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決心護母
她眼睜睜地看著李修德和李凌云走入人多的跟前,而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邢氏竟然也出現(xiàn)在了人群當中。邢氏不加掩飾的散發(fā)著惡意,她朝宋氏做了一個惡劣的手勢,讓宋氏心里涼了個全透。任何感想還來不及想,她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掉下,啪嗒啪嗒地弄濕了衣裳。 就在這時,一聲高呼“行刑”,響徹每一個人的耳朵中。李琇蕥在此時,再次朝宋氏嫣然一笑。 宋氏來不及發(fā)作,就被架了起來。整個人趴在行刑的用具上,她徹底地絕望了,漆黑如墨的眼睛不復光彩。每一次的拍打,都很有節(jié)奏,力度都很足。她疼得不受控制地尖叫出聲,每打一次,她的眉頭都縮成一團,死死地抓住木板,兩排潔白牙齒緊緊地咬住棉布。傳說中的屁股開花,讓她的屁股血rou模糊,再連續(xù)的拍打下,鮮血橫流。她發(fā)絲混亂,渾身被汗水浸透,黑眼珠往上翻,現(xiàn)出的白眼珠讓一些孩子驚厥。她痛苦不已,好似隨時隨地就能死去。 李修德皺眉,只是他的這一皺眉不是憐惜的心疼,而深深的厭惡。不知從什么時候,宋氏變成了如今這樣。以前的她禮數周全,歡笑欣欣,待人親和,不論是事夫還是事母,都謙恭有度,人人都稱贊??扇缃?,殘害他的女兒,陷害他的女兒,一點兒都沒有容人的氣量。此事傳得滿城風雨,丑呈鄉(xiāng)里,辱及李家。被人傳說,羞惶到了極點。一想起滿天飛的話,他就忍不住頭疼。他開始冒出一個想法,就是和宋氏死不同葬xue,生不共衣衾。他現(xiàn)在真是一點兒都不愿意看見她了,要不是看在李凌云的面子上,他根本就不來。 李凌云還是太稚嫩了,他以為喊來了李修德,那些個族人對他母親下手就會稍許的輕一些。此刻他見到他母親如此可憐,竟紅了眼眶,漸漸地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李琇蕥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切,這些算得了什么?比起他們許家的冤屈和滅門,這樣的場景,一點兒都不血腥,一點兒都不殘忍。聽著宋氏痛苦的喊聲一波一波落入耳中,她不由地看向李修德。李修德許是太入神,都不曾注意到李琇蕥的視線定格在他的身上。他的敏捷,此刻分開,更多的放在宋氏身上。 李琇蕥勾唇冷笑,心想:李修德其實誰也不愛,他最愛的是他的官職和性命而已。李錦柔死了,他也不過掉了幾滴淚,安撫了一下看似很受寵的邢氏。而宋氏被打成血rou模糊,痛不欲生,他也沒有看在夫妻的份上,有一絲一毫的心疼。真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自己曾經的想法,有些許的可笑了。讓李修德這個沒心沒肺,重權重欲的人嘗一嘗失去親人的滋味,簡直讓水從低處往高處流一樣的不可能。 宋氏挨了一半的板子后,兩眼一翻,兩腿一瞪,暈厥了過去。李凌云和李芊嬌沖了上去,抱住宋氏無聲地流著眼淚。也就是這個場景,讓李修德微微變了變臉色。他五指聚攏成拳,一雙眼睛帶著不易察覺的痛心??伤荒苁Я朔执?。發(fā)酵的傳言,最怕讀書人,他們一張嘴,說出來的話,足以撼動他們李家的名聲。若此刻,出手制止了行刑,那么他將被這些讀書人釘死在恥辱架上。 李凌云再也控制不住,他也顧不上在場的人的想法,決心護母,他噗通一聲跪下,拱手作揖,真切開口:“長老們,祖母,父親,家訓里面有一條‘夫孝,天之經也,地之義也。天地之性,莫大于孝。十月恩胎重,三生報答輕。為人子,必顧父母之養(yǎng),唯有如此,才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古有二十四孝子,我理應向他們學習。接下來的板子,我請求全部由我承擔,還請各位長輩,看在晚輩一片孝心的份上,答應了我這要求?!?/br> 李琇蕥淡淡地掃了李凌云一眼,不禁覺得李凌云當真不愧是李修德的兒子,說的話,讓在場的人如何拒絕得了?千萬經典,孝義為先。北魏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極其重視孝子,甚至一些出了名的賢德孝子都能夠被舉薦而入朝為官,深受重視。李凌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孝子,若是有人出聲反對,不就是違背了北魏的孝法了嗎? 果不其然,包括四大長老在內的這些人都沉默了。李修德舔了下發(fā)干的下唇,看了下老夫人的神色,確定老夫人無意拒絕之后,便開了個口,“凌云,父親明白你的一片真心和孝心,不過,這件事情父親不能做主,而是我們家族的四大長老?!?/br> 四大長老雙雙看向李修德,面色抽了抽,他們互相看了看,最后都點了點頭。其中一個最先開口說話,“念李氏家族長孫李凌云寸草春輝,秉承李家家訓,特讓此替母受罰。來人,繼續(xù)行刑?!?/br> 宋氏被人從板子上移下,她渾身發(fā)軟,只有略微起伏的胸口,才讓人知道她是活著的。李芊嬌哭哭啼啼地拉著宋氏的手,跟隨其他人下去,再離去之余,她轉頭深深地看了李凌云一眼。嬌柔的面容,悲不自勝,一副肝腸寸斷樣。她猶豫了一下,似乎要上前,李凌云蹙眉,轉動頭顱示意李芊嬌不要過來。李芊嬌抽噎了起來,以淚洗面,咬了咬牙,轉身和抬著宋氏的一群人走了。臨走的那刻,她死死地盯了李琇蕥一眼,眼里疾惡如風。 李琇蕥斜睨了眼李芊嬌,再也不蟄伏,撕開臉皮和李芊嬌對視。她眼里的恨意更濃,猶如滔滔海水掀浪而起,氣勢澎湃洶涌,好似集結了世間全部的污濁,匯聚成了那道沖天殺氣。李修德這個常年在戰(zhàn)場上廝殺的人,對殺氣很敏感,他忽地一下掃視過來。李琇蕥幾乎是再同一個事件,消散了全部的情緒,取而代之的則是怡然自若的神色。李修德蹙眉,緊接著又皺眉,眉心之間都形成了川字。他這女兒,是越來越怪了。 “啪。” “嗯!”只聽到悶哼一聲,唯見李凌云的冷了冷臉,緊握拳頭,緊緊地咬住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