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流血受傷
“是,我……我擔著。”李嘉婷呆愣片刻,思索一番后,才翕動嘴唇。她嘗試不哭,可眼淚還是刷刷地往下掉,“如今我最親的兩個親人都不在了,我覺得人世間,也沒有什么值得我留戀的。我是不會讓父親知曉我娘是因為戒斷而死的,我會說我娘是被我失手殺而死的。我不想我娘死后背負罵名,那些不堪的名聲,我一個人背負就行。反正……”李嘉婷凄楚一笑,“反正,我死后會和錦柔一樣,進不去李家的墓地?!?/br> “先別悲觀,事情還有扭轉的余地?!崩瞵L蕥抿了一口茶,真切地感受到了李嘉婷想繼續(xù)活下去的氣息,李嘉婷面帶不解。 李琇蕥瞥了李嘉婷一眼,也不賣關子,“不能讓四姨娘白白死了,四姨娘死,也要讓她死得有價值。至少,可以保全你,又可以讓宋氏再無翻身之地。” 李嘉婷搖頭,“三姐,我怎么不明白您說的?” 李琇蕥讓李嘉婷看向木箱子,“木箱子里面是四姨娘的尸體,只要能把這個箱子神不知鬼不覺地弄到宋氏所在廂房的床底下,那么你就能為你的娘親和meimei報仇,更重要的是你還能安讓無恙地活著?!?/br> 一覺醒來的李嘉婷,度過了最難熬的時間段,有了精神之后,她先前的“豪言壯志”已然變成了后怕。人在極度悲傷心境說出的話,和度過最難熬之后所說的話,會有所不同。她先前口口聲聲說不懼怕死亡,一切責任都由她擔著,但是當真正的面臨絕境之時,才感覺其實她也不想那么早的就離開這人世間。 “想讓我如何做?”李嘉婷滑動喉嚨,咽了咽口水,“我抬不動木箱子……”其實她已經(jīng)明白了李琇蕥的意思,就是想要將她娘的死,嫁禍給宋氏。 “這箱子,你不需要抬,我自有安排。” “好……” 時間悄然流逝,當?shù)靥氐絹淼南?,讓宋氏坐立難安。她再也待不住了,從廂房里走出去,想要探一探太守的來頭。如果是曾經(jīng)受惠于她父親的官人,那么她便有把握讓這位太守悄無聲息地閉口不言。但如果是和她父親政見不同,甚至是因為她父親而被貶的官人,那么這條命怕是要交代在臨安寺了。 宋邵石曾經(jīng)輔佐先帝進行了一場改革,那個時候整個朝廷分為三派,支持改革的,反對改革的,不表達立場中立的。后來,在那一場改革當中,反對的那一派當中有不少人被貶他鄉(xiāng)。那一場改革,讓她的父親俘獲一些人心,卻也積攢下了很多的政敵。這般想著,宋氏的心里更沉重了,憂心忡忡,心不在焉。 她帶領身邊的丫鬟一路趕去,懸著一顆心,七上八下,眼皮子一直跳個不停。她感覺如今的的自己,就是瀕臨懸崖,無路可退的山羊。即便顧慮重重,她也要勇往直前,因為這意味著她能夠繼續(xù)立于不敗之地,還有繼續(xù)對付李琇蕥的機會。 宋氏前腳離開,李琇蕥便后腳到來。一切都在她的計劃里進行,李嘉婷忐忑不安,從沒有做過如此心驚動魄之事,她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喉嚨好似被卡住,不敢發(fā)出任何的聲音。她縮著脖子,看著李琇蕥麻溜地將木箱子放到床底下。緊張釋放成空氣,不斷縈繞在她周圍,纏著她的脖子,窒息感油然而生。 李琇蕥將木箱放置好后,并沒有著急出去,而是深深地凝望李嘉婷一眼。李嘉婷心下有些發(fā)蒙,不自覺地后退一步,來自敏銳的直覺,讓她覺得此刻的李琇蕥,很可怖。按照計劃,李嘉婷不會活著走出這個廂房……李琇蕥端詳李嘉婷清秀面容,一時間竟不知道要如下手。難得的,她重生后引以為傲的鐵石心腸,在這一刻,竟然有所動搖。殺?還是不殺? “三姐……”李嘉婷壓低聲音,緊張到了極點,“你……我……” 就在李嘉婷欲言又止的當兒,外面突然傳來李修德的聲音。李琇蕥凝眸,黑瞳閃過決然的光芒。她拔出刀子,朝李嘉婷而去,李嘉婷心臟狂跳,嘴唇一動,正要出聲,結果被李琇蕥覆上來的手心堵住。她圓目瞪大,感受著被刀子捅的滋味。這一刀下去,讓李嘉婷猝不及防,她痛到暈倒在地上,眼睛一閉,再沒有了動靜。 說話聲和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推門而入。幾秒鐘后,李修德大刺刺的地推開門。就在他推開門的瞬間,傻眼了。一大灘血跡,蹭滿了地磚,這兒有,那兒有。來自一個軍人的直覺,這兒極有可能發(fā)生了命案。 此時此刻,李修德的心不斷往下沉,因為他明白這到底意味著什么。這可是宋氏的廂房?。。∷夹膞ue狠狠地跳動起來,按照他對宋氏的了解,宋氏要做出殺人的行為,在正常不過。這般想著,他的心中更加確信了。他眼睛快速地轉動,只是看見血跡而已,興許是有人惡意為之的也說不定。 “你們都去別的地方吧?!崩钚薜旅钏紫碌碾S從,他的隨從快速地離開。自此,李修德緩緩走入房間里,然后關上了門。他的目光,一直在血跡上,他沿著血跡的軌跡,來到了床底下。還沒有蹲下身子,就感受到了一股血腥味。蹲下的那一刻,他的呼吸一下子屏住了,神情也呆滯了。他黑色的瞳仁里,倒映李嘉婷緊閉雙眸,鮮血染紅衣裳的模樣。 “嘉婷??!”李修德的沉悶出聲,“嘉婷……”他緊皺眉頭,眉心夾著擔憂和憤怒。他將李嘉婷從床底下拉出,抱起李嘉婷就沖了出來,“快喊和女眷隨行的大夫過來。”隨從見狀,腳底生煙,一下子不見了。 李修德心里百味雜陳,咬牙切齒地想,這一次,他決然不會再給宋氏活下去的可能了。他氣得牙癢癢的 ,宋氏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繼而連三的殘害李家的人。即便是女兒,那也是留著李家的血液的。她宋氏依仗著宋家,便能夠胡作非為嗎?李修德那雙臥蠶眼,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憤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