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無情無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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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蕪菁正在專注往嘴里扒飯,應(yīng)母做的炒飯極其美味,并且非常豐富。 對于應(yīng)蘊的話,她并沒有放在心上,畢竟與她沒多大關(guān)系。 應(yīng)蘊簡單詢問了情況,掛了電話,走到季蕪菁身邊,雖然著急,但他態(tài)度還是好的,“稍微吃快一點,薛妗和葉瀾盛的車子遇到了車禍,現(xiàn)在人都在醫(yī)院里?!?/br> 聞言,季蕪菁登時放下手里的筷子,飯自然是顧不上吃了,“怎么會出車禍?嚴重嗎?有沒有受傷?” “還不是很清楚,我就知道這件事,但具體的情況還沒了解。你吃完,我們一起去醫(yī)院?!?/br> 她擦了擦嘴,“我吃好了?!?/br> 看到還是生下半碗的炒飯,應(yīng)蘊說:“還是吃完吧,你一晚上都沒吃東西,肯定是很餓的。現(xiàn)在就算我們急急忙忙去醫(yī)院了,也幫不上什么忙,所以吃飯的時間還是有的?!?/br> “我現(xiàn)在給薛妗打個電話問問,你吃你的,不要浪費。” 好吧,原來是不要浪費更重要。但他這話也不假,現(xiàn)在著急趕去醫(yī)院,也只是去醫(yī)院杵著,就算真的很嚴重,也只是著急擔(dān)心。所以,在這里擔(dān)心和在醫(yī)院擔(dān)心沒有什么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 她坐下來,重新拿起筷子扒飯,這味道就不如剛才好了,但她也全數(shù)吃完,又灌下一杯溫水。 人徹底緩過來了。 那邊,應(yīng)蘊也打完了電話,看他略有些輕松的模樣,應(yīng)該沒什么大礙吧。 她又站起來,等著應(yīng)蘊過來。 “薛妗沒什么大礙,就一點皮外傷?!?/br> 話音落下,他沒再繼續(xù),季蕪菁卻仍盯著他,好一會之后,他才恍然回過神來,重新想起來眼前這位是葉瀾盛的助理,而不是薛妗的,所以她更在意的應(yīng)該是葉瀾盛。 “抱歉,剛才薛妗沒跟我講葉瀾盛的情況。” “沒關(guān)系,您送我過去就行。” “吃飽了么?”他看了一眼飯碗,干干凈凈,滿意的笑了笑,“走吧?!?/br> 應(yīng)蘊開車很穩(wěn),不疾不徐,顯然薛妗沒有大礙,令他放松了些。季蕪菁也不好過分催促,剛才給葉瀾盛打了電話,沒有人接聽,這讓她有些不安。 “你很擔(dān)心?” “自然是擔(dān)心的,他是我老板呀?!?/br> “應(yīng)該不會有事兒?!?/br> “嗯,但還是麻煩您開快點可以么?” 應(yīng)蘊笑了下,“抱歉,我盡量提速?!?/br> 隨后,他開了車載音樂,是舒緩的輕音樂,簡直像是特意放給季蕪菁聽的。 到了醫(yī)院,應(yīng)蘊同她一塊進去,進了醫(yī)院門,季蕪菁接到袁潔潔打來電話,詢問她人在哪里。 “我已經(jīng)到醫(yī)院了?!?/br> “你是怎么搞得?出了這么嚴重的事兒才剛剛到醫(yī)院。” 季蕪菁在心里嘆氣,又不能說是因為葉瀾盛把她忘在應(yīng)家,要是沒忘,她這會可能跟他們一樣躺在醫(yī)院里了,而且她坐的是副駕駛,可能傷的更慘也說不準。 這一回,她還真要感謝葉瀾盛的遺忘。 “我剛從應(yīng)家過來,那邊車子不讓隨便進,我只能等他們聚餐結(jié)束搭車回來。袁姐,葉總沒事吧?” 袁潔潔沒跟她解釋那么多,只給了病房號,她立刻趕過去,到的時候袁潔潔和公司的人就在門口。 “袁姐?!?/br> 應(yīng)蘊也過來,禮貌與他們打了招呼。 袁潔潔自是一眼就認出這是應(yīng)家二子,“您好,麻煩您特意送人過來?!?/br> “不麻煩,我正好也要過來看看薛妗。” “薛小姐在里面。”袁潔潔顧不上繼續(xù)教訓(xùn)季蕪菁,上前敲了敲門,“薛小姐,葉總,應(yīng)先生來了。” 過了會,薛妗出來,眼泡有些腫,額頭上貼著紗布,看樣子也受傷了,但并不嚴重。 她多少是受到了驚嚇,從鬼門關(guān)回來,自然是后怕的。 應(yīng)蘊瞧著十分心疼,“你沒事吧?有沒有做過全身檢查?” 她搖搖頭,“安排了明天檢查,我暫時沒什么大礙。阿盛比我嚴重很多?!彼f著又要哭起來。 應(yīng)蘊立刻安慰。 薛妗很快又止住,與他拉開距離,轉(zhuǎn)頭跟袁潔潔說:“跟伯母聯(lián)系了么?” “聯(lián)系過了,一會葉先生要過來一趟。” “伯父在北城么?” “是,正好在這邊公干。” 薛妗揉了揉眼睛,感到疲憊,袁潔潔說:“薛小姐,這邊的事兒就交給我們,您快點回自己的病房休息。” 她點點頭,“有什么事兒,記得要告訴我?!?/br> “知道?!?/br> 隨后,薛妗就回了自己的病房,應(yīng)蘊猶豫再三還是跟過去,去行使作為一個朋友的關(guān)心。 得了空檔,袁潔潔才板起臉,對著季蕪菁就是一通教訓(xùn)。 她想,袁潔潔上頭的人肯定也是這樣教訓(xùn)她的,一層一層,她站在最底層,被教訓(xùn)是正常的事兒。 她心態(tài)好,所以面對袁潔潔的訓(xùn)話能夠坦然接受。 等她教訓(xùn)完了,季蕪菁小聲問:“我可以進去看看葉總么?” “那得看他要不要見你?!?/br> 她笑了笑,“那我敲敲門。” 由著她態(tài)度好,袁潔潔對她的火氣很快就散了,并且覺得無端端教訓(xùn)她,自己好像不占理。 畢竟她也沒做錯什么,而這場突如其來的災(zāi)禍,也不是她一個小蝦米能夠阻止得了的。 也是慌了心神了。 “敲敲看吧,小葉總脾氣不太好,你自己看著辦?!?/br> “是?!边@一點,季蕪菁比誰都清楚。 她走到門邊,輕叩了兩下門,朝著里面說:“葉總,我是季蕪菁啊,可以進來么?” 里面沒什么反應(yīng)。 袁潔潔說:“進去吧?!?/br> 季蕪菁按照她說的,推門進去。 病房里沒別人,葉瀾盛躺在床上,手腳都打了石膏,看起來傷得不輕。 臉上倒是還好,沒什么特別大的傷口,就一些劃傷,還是很俊俏,沒有破相。 這真是飛來橫禍。 葉瀾盛他們的車子,好端端的停在紅綠燈口,被一輛超速行駛的車子,一下子撞到,當(dāng)時的場面其實非常嚴重,嚴重到季蕪菁可能想象不到。 他們的車子已經(jīng)被撞到報廢,車子還起火了。 真的是跟死神最近的一次,但他們福大命大,他現(xiàn)在這傷勢已經(jīng)算是萬幸了。 當(dāng)時的景象歷歷在目,有那么一剎那,他甚至想就這么算了。 可想想又覺得十分不甘,那些憎惡他的人,一定會十分開心,認為這一切是報應(yīng)。如此想著,他便用盡全力,從車內(nèi)逃出來,順手拉了把薛妗和司機。 薛妗比她運氣還好,竟然只撞破了頭。 葉瀾盛還沉浸于事故現(xiàn)場的慘狀中,恍惚間聽到季蕪菁的聲音,他轉(zhuǎn)過臉,季蕪菁笑的跟個傻白甜一樣,似真非真。 他停頓數(shù)秒,淡淡問:“你笑什么?” 季蕪菁斂了笑,“見你沒事,我高興啊。” “我這叫沒事?” “袁姐說車禍很嚴重,她快嚇死了。” “是啊,我也差點死了。不過沒死成,你是不是很失望?”他的語氣淡淡的,透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季蕪菁懷疑他這會有點后遺癥,沒徹底從車禍里緩過神來。 她用盡量輕松的語氣,說:“怎么會呢。您可是我的恩人,您要是死了,我一定會難過的,還會一直哭?!?/br> 她說完,還真的擠出了兩滴眼淚,雙眼在燈光下,顯得水汪汪的。 她身上的衣服還沒換,外面披著一件西裝,明顯是男人的,十分寬大。她下巴微顫,像是在忍著情緒,葉瀾盛笑了笑,“別裝了,很假?!?/br> 季蕪菁擦擦眼睛,又笑了,“疼么?” “你要不要試試看?” “您看您又救了我一命,您是有未卜先知么?知道要出車禍,在把我留在應(yīng)家,躲過一劫。我也有些后怕,若是我坐在車上,就可能沒那么好的運氣。葉總,您真是我的福星呀,跟在你身邊,全部都是好運?!?/br> 這馬屁拍的,葉瀾盛覺得還蠻開心的,原本沉郁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沒順著她的話說下去,只問:“誰送你回來的?” 她吸了吸鼻子,說:“應(yīng)蘊,他順便過來看看薛小姐,我覺得他對薛小姐有意思,你稍微看緊一些?!彼嗫谄判牡模拔矣X得你們兩個在一起,簡直是天作之合?!?/br> 葉瀾盛用鼻子發(fā)出冷哼,“用得著你說?!?/br> 季蕪菁還是笑著,沒有繼續(xù)說話,視線在他身上掃了掃,見著他這樣子,心里還挺不舒服的。她感嘆自己共情能力真的太強了,她好像能感受到他遇到的危險,明明沒在現(xiàn)場,卻也害怕的緊。 葉瀾盛:“說話?!?/br> 季蕪菁:“您休息吧,好好睡覺?!?/br> “你準備走?” 季蕪菁愣了下,“等會走,看您睡著了我再走。” “走吧?!比~瀾盛擺擺手。 她說:“我明天再來看你。” “不必,明天你大概也沒機會看到我,我已經(jīng)讓袁潔潔另外安排你們的工作?!?/br> “那我走了,葉總您好好休息?!?/br> 季蕪菁看他一眼,本想伸手捏捏他的手,最后還是忍住了。 出了病房,她沒有立刻回去,而是跟在袁潔潔身邊,等袁潔潔讓她回去,她才回去。 葉沛過來的時候,季蕪菁還在。 她頭一次見葉瀾盛的父親,十分儒雅的一個男人,戴著金絲邊的眼鏡,看起來很年輕,沒有中年發(fā)福。葉瀾盛的下半臉與他有些像,但他比葉瀾盛溫和多了。 見著季蕪菁,還與她簡單的打了招呼,平易近人。 袁潔潔同葉沛簡述了一下葉瀾盛的傷勢,還有車禍處理的進度。 肇事方醉駕,人已經(jīng)沒了,家屬還沒找到。生前是個小混混,警方那邊有案底,前幾天才從監(jiān)獄出來,這就命喪黃泉了。 葉沛進了病房,葉瀾盛還沒睡下。 “爸?!?/br> “幸好沒大事兒,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mama會瘋掉的。” 葉瀾盛笑了下,“不會吧,我倒覺得我命再長一點,她才會瘋掉?!?/br> 葉沛沉默了一會,拿出了干部的架勢,說:“豐澤制藥的事兒我已經(jīng)知道了,應(yīng)博文對我們整個葉家都有成見,但他在醫(yī)藥界影響很大,當(dāng)初他那么幾句話,導(dǎo)致豐澤的產(chǎn)品滯銷。這件事光靠嘴皮子是沒用的,足足三年,什么法子都用了,可他依然不買賬。唯一的辦法,就是把當(dāng)年的事兒翻起來重新調(diào)查,證明你的清白。只有證明了你的清白,這老爺子才會消除成見,否則的話,都是無用功?!?/br> “您還管這事兒?” “你是我兒子,我能不管?” 葉瀾盛閉了閉眼,說:“這事兒我不想提。” “那你準備怎么辦?” “不怎么辦,要么讓豐澤轉(zhuǎn)型,要么找個德高望重的老醫(yī)生坐鎮(zhèn),說不定能換回一點聲譽。最差的結(jié)果,就是結(jié)業(yè)。對源葉沒有任何影響,這事兒您跟大哥說說,我本來就不是經(jīng)營公司的料,就算袁潔潔和陳銘在,我也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就別強迫我做這種事兒了?!?/br> 葉沛眸低升起一絲薄怒,但仍然耐著性子,平靜的詢問:“那你想過要做什么么?” “不知道,暫時先養(yǎng)傷?!?/br> 這不著調(diào)的回答,令葉沛不由的皺眉。 不等他說點什么,葉瀾盛懶懶道:“爸,您擁有大哥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兒子,還不夠么?人不能太貪心,有一個優(yōu)秀的孩子,還指望個個兒子都優(yōu)秀,哪兒那么好的事兒?!?/br> 葉沛的怒氣已經(jīng)上頭了,他擱在腿上的手微微捏緊,“我對每一個兒子的期望都是一樣的,我也不求優(yōu)秀,可像你這樣混吃等死,就算我對你沒有指望,我也不想看到你這樣。” “你想當(dāng)甩手掌柜,怕是不能如愿。薛丫頭要嫁給你,老爺子就不會放任你亂來?!?/br> 葉瀾盛閉了眼,大抵是覺得累,含含糊糊的說:“想拿我當(dāng)棋子,也得我愿意才行?!?/br> 葉沛坐了沒多久就走了,讓袁潔潔好生看著。 盛舒連夜坐飛機來的,凌晨十二點落地,馬不停蹄到醫(yī)院,看到葉瀾盛躺在床上安然睡覺,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可瞧著他傷成這樣,又心疼不已。 袁潔潔一直留在醫(yī)院,盛舒到了,她還貼心的給準備了吃的和水。 盛舒揉著額頭,袁潔潔拿了干凈的一次性拖鞋給她換上,“我已經(jīng)給您安排了房間,小葉先生這邊有我看著,您先去酒店休息一下?!?/br> “不用,這里有陪護床,我在這里小歇一下就行。對了,車禍的事兒查的怎么樣?是純粹的意外,還是有什么其他內(nèi)情?” “還在查,肇事者是個小混混,案底很厚,近期剛從監(jiān)獄放出來。” 盛舒皺了皺眉。 袁潔潔繼續(xù)道:“醉駕??赡芨孙j車,錯開了路?!?/br> “聽著像是意外,可這人的身份,卻又不像是意外。家人還沒找出來?” 袁潔潔搖頭,“估計還得一段時間?!?/br> “車禍視頻有么?” “有。”袁潔潔拿手機調(diào)出來,盛舒看完以后,臉色都白了,這是要人命?。?/br> “給阿盛添幾個保鏢,太危險了?!?/br> “是的。” “這件事一定要查清楚,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br> “是?!?/br> 盛舒閉眼,深吸一口氣,稍稍平復(fù)下來。 袁潔潔給她把床鋪弄好,盛舒躺下來歇息了一會。 天亮起來,她就起來,先簡單洗漱,而后親自去外面給葉瀾盛弄了早餐回來。她找了醫(yī)院廚房,親自做的。 回到病房,葉瀾盛還睡著,幸好用了保溫瓶,她坐在旁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他的臉。 薛妗也很早起來,悄無聲息的推門進來,行至盛舒身邊,小聲道:“伯母,你來啦?!?/br> 盛舒見到她,才想起來昨天車上還有她,“你沒事吧?” 她搖搖頭,說:“阿盛保護我了,所以我沒受多嚴重的傷。” 她勉強一笑,點點頭,說:“沒事就好。但也要做個全身檢查,不可大意。” “嗯,醫(yī)生也這樣說?!?/br> 薛妗看了葉瀾盛一眼,眼睛里難得生了一絲真誠,盯著葉瀾盛的臉出神。 盛舒見她一直蹲著,便起身,說:“你坐?!?/br> 她連連擺手,說:“不用,伯母您坐著,我一會就要出去做體檢了?!?/br> “坐一會,你到底傷著了?!?/br> 盛舒拉著她坐在椅子上。 葉瀾盛一直沒醒,到了八點,盛舒忍不住想要叫醫(yī)生的時候,他適時的醒過來。 “媽,我就是睡個覺,你急什么。” 盛舒擰了眉,“你這是故意裝睡騙我呢?” 他笑了笑,“那倒不是,頂多裝了半個小時而已?!?/br> “你就是愛氣我?!彼恼Z氣溫和很多,并沒有像以前那么憤怒,她坐下來,眼眶微紅,眉宇間是難掩的疲倦,“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或者疼的地方,你可不要忍著,一定要說出來。” “我還不想死呢,這個不用你來教我?!?/br> “幸好你們都沒事,薛家老爺子都要親自過來。你把她保護的不錯?!?/br> “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盛舒:“但你也要顧及自己的安危,我就你一個兒子,要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就跟你一塊去了?!?/br> 她很難得說這樣的話,軟了語氣,溫和了態(tài)度,成了一個最普通的母親,對自己的兒子,是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行了,我這不是好好的么?” “所以經(jīng)歷了這樣的大難,你想通了沒有?” 就知道她哪兒會變的那么好,塞顆糖再給一巴掌,真是神cao作。 葉瀾盛苦笑,“沒有,我覺得更應(yīng)該活得瀟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千萬不能被任何人任何事束縛住手腳。我準備等傷勢好了,出去旅游,環(huán)球旅行怎么樣?” 盛舒:“帶著薛妗一起?” “開什么玩笑,帶著她要累死我?!?/br> “經(jīng)此一役,有一個好處,我相信薛妗這堵墻,誰都撬不走了。這小丫頭怕是動真情了?!?/br>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救了?!?/br> 盛舒終是鎖眉,伸手在他打著石膏的手上拍了一下,“你再亂說話,我要擰你嘴巴了?!?/br> 正說著,薛妗和薛老爺子進來,老爺子見著葉瀾盛態(tài)度極好,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顯然是薛妗說了些什么,改了態(tài)度。葉瀾盛在長輩面前還算規(guī)矩,一問一答,沒什么紕漏。 薛妗一直留在病房里,對葉瀾盛噓寒問暖,體貼入微。 眼里的情愫,比以往要深要真。 …… 季蕪菁加入了寧桃她們的工作,開始跑藥店,跑私人診所。 每天都有任務(wù),由此季蕪菁也擠不出時間去醫(yī)院探望葉瀾盛,她原本想發(fā)個信息慰問,可想了想,最終還是沒這么做。 醫(yī)院里那么多醫(yī)生護士照顧著,他的家人也在,肯定不會有什么問題。 她這樣想想,就心安很多。她的關(guān)心,是多余的,不需要的。 所以,她更多的投入在工作里,把眼下的工作做好了才是真的。 他們整組人,完成任務(wù)最好的就是寧桃和季蕪菁兩個人,做事很認真又有耐心,還皮實,是最好用的槍支。 這邊的業(yè)務(wù)跑完,袁潔潔指派了寧桃和季蕪菁去了海城分部,另外幾位打道回府。 葉瀾盛的傷勢穩(wěn)定后,包機回了深城。 季蕪菁出差到元旦才回了深城。 圣誕節(jié)那天,許聞原本要過來,被季蕪菁婉拒了,之前許聞就來過一回,給了驚喜,但季蕪菁只有驚沒有喜。這讓許聞多少有些難過,那之后,許聞對她就沒追的那么緊了。 她拒絕以后,許聞就沒了下文,季蕪菁輕松跟寧桃一塊,兩個人一塊吃了頓好的,又去看了一場電影,日子忙碌,卻十分充實。 經(jīng)過歷練,她臉皮更厚了,交際能力也比以前更上一層,跑業(yè)務(wù)水平也有多提高。 元旦前一天,兩人做動車回去。 季蔓菁恢復(fù)以后,就去豐澤報道,做了倉庫管理員。這件事上,季蕪菁還是要感謝許聞的,所以準備回去以后,請許聞吃個飯。 抵達目的地,季蔓菁執(zhí)意要來接她。 出了地鐵站,一眼就看到人,可她身邊還多了一個。 季蕪菁視力還不錯,所以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她家小弟季璞玉。 許是家里父母太過重男輕女,所以她對二哥和這個小弟,沒什么感情,見到他們自然不會有多高興。 寧桃去等公交,兩人分別。 季蔓菁跑過來,給了她大大一個擁抱,“姐,你終于回來了!” 季蔓菁也算刻苦,才來短短半年,這普通話里的口音已經(jīng)快聽不出來了。她是個上進心的人,比季蕪菁更有。 季璞玉雙手插著口袋,慢悠悠的過來,笑嘻嘻的,“姐?!?/br> “嗯?!奔臼忀紱]給好臉色,看著小妹,問:“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季蕪菁出差的這段日子里,其實也發(fā)生了挺多事兒,二哥的病重了,家里一直給季甘藍打電話,季甘藍就聯(lián)系了這邊的醫(yī)院,把人弄了過來,如今二老也在,由季甘藍安置在醫(yī)院附近的出租屋里。 季蔓菁去看了一次,被小弟跟上,就知道了她住的地方。 而后,父母也來了一趟,看看她的居住環(huán)境,從而就知道了她是跟季蕪菁一塊合住在這里。 聽完,季蕪菁整個臉色都變了。 但她沒有發(fā)作,只冷著臉,看向季璞玉,“今天不用上課?” “都元旦放假了,還上什么課?!彼Σ[瞇的靠近,“姐,好久不見,我都快認不出你來了,你有變漂亮哦?!?/br> “是啊,我也快認不出你了,這都穿的是什么玩意兒。你是上學(xué),還是當(dāng)小混混?” “不帥么?” “一點都不帥。” 季璞玉穿的花里胡哨,耳朵上的耳釘,鼻子上的鼻環(huán),看得人礙眼,還有一頭雜毛染成淺灰色,像什么樣子。 季蕪菁看著眼睛疼,想把他的頭發(fā)薅下來。 季璞玉是小兒子,團寵,寵成現(xiàn)在這廢物樣,季蕪菁覺得也算是報應(yīng)。 回去的路上,季璞玉話特別多,問長問短,季蕪菁半句就沒理他,不但如此,還在半道上把人給踹下了車,讓他回自己那兒去。 結(jié)果,回到家里,客廳里坐著兩尊佛,讓季蕪菁直接爆炸。 季華強和楊菊像是在自己家里似得,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嘴里還嗑著瓜子。 兩人見著季蕪菁,好似從來沒有把她賣掉過一樣,朝著她打招呼,“老四回來了?!?/br> 季蔓菁沒把人拉住,季蕪菁直接沖過去,一把拍掉兩人手里的瓜子,指著大門,“給我滾!” 兩人是鄉(xiāng)下來的,瓜子磕了一地,臟的不行。 楊菊和季華強一愣,大抵是想到以前自己犯的事兒,楊菊憨笑,起身拉住季蕪菁的手,“閨女,這么多年沒見,我可是惦記死你了,一直都在想著你過的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能不能像你三姐那樣混出個人樣來……” 季蕪菁不等她說完,一把將她的手揮開,“滾!” 季華強不是個好脾氣的人,“你怎么說的話?我們好歹是你的父母,你出人頭地了,就不要我們這對窮父母了?也不想想是誰把你生下來,把你養(yǎng)那么大的!” “真是翅膀硬了,連父母都要打了是么?” 季蕪菁:“你們有什么臉說這些話?你信不信我告你們買賣人口!” “哈,念了書,漲知識了,用這個嚇唬我們?我生你養(yǎng)你,我要怎么對你都是我的權(quán)利!” 楊菊打圓場,說:“哎呦,孩子不高興是正常的,慢慢講。當(dāng)年我們也是沒有辦法,你也知道你二哥的毛病,吃錢吃的厲害。我們總不能看著你二哥死吧?” “為什么不能?我……”話還沒說下去,楊菊就一巴掌打了過去。 提到兒子的事兒,她火氣就一下上來,“你說的是人話么?那是你親哥!這么些年,他是一直在找你,記掛著你,知道你為了他做出那么大的犧牲,心里愧疚又感激。可是你呢?你竟然想讓你二哥死!我楊菊一輩子沒做過什么壞心眼的事兒,怎么能生出你這么個壞心眼的女兒!” 臉頰生疼,季蕪菁冷笑,“所以別認我??!我告訴你們,你們要是再敢來這里,我就去醫(yī)院掐死你的寶貝兒子!” 季華強人高馬大,手掌粗糲,打起人來極疼。 他一揚手,季蔓菁便跑過來,死死抱住,“爸,爸!這里不是我們家,這是我們合租的房子,一會租客回來見著不好!你們先回去,先回去吧!” “回什么回,我們來這里就是來住的。你三姐也不容易,醫(yī)院附近那房子可貴了,得省些錢給你二哥看病用,這里有那么好的房子為什么不能給我們???你也別騙我們,什么合租不合租,這就是你姐自己的房子。璞玉說她念的是名牌大學(xué),她自己一個人在外面,誰供她念的書?”楊菊哼哼的笑,“她可是比你三姐混的還好呢!說不定手里大把的鈔票,就是不肯拿出來罷了?!?/br> “我們老季家六個孩子,就你季蕪菁無情無義!” 楊菊說完,話鋒一轉(zhuǎn),開始哭起來。 季蔓菁左右勸著,可兩位半點也聽不進去,你一言我一語的,嗓門又大,整個屋子里充斥著吵鬧聲。季蕪菁聽的腦仁疼,瞧著他們的嘴臉,她有一瞬的絕望,但也只是一瞬。 “你們到底走不走?!” “不走。一個人住這么好的房子,叫父母去外頭露宿討飯,你是要天打雷劈的!” “我父母早就死了!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季華強一把將季蔓菁推開,一步上前,大掌一下摁住季蕪菁,拳頭雨點一樣落在她身上。季蕪菁倒是沒吭聲,只死死瞪著他,說:“你有本事就打死我!你最好打死我!鬧出人命,讓你去監(jiān)獄里蹲一輩子!” “喂!你們在做什么?!” 男人的聲音并沒有呵住季華強,直到手腕被扼住,力道上竟然抵抗不過,他才稍醒過神來。二老皆是一愣,來人的氣質(zhì)容貌,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能出現(xiàn)在這里,莫不是老四的男朋友吧? 有錢的男朋友。 二老立刻露出友善的笑,自我介紹,“我們是蕪菁的父母,是她接我們過來小住。她孝順,念著我們在鄉(xiāng)下過苦日子,想讓我們來享享福的。” 季蕪菁知道他們肯定是想歪了,冷笑道:“他是我合租室友?!?/br> 哪兒有跟男人合租的道理,那必然是同居男朋友。 楊菊嗔怪,“你這小丫頭片子,都住一塊了,還說什么合租室友。爸媽也不是不開明的人,你現(xiàn)在那么大了,做什么都是有分寸的。你打小就古靈精怪的,特別聰明,能把男孩子帶回來,這人肯定是不錯?!?/br> 沈遇瞧著這二位,眉梢微微挑了挑,淺淺笑了笑,看向季蕪菁,說:“這二位是你父母?。俊?/br> 季蕪菁不想承認,“不是,我不認識他們?!?/br> 季華強咬牙,惡狠狠瞪她一眼,最終是把火氣給摁了下來。 季蔓菁趕快上前,抓住楊菊的手,小聲說:“這真的是jiejie的合租室友,我都說了一百遍了,這房子不是姐自己的。她沒錢,她真的沒你們想的那么有錢。” “你跟你姐串通一氣,你以為我不知道。要不是璞玉跟著,到今天我們也不會知道這丫頭日子過的那么好?!?/br> 沈遇走到季蕪菁身邊,伸手扶了她一下,問:“沒事吧?” 季蕪菁搖搖頭,“抱歉,讓你受到了驚嚇,你先回房,我很快會處理好?!?/br> “沒事兒,我是見過世面的人,這點小事,還驚不到我。有什么誤會,坐下來好好說,不必要那么沖動?!?/br> 季蕪菁看他一眼,很難得才看到他這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那眼神很有力量,像是她的后盾。 “我知道,你回房去吧?!?/br> 沈遇也沒有硬留下來,與季華強和楊菊禮貌打過招呼之后,便回了房間。 等他一走,楊菊上前,熱絡(luò)的拉著她的手,到沙發(fā)邊上,坐下來,說:“你別這么沖,我跟你爸來,不是為了來跟你要錢,更不是要賴著不走。我們就是想看看你過的好不好,當(dāng)初的事兒,是我們真的到了沒有辦法的地步,我也知道你剛才說的是氣話,誰會見著自己的親大哥去死呢?” “你是好孩子,以前在家里就屬你最聽話,還老是幫我的忙,我心里都記著的。這幾年,我也一直很想你,夜深人靜還偷偷抹眼淚,想著你在外頭吃苦,心里就不好受。你到底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你被賣掉,難道我會一點都不心疼么?” 楊菊說著,眼睛微濕,擦了擦眼睛,“看到你現(xiàn)在過的好,我跟你爸心里高興。這男人看起來是個敞亮人,挺有禮貌的?!?/br> 季蕪菁:“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們不要妄想?!?/br> “是什么不重要,他喜歡你才重要。” 她眉頭一緊,側(cè)目瞪她,“你就那么希望自己的女兒被人包養(yǎng)?做個見不得光的情婦?” 楊菊嘖了聲,“你看,你又曲解我的意思?!?/br> “我沒有,你可以心安理得的用三姐的錢,甚至都不拉她回來,你就是這么想的?!?/br> “你們都大了,我能阻止得了你們自己的選擇么?那我讓你現(xiàn)在跟我會坪村,你回不回?” “你把我賣了,現(xiàn)在還指望我回去,你真以為你生了我,你就可以隨意的支配我這條命了?” 季華強呵斥,“你這個孩子,能不能好好說話?!你媽態(tài)度夠好了,你別不知好歹!我知道你這是嫌棄我們窮,來這里給你丟臉,就你那點肚腸,我還瞧不出來么。得虧你媽一直想著你,你有心肝么你!” 季蕪菁不想再跟他們吵這些有的沒的,永遠也吵不完,她吸口氣,說:“你們先回去,這里真的不是我的房子?!?/br> 但,不管季蕪菁怎么說,他們就是不走。 直到季甘藍趕來,一通說才把人帶走。 人走以后,季蕪菁把客廳收拾打掃干凈,恢復(fù)到原來的樣子。 整個過程,她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做完一切,她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剛覺得生活有光,這會又把窗戶給關(guān)上了。 沈遇不知何時出來的,一屁股坐在她身邊,季蕪菁猛然回神,壓下情緒,說:“可能要換個鎖,我已經(jīng)跟房東說過了,她同意。我約了鎖匠一會來換?!?/br>