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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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景到家后仍是滿腦子都是裴舜欽從客棧里走出來的那一幕,她無心處理家事,卻又怕人看出她心神不寧,只得強打起精神對付,及至夜間才終于落得了幾分清凈。 喬景將自己關(guān)在書房,又打發(fā)訪秋候在門口,待確定了不會有人來攪擾,方從袖里拿出了那只被裴舜欽退回的銅簪。 房中燭火柔和,她坐在桌前垂眸望著手里的東西,盛了兩汪清波的眼睛被昏黃的燭影一掩,周身的氣氛便顯得頗有幾分靜謐黯然。 喬景輕輕一轉(zhuǎn)簪子,看著鍍銀簪頭上凝著的一點光在燈下微微流淌,不由輕而又輕地嘆了一口氣。 “你來這兒做什么呢?”她撐腮對著簪子說,語調(diào)輕而迷茫。 喬景不知道裴舜欽為什么要來京城,但她直覺他是為了她來的。 陸可明和岑寂同喬若一起回京,裴舜欽獨自離開沒和他們一路,她便想當(dāng)然地以為他回了宣州。 喬景煩惱地擰起眉頭,埋怨似地對簪子又說:“你為什么不回家呢?” 她沉默半晌。 “別來?!?/br> 她眉眼低斂地說著,默默將簪子收進了袖里。 接下來的幾日,喬景提心吊膽唯恐裴舜欽會來,但終于還是沒有等到他來。她一面松了口氣,一面又覺得難過,幾番糾結(jié)到最后,只覺得是自己自作自受。 季春萬花爛漫,錦繡盈都,齊朝上下皆好風(fēng)雅,便有花會賞春這樣一個風(fēng)俗,今年雖然時歲艱難,但宮中仍點定了三月二十三為花會之期。 京中貴家就花會一事,不知在何時達成了種不成文的規(guī)定,那便是將此日當(dāng)成了未出閣,未娶婦的小姐公子間的一個宴游之日。 因為喬景不喜歡在人前拋頭露面,所以以前這種場合往往都是喬星代表喬家去,但現(xiàn)下一來喬星已經(jīng)出嫁離京,二來喬景到了出嫁之年,喬襄這回就特地叮囑了喬若帶著喬景同去花會。 喬景雖然心里不甚樂意,但也曉得這種場合的交游來往早已不是賞春那般簡單,于是只能欣然答允。 喬景自及笄后就未曾在人前露過面,喬若滿心想要顯擺他這個如花似玉的meimei,所以及至花會之期,早早就到了meimei院里等她妝扮好一起出門。 朝中那些大臣的公子,十個人里概就有三個陰謀家,三個浪蕩子,三個書呆子,一個陸可明那般的惡霸,喬景一點兒也不想被那些人惦記上,便只是讓訪秋找來件繡工精致但顏色淺淡的裙衫,再化了個雅凈的妝。 “嘖?!眴倘粢妋eimei拖拉到快中午才下樓,打扮得又又清又素,立時不滿地拉下了嘴角。 “你這是去花會,不是去佛會,快去換個顏色鮮亮點的衣裳?!?/br> 喬景是料到喬若會如此這般,才故意拖延時間的,她淡淡瞧哥哥一眼,不冷不熱道:“再不走來不及了。” 喬若吃了個悶虧,只得一疊雙手,沒好氣地抱怨道:“今天別人家的姑娘各個都憋著勁兒要爭奇斗艷,你倒好,打扮得像是唯恐別人看到你這個人似的……” 喬景不耐煩聽喬若絮叨,于是徑直打斷他道:“走不走?” “你……!”喬若被喬景的軟釘子氣得不輕,直接轉(zhuǎn)向訪秋吩咐道:“把她外間這輕羅紗換了,前兩天我不是派人送來了個新做的銀紅的嗎?就用那個?!?/br> “還有她頭上這玉釵,取了用那個碎紅流蘇金葉樣式的。還有家里培了那么多花,簪什么怨春妝,顏色又寡淡意頭又不好,就給她簪早上才摘下來的冠群芳!” 喬若越說越氣。 “真是的,今日是什么日子,你們也由她胡來!” 訪秋被斥得低著頭不敢做聲,喬景看不下去,氣急敗壞地叫了聲哥。 喬若一擰眉,正色教訓(xùn)喬景道:“你人在深閨,但也是喬家的臉面。你今天打扮得這般簡素,知道的是知道你不想爭,不知道的還以為喬家氣虛了不敢出風(fēng)頭。你向來周全,怎么今兒就突然不機靈了?” 喬景無言以對。 喬若說完也意識到自己語氣重了,便緩聲語重心長地說:“哥哥知道你現(xiàn)在沒心思打扮,但出門見人該有的樣子總得要有,不然到時候無端生出些流言,傳到爹耳朵里總歸不好。” 喬景聽著只覺胸口憋悶得喘不過氣。 “好了!我去換?!彼话褤寯噙^喬若的話,即便拎著裙擺匆匆逃到了樓上。 今年的花會依著舊例由圣上的胞弟珣王做東,在他京郊的別院希園舉辦,喬景折騰了不少時間,同喬若到得希園的時候就比請?zhí)贤砹藥卓獭?/br> 喬景因著出門前的事情心情有些低落,是以一路上一句話都沒說。馬車停穩(wěn),喬若掀起車簾扶她下車,她坐在車里整理了下心緒,勉強微笑著下了車輦。 珣王年過半百,一生沒有別的愛好,獨獨醉心于侍弄花草,希園里群芳盡放,花枝花影錯落扶疏,端的是一派綺麗明媚的大好春光。 喬景跟在哥哥身后,偶遇得與喬若相熟攀談的人,便妥帖談笑舉止,既不會讓人覺得她言行輕佻,又不會讓人覺得她古板肅重。 喬若先前還擔(dān)心meimei出門太久會忘了怎樣和人交往,現(xiàn)下見她一切都做得恰如其分,心下多少有幾分得意。 他笑著對喬景說:“你看這樣出門走走不是很好嗎?” 喬景勾唇笑了笑,沒有繼續(xù)接話。 “喬二哥,又見面了?!?/br> 兄妹倆正站在花陰旁閑聊,同樣遲來的岑寂進到園中就徑直走到了他們這邊打招呼。 喬景看到岑寂走過來心立時慌張一跳。 她的身份瞞得了別人,卻絕對瞞不了他。 喬若察覺到喬景不自在,一步迎上前笑著回應(yīng)過岑寂,隨即對著他向喬景這邊擺頭介紹道:“這是我小妹,喬景。前兩年一直隨祖父住在宣州,上個月才回家?!?/br> 這回應(yīng)該是喬景明面上與岑寂第一次見面,喬景余光瞥見園中許多人都若有似無地將目光投向了他們這邊,便按著禮節(jié)向岑寂行了一禮。 “見過岑公子?!彼稚劝胝诿?,淺淺向岑寂屈了下膝。 岑寂朝喬景微微一笑,像是從沒見過她似的,禮數(shù)周全地拱手回道:“在下岑寂,見過喬三小姐?!?/br> 喬景心里仍然緊張,但看岑寂如此態(tài)度還是小小地松了口氣。 岑寂與喬若打過招呼卻不急走,只是隨意與兩人聊些無關(guān)痛癢的事,喬景在一旁陪著,心里不禁敲起了鼓。 岑寂肯定知道讓別人看見他同她呆在一處意味著什么,那他這樣做是想告訴眾人他樂于與喬家結(jié)親嗎? 喬景溫婉笑著看岑寂同喬若說話,眸光一點一點變得幽涼。 她以為自己對這樁婚事已經(jīng)做好了準(zhǔn)備,但現(xiàn)下看到岑寂這從容悠游,樂見其成的樣子,又覺得實在無法忍受。 喬景悄然看向岑寂,岑寂今天穿了身銀灰緞裳,姿容秀逸,身形挺拔,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一股貴氣,無論誰見了都不惜贊一句好郎君。 可是他是我的夫君? 喬景失神想到此處,心抽得一痛,難以自持地倉皇低下了頭。 不是他。 她在心里悲哀說著,忽而很想念裴舜欽。 入席的鈴聲清靈響過三聲,喬若見meimei還在低著頭發(fā)呆,立即不著痕跡地提醒她道:“阿景,該入席了?!?/br> 喬景回過神,見岑寂正在看自己,立即輕輕答應(yīng)一聲,狼狽地扯出了一個笑容遮掩。 王府里的人嗅風(fēng)嗅得很快,岑寂方才在園里只同喬家兄妹說過話,他席上的坐次就恰好安排在了喬景旁邊。 花會乃清宴,因而宴席不在廳堂而在庭院,珣王煞是新奇出巧,他令人在庭中中空之處用羅綃扎了個足有三丈長丈余寬的大帳,然后就讓眾人就在帳中清談賞花。 輕透的簾幕隨風(fēng)輕曳,帳中四處供著鮮花,喬景跪坐在小花幾前,左手邊是喬若,右手邊就是岑寂。 她和岑寂的身份和關(guān)系注定了會在席間不斷收獲或探詢或好奇的目光,她對此全部佯裝不知,席上一眼都沒有向右邊望過。 花會雖然只是個名頭,但該走的過場還是要走。珣王栽種了不少奇花異草,每年花會他都會讓小仆向客人呈上朵他精心培育的花然后以此詠和,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長相清秀的小侍從躬身呈花,恰逢一陣微風(fēng)拂過,將白瓷盤里本應(yīng)呈給喬景的一朵山茶花吹落到了岑寂散在地上的衣襟上。 喬景不自覺隨花望去,于是目光就與岑寂正正好撞了個正著。 四周好瞧熱鬧的眼神立時聚攏了過來,喬景唯恐招人口舌,忙坐正身體,目不斜視地望向前方,不想岑寂卻是擷起那朵花,輕巧放到小侍從的盤里,用剛好能讓她聽清的時音量溫文吟道:“東風(fēng)斜揭繡簾輕,一若花如雨?!?/br> ※※※※※※※※※※※※※※※※※※※※ 小裴(猛虎咆哮狀):禿頭作者放我出來咬人! 禿頭作者:好的,馬上放你出來被咬,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