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沒有回答我，你能接受嗎？”

    “我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但是我不太喜歡這個假設(shè)?！?/br>
    “他經(jīng)常會讓你出現(xiàn)情感波動，是嗎？”

    “是。”

    “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感情對你來說也很陌生，但你或許應(yīng)該正視一下自己，你對他的占有欲和關(guān)心都已經(jīng)超過了朋友的界限?！?/br>
    陸持之站起身：“今天就到這里結(jié)束吧?！?/br>
    *

    第一次見心理醫(yī)生的時候，陸持之問：有一個男生喜歡我，要怎樣才能讓他死心？

    第二次的時候，陸持之問：一個男人有可能會從喜歡女性變成喜歡男性嗎？這種能改過來嗎？對方不是天生的彎。

    第三次的時候，陸持之問：正常人談戀愛，到底是怎樣的？

    *

    費姨覺得陸持之不太對勁，他雖然不太喜歡交朋友，但是也并不是完全沒有娛樂活動，可他現(xiàn)在每天上班出門，下班立刻回家，費姨無意中見過幾次，陸持之也沒有像往常那樣處理工作，而是沉默的坐在落地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每天過得像個機器人。

    這天費姨看到他下班又立刻回家，沒忍住問：“你那些朋友終于都跟你絕交了嗎？”

    陸持之睨了她一眼：“多謝您關(guān)心了，我的朋友都挺好的。”

    費姨想到什么，忽然問：“你和其深鬧矛盾了？”

    “怎么說？”陸持之不答反問。

    “昨天他來家里找了你，見你不在坐了十分鐘就走了?！辟M姨疑惑的說，“他怎么不打你電話？”

    陸持之頓了一下：“以后他找就說不在?！?/br>
    費姨沒想到兩人鬧得這么嚴(yán)重，這兩人初中就認(rèn)識了，那時候其深那孩子可憐，來家里的時候他們看他可憐也會幫他一些，所以對他并不是毫無感情的：“你們認(rèn)識這么多年了，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談的嗎？”

    如果是霍其深和季則放在天坪上，陸持之發(fā)現(xiàn)自己很輕易就移向了季則。那天霍其深已經(jīng)猜到了會發(fā)生什么，但是還有任由季則去了，他把季則放在了必死的位置上，無論季則進退對他來說都是如意的事情，而這是他無法忍受的。

    他第一次審視了霍其深這個人，最初他選霍其深做朋友并不是看上霍其深這個人，而是林勛可憐他，總把霍其深往他面前帶，久而久之他就默許了，也會給他提供一些幫助，這么多年也就這么過來了。

    霍其深風(fēng)評差，可那也只是在感情生活上，那些和他沒有關(guān)系，他也不愿意浪費時間關(guān)心別人的私生活。

    后來他針對季則，兩人關(guān)系惡化到水火不容，在他看來兩人的錯各占一半，都是為了維護自己的母親。為了親人而戰(zhàn)，這是天性，所以他也沒放在心上。

    可那天他讓季則從野路下山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的線被踩到了。人或許就是這么自私，如果對方不是季則，又如果霍其深也克服困難走到山底，他會贊兩人一句有勇氣。

    但那人是季則，這件事的性質(zhì)就變了。

    又或許，是因為霍其深回來了，季則沒有回來，才讓這件事的性質(zhì)變了。

    可依陸持之對霍其深的了解，他根本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走下去，所以他是給自己留了后路的。

    霍其深有太多的惡，以前都和他沒有關(guān)系。

    可因為季則，又都和他有了關(guān)系。

    不管因為什么，這個朋友是沒法做了的。

    “沒什么好談的。”陸持之聲音的溫度降了幾度。

    費姨不說話了，去忙自己的事情，這個反復(fù)無常的男人，不想伺候了。

    *

    品牌答謝會的活動結(jié)束之后季則并沒有閑著，又開始了新的工作，陸持之是讓瑞禾的人去和恒月談的，雙方交換了很多資源，整體來說，恒月占了大便宜。

    自那之后，季則的工作量便明顯降了下來，大部分時間夜里十二點之前可以到家，去外地工作的次數(shù)也直線下降。不過季則找了溫且宜，就算將來解約了，也可以再幫恒月拍一部劇一部電影當(dāng)作補償。

    他已經(jīng)一周沒有見過陸持之了，不過他們每天都會在微信上聊幾句，每次結(jié)束的時候陸持之都會要他不要亂想，他知道陸持之的意思，陸持之大概是依舊沒想明白，卻不想他太過焦急，所以才會這么說。

    季則知道陸持之從未想過和男人之間的可能性，可他肯去想，至少說明他有重視這件事，即便最后陸持之拒絕了，季則也不會因此怨他，因為陸持之給予了他應(yīng)有的尊重。

    陸持之倒不是故意拖著季則，他正在整理自己，季則的問題比做企業(yè)還難，他每整理自己一天，就會對季則妥協(xié)一分，到了最后，這道選擇題竟然只剩下了唯一一個答案，其他的選項全部被他排除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