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隨著門扉合上的一聲輕響,朦朧的月影被戛然擋在了屋外。 喬景昏然地被裴舜欽壓得貼上門板,夜色深沉,月色淺淡,她不能仔細看清他的臉,卻能明晰感知到他眼中難以掩藏的那一抹熱烈。 裴舜欽擋在喬景身前,高大卻又熾熱,喬景坦然看著他,踮起腳尖雙手圈住他脖頸,仰頭緩緩吻上了他的唇。 少年人的熱情只需一?;鹦蔷湍鼙稽c燃,更遑論是向來羞怯的心上人虔誠得幾似獻祭的一個吻。 喬景唇齒間細弱不平的氣息引得裴舜欽血里壓抑的一團火燒將他渾身燒得guntang,他沒輕沒重地收緊放在喬景腰間的手,不知是想要讓那團火也燒到她身上,還是希望她泠然的溫柔可以撲滅掉那讓他覺得無所適從的沖動。 喬景被裴舜欽逼得喘不過氣,只能無濟于事地微微仰起了頭,裴舜欽滾熱的吻落在她頰側,她失神一瞬,有氣無力地摁住了裴舜欽的手。 “疼……”她側過臉,有氣無力地淺淺抱怨了一聲。 是真的疼,裴舜欽力氣大得幾乎讓她覺得腰被扼斷了。 腰上緊逼的力氣驟然一松,喬景如釋重負地呼出口氣,有點兒惱火地輕輕捶了下裴舜欽。 裴舜欽松松攬著她,像xiele氣似地將頭埋在她頸間,一邊蹭一邊嘟嘟囔囔地說:“可快點兒吧?!?/br> 喬景被他蹭得脖頸發(fā)癢,便向后一仰身,雙手扶住他腦袋,細細喘著氣問他道:“什么快點兒?” “喬景,我今年是二十,不是五十?!迸崴礆J拉開她的手,沉沉嘆了口氣。 什么二十五十? “???”她不解地問了一聲。 “意思就是我年紀輕輕,血氣方剛,比不得那些老頭子清心寡欲?!迸崴礆J站直身體,閑閑覷眼面前一頭霧水的人,郁悶地說:“一而再再而三的,誰受得了。” 裴舜欽說得這般毫不遮掩,喬景聽得耳朵瞬間guntang。 “你這人……!”她又羞又氣地輕叱一聲,沒好氣地將身體轉向了一邊。 “我這人怎么了?”可惜裴舜欽向來厚臉皮,他涎皮賴臉地湊到喬景跟前,故意做出了副不明白的神氣。 裴舜欽明白是在討打,喬景嗔他一眼,伸出手指刮著臉頰臊他道:“你這人不知羞!” 裴舜欽不以為然地輕笑一聲,摟住喬景的腰帶進了自己懷里。 正鬧著別扭,喬景不妨裴舜欽忽然如此動作,她掙扎了幾下無濟于事,就只得由著他去了。 不想裴舜欽卻是朝她得意笑了。 “你看知羞有什么好?我這樣在你面前討的甜頭不比什么守禮自持多得多了?” 這是什么歪理?! 喬景一怔,當即將雙手撐在裴舜欽胸前,誓必要與他保持距離。 喬景越氣急敗壞,裴舜欽就越來勁,他滿意欣賞著面前這一張清艷的桃花臉,賤兮兮地又添了一句:“干嘛呀,剛剛可是你先親我的?!?/br> 喬景被裴舜欽這話戳得肺管子生疼。 她剛才親他是出于生死之后的情難自禁,而不是要討什么甜頭,裴舜欽拿這事兒開玩笑,她有點兒難受。 她沉下臉,一把用力推開裴舜欽轉身就往門邊走,裴舜欽不想她真惱了,趕緊一步追上前擋在門前,方才還翹上天的尾巴眨眼間就垂到了地上。 “我錯了。”他識時務地求饒。 喬景不吃裴舜欽這套。 “讓開?!彼济惶簟?/br> 喬景冷矜的時候向來有幾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場,裴舜欽不由暗暗后悔自己貪圖嘴快,一時言不達意。 “我真的知錯了?!彼麚踉陂T口不肯讓。 喬景不耐煩地偏過了頭。 裴舜欽碰了個釘子,只得抓住喬景手腕討好地搖了搖,“別生氣了,我說錯話了,我認錯?!?/br> 喬景氣消了三分,但仍是頗為冷酷地甩開了裴舜欽的手。 “要不你打我消消氣?”自己惹生氣的怎么也得自己哄好,裴舜欽牛皮糖似地抓住了喬景的手往自己臉上招呼。 裴舜欽無賴得讓人哭笑不得,喬景往回收手,裴舜欽拽著她不肯放,她怕指甲刮到他的臉,便顧忌著屈起了手指,不想好巧不巧,她屈指的時候指甲一下劃上了裴舜欽的臉。 其實指甲能有多鋒利,不過裴舜欽這時一心賣乖,就就坡下驢地皺眉輕嘶了一聲。 “我看看。” 裴舜欽做起戲來有模有樣的喬景被他唬住,以為這下當真刮得很重,連忙扳過看他的臉湊上去察看。 裴舜欽瞅準時機,老實不客氣地將喬景抱了個滿懷。 “別氣了。”他在她耳邊耍無賴。 喬景聽得這聲兒心一顫,心下又浮起了那種恨自己不爭氣的無力感。 “你啊……” 她窩在裴舜欽懷里呢喃埋怨一聲,委屈又賭氣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 喬景心軟的時候整個人就像只眼睛紅紅的白兔子,裴舜欽悄然一笑,將她又抱緊了些。 這個擁抱如夜安寧,裴舜欽想到今晨與喬景在轉角撞見的那一幕,眼神變得柔和深沉。 就看她那笨拙擋劍的模樣,如果真有什么事兒她必然招架不住。幸好她碰到的是他,如果他死在了那群南延人的手里,那她碰到的就不知道會是誰了。 “以后不要再像早上那般冒險了?!彼嵵氐囟趩叹?。 喬景從他懷里抬起了頭。 她的臉面素白,倔強又平靜的神色被溶溶的月光一照,籠了層瑩白的光莫名像朵夜開的百合花。 “我不?!眴叹拜p輕地說,卻是擲地有聲。 裴舜欽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他低頭揚唇笑了一笑,無奈地點了一點頭。 因為他知道換做是他,也會是同樣的答案。 他只希望日后再也不會有像今日這般危險的時刻,不必讓他冒險,也不必讓她冒險。 “不會再有下次了?!?/br> 他握住喬景的手,細致地與她十指相扣。 裴舜欽這個動作繾綣而緩慢,喬景的心一陣一陣發(fā)癢,她輕垂下眼睫,含糊地嗯了一聲。 喬景這夜就留在了裴舜欽房中,裴舜欽不覺自己是君子,但肯定自己不是小人。兩人各自擁被而眠,一覺睡到天光,還未及醒,就被門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擾醒。 喬景迷糊坐起身,陡然意識到不對,驚得一下睡意全飛,慌忙回過神搡了搡還在睡著的裴舜欽。 “怎么了?”裴舜欽閉著眼睛翻了個身。 喬景害怕屋外的人會聽到她的聲音,只得俯下身急急向裴舜欽耳邊道:“外面有人敲門!” “嗯?嗯!”裴舜欽終于醒了。 “裴舜欽,別睡了!” 陸可明暴躁無比的聲音力拔千鈞地從屋外傳了進來。 裴舜欽一個激靈蹦下床,向喬景比了個噓,抓起衣服邊披邊走向了門口。 “做什么啊?”他戒備地將門打開了一條小縫。 陸可明一臉煩躁,直接就要將門推開,“我進去給你說?!?/br> 裴舜欽豈能讓陸可明進門? 他趕緊一步跨出房門,反手將門關好。 “不必了,就在這兒說吧?!?/br> “神里神經(jīng)?!标懣擅魍2椒瓊€白眼,無意再計較這些瑣碎小事,一臉凝重地向裴舜欽道:“昨天南延根本就沒派人去勞楊坡,岑寂那邊的衛(wèi)軍完完全全撲了場空!” 裴舜欽萬沒想到陸可明帶來的是這個消息。 “什么?!”他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嗨!”陸可明心煩意亂地抬手一揮,“岑寂早上起來曉得這事兒都快氣瘋了,這事和縣令府的事兒蹊蹺得很,我們得一起商量商量。” “好,等我洗把臉?!笔玛P重大,裴舜欽果斷答應。 陸可明點了一點頭,又問裴舜欽:“你知道喬景去哪兒嗎?怎么一大早的就不在房里?” 裴舜欽提到此事心虛,便搪塞笑道:“我剛醒,我怎么會知道?!?/br> “奇怪了,他也不是到處亂跑的人啊?” 陸可明自言自語地念叨著,疑惑抹了把后腦勺,轉身匆匆去找喬景,結果走出沒兩步,腦中靈光一閃,忽而就將裴舜欽剛才閃躲的神色與昨日他和喬景的擁抱聯(lián)系到了一處。 不會吧? 不會吧! 他震驚得驀地剎住腳,遽然回頭看向了裴舜欽。 裴舜欽為保穩(wěn)妥,正等著陸可明出了院子再進門,陸可明一下回過頭,他不明就里地一愣,訕訕笑著問他道:“你還有事嗎?” “不是我有事,是你有事嗎?”陸可明維持著震驚的表情走回了臺階上。 陸可明笑得人毛骨悚然,裴舜欽硬著頭皮勉強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兒?” 陸可明哥倆好地摟過裴舜欽,擠眉弄眼地朝他揚了下眉毛,不懷好意地問道:“你和喬景……是不是……那個?。俊?/br> 陸可明唯恐裴舜欽不懂,故意將重音放在了“那個”二字上,裴舜欽有苦難言,只得裝傻。 “哪個啊?”他敷衍。 陸可明不好意思直接說出口,只得更加賣力地像裴舜欽使眼色。 “就是……那個?!?/br> “啊?”裴舜欽鐵了心裝到底。 陸可明到底是個急性子,他見裴舜欽始終不明白,急得哎呀一聲,干脆說起了大白話。 “就是你們兩個是不是有龍……” “夠了!” 裴舜欽聽不下去,一把捂住陸可明的嘴,接連否認道:“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就不是!這么急做什么!”陸可明喘著氣扯開裴舜欽的手,口無遮攔道:“就算你是,你和我是過了命的兄弟,我也不會到處亂說的。” 裴舜欽聽得面上一抖一抖的。 “多謝好意,可惜不是。”他拱手一謝,開始趕人:“你不是要去找人嗎?快去吧。” “行行行?!标懣擅飨蚺崴礆J拋去個自以為彼此心領神會的眼神,徑自離了小院。 裴舜欽松口氣回到房間,合上房門看到正在對鏡戴冠的喬景,尷尬得嗽了一聲。 ※※※※※※※※※※※※※※※※※※※※ 不是想好了要隔日更,而是手速太慢有時候一晚上寫不了多少就不想放上來qaq 就……如果我每天寫到2000 我就更新,寫不到的話就和第二天的湊一起更! 所以小天使可以兩天來看一次嗷,隔日更新我還是絕對能保證的! 另外就是放心我不會坑,爬也要爬到完結是我的原則~ 說了這么多,其實就是一個教訓:論有存稿的重要性 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