著江面。 他覺得她很難過,雖然表面平靜?!罢嫦牒昧??” “...嗯,”她努力控制著淚水,“我真的要走了...”聲音還是出賣了她,“我已經(jīng),哭了很多次,還以為準備好了,可...西寧,我會很想很想她的?!彼ё⌒煳鲗?,淚水很快打濕了他的T恤。 “會,很想很想。”她哭得不能自已,揪住他的衣角整個人靠在他懷里發(fā)抖。 他擁抱著一個人的心碎,都說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可他懂,他懂那些人的想念和痛。在他小半生里,他都一一經(jīng)歷過,現(xiàn)在也還在經(jīng)歷著。 半晌,她起身,整張臉都被浸濕,她拿出紙巾擦臉。徐西寧幫她整理散發(fā),脖子上的帶子散了也幫她系上。抬眼之間,他看見一雙清麗的眼眸,她穿著條橙紅色繡花雛菊吊帶綢緞裙子,香檳色發(fā)帶束縛著烏發(fā),少見的明艷。她露出一個理解的笑,對著他擺了擺手轉(zhuǎn)身便走了,身后跟著個男人,有些眼熟。 “mama...”兩個字哽在喉間,他想叫她,可她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