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入刀鞘的動作行云流水，李凌云冷冷地掠過李嘉婷一眼，“還愣在這里做什么？”

    李嘉婷心中一顫，雙腿一軟，快速地退出去。

    即便她殺了二姨娘，即便她和他們兩兄妹有一顆同樣想要讓李琇蕥萬劫不復(fù)的心思，兩兄妹依舊是排斥她，看不起她，不把她當(dāng)人看。如今她這個臥底被李琇蕥揪出，便也失去了原來的價值了。

    腳步變得沉重，她感覺自己就像是遼闊大海中的浮萍。

    長長的影子不斷從李凌云那雙黑色瞳仁里消失，黑瞳轉(zhuǎn)了轉(zhuǎn)，涌現(xiàn)一個精明想法。就在李嘉婷要跨出門的瞬間，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響起，“李嘉婷，你站住?！?/br>
    抬起的腳步頓了頓，隨即落在地板上。

    李嘉婷心下一驚，屏住氣息，小心翼翼地轉(zhuǎn)頭，不解地望著李凌云，壓下內(nèi)心的惶恐問：“大哥，怎么了？”

    “你不是想給你家人報仇嗎？”

    柳眉輕蹙，竟有些不明白男人想表達(dá)什么。上唇動了動，說不出來話，只是點了點頭。

    “現(xiàn)在只要你死了，就能給你家人報仇了。”

    李嘉婷：“……”

    衣袖當(dāng)中的手，微微縮了縮。

    若在以脖子沒受傷之前，她會不計后果，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讓李琇蕥付出慘重的代價?？墒恰隈矣裨防铮黹T關(guān)走一回后，覺得生命著實可貴。

    李凌云望著李嘉婷膽怯的面容，鄙夷地?fù)]了揮手，嫌棄地說道：“滾吧?！?/br>
    “好……”李嘉婷轉(zhuǎn)身，那一剎那，眼淚就這么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心如刀割，現(xiàn)實的殘酷，讓她歷經(jīng)風(fēng)霜，飽受摧殘。春季的花兒，不是應(yīng)該開得正盛嗎？怎的，就遇上了冰雹了？

    她不傻，她清楚李凌云的算盤。只是，她再沒有了勇氣地死亡。

    剛踏出虎嘯閣的小院，迎面就撞上了李芊嬌。

    李芊嬌見到李嘉婷，便將心中的憤然之氣，撒在李嘉婷的身上，“就是你壞了事！”她沖上去，一腳踹倒李嘉婷，李嘉婷倒在地上，疼得眼淚狂飆。

    掙扎起來，正要說話，李芊嬌就又狠狠地朝慘白臉上甩了一巴掌。李嘉婷被打得昏頭轉(zhuǎn)向，視線出現(xiàn)短暫的灰暗，心里猛地慌了下。

    “大姐……”她哽咽出聲。她不求饒，因為求饒沒用。從臨安寺回來后，李芊嬌沒少去教訓(xùn)她，好幾次，她都是從血水當(dāng)中爬起來的。

    如何能不恨李琇蕥？

    是李琇蕥讓她的家人死亡，是李琇蕥害得她備受李芊嬌的欺辱，毆打辱罵。李芊嬌將對大夫人的心痛，通通發(fā)泄在她身上，因為是她親口污蔑了大夫人。

    若不是害死二姨娘，茍延殘喘地表示自己要和他們兄妹倆聯(lián)手害死李琇蕥，她恐怕活不到今日。這也是，無論如何，李琇蕥都要死的原因。仇恨＋立場，讓她不得不讓李琇蕥無論如何都要死。

    啪啪啪的扇臉聲，不絕于耳。

    李嘉婷只感覺口腔一陣腥臭，隨即一股濃熱從喉嚨滑出，嘔地一聲，紅血吐出。嘴角的血，蜿蜒流下，蒼白的臉讓這一條鮮血，顯得妖冶凄楚。

    “還有臉叫我大姐？狗娘養(yǎng)的爛東西！若不是祖母去世，父親在府中守喪，我早把你丟到青！樓伺候yin~賤男人了！”氣急敗壞的憤怒聲尖銳異常，“如今你僅剩的價值都沒有了，我留著你這條狗命做什么？”

    美若天仙的臉，現(xiàn)出猙獰的神色，她掐住李嘉婷的脖子。

    李嘉婷拼命地掙扎著，鉗住李芊嬌的手腕，兩個人開始扭作一團。李芊嬌咬牙切齒，“你竟然敢反抗我？”

    “饒了我……”李嘉婷溢出眼淚，哀求的樣子楚楚可憐，“我不想死?！?/br>
    “我想你死啊！”李芊嬌發(fā)狠，看了丫鬟一眼，“還愣著做什么？都想死？給我打！混蛋！”

    丫鬟們嚇得臉色都變了，沖上去幫李芊嬌制服李芊嬌。幾個人扭打過程中，李嘉婷的脖子上的紗布被撕扯掉，脖子處的鮮血不停地溢出。衣裳染紅了一大片，李芊嬌還不罷休，下手依舊狠戾。

    “我母親被砍頭，就是你和李琇蕥害的，你和李琇蕥兩個人，都逃不掉！”李芊嬌忽然拿起地上掉落的枯枝，神情猙獰，已然被恨意扭曲，“你會付出代價的?！?/br>
    李嘉婷盯著枯枝，翕動嘴唇想要說話，可話似乎卡在了喉嚨，根本發(fā)不出聲音來。她爬著，想要爬出這里，出自于本能一般的，她感覺李芊嬌接下來極有可能會活生生將她弄死。

    鮮血流淌雪中，爬著的人，在地上留下了蜿蜒的，觸目驚心的血痕。

    “你乖乖地接受懲罰吧，賤人！”李芊嬌不緊不慢地斜睨了爬著的人一眼，吩咐丫鬟，“把她給我摁??！”

    丫鬟七手八腳，齊刷刷上去摁住，嗚嗚嗚……痛苦而絕望的嗚嗚聲，從喉嚨里發(fā)出。脖子因為口腔的震動，又蹦出了血。

    李芊嬌盯著枯枝壞笑，嘴角那抹弧度，萬分殘虐。她蹲下身子，強脫掉李嘉婷的褲子，然后……用枯枝戳某個重要部位。

    “啊……”從喉嚨里發(fā)出的絕望，讓鮮血噴濺。李芊嬌變態(tài)扭曲地狂笑，眼睜睜地看著被戳的地方冒出鮮血。似乎覺得還不夠，她速度越來越快，李嘉婷既羞恨，又無奈，淚水結(jié)成冰霜，她忽然想，就這么死去了嗎？

    從李琇蕥那里活下來，結(jié)果這條命卻要葬送在李芊嬌的手中了。

    臉色已經(jīng)變成了白紙，疼得她四肢都快麻痛。嘴巴張開，艱難地呼吸，仿若失去水的魚兒。

    李嘉婷疼得不停喘氣，終于，她被打倒了。天空旋轉(zhuǎn)得厲害，外界的聲音不斷變得遙遠(yuǎn)，空曠，漸漸地……眼皮緩緩閉上，陷入到了無盡的黑暗中。

    李芊嬌氣喘吁吁，指著倒地的人謾罵，“死在這里，臟了地！”

    說完后，李芊嬌抬頭看了站在門口的李凌云一眼，喊了一聲：“大哥，她是不是死了？”

    李凌云：“……”拳打腳踢還不至于能打死李嘉婷。

    不過，天寒地凍的，繼續(xù)躺著，肯定會冷死。

    “將她抬入我房間。”

    李芊嬌愣了愣，不明白她大哥什么意思。

    見李芊嬌愣著，李凌云臉色很難看，“我說的話，你沒聽見？”

    “知道了，大哥……”李芊嬌嘟囔了一句，臉上有些不自然。這一瞬間，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用枯枝傷害李嘉婷的下面，是當(dāng)著她大哥的面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